第10章 意料外
关雎尔“全副武装”来到赵露留的地址，亿鑫大厦。根据赵露的描述，关雎尔直觉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对这样的天才来说简洁即是至美。她带着一副无度数的玫瑰金框眼镜来增添一些书卷气息，显得更像淑女一点。所以她今天的装扮风格偏向素雅，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有些点缀即可。
他的店开在这个商场的一个角落，没有招牌，很奇怪。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商场里，角落里这样一家无人问津的店显得格格不入。
关雎尔进店的时候，店里算上她只有三个女生。
“奇怪，老板呢？难道他不怕错过生意？”关雎尔心里嘀咕着。她今天的目标是这家店的老板邓渊，比起这些画她更关心人在哪，总不能让她扑空一趟。
不过当她扫过这些画的时候，认真看了底下的报价，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老板不怕错过生意，就这平均下来五位数起步的报价，谁一般逛商场会来这种地方买画啊！
她压住心里的波澜，竟然认认真真开始赏起画来。另外两个女生看了一圈走了，店里也只剩她一个人。
她试探地朝里喊了一声：“老板？请问这里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果然，白费力气。
关雎尔一直保持着淑女的站姿有些累了，索性坐到椅子上，翻着放在玻璃桌上的画册。
“就是你叫我？”邓渊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脸刚睡醒的样子。
关雎尔闻声，心中大喜，回头应道：“是……的。”她话语还没落下，就被眼前这人的装扮给惊住了，齐肩的微卷长发，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胡子拉碴，穿着颜色艳丽的拼块t-shirt和短裤，踩着一双粉色兔子拖鞋。
这也太……艺术了。真的是不拘一格呢。
这和关雎尔拿到的照片气质完全不一样，虽然赵露整理的资料里只有一张他本人的照片，但仅仅从那一张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清新淡雅，严谨拘束的男生。眉目间透露出的英气显示其孤傲的性格。
要不是从一些五官轮廓和她眼熟的画让关雎尔相信，这就是邓渊，不然她已经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关雎尔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邓渊再三揉了揉眼睛，微微眯眼，迟疑地说：“你是……关雎尔？”
这下让关雎尔彻底不会了。她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以悔婚师这个身份开展业务时会有客户相关人员认出她。赵露泄露了信息？不应该啊？她从没给过赵露照片，而且这些都在之前填的合约里写得清清楚楚，如果由委托方泄露信息导致任务失败，将由委托方承担一切责任。
关雎尔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甚至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回话。
邓渊看关雎尔凝滞的表情知道了答案，咧嘴一笑：“还真是你啊！周晏想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能让我在这里碰上。哈哈哈哈哈，缘分啊，缘分啊。”
关雎尔捕捉到一个词，周晏，这和周晏有什么关系？他也认识周晏？
邓渊坐在一旁，解释道：“我是这家店老板，你叫我邓渊就行。周晏你认识吧？我是他朋友。”
关雎尔五味杂陈，一方面放下心来，邓渊还不知道赵露的委托，另一方面又惊讶，邓渊和周晏居然是朋友。
心里绕过无数个弯，嘴上还是只能直愣愣地说。关雎尔微笑着开口：“你好，我是关雎尔，没想到你也认识周晏。”只不过这丝微笑由于不是按部就班、胜券在握的笑容，显得略微有些尴尬和勉强。
邓渊不怀好意地八卦：“你和周晏现在怎么样啦？他找到你没？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关雎尔压了压惊，淡定地回道：“前几天刚见了一面。”
邓渊惊讶：“印象中，他应该才刚回国没多久吧？这么快遇上？”
关雎尔“嗯”了一声，“我朋友相亲，我朋友胆小带上我，没想到相亲对象是他。”
邓渊眼睛逐渐瞪大，尝试憋笑没成功，索性就放声大笑，“噗——哈哈哈哈哈，他去相亲，哈哈哈哈，没想到他周晏也会去相亲。这可是真让我意料之外呢！”
关雎尔心中默念：“你也是让我意料之外的。”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关雎尔反问道，他觉得以周晏的性子，不会是喜欢把这些挂嘴边的人。
