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学校、课桌、可以么
第七章，学校、课桌、可以么
紫微历1015年，5月4日……三天的节日假期过去，学生们都要返校上课了。
早上七点的时候，萧远、凌靖、苏毓，在三人常去的早餐店“东街小店”碰了面。
萧远走进去的时候，凌靖和苏毓已经把各自面前的食物消灭了大半……
“阿靖、阿毓，早上好啊……”他简单的和两位伙伴打了个招呼。
“嘿……阿远，难得呀！今天居然是你最后一个到！”凌靖有些惊讶的道。
萧远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坐他们旁边拿了双筷子，便默默的低头吃早餐。
一旁已经在擦嘴巴苏毓认真的看看萧远，然后皱起了眉头：“阿远……你怎么看起来精神很差的样子？”
自一号那天晚上聚了个餐以后，二号三号他们仨因为各自有事，都没有碰面。
苏毓开口以后，凌靖这才注意到，萧远眼睛周围浅浅的黑眼圈，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
“是哦……你的状态看起来好糟糕……话说这两天早上你都没给我打电话呢，那个梦应该没有再出现吧……”
这几年下来，因为梦境常常会很早把萧远惊醒，而他也是醒了就睡不着的那种人……所以，为了保持睡眠时间充足，他早已习惯了早睡。即使偶尔熬个夜，年青人身体较好，基本第二天也是生龙活虎。
他现在的这般模样，确实是非常少见。
凌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萧远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道：“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二号凌晨被新的梦境弄得哭着醒来以后，他的眼泪就一直无法控制，几乎到六点钟左右才渐渐止住……
但他对梦中的青年和女孩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更好奇自己为什么会那般的悲伤……
为此，节日剩下的两天假期，他几乎在市图书馆住了下来，饿了就在餐厅随便吃两口，困了就到休息区小憩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疯狂的翻书。
新的梦境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那个修罗场般的梦境毫无关联……可是，隐隐约约的，又貌似有点什么关联……
后来，他终于是有了些线索……青年身上穿着的盔甲，很像书上记载着的，灵界昊天神殿黑旗系列制式盔甲！
这样的盔甲，他在那个修罗场般的梦境里面，似乎看到过……看到过类似的盔甲碎片……
而梦中的青年似乎掌握了一种乌漆嘛黑的奇异火焰……
所以，青年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他应该是昊天神殿的一名在役异能者！
但是，具体的，他属于哪支部队？他是谁呢？
还有那个穿着一身洁白工作制服的女孩，看她的穿着，听她说的话，她应该是一名研究员。
可同样的，她属于哪个研究所？她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所在的，又是什么地方呢？
以前的那个修罗场般的梦境，他很早就有过猜测，那很有可能是灵族与异族之间的某一战役的战场……
具体是哪场战役、具体发生在什么地方……他却是完全找不到相关的资料……
最后……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每天几乎固定的时间里，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也曾想过，他现在查不到的东西，是否在市图书馆九楼及以上的楼层，能找到……可问题是，他现在没权限上去呀……
这着实令人十分郁闷……
除此之外，那个新的怪梦，自二号凌晨出现过一次，之后的三号、四号，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每天准时造访他的，又成了以前的那个修罗场一般的梦境……
青年和女孩的形象面容，自他二号凌晨醒后，便变得模糊……
这后面没有再出现，以至于，连萧远自己都有些怀疑，这第二个梦，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压根和第一个梦无关？
偏偏，第二个梦梦醒时，那种心痛、悲伤的感觉，到现在都无比强烈……
几天下来，他几乎要疯了……
吃完早餐，三人便结伴一起去了学校。
学校九点钟正式开始上课，早上八点到九点是一个小时的早自习时间……他们离学校不算远也不算近，走路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若是借助交通工具当然会更快，但，自从某一天，凌靖的体重开始以一种无法遏制的速度急速增长以后，萧远和苏毓便果断的拉着他一起放弃了所有的交通工具，每天步行上下学。
美其名曰：帮凌靖减肥！
歧山第七中学，五年级，二班……萧远、凌靖、苏毓三人前后脚的走进了教室。
三人分别坐在教室的三个不同的位置。
教室里面十分的嘈杂……距离毕业考试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了，班上的学习氛围还是很浓烈的，已经有很多的同学都拿出了课本在朗读、背诵、复习。
距离八点早自习铃声想起还有五分钟……到了座位，萧远看了看左手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皱了皱眉。
那里是一个名为许芊芊的女生的位置……许芊芊成绩与他差不多，全班六十来号学生排在前十名的样子。她是个很努力的人，基本每天上学，都是早自习前半个小时就在座位上学习了……有课的每天，雷打不动。
