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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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归一边思考一边往教室走，他还是第一次在考试后纠结自己的成绩。
方屿辞啧了一声，看来是真碰上对手了啊，所幸他从没有这种烦恼，想起今天还约了人组队打游戏，方屿辞拎起脚边的书包，照常打算早退半个小时，他轻车熟路地避开巡查老师，从操场边被杂草掩着的洞口钻到墙边，然后用力把书包往墙对面甩过去。
“啊！”
一声女生的痛哼让方屿辞心下一惊，不是吧！这都能砸中？
他利落地攀上墙，左腿跨过去，右腿稍稍一使劲就跳了下去。地上的确坐着一个女生，穿着文德的校服，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方屿辞一脸懊恼，他在女生旁边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点：“你没事吧……”
陆青青抬起头，明明还是很疼的样子，但她好像有什么急事，急促地说了一句“我没事”然后就起身拍身上的尘土。
从陆青青抬起头的那一刻起，方屿辞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从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生，长发飘飘，五官精致，就像是他玩的游戏里的虚拟女性人物，只想远远看着的那种。
“同学，你的手划破了。”
陆青青用手在神游的男生面前晃了晃：“同学？”
“你好！我叫方屿辞，文德高中高一三班！”方屿辞回过神来，身体先于思想行动，傻乎乎地鞠了一躬。
陆青青显然愣住了：“你好，我是一班的……”
“真巧！我有一哥们也是一班的，你肯定知道，他贼有名……”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陆青青有点着急，拿起书包就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往方屿辞手里塞了一个创口贴，“你的手还是贴一下比较好，还有……”
她秀气的脸上泛起一点红晕，在方屿辞听来声音就像黄雀，她说：“今天你在校外看见我的事可以保密吗？”
必须的！
说出去我是狗！
我就算三天不打游戏也不说出去！
方屿辞想说的话有一堆，但在陆青青真诚地注视下最后只憋出一句：“好……好啊。”
真没出息……
——
下午六点半，贺铭归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出来，一向平静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不安，物理最后一道多选题，究竟是两个答案还是三个答案……他思考的时候喜欢低头看着地面，等反应过来，面前已经停了一辆宾利。
他将车头提起就转个个方向，若无其事地往反方向走。
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虽然看起来像五十多岁，但头上没有一根白发，他开口叫道：“大……”
“别叫少爷，像是封建地主家的傻儿子，俗。”
贺铭归头也没回，男人只好独自跟上来，他走在贺铭归身边，那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叹了口气：“小贺，还有三天就到一个月了。”
贺铭归神色淡淡：“我还以为早就一个月了。”
“你爸只是想让你出国待两年……”
“一天都不行，我出去我妈怎么办？把她一个人扔岳城？亏贺威能想得出来。”
于严刚张嘴就被贺铭归出声打断，“对了严叔，说好的一个月一过就停生活费，你们不停我也不会再用他的钱。所以放心地停，我饿不死。”
于严搞不懂父子之间为什么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他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车，已经能猜到车里的贺威什么表情了。
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贺铭归见于管家一直在旁边跟着，一心想赶紧甩掉他们。他趁着前面是车子开不进去的小道，迅速跨上车，以一个不慢的速度起步。偏偏这是在路口，迎面一辆自行车来不及刹车，避无可避地跟贺铭归撞在一起。
钟一凭借腿长，及时稳住车把，双腿撑在地面及时脚刹才幸免倒地。贺铭归就没这么走运了，他的车失了方向撞在墙上，连他自己也被甩到水泥地上，蹭破了校服裤子。
于严在后面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刚要上前，怀里手机震动，上面赫然六个字——让他自己处理。
于严停顿了几秒，转身往车内走去。心疼归心疼，毕竟不是自己家孩子，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去干涉别人父子之间的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坐进车里还是没忍住说一句：“贺董，他还小。”