“他啊！有次我发现他藏在书架后的照片，里面就是他和你在榕树下的合照，被我逼问出来了。我这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对看过的画面几乎过目不忘。而且，你今天的穿搭也很像。”
“邓老板，你这里的画倒是好，可不应挂在这商场里。”关雎尔巡视一圈故意把话题拉回来。
“哦？那你觉得挂哪里合适呢？”邓渊反问。
“挂收藏家里。”关雎尔回道。
邓渊嗤笑一声，“关小姐谬赞。”
“可惜，原本是能挂收藏家里的。这些画色彩运用大胆极富想象力，但整体内核却是空洞的，单看一幅画还不那么强烈，这么多幅画摆在一起越发显得其灵魂空洞。色彩再怎么变换也不过是换皮不换核罢了。”关雎尔站起来说道，“你少了点激情。夸张的色彩运用是你尝试弥补这一点的掩饰。”
邓渊挑眉，“有点意思。不过你仅凭这些又怎么能断定你说的话是对的呢？”
关雎尔双手一摊，“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至于是不是对的，还得邓老板给个我深入了解的机会才知道。”
邓渊嗅觉敏锐：“你想怎么了解？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这些？”
关雎尔无所谓地说：“要了解肯定得看邓老板更多的作品才行，就当交个朋友。”
邓渊拉开距离，眼神微眯：“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关小姐，我有妻子。”
关雎尔一脸遗憾的样子：“原来你有妻子啊……没事啊，哪天你带你妻子出来，可以一起玩啊。”
邓渊语气不善，“那你可以问问周晏愿不愿意出来，他来我没意见。”
关雎尔还没说出的话冻结了，缓了两秒坚冰才化成冰碴子咔咔咽下，沁人心脾。
“那这样吧，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这样我想买你的画也算方便。好歹相识一场，你能认出我也算有缘。”关雎尔微笑，看来今天不宜再深谈，这人段位不低，总能呛到人，得回去好好研究找到对策才行。
邓渊礼貌地笑笑：“对不起，我一般不给人留联系方式。关小姐对我的画有兴趣的话，这里随时欢迎。”
“那就辛苦邓老板的下次招待了，这次就先打扰到这。”关雎尔得体地告别。
关雎尔一走出店铺过了转角，一想到刚才邓渊的话，想要找到邓渊的突破口，看来得找一下周晏。她从包里找出手机，咬牙拨了周晏的号码，嘟嘟嘟，一直没打通。
邓渊见关雎尔离开，察觉此人来者不善，想问下周晏是怎么回事，直接拨了周晏号码，却只收到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周晏坐在车里，看着亿鑫大厦的招牌，接着电话：“嗯，我到了，不过现在还没见到人，等会聊完再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唐邢紧张地说：“待会你好好聊，别强逼，谈判这东西是有技巧的，诶呀，忘了告诉你这些，早知道给你一本《谈判十招》现在也好临时抱抱佛脚。要不你今天还是算了吧，等我培训好你再去和他提这事，第一次非常重要。”
周晏笑道：“哪有这么多讲究。”忽然他定睛一看，看到一个身影，不太确定，还是和电话里的唐邢说：“恐怕真得改期了。”说完就挂了电话，跑下车。
电话那头还在唠叨的唐邢没想到，他和周晏唠叨了这几分钟，人家就听进去了最后一句，没想到还真改期。
周晏穿过人流，从身后抓住了关雎尔的手臂。关雎尔猛地一回头看到是周晏，也放下心来。
周晏松开手，后退两步，“抱歉。你怎么在这？”
关雎尔指了指商场，“我来随便逛逛。你呢？”
“哦，这样啊。我来办些事。”周晏看到关雎尔两手空空，“看来今天逛得不太尽兴？”
“嗯。很遗憾，有些白来一趟了。”关雎尔回道。
“那我送你回去？”周晏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他从唐邢那借来临时停在路边的车。
关雎尔正想有些事想问一下周晏，也没拒绝。“好，那辛苦你了。”
上车后，周晏见关雎尔的兴致不高，也没主动搭话。
这倒是让关雎尔忍不住开口，“你认识邓渊？”
周晏一愣，“你怎么会知道邓渊？”邓燮改名邓渊这事知道的人很少，他算是邓燮的为数不多的朋友才知道这事。
关雎尔回道，“刚去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一家以前没去过的卖画的店。老板认识我，还喊了我的名字，他说他是你朋友，通过你保存的照片认出的我。所以，那些照片你是一直留着吗？”
关雎尔说完，侧过头看向周晏，很好奇会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周晏此时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红灯跳转到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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