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踏错
围栏边的热闹停滞，到里面四个人本能选择融入了安静。空气里带着花香，越靠近房屋香气越浓郁，浓得让人没办法忽略。
楼两边种植各色花卉，盛放绚丽夺目，郁郁葱葱，走过边上一栋灰白色建筑见得圆形花坛，浅色花朵在光线下尤胜夕阳光辉，温柔沉静又美丽，引得这里唯一的女孩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走不动路。
跑着跟上其他人，赵珉然忍不住询问：“桃花、牡丹、梨花杏花，这些都是这个季节盛放的吗？”
严益禀答了不知道，示意赵珉然跟上，再前方高树临立，隔着雕像和木质凉亭依稀见到了大门。
“那边是一号，从这里开始吧。”严益禀突然开口，声音分明刻意控制了，充斥在耳中有些突兀和不适应。一号楼除门标没和其他楼不同，门口花开繁茂，几个枝条挡住几扇窗，风吹过微微摇曳，于夕阳下沾染红霞还带了些风情。
风未停，吹落远处桃花枝丫上几片花瓣，赵珉然跑过去，到近前看那上花朵莹润。几片花叶吹到身上，没什么人比花娇，看到自己身上尘土，黑衣都遮不住的脏又离得远了。
身后伙伴呼唤，喊的却不是她。
“严哥，看什么呢？”
一号楼门口只有三人，还剩一人看着远处，听到老孟呼喊跑过去。他视线还留在远方，引得身边也跟着眺望。
“看什么呢？”严益禀疑惑还是跟着看，老孟看他们两个盯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就顺着视线寻找。那处就只有个楼，和眼前这一栋也没区别。那三人聚一处有些古怪，一排站着挡住了赵珉然视线，中间岳严说了句看错了，转身离开，剩两人面面相觑。
“要是多来点人，估计也就都傻愣着盯着一处看了。”赵珉然说得满不在乎，转头看窗，恍惚叫了声。几个人围过来听赵珉然想解释又像询问，语气里都是不确定。“好像有人影，是我吗？”
暗灰玻璃上完整映出赵珉然，头上炸起的几缕碎发都如实展现，除她只有挡着玻璃的树梢倒映随风而动。
不知什么时候老孟摘了两根桃花枝递到赵珉然面前。“别多心，拿着辟邪，祝妹子桃花朵朵开，另两位我就不操心了。”老孟的目光看得严益禀别过头，走到门前询问，“那我打头阵？”见旁边几人示意了请，打开门，里面传来阴风，却没什么特别。
进了门口铁门，大堂里停了几辆废弃自行车，看不出牌子，脚下地砖泛了些青灰，硬物挂出几道印子，混杂在一起再没有光泽也映不出人影。恍惚飘过些黑影除了棉絮还有些昆虫。铁门碰撞的巨大噪音没能打扰到任何人。这地方普通，墙上小广告张贴得散乱，加上些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的涂鸦，只觉得无趣压抑。右侧保安室已经上锁，里面看不见东西，玻璃上贴着白纸。
严益禀摸着摄像头听身边女声松了口气，表情复杂。“说不定里面有不同呢？”孟响安慰着也摸索上摄像头，摘下来又佩戴到书包带上。三人到了楼道内，只剩岳严盯着墙上三个奶瓶箱，打开了也没有发现。
到楼道里，瞳孔感应到的光又暗淡几分，楼道内没有感应开关，发出声响头顶灯没有反应，依然暗淡。身边电梯屏幕没有显示。一楼走廊中四户人家中间靠右侧一间防盗门明显有些缝隙，岳严走近见身前人谁都没靠近，反而走到最左侧，按门牌敲了门。
“这里停电，应该早就没有住户。”岳严的话没能阻止严益禀的举动，门上灰尘留下三个抠门印子，门把手推不开，除了一手灰再没留下别的。
“说不定饼哥强迫症，就得按顺序来。”严益禀身后三个人已经开始闲聊，到旁边住户，依然如此，分明是眼看着就打不开偏要试试。行进明显有缝隙的一间反而停了下。“你看吧，他就是怂了。”背对着严益禀跟其他人闲聊的赵珉然没接收到严益禀瞪过来的白眼。撞着胆子打开门里面只有个普通客厅，木质地板略微泡了些水有些翘起浮肿，一张沙发位置奇怪，摆在中间，离电视背景墙也近，身后没有东西，和另一侧墙壁也隔了些距离。
三人进屋围着这张沙发，已经破损弹出些棉絮，上面沾着黑褐色秽物，岳严抓了一把，带起布上尘土，看出这沙发原本应该是米色，如今斑驳，便不出是灰还是褐。
“严益禀呢？”赵珉然问完看严益禀从进门左手边两间卧室里右侧一间探出头，伸手示意一下又进去，没和众人一起。
“要说是直球威力大。”孟响目光看着突出的球棒，把赵珉然盯得不自在。赵珉然往进门右侧客厅旁边一扇门走去，拧水龙头声音传遍房间也没有个流水声。
走回客厅已经无人，老孟站在之前严益禀探出头那扇房门边，撑着门框向身后房间张望，见赵珉然从厨房出来也招呼她过去，自己离开到隔壁。
跟过去看隔壁没什么东西，只有间主卧，衣柜角磕掉些涂漆露出里面木头颜色。柜子里男女士衣服摆得虽然散乱可物品齐全，像还有住户。
