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1
“啪!”
最后一个跳跃成功落冰后，金博洋狠狠地松了口气。
冰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发出“刺拉”一声。剩下还有两个组合旋转，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集中精神完成最后的表演。
音乐结束的那一刹那，金博洋右手上举，摆出endingpose。此刻，这个来自中国的18岁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洁白的冰场上，少年轻喘着气，朝向观众席的各个方位深深鞠了几个躬。眼神迷离期间，身着紫色考斯藤的青年措不及防撞进他的视野。
那人恍若落于冰面的天使，眉目如画，翩若惊鸿。金博洋只来得及远远望了眼，就被教练催促着出了冰场。
坐到“kiss&cry”——等分区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紧张。
刚才那场自由滑的表演……虽然成功完成了勾手四周跳以及勾手四周和后外点冰三周的联跳，但绝对算不上完美。有几个跳跃落冰时重心不稳翻身，险些摔了，原定的后外点冰四周跳也跳成了两周跳……如此种种，金博洋倒吸了口气。
“26643!”
暂列第一!金博洋觉得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他是倒数第二个出场，最终的排名应该不会差。
但金博洋清楚地知道，那枚金牌，他是肯定拿不到的。
因为最后一个出场的，是羽生结弦。
那个在他心里，如天使般圣洁的神。
羽生结弦一如往常地倒滑到冰场中央，像画十字一样确认跳跃的基轴与重心，然后到达了表演开始的位置。
他吐了口气，闭上眼，伸出右手食中二指……
那是阴阳师结印的手势。
伴随着音乐“seimei”的响起，青年蓦地睁开双眼，周身的气场已然变了样。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阴戾。
好快！金博洋紧了紧拳头。
他已经进入角色了！
羽生结弦跳出一个后内结环四周跳以及一个后外点冰四周跳。从进入到落冰，干净、利落，划出时的轨迹形成一道完美的弧。
他的滑行优雅又自然，进入跳跃动作前没有冗长的前缀。旋转转速快而优美，甚至做出了男单选手极少数能完成的贝尔曼旋转……
比赛后半部分，羽生结弦加入了一组四周跳加三周跳的联跳。虽然略显疲态，但依旧稳稳落冰。
在后半段加入四周跳是很冒险的行为。因为彼时运动员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很难保证跳跃的完成度。尽管分值会有所提高，但仍旧是很少人会这么编排节目。
与音乐完美契合的hydroblading和鲍步令会场一时沸腾。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羽生结弦双臂向两侧笔直张开，紫色描边的衣袖如水般一甩，青年的脸上浮出了爽朗的笑容。
他面露激动地举起手臂做出用力向前投掷的动作，随即笑着向全场所有人鞠躬，一边喘气一边说着:“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这才是真正的花样滑冰！
金博洋深切感受到了自己和前辈的区别，更何况……那可是自己从小就追随的偶像啊。
教练瞧见他的表情，安慰道:“你才18岁，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你……”
她的话倏地停下。因为不远处的等分区，羽生结弦的得分出来了。
金博洋知道羽生结弦的短节目有高达10633的历史性高分，自由滑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最后的得分肯定能撼动世界。
但最后看到这个分数还是不由得一震!
短节目10633分，自由滑21607分，总分32240分。
三个世界纪录！
羽生结弦对于这个分数也感到无比震惊。他惊讶地瞪着双眼，双手紧紧抱着手中的噗桑。接受采访时，他结结巴巴地说:“为了今天，我费尽心思苦练了很久……”
金博洋似乎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教练摇他:“天天？你怎么了？第二名哎！你不开心吗？”
天天可能有点聋。
教练:“天天？金天天？”
金天天:“……”
教练:“金博洋!”
金博洋条件反射地一个机灵，下意识答道:“在!”
教练:“……过会儿要颁奖，你先去冰场外面等着，人家叫你你就滑上去，和之前的比赛没啥区别。快滚！”
金博洋恹恹地应了声，拿着冰刃套有气无力地往场边走。
羽生结弦早就在冰场边上等着了。见金天天小朋友一脸丧气样地走过来，他立马停下和无良崇人的瞎扯，笑着走过去用英语对他说:“博洋!你今天的表现很棒！”
金博洋诚惶诚恐地点点头。虽然他英语很差，甚至乎比日语还差。但一些简单的话还是听得懂的，就比如刚才那句。
他憋出来一句磕磕巴巴的日语回应:“谢谢。羽生君，你今天是真的很厉害。”
由于他会的这些日语都是通过看日漫学来的，所以他甚至不知道敬语是什么。
羽生结弦听到这一长串一个敬词都没有的语句，先是愣了愣，旋即毫不在意地笑着用日语说:“谢谢，你也是!你今天的勾手四周跳太完美了！请一定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
后面半句金天天同学开始懵了，于是只能胡乱点头想糊弄过去。
羽生看到他的反应，笑容愈演愈烈。
好在后来的交流中，羽生结弦就没再用日语为难这个两眼迷茫的小朋友了。金博洋松了口气，一边悄悄地把刚刚羽生的话录入到手机的语音翻译软件里。
正巧这时无良崇人过来找羽生结弦。羽生点点头，冲金博洋抱歉地笑笑便离开了。
金博洋远远地朝他们那边往了眼，见他们无暇往这边看了，便从口袋里取出耳机，连上蓝牙后独自把那段转述成中文的录音播了一遍。
血色一点一点漫上了他的耳尖。
“怎么了结弦君感觉你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无良崇人好奇地问。
“是这样吗？”羽生结弦说着，一边回头往孤身一人坐着的小朋友那边看。
金博洋正将耳机线缠在手上转来转去。瞧见这一幕的羽生不禁勾了勾嘴角。无良崇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停在他的耳机上。
斯……好眼熟。
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对羽生结弦说:“结弦君，那不是你的耳机吗？”
“嗯？哦，不是的。我的耳机和他的是同款。”羽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了点炫耀的意味，听着十分……幼稚。
无良崇人震惊地看着羽生结弦微微上扬的唇角，发现自己永远都捉摸不透大佬的心思。
颁奖礼就快开始了。虽然教练说和之前青年组颁奖礼的区别不大，但金博洋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羽生结弦留意到身边这位小朋友一脸懵的样子，想着身为前辈理应要照顾一下，让他放松放松。便拍了拍他的肩，认真地说:“不用紧张。嗯……我很喜欢你的跳跃。我爱它。”
金博洋猛地一眨眼。紧张的心绪在一瞬间散了不少。
或许对于羽生结弦来说，这句话只是用来安抚后辈情绪的一句简单的话语。但金博洋深知，这句话出自于他的偶像，他的……天使。
很少有人能得到来自天使的青睐。
作为金牌得主，羽生结弦要最先上颁奖台。叫到他的名字了，金博洋注视着他的背影。本以为他要直接滑出去，羽生却突然转过身来，冲他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他用了一句极轻的中文，为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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