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挚爱（3）

　　晚晴高烧退了，锦心送来一碗菜粥，凌夕淡声道：“放桌上，你下去吧。”

　　看锦心走了，凌夕起身端起碗，用汤匙轻轻搅动，在唇边试试已经温热，缓步行至晚晴榻前，他也不将碗递给晚晴，只是看着她微笑，晚晴不觉脸红了，前世都没有过这样的场景，现下更不好意思了。

　　“我自己来！”晚晴也不敢看凌夕的眼睛，红着脸接过碗，喝了起来，凌夕微微一笑，回坐到榻旁圈椅上看着晚晴。

　　看晚晴喝完粥，凌夕接过碗放回桌上，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如意是谁？”看晚晴有些疑惑，凌夕淡声道：“你发烧昏睡的时候，叫过这个名字。”

　　晚晴想起梦中记忆，略带忧伤道：“我不是说过去年此时，我差点被冻死在大雪之中，便是如意救了我，后面也是他顺路带我到了青冥城，我才能在元夕与你重逢。”

　　听晚晴讲完与如意的往事，凌夕沉吟片刻，“你说那两个黑衣人称呼他‘统领’？”

　　“对了！”电光石火间，晚晴突然想起如意与她告别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晓城，此生多保重……”许久以来，晚晴一直起伏不定，也忘了这事，今日与凌夕回忆往事，方才想起。

　　“此生！莫非……如意知道晓城已死，我……也并不是晓城！”

　　“他救了你！”凌夕淡声道：“如有机缘相见，我一定会重谢于他。”

　　过了两日，晚晴渐渐复原，凌夕方才一颗心放下。

　　这日清晨，看晚晴已经无虞，凌夕便带了锦心，备厚礼去拜访九凤灵君。临走之前，凌夕对晚晴千叮万嘱，不要独自走的太远。

　　冬日暖阳照进客栈窗户，晚晴坐在窗边半日，看楼下人来人往，终是耐不住下去走走。九凤山是四方商队交汇之地，南来北往的行商之人、游历之人，多半都会在此停留，因此街市廛肆间格外热闹。

　　九凤山还是安全的，晚晴换掉侍从的衣服出了门，因害怕凌夕担心，也不敢走的太远，周围随便看了看，这九凤镇不亏是商贾交汇之地，街市上新鲜物件不少，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走走停停，不觉踱进一间胭脂水粉店，伙计见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进来，着装气度不凡，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看上去很面生，你今日进了我们这家店可是有眼光，不知您要点什么？”

　　“你们最好的面油拿来我瞧瞧，”晚晴娴熟地道：“不要脂粉气太重的，要雅致一点的香气。”

　　伙计一看，还真是个懂行的，忙将店里最好的面油都捧到晚晴面前，晚晴一个个打开闻香、在手背试用，过了半日方道：“这几样包了。”

　　看晚晴选的这几样东西，伙计由衷赞叹，“这位公子没少为女子买过脂粉，您选的这几样可都是上品，我在这里做伙计好多年了，第一次见男子能选的这么懂行！”

　　“呃……”晚晴得到这个赞叹，实在没法开心，“替我送到栖凤客栈，交给掌柜。”交代过伙计，走出脂粉店，晚晴只顾着往街市两边看，哪知不远处也有人在看着她。

　　这间脂粉店隔壁是一家绣庄，九凤山的刺绣别有特色。说来也是惭愧，晚晴从小没了母亲，自己只喜好习剑练武，女红就不用提了，长这么大，她没有绣完过一个手帕，反正衣服有绣庄做，碧灵时不时也会替她绣些点东西。

　　晚晴低头看看腰间的玉佩，好似还没有送过凌夕什么东西。思虑一下，她抬脚进了绣庄，一个着装淡雅的绣娘迎了过来，笑着问道：“这位公子看上去仪表不俗，可是要买点绣品送哪位女子？我也可以按照您的想法来绣。”

　　“我……想绣……”晚晴在店中环视，别的物件带在身上都太醒目，衣物之类凌夕根本不缺，不如……，想到这里，她继续道：“我想绣一方手帕。”

　　绣娘笑了，“这手帕都是女子自己绣，用来送情郎！公子的心思这么细密，那想绣什么花样？”

　　“红梅，再绣上两个字——‘晚晴’！”这是她曾经最喜爱的一方手帕，在青冥山已随自己前世身躯不知所踪，今日也是心中一动，又想起这件事。

　　绣娘按照晚晴的描述，驾轻就熟绘制着花样，很快便描好递给她看。晚晴看那花样上的梅枝疏密相宜，花朵错落有致，画的甚是有功力，与自己曾经的那方手帕几无二致，喜得马上交了定金，约好明日来取。

　　晚晴刚离开绣庄，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明灰色长袍，一张方正的脸上两道浓眉，双目炯炯有神，步履稳健。

　　绣娘见又有客人来了，忙迎上去，这男子在案边落座，绣娘忙拿出几个绣样给他看看，男子翻看了一下，道：“我方才远远瞧见，你替前面那位客人画了一幅图样，能否给我看看。”

　　虽然有些奇怪，绣娘还是拿过来递与男子，见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道：“我很喜欢这个花样，按这个替我绣七方，‘晚晴’两个字也要。”看绣娘面露为难之色，这男子取出几颗金豆子，放在桌上，“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拿回去给内宅女眷，外人见不到。”

　　男子出门后，绣娘便闭门关店，这可是单大生意，管他们都送给谁！

　　晚晴体力尚未完全复原，逛了半日感觉有些累，看天色已近正午，便踱进客栈旁边一家茶楼。在二楼靠窗入座，只要了一壶茶、几份果点，权做午饭了。

　　饮茶的情趣是“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现下凌夕不在，独自饮茶颇觉无趣，晚晴只好神游了。就在她手握茶盏，眼望窗外发呆时，感觉有人走近，晚晴回头看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欠身一笑便在她对面入座——正是绣庄那名男子。

　　“您是？”晚晴有些不悦，一个陌生人不请自来，但她还是客气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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