而现在，她的位置上却空荡荡的，书本还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课桌的抽屉里，椅子也还在课桌下面。
很明显，她今天还没来。
萧远性格属于温和内敛型，许芊芊也是偏温柔安静的女生，两人成绩差不多，加上是同桌，平时学习上面遇到问题也没少交流，故而，萧远和许芊芊的关系向来是很不错的……
他下意识的就开口问旁边的同学：“许芊芊还没来么？”
旁边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听到他的问题，其中一个女生笑吟吟的回头：“没来呢……”
“萧远同学找她有事么？”
萧远摇摇头：“没事……她不是来得都比较早么？今天居然还没到，这马上都要到早自习时间了……”
女生闻言，笑道：“班上还没到的学生不少呢……这才三天不见，萧远同学就这般想念我们家芊芊了么？”说着，她促狭的朝萧远眨了眨眼睛。
萧远撇撇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头也不回：“谢小冰同学，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即使学校禁止，家长反对，老师反对，萧远所在的五年二班也已经产生了好几对地下小情侣……
至于萧远和许芊芊之间……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传起来的，还传得几乎有理有据，颇有些味道。
以至于，如果问哪个男生和许芊芊关系最好？五年二班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会回答“萧远！”同样的，如果问哪个女生和萧远关系最好？他们也会回答是“许芊芊！”
只有萧远自己知道，他们不过是学习方面的问题交流得比较频繁一些而已。许芊芊相貌不错，在漂亮女生不少的五年二班也能排到前几。可对于许芊芊，他还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貌似他还没遇到哪个让他有心动感觉的女生。
加上早自习，上午有四节课。上午课程结束后是午餐时间，萧远三人午餐晚餐一般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一直到吃完午餐回到教室，许芊芊的位置上都是空荡荡的。
萧远的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了几分烦躁。
上午三个老师讲了三节课，教室里少了个上课的学生，却没有一个老师提及。
回到位置上以后，萧远习惯性的趴在课桌上，开始例行的午休……这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整个上午脑袋都是晕乎的。
等萧远迷糊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左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眼睛红红的纤细的身影。
他刚睁开还有些迷糊的眼睛的时候，她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红彤彤的还隐约闪烁着水光的双眼。
梨花带雨的，看着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教室里大部分的学生都还趴在课桌上，十分的安静。
萧远心中升起些担心，略微思索，然后撕了一张便签纸，笔尖飞舞后传了过去。
“你好像哭过？是出什么事了吗？上午怎么没来上课？”
不一会儿纸条又传了回来，却只有寥寥二字：“没事……”
萧远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当他再侧头去看许芊芊的时候，许芊芊已经双臂交叠着趴在课桌子上了。
像是要休息。
只是她的双肩微微抽动着……很明显，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她在哭泣。
“出了什么事啊？”
萧远又写了一张便签纸，轻轻的敲了敲课桌侧面……
“咚咚咚……”
这是他和许芊芊之间的默契。一般没有看到对方，但是需要传纸条的时候，对方听到这个声音都会回过头来。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许芊芊在敲……萧远只是偶尔敲一下。
往常萧远敲一敲桌子侧面许芊芊都会回过头来……可是这次却没有，只是趴在课桌上。
她的双肩依然在微微的抽动着……
许芊芊不伸手来接，萧远的纸条递不出去了……
好吧……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萧远有点儿懵……
午休时间结束后，教室里的学生们陆续醒了过来，许芊芊和旁边的谢小冰几个女生关系还挺好，尤其和谢小冰，两人一直是闺蜜好友。
她们自然也是发现了许芊芊的不对劲……
一群女生又是询问，又是安慰，旁边一阵叽叽喳喳、莺莺燕燕……萧远的听力不错，而且许芊芊与他就隔了一条不过半米宽的过道，旁边的对话大部分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听到许芊芊说的最多的几个词就是“没事”、“没关系”、“别担心”……
下午也是三节课，几个女生时不时的关心一下问一下，许芊芊依然轻轻柔柔的回复着“没事”、“别担心”……
萧远也递了几次纸条过去……好吧，差不多的答案……
既然不愿多说，萧远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于是，他便强行把心中的些许担心和好奇抛在了一边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同样没有一个老师提及许芊芊的事情……