移步对面房间地方不大，是间婴儿房，严益禀在墙边柜子里翻找，岳严拿手机拍摄已经破损的婴儿床。这间房子最多站下两人，赵珉然再进去柜门大开挡着些地方，走进岳严看床上污渍不由得捂住嘴。“要说沙发上颜色是巧合，这个喷射状的污渍太像血迹了。”
“衣柜里空了几件婴儿服，什么人会杀人后偷衣服？”老孟又回到门边，刚好听到严益禀的这一句。
“隔壁看过了，没有明显血迹，衣柜上有磕碰，衣服倒挺齐全的。”
孟响说得轻松，可再没抬头看向他们，在门边看向墙上白色方形印子，在两扇门正中，伸手一抹只在手套上留下墙灰，混合在之前沾染上的灰尘中也不算明显。屋子里回归沉寂，赵珉然有些不安，看看岳严拿刀割婴儿床上木料，严益禀站起来腿已经发麻，走过去撑着墙有些狼狈。可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开口提议。“这事我们管不了，报警吧，交给专业人士。”
“只有这些录像根本没办法立案。”赵珉然还在挣扎，旁边岳严举起手里染血木料语气倒是笃定。“我们有物证，做血液检测，不信立不了案。”
“你说立案就立案，你知不知道现在有铁证的案子下一秒就可能被翻案。”赵珉然看着岳严还是不信，环胸接着质问。“那我来反驳一下你，如果我说这间鬼屋是你们提前布置好，血液也是提前准备好，带着东西来这个废弃小区故意拍摄的呢？到时候人们会说什么，会说我们报假案强占公共资源，说我们博关注蹭流量磕人血馒头，到时候怎么办？”
赵珉然身后有人叹息，窗外夕阳勉强支撑光线，灯光按钮分明都响了，可屋内还黑着，勉强算作是白色的按钮被黑手套按过反而沾了墙灰，不知是谁先认命转身离去，随后几人推搡着都走出门口，屋内岳严看不清表情，手里剑又撬下块染血木料放到背包侧面。
外间只有老孟倚靠楼道门等着岳严，走进楼道里严益禀打头，赵珉然随后也都等着人到齐。“走吧。”岳严殿后跟上，示意严益禀可以带路了。严益禀故意压了步伐，他身后人等得急躁，想抓头发又碰到发间皮筋。“不是吧，鬼子进村也不这样，可别怂。”严益禀没理她，步伐快了些。几个人仔细看着楼道内，脚下走过道路几乎踏出脚印，灰尘间有拖拽痕迹，一路向上，延续到二楼。
一人一间住户推门，竟然没一户能打开。
回到楼梯间地上痕迹依然延续向上。寻到五楼有两户房间打开大门，内里除房间布局不同再没什么区别。
“这里连线索都没有了。”
赵珉然回到楼道里，不知道那几个男生还在查看什么，打开门楼梯间大门，刚好飞出只瓢虫，可能是正对窗户吹来的风迷了眼，抬手想揉，注意到手套上尽是灰尘。
严益禀已经进了楼梯间，盯着上面一排稀碎刮痕查看，打开相机对焦放大拍下几张照片。
“你怎么了？”那边随口一问，赵珉然答了没事，依然摘了手套揉眼。岳严老孟都出来进了楼道里也没见她跟上来。
“等等，还差一个。”严益禀已经要离开，听身后老孟喊了一声。“怎么了？”岳严看赵珉然摘下手套眼睛红肿还以为发生不测，侧身要绕过老孟下楼去看，听见赵珉然模糊不清回答：“电梯里好像有声音。”
楼梯门没人看顾自动在赵珉然身后关上，队伍照常行进，最前面严益禀还解释着：“这地方年久失修，电梯传出动静是常事，不要自己吓自己。”一路到顶楼再没有开门的人家，这一路行得多少有几分憋屈。原路上楼原路返回，地上拖痕被散乱脚印覆盖。
出门瞬间不适应外面光线，本以为已经到了夜晚，可外间看着却温暖温柔，花香四溢，洗去些恐惧和疲惫。严益禀扶着摄像头有些犹豫，身前岳严已经向下一栋楼走去，门口铁门、门内事物都没有不同，墙上依然两个牛奶箱，一一用刀划开生锈的铁拨片里面出了些废纸再没东西。
“严哥，跟上。”前面老孟招呼着，从外面到里间眼前发黑，上一楼再没能打开的人家。行到三楼走进户住宅，里面地板上斑驳不堪，依然是泡得翘起的地板，可颜色深浅不一。
“这不会是……”老孟抓着身前人一角，看严益禀也眼神发直。“之前那间房，泡发的黑木地板……”老孟再说不下去。
“还看吗？”赵珉然这样问，看岳严离开这间没有家具的空屋，接着到楼道里向上走。
“哥们儿可忍不下去了。”不知又开了几间空屋，老孟再受不住，不管脏与不脏，坐到屋内沙发上。赵珉然也跟着一起坐下，旁边严益禀看了她几眼也都当不知道。
房子和之前第一间布局大致类似，房间内没什么线索，屋外夜幕深沉，明月高悬，向下望看空气中带了些湿雾，再看不清下方场景。严益禀靠在窗边也再没动作，只等着岳严查看完回客厅汇合。
“饼哥，再录下去也都是差不多的景，要不咱们撤？”这话赵珉然第一个赞同，“登高也不带这样的，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严益禀摸着胸口摄像抿唇间带来些不甘，本没能做出决断，听他们这样说隐隐点头，同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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