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李样为人热情善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都爱找他，虽然是个刑警，但是由于小城警力稀缺，人口又多，所以他们刑警大多时候都是当普通民警使用。

        “样哥，你最近不太对劲啊。”赵原阳从背后冒出头。“怎么了？更帅了？”李样给他抛了一个贱贱的笑容，看得赵原阳鸡皮疙瘩落一地。“咦~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呀!看你红光满面，还经常自己偷偷地笑!”

        “样哥天天忙得恨不得分出七十二个猴子猴孙，除了工作还要去医院，哪儿来的时间谈恋爱？再说了，样哥可是我们局里的万年孤寡，说小棠有男朋友了都比样哥有女朋友可信。”孙北北端着保温杯，从门口走进来。

        叫做小棠的女孩子翻了翻白眼，别看她名字可爱，但却是个一米七的留着男生短发的……少女。

        李样低头笑了笑，神秘地说，“等过几天给你们领个大嫂回来。”

        “哇!真的假的？我刚才听见了什么，一向对女人拒之千里的老大竟然说给我们带个大嫂回来!”赵原阳激动得一掌拍在李样大腿上，李样抬手毫不留情地拍了回去，只不过他拍的是后脑勺。

        一瞬间局子了的气氛被带向高潮，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姑娘那么倒霉……哦不是，那么有幸能得到老大的青睐。

        “不会是医院的护士小梅吧”蔡正第一个猜测道。

        “肯定不是，人小梅有对象了。”赵原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包瓜子，边磕边说。

        “那是刘大妈家的闺女吧，老大上次还去帮人家打流氓来着，我看人家走的时候给他抛了个媚眼呢。”卢小棠两眼放光，“女人的直觉不会错，一定是!”

        “咦~是吗？我怎么没看见。”赵原阳接道。

        “你那脑神经比电线杆还粗，怎么能注意到这些……”蔡正从赵原阳手里抢了瓜子。

        李样听得头大，“咳咳咳，都别瞎猜了，不干活的吗？菜鸡，你带着几个人去帮陈伯伯抓蛇，听说他的房子里进了一条蛇。”李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蔡正，说道。

        “老大，你知道我最怕那玩意儿了，你可别公报私仇啊!”蔡正吓得赶紧放下手中的瓜子，拿警帽遮了遮脸。

        “唉，你样哥这不是最近忙着追大嫂嘛，委屈委屈你喽。”李样一把拿下他的警帽，凑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其他人都在幸灾乐祸。

        “好吧，真是女人如命根，兄弟如弃履，你这次要是追不到，我们可都瞧不起你啊。”蔡正把警帽戴好，拉上赵原阳，“那你叫原阳和我一起去嗷。”突然被点名的赵原阳哀嚎一声。

        “行啊，快去吧。”

        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李样骑上他的粉色小绵羊，想了想又折回来，打了个出租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了。

        下午四点，人民医院。“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李样把许起的一件t恤塞进手提袋里，“走吧。”

        “嗯，李警官，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听到这句话，李样搭在门上的手停了停，许起正低头走过来，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胸膛。“啊，对不起。”他抱歉地说。

        “没关系，走吧。”李样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里突然没了刚才的兴奋。

        来到楼下，李样打了个出租车，“去花园小区。”随即和许起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位于城北的花园小区离医院很近，这里居住的大部分是外来务工的工人，也有一些小孩和老人，环境确实很糟糕。年久失修的铁门毫无抵抗力的横在门口，摇摇欲坠。说是小区，其实也就是四栋五层楼的建筑物。发黄的石灰从墙壁上脱落，露出丑陋而寒酸的灰色混凝土。

        来到楼下，许起从李样手里接过自己的东西，“我到了，住在五楼，李警官，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上去吧。”李样轻轻把手搭在许起肩上，许起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恐惧，但很快恢复原来的模样，朝前走了一小步，李样尴尬地收回手。

