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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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试不算是什么重要考试，但是据说学校是打算按照这次考试成绩选拔冬季的省级学科竞赛人选。
钟一还听说，在学科竞赛里获得名次还有相对应的奖金，名次越高，奖金越多。这个奖金加成对于钟一来说，诱惑那可太大了，毕竟一直有偶像五月天要到邻省开演唱会的小道消息，就算是为了攒票钱她也要得这个奖。
摸底考前一天，钟一连午饭时间都没出去，只是让袁婉帮她带了一份。她自己做了一会儿题目，看见窗边的贺铭归一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手扶着书页，满眼专注。
钟一只犹豫了一秒，便随便从桌上堆着的书里抽了本资料过去了。
她走近了才发现贺铭归看的还不是资料，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书，果然是大佬的姿态，考前都不用突击复习的。
书本突然被合了起来，钟一一抬眼，对上贺铭归逆光下的脸，他神色不明，但听语气应该心情还不错：“有事？”
钟一把手里的资料摆到桌上：“我有个……”她一顿，看了眼资料封面才继续道，“物理问题想请教。”
贺铭归没说话，狐疑地在她脸上打量了好几分钟，奈何钟一副诚心求教的表情，他硬是没看出半点破绽来，他把手从口袋伸出来，打量起钟一指的那道题。
“这个木块受了四个力，拉力，摩擦力，自身重力，还有从上面施加的压力……”
他不停顿地说了三分钟，然后来了一句：“没听懂我可以换个思路讲。”
钟一嘴角抽搐：“听懂了，多谢。”
她一溜烟地跑回座位，没过两分钟捧着另一本资料又过来了：“我有个化学问题想请教。”
……
半小时后。
钟一挪回自己的座位，因为来回跑累得直接摊在座椅上。陆青青早就想问了：“钟一，你有这么多题不会吗？”
“我只是对解法比较感兴趣。”
她只是对贺铭归感兴趣，两个学霸碰到一起，还能有什么结果。
要么她赢，要么他输。
陆青青无奈，大家都是解出来就谢天谢地了，只有钟一，想方设法去找最简单的解法。
她把笔记本上的那道题递过去：“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看看这道题吧。”
钟一顺手接过去，她靠在椅背上看了一分钟，突然正色起来，老老实实地趴在桌上开始解这道题。
两分钟后。
“青青，你这题是从哪来的？”
“昨天晚上在网上找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怎么了？”
“有点奇怪。”
钟一面色凝重，这题看似简单，题干只有短短两行字，但却涉及了不少知识，而且她怎么解都少了一个条件。
看钟一这样子，陆青青凑过来问：“如果解不出来，也有可能是题出错了，毕竟是网友自己出的题。”
“不像，我再试试。”
她灵光一闪，又兴冲冲拿着这道题跑到了教室右后方。
没等她开口，贺铭归把书本合上，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深棕色如同琉璃的眸就这么撞进钟一眼里，后者一阵恍惚，心跳莫名其妙慢了半拍。
贺铭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如果你是拿问题测试我，大可不必，反正不久后就有考试。”
钟一丝毫没有被借穿的尴尬，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贺铭归身边坐下，把抱着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这次真不是，你看看这一题。”
说着，她微微倾斜身体，笔头指在自己疑惑的地方。
“你看这一题，e、f分别是ab、ac的中点……问题是证明底角相等，可我总觉得少了一个条件。”
七月流火，空气中依旧有些闷热，钟一因为一心扑在题目上，没注意到自己离贺铭归越来越近，以至于胳膊正好搭在贺铭归撑着椅子的腿上。
见半晌没人说话，钟一猛地抬头，头发丝从贺铭归脸上扫过去。
贺铭归：“……”
“你别看我，我知道我好看，先看题，它比较难看！”
贺铭归语塞：“你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钟一又催促了一遍，贺铭归才清了下嗓子：“这题没出错，题目有个隐藏条件，只不过换了个说法，在这儿。”
他随手指在一个地方。
钟一不免郁结：“你别敷衍我，你都没看这道题！”
“我看了。”
“没看。”
“这题是我出的。”
“……”
贺铭归把腿猛地放下来，钟一没了支撑，险些一个不稳摔在他身上。
她把笔记本缓缓合上，然后看也没看贺铭归直奔自己座位。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这次不仅丢脸，估计连智商都要被他嘲笑。
她不禁想起她第一次去问题目的时候那本书是83页，而她最后一次过去时，已经翻到了138页，这期间贺铭归还一直在承受来自她的“骚扰”。