贺威冷着脸，一声冷哼：“要不是看他还没成年，就凭他烧了我的文件，改了我房间的密码锁，还黑进我的私人电脑这些糟心事，我就想报警把他抓进去好好改造。”
这些事的确都是贺铭归干的，于严想替他辩解都无从下口。
“走吧，回公司。”
“那小贺……”
“他没多少时间考虑了。”贺威沉声说，“现在的形势，他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于严眉头紧锁，没再说话。
身后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贺铭归也没发现，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静静。
钟一看了看他报废的车，又瞅了瞅他报废的腿，苦思冥想了几分钟终于一脸凝重地说：“我先载你去医院。”
这次的医药费估计是赖不掉了。
贺铭归坐在地上没动，跟钟一对视了几秒，理直气壮地伸出一只胳膊。
钟一理亏在先，赶紧过去把人扶上自己的后座，捡起他的书包，又把报废的车暂时放在旁边的水果店里。收拾妥当了才骑上自己的小粉车，蹬第一下，她没有蹬动……
第二下，车轮只是给了个面子转了一圈。
钟一使出吃奶的劲才让自行车动了起来，虽然速度感人，但好歹算是成功上路了。除了偶尔要承受来自路过小学生的眼神嘲讽，骑行体验不算太差。
她骑得歪歪扭扭，贺铭归坐不稳，只好轻轻捏住钟一腰间的校服。他没想到自己的手刚搭上去，钟一突然叫起来：“痒！痒！松手！”
贺铭归：“……我明明都没碰到你。”
钟一似乎被点了笑穴，在前面笑得直颤：“我痒痒肉都长在腰上了，不小心碰一下都不行。”
贺铭归松开手，清了清嗓子，眼睛很不自然地看向别的地方。
从路口到医院十分钟的路程，钟一用了半小时才到地方。贺铭归单脚跳下车，本想直接跳进去，突然看见钟一一边闭着眼睛喘气，一边朝他伸出手，她是想扶他？
贺铭归只愣了一秒，果断将胳膊搭在钟一肩上，一半的体重都压了下去，把钟一压了个踉跄。
“你是猪吗？”她一边腿抖，一边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贺铭归仗着自己个高，反正钟一这个角度也看不见，干脆光明正大地嘴角上扬：“我是病患。”
钟一被当成拐杖使了一个多小时，又兼任司机把脚腕伤了的贺铭归送回家。
她站在闹区口，硬是没敢进去，在看向贺铭归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你家在这？”
贺铭归点点头：“怎么了？”
旁边有几个喝醉的人跌跌撞撞地路过，钟一一惊，下意识躲向贺铭归身后。她只露出一双眼睛：“没什么……你爸妈在家吗？”
“我一个人住。”
钟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贺铭归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母爱……
为了阻止她越想越歪，贺铭归及时终止话题：“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家。”
钟一求之不得，她刚把车头调转，身后传来贺铭归的下一句话：“记得明天准时来接我。”
“啊？！”钟一一口老血卡了喉咙里，她瞪着眼睛问，“接……接你？”
“我的车坏了，脚也伤了，你打算让我明天爬着去上课？”
“也不是不可以……”钟一剩余的话被贺铭归凌厉的眼刀逼停在喉咙里，她咽了口唾沫，“我只来接你十五天，超过时间你就算没好，我也不来了。”
贺铭归在黑暗中扬起嘴角：“一言为定。”
钟一已经走了好几分钟了，贺铭归收回目光，他一瘸一拐地从闹区穿过去，走进高档小区的后门。站在单元楼门口，贺铭归有点后悔当初租房子的时候租在顶楼了。不过乘电梯上去也费不了多少劲，
贺铭归等电梯的间隙把手插进口袋，一摸，眉头骤然锁紧。
手机屏碎了。
贺铭归把手机掏出来，发现已经黑屏了，怎么按也打不开。他叹了一口气，取出电话卡打算顺手把手机扔进楼道的回收箱前一秒才想起来里面的录音。
贺铭归想起钟一因为这段录音总是跟他较劲的神情，犹豫了一秒，他把手机又装回口袋，转身向小区门口蹦跶，他记得刚才有看见一个手机维修店的。
临近九点，店里也没什么人，贺铭归进去的时候只看见玻璃柜台上有个女生在趴着做题。知道有人来了女生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朝里屋喊了一声：“爸！有人来了！”
“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擦着手，皮肤黝黑，看起来质朴敦厚，他笑着迎过来：“修手机吗？”
“是。”
“修手机来我们这店就对了，我从业二十多年还没有我修不好的手机。”
“丢死人了，能不能别说了！”女生皱着眉嘀咕，“从业二十年咱们一家不还是挤在这小破房子里。”
贺铭归对别人家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把坏掉的手机放在玻璃柜上，说：“这个能修好吗？”
男人把手机拿在等下仔细看了看。
“能！”
他把手机拿去一旁的修理区，贺铭归单脚站得太累，就坐在女生对面，中间隔了半米长的柜台。
对面突然传来女生疑惑的声音：“你是贺铭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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