        “我房间很乱，改天吧，改天行吗？”

        李样也不强求，说，“好吧，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好。”

        “上去吧，我看你进去我再走。”李样还是笑着看着许起。

        “拜拜。”许起却没看他，转身上楼。

        李样看着五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这才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他失眠了。想起在医院里两人共枕而眠的三个夜晚，原本不大的床却变得空空荡荡。

        “喵呜~”柿子跳上床，李样把他抱在怀里，心里想着今天的分别。

        他难道，不希望更进一步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他不会讨厌我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抗拒呢？李样越想越慌乱，揉了揉柿子的脑袋。或许是用力稍微大了点，柿子又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许起小朋友啊，你怎么……能让我这么沦陷呢？

        许起回到冰冷的房间，看着墙上挂着的划着一个个鲜红的大叉的日历，以及圈起来的九月六日，上面写着触目惊心的“死”字。他叹了口气，取下日历，在这二十几天的日期上划下一个个个叉。没有时间了，不然真的好想再和你多呆一段时间呢。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想着那个人的气味，他的体温，他熟睡时安静的侧颜。许起轻轻勾了勾嘴角，才几天，就把你惯成这样了，真是失败啊。

        第二天，许起去上学了，因为伤口还有些疼，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坐了公交车。

        一进教室，许起感到教室里朝他射来一道道目光。陈意驰从后面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个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快被那个警察拐跑了!”

        “没有，”许起笑了笑。“回来就好，看，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

        许起看到教室左侧角落里自己原本空空荡荡的课桌上堆满了一些包装精致的盒子。

        “这……这些是你弄的？”

        许起平时在学校里不太爱说话，成绩也不好，虽然长得干净好看，但对人总是爱搭不理的，也只有陈意驰这个少爷无聊，总爱拉着他……自言自语。一来二去，在这里，也只有陈意驰愿意和他交往。

        “当然不是，你快拆开看看!”

        许起打开其中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草莓蛋糕，里面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祝我们的许起小英雄早日康复!”落款，姜清影。

        还有几个同学假装不经意的朝着这边瞟。

        “怎么样!惊喜不？听说你今天要回来，大家都可高兴了，这些都是同学们给你准备的。”陈意驰兴奋地说。“谢谢……啊……谢谢你们。”许起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快上课了，我回座位了，下课再来找你玩!”陈意驰敲了敲许起的脑袋，转身回了自己的班级。

        许起将这些礼物收到课桌里，拿出了课本。看着窗外的树枝温柔的打着摆儿，有一股暖流从体内流过。可是另一边仿佛有魔鬼催促着他，两种极端的感受撕裂着他的身体，他微微颤抖，捂住了头。

        “请问许起同学在吗？”大课间正在埋头大睡的许起闻言抬了抬头，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齐肩短发女孩。其他同学的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然后前后左右开始窃窃私语。

        许起百无聊赖地站起身，走了出去。柯婷一改先前的羞涩模样，显然已经从上次的险境中缓过来了。她穿着白色衬衫，酒红色百褶裙，是二中特有的校服，但她今天在领口系了一个同色系蝴蝶结。许起认出了她，“你找我有事吗？”

        柯婷笑盈盈地从粉色书包里掏出一盒药膏，“这是我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药，对止疼消疤很有用的!给你!”许起看着那盒药膏，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感，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以为自己会拒绝，但不知怎的却接了过来，笑着说，“那就谢谢你喽。”女孩看见许起对着自己笑，露出漂亮的小虎牙，顿时心花怒放，眉眼弯弯，踏着帆布鞋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陈意驰在远处目睹了一切，等到柯婷走了，才慌忙跑上前排了许起一巴掌，“你小子可以啊!这小姑娘长得挺俊，啧啧啧，早知道我就去挡这一刀了!”许起被这一巴掌拍得灵魂出窍，半晌才幽幽地看向陈意驰，“就你这身板，要是挨了这一刀，肠子都得掉地上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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