这种一心二用的效率简直变态。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下，钟一跟往常一样在班里等袁婉，贺铭归路过她桌前的时候停住脚步，他歪着脑袋看她：“想打赌吗？”
“又赌？！”钟一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次考试能超过我的话，删录音。”
“我赌！”钟一毫不犹豫。
想了想又问：“要是没超过呢？”
他看着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女生，竟然有点无奈：“先超过我再说，如果没超过……班长你就认命接过来吧，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一班的各科教学老师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至少硕士学位的优秀教师，其中教物理的杨明凯最年轻，也最厉害，没到三十已经是博士学位，还在国外深造过好几年，也因为如此，他上课的思路比较跳跃，喜欢扩展各种相关知识。
第二天下午的数学课上，杨明凯根据速度这个知识点现场出了一道难度较大的题，正要找人尝试做一下的时候，发现讲台下全是黑压压的脑袋，都恨不得把头藏到课桌里。
杨明凯叹了一口气：“要有探索精神啊同学们！尝试都不想尝试吗？”
底下鸦雀无声。
钟一在草稿纸上迅速画了一个过程图，旁边只零零散散标了几个数字，她盯着纸张皱眉想了一分钟，灵光一闪，列出一个公式来。
杨明凯的声音这时候才能钻进钟一的耳里：“既然没人愿意主动上来，我们就把希望寄托在咱们班榜首上吧，我来看看……”
他拿起花名册，叫出一个名字：“钟……贺铭归。”
钟一：？
叫到一半不叫了是什么意思？她有种被忽视的感觉。
清冽沉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贺铭归缓缓道：“考虑一下相对速度，又因为是逆流行驶需要减去水流速度，a，b间的距离正好是6米，所以加速度为2。”
杨明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点点头又问：“还需要多久达到终点？”
贺铭归一怔，他盯着黑板上的题目看了几秒，眼睛一亮，蓦地开口：“12秒。”
“12。”
他跟钟一又几乎是同时开口。
杨明凯笑得更开心了，他赞道：“不错不错，这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值得表扬。”
钟一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在课桌底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你嘴快！现在贺铭归肯定会以为你是在故意争风头，想起刚刚杨明凯叫她名字叫到一半改叫了贺铭归，钟一下意识就说出这句：“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钟同学。”
“什么？”
钟一赶忙抬头：“钟一。”
“就是你俩啊，双状元。”
这句话钟一听过不下去三遍了，几乎各科老师都要念叨一遍，提到钟一必定会提贺铭归，说到贺铭归的名字又肯定会把钟一带上，让钟一不得不生出他俩的名字会捆绑整个高中的错觉。
不！只要以后能把贺铭归远远甩在身后，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钟一罕见地有了胜负欲，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强烈。
摸底考试当天，钟一从未有过的紧张和认真，她罕见地在做完后还检查了好几遍，最后一门考完，她长舒一口气。
旁边有人客套地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稳了。”
“……”
大概是得到“考砸了”“我完了”“一般般”这类的回答太多，这人甫一听见钟一的回答，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钟一没顾得上去看他的表情，收拾东西离开考场的时候正好碰见门口的贺铭归。他时不时瞥她一眼，让钟一有一种他刚才一直在偷看的感觉。
钟一本来都走过去了，又退回来，用手肘碰了碰贺铭归的胳膊：“怎么样？”
“你呢？”
贺铭归一问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大概是都觉得对方的问题太蠢了。
钟一急匆匆地走后，方屿辞从后面搭上贺铭归的肩膀，问：“考第一的话请客吗？”
贺铭归侧身避开他的胳膊，望着钟一的背影陷入沉思。
“数学最后一题你算出来是多少？”
方屿辞：“？”
“对哦，我问错人了。”
方屿辞：“……”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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