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2
“第二名，博洋金，中国！”
甜美的日语播报音落下，金博洋立刻回神，朝观众扯出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紧张地学着羽生结弦的样子滑到冰场中央鞠躬。他转过身滑向领奖台，对上了羽生携着笑意的眼睛。
金博洋心脏猛地一跳，腿上动作也变得机械起来。
一路小跑到领奖台，刚要站上去，就感觉被人轻轻拍了拍肩。金博洋跨上台子的步子一时间变得同手同脚。
调整好自己的站位，金博洋的目光在整个会场内无主的飘荡。心里似乎有一头横冲直撞的小鹿，跳动的频率猛烈到将将要把胸口撞破。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左侧的羽生。他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想来这样的场面肯定见了很多次。
毕竟在金博洋还在青年组的时候，羽生结弦就已经是成年组里最顶尖的选手了。
那他做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嗯。
金博洋这么想着，顿时觉得心安不少。
无良崇人上来以后，奖牌、奖杯、花束一个接一个被发到他们手上。看着自己胸前挂着的银牌，金博洋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这是他第一次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的比赛，也是第一次代表国家站在国际滑联的领奖台上。
金博洋不禁挺了挺胸膛。余光留意到身侧的羽生结弦换了个双手放在背后的姿势，他便有样学样地照做。
羽生整理奖牌，那就跟着一起整理。
反正从现在起，他就是一台以羽生结弦为标准答案的学习机。
羽生结弦看着小朋友的一举一动，唇边的弧度竟是再也收不住。他自言自语般地对无良崇人道:“上次见时，他还是那么小的一只。”
说着，他伸出手笔划了个高度，眼底净是笑意。
无良崇人无言半晌，终是没有说什么。
他倒是看透了，羽生大佬的心思不是难以猜测，只是在这个中国小选手的面前会显得格外高兴罢了。
有时候开心都不需要理由。
前三名要一起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拍照。羽生结弦侧了侧身，小声地对金博洋说:“上来。”
金博洋又一次变得同手同脚起来。羽生伸出手轻轻搀了一下他，低声道:“小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掠过耳郭时就像染上了什么迷药。金博洋觉得腿软，耳侧也变得酥酥麻麻。正巧这时羽生揽住了他的肩，这才没从奖台上摔下去。
等等。
揽肩？？？
……虽然是拍照，但你为什么只揽我啊啊啊啊！！！
金博洋半边脸都烧了起来。
意识到身边人的僵硬，羽生结弦只来得及扫了一眼，旋即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金博洋再紧张也能明白羽生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嘴上扯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五星红旗在会场上空随风飘拂。望着那一抹鲜艳的红，他心里清楚，这是属于国家的荣耀。
他于是笑得灿烂起来。
表彰仪式很快结束。看着羽生结弦下了领奖台，金博洋立马跟下去。三人高举手中的花束绕场滑行，笑着回应观众的祝福。
羽生结弦在摄像师面前停下，金博洋猛地刹住自己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又拍了几张照，摄像师指了指羽生和无良，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金博洋笑笑。
金博洋便明白了——这是要给两位日本选手单独拍照的意思。
他滑到一边去，觉得光站在旁边显得既呆滞又尴尬，便跑到摄像师身后猫腰蹲着。
大屏正好转播到这一幕，惹得全场观众忍俊不禁。金博洋呲牙咧嘴地笑着，眼睛也眯成一条弯弯的缝。
羽生结弦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在心下说着卡哇伊的同时挑了挑眉，笑僵的唇角又勾了起来。
拍完照他们继续绕着场边转。金博洋机械地跟在羽生结弦身后，绕完一圈原以为还要继续转，结果就见日本队两位选手都拐进了一个缺口出了冰场，他立刻脚底打转也跟着出去了。
“天啊……我的天天啊……你去人家日本队那边干嘛？打进内部吗？！”教练看着大屏幕的转播，没脸看地捂住了眼睛。
可惜金天天小朋友听不见这声绝望的感叹，他像个呆头鹅一样紧紧跟着他今天的“标准答案”，四下张望着。见羽生和一位场边的男人拥抱，他也跟着跑过去。
那男人先是一愣，旋即也微笑着和金博洋浅浅拥抱了一下。
猴爹(织田信成)放开金博洋，一脸茫然地朝羽生结弦使眼色:怎么他跟着你进来了？？？
彼时羽生结弦刚把花束放到场边，眼尾瞥到金天天小朋友拔了两朵也把花放到了那处，轻声笑了笑。
他转身无声地用嘴形回应猴爹的眼神:小朋友走错了吧，不要紧。
说完，他抬眼在四周扫了扫，找到金博洋后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你走错了。我送你回去。”
走错了？
金博洋立刻抬头，很快发现了羽生身后飘着的日本国旗。
完蛋。
他绝望地想。
标准答案居然也有不适用的一天。
冰场对面的五星红旗像在朝他招手，一时间金博洋只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为什么这么尴(社)尬(死)的事情总发生在自己身上啊啊啊……
有时，一个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羽生结弦安抚性地笑着，领他再次进了冰场。冰迷激动地叫起来，羽生朝他们挥手致意，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金博洋一脸慌乱的神情。
真的好可爱啊……他在心里感叹。
送金博洋一路滑到五星红旗底下，羽生结弦刚要直接离开，就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错愕地愣了愣，抬眼一看，对上了金博洋透着几分紧张的眼睛。
金博洋像个做坏事被撞破的孩子，连忙移开视线，转身去受着教练的数落。
羽生结弦摊开手，掌心上赫然是一朵紫色的小花。
会场的白炽灯打在他闪着光的袖口上，显得眼前的花朵的轮廓模糊起来，仿佛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手握成拳将那朵花藏了起来。
他要好好藏着，藏在心底。
“结弦君？走吧。”无良崇人叫他，羽生结弦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愣。
他回神，刚要跟上，便觉得左脚突然一阵疼痛。他轻轻抽了口气，抬眼看到了无良崇人疑惑的表情，于是笑了笑说:“没事。走吧。”
10月末的时候便感到脚不太对劲，开始只是有些麻，兴许是今天高强度的比赛，左脚承受不了冲击就疼起来了。
羽生转了转脚腕，又是一阵难忍的抽痛。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努力使自己不将不适感表现出来。
或许又得养护一段时间了。他咬咬牙，想到了12月份将要在巴塞罗那进行的大奖总决赛……
看来又将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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