快到毕业考试了，新课程早已经学完，老师讲课也不过是给学生复习一些重点难点。萧远听着无聊，干脆不听了，直接扯出两张试卷埋头写了起来。
“咚咚咚……”
熟悉的轻轻的课桌侧面敲击声响了起来……
萧远突然感觉自己心中貌似放下了一块石头。
看看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的老师，确定不会被老师看到以后，他接过了许芊芊递过来的粉紫色便签纸。
“萧远……我可以相信你么？”
萧远愣了愣……他侧了侧头，许芊芊却看着前方的黑板……并没有看他。
他不假思索的留下回复，然后传了过去。
许芊芊展开小纸条。
“你印象中的萧远，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呢……怎么了呢？”
看完后，她蹙着眉，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仿若无事的看向了黑板。
萧远摸了摸脑袋……
过了一会儿，小纸条又传了回来，上面的文字，长长的一大段。
许芊芊的字体原本十分的娟秀……可萧远此时手头的那张小纸条，字体却有些凌乱，还有隐隐的晕散开来的未干透的水渍。
“这件事我只和你说……”
“我爸妈出事了……过世了……就在前几天……”
“三十号晚上，他们说去朋友家做客，我想趁着假期在家好好复习一下，就没有跟着一起去……一号晚上的时候，城卫军的人突然打电话给我，通知了我这个消息……”
“后来就有政府工作人员来我家交涉……安慰了我一下，只说我爸妈是意外去世，具体原因，一句没提……我怎么问也不肯说。我说要见爸妈最后一面，他们也拒绝了……最后，他们说政府会处理好，严词要求我保密，留下了一笔补贴以后，就离开了……”
“今天上午，我刚参加完父母的葬礼……即使是在葬礼上，也是城卫军和政府工作人员全程在一边，我也没看到我爸妈的遗体……只有两个装着火化完的遗体的骨灰盒……”
“大概一个月前，我的一个五中的朋友，她的母亲也去世了……她的经历，从头到尾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人突然就没了，城卫军电话通知，政府的工作人员家访交涉……”
“然后，葬礼上再看到母亲，也只剩下一个骨灰盒……”
“我也问过爸妈当天去看的朋友……还有爸妈其他的熟人……他们也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告诉我，别问了……”
“城卫军和政府肯定隐瞒了什么……”
“萧远……我害怕……”
看完小纸条上的内容，萧远身形巨震……
他微瞪大了眼转头看向许芊芊。
许芊芊这次终于回过头来看他，只是，肩膀又轻轻的颤动着。她嘴唇微抿着，眼睛红红的，大眼中泪光盈盈。
纸条上的未干的水渍该是她的眼泪了……
一号晚上得到消息……萧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号傍晚在营运的士上听到的异常事件封路通告，以及，司机师傅说的，闹吸血鬼……
“不……不会这么巧吧……”
萧远脑海中喃喃自语。
再看许芊芊，结合前几天车上司机师傅说的所见所闻，她话语的真实性，根本不用怀疑。
萧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隐隐刺痛……
“节哀……”
“我能问问，叔叔阿姨的朋友住在哪里么？”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
许芊芊收到了萧远回复的便签纸。
同时，看到了他安慰的眼神。
她擦擦眼睛，“你是想问我爸妈是在哪里出事的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在，东五区三巷……”
看到小纸条最后一排的地址，萧远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猛地跳动了两下。
他看着侧头看着她的眼睛通红的许芊芊。
这个平时衣着整洁、面容干净，性子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女生……
看得出来，她现在真的有按官方的要求，很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可那时不时就掉落的眼泪，以及眼神深处，那强行隐藏也几乎掩盖不住的悲伤、忧郁、疑虑、惊恐……
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就这么没了……这个女孩，这几天下来，该是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吧……
一股子复杂的情绪也慢慢的充斥在了萧远的脑海之间……
“节哀……”
“谢谢你的信任……我能做点什么吗？”
不一会儿，便签纸递了过来：“萧远，你住在十八区，对么？我家也住在十八区……晚上下完晚自习，你能送我回家么？”
“一个人回去，我害怕……”
萧远侧头，许芊芊依然看着黑板，目光定定的，可从她微抿着的粉色的唇，以及课桌下绞在一起的十指，却是看得出来，她内心的局促不安。
“这个可怜的女孩……”在心中悄然叹息了一声。
萧远轻轻的敲了敲课桌的侧面，然后，在女孩转过头来的时候，嘴唇动了动。
许芊芊看到了他安慰的、鼓励的眼神，也看到了他微微翕动的嘴唇……
青年朝她很阳光的笑了笑，他的口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嘴型，却分明一字一顿的，在认真的说着三个字：
“可，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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