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救人质 大闹烟馆
话说徐优进和马西牛进了茶楼，两个人上来二楼，同桌而坐。徐优进与马西牛聊话时，马西牛却古古怪怪的说起要劫获东洋商客的棉纱的话。这让徐优进听了感到很吃惊，他把眼一瞪，脸上收敛了笑容，眼看着马西牛，一时说不出话来。东洋商客是他的客户，所运来的货物，卸到码头上，他要替商客负责货物的安全，不能让货物有任何闪失。不然的话，货物出了差错，他都要负责任赔偿。转眼间，就阴沉沉的说：“原来今天晚上马兄去码头，就是去探路的，为以后动手作准备。”
马西牛看着徐优进说话的表情，一笑，接着说：“也可以说是探路，也是有意把你引出来，与你商量此事的。”徐优进听了这话，不解的问：“商量？”马西牛说：“是啊！不商量，又怎能把东西截获到呢？”这话，让徐优进更加怀疑，就说：“这个商客运的全是棉纱，都是老大的一捆，多了，太招摇，小地方藏不下的东西，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还要吃官司；少了，又值不了多少钱，你干么要费尽心思的劫获它？”
马西牛神秘的一笑，接着说：“这你就不知了。实话告诉你，这批棉纱里面藏了秘密。”徐优进不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便说：“棉纱里能有什么秘密？莫非藏有黄金！值得你动这心思。”马西牛说：“那里面的东西，比黄金还要宝贵。”徐优进接着问：“那是什么？”马西牛说：“是一批西药。这批西药，对抗战救治伤员，有很大的用途。”徐优进还是不相信，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马西牛一本正经的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苏北党组织成员一个地地道道的党员，受上级指示，来上海开展地下工作。那一次，你们在长江里救了我，那是我在送情报的路上，被敌人发现尾随，差一点出了意外。我代表党组织，非常的感谢你们！咱们在长江口分手后，我在那码头上，歇了一天，就又继续北行。完成任务后，接着又回到了上海。”
徐优进问：“那你为什么不及早的来找我们？”马西牛说：“其实，我的工作地点，就是这一段地方。所以，我一直都在你们左右，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里。最近，我们的同志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个东洋商客，有一批棉纱运往上海，要停靠到横山码头。然后卸货转旱运。这批棉纱里，藏有一批西药，要运往内地。党组织接到这个消息后，要求我们务必截获这批西药，运往苏北革命根据地，准备救治伤员，而这个横山码头是你管理的。所以，我想到让你帮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批西药搞到手，秘密的运走。”
徐优进好奇的问：“那个东洋商客大老远的运西药去内地干么？”马西牛说：“这事你就更不知道了！这个东洋商客，是个日本特务，他受日本特务机关的指示，运一批西药经上海运往内地储存起来，为今后攻打上海作战前准备。”
经过这一番话，徐优进彻底相信了，爱国之心，骤然激起。他决定帮助马西牛完成这个任务，就说：“既然是这样，咱们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劫取这批西药？”马西牛说：“这个东洋商客的货船靠岸后，你们把货卸进仓库里。到时我们也开进码头一只船靠岸，船上装有同样的棉纱包。咱们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行动，用我们船上的棉纱包，换取他们藏有西药的棉纱包。然后，我们连夜起航，把西药送往苏北革命根据地。”
徐优进担心的问：“如果他们发现西药不在了，怎么办？”马西牛说：“他们运路很长，之间要经过几个转站点，在短期内，他们根本发现不了。等他们运到内地目的地时，再发现没了西药，又吃不准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到时只要你一问三不知，这事，他也找不到你们头上。”
徐优进觉得这事可行，也是一心想为抗日救国出一份力，就说：“我答应你，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我怎样联系你？”马西牛说：“这事不需要你联系我们。他们这只货船，我们一路有人跟踪着，只要他们的船一靠岸。我们的船，也就到了。”徐优进非常的高兴，接着他们又聊了些初到上海时的事，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深夜，两个人也就离开了茶楼，分手后，各自往回走。
徐优进回到码头，大家都已休息了，只有停靠在码头岸边的船只上，还有几盏灯亮着，像一点点篝火。接着他又回到了房里，也就不声不响的休息了。
时间又是接连几天过去。这天的上午，就见一只大船从海面上慢慢的向横山码头行来。船只面积很大，上面的货物，堆积如山，一眼望去，就似一座小山。等大船行到码头预定的位置，靠了岸，却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只，又装了这么多的货物。
不一会的工夫，明明走进了办公室。他到了徐优进面前，就说：“大师哥，那个东洋商客的货到了，好多的一船棉纱！。”徐优进听后说：“货到了，就卸。分派工人，往咱们事先腾出的那个仓库里储存。”原来徐优进已提前接到了通知后，知道今天大船到达，由于货物太多，就事先派人清理了一座大仓库，专存此商客的这批棉纱。
明明听了徐优进的话，就回头回到了货船岸边，接着安排工人卸货。由于货物太多，十几个人卸货，整整卸了几个时辰，才把一船货卸完。明明把空着的大船打发走，回头锁了仓库门，刚要离开，转脸看了眼江岸，却见又一只货船徐徐驶来。船上的货物，也是装着一船棉纱。不过，同样的货船，这只货船小了好多。
明明观察了一下货船行驶的方向，却是向横山码头行来。明明见后，心想：“没有听大师哥说过，有两只装有棉纱的货船靠岸呀！现在怎么又行过来一只货船呢？”就这功夫，货船已进了码头。接着，货船就在头一只货船走过的位置靠了岸。
等货船靠了岸，抛下了铁锚，明明就走了过去。他到了近前，就对着货船上的人，问了句：“喂！你们是哪里来的货船？”瞬间船楼里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三十岁左右，身穿灰色便装，头戴一顶鸭舌帽，唇下一捏山羊胡。这时这人就笑着说：“过路的。”明明说：“我们码头上，可没有接收你们这只货船的名单。”船上的人说：“我们借此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明明听了这话，认为是一只借地方歇脚的货船，他们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就靠了过来。就说：“你们快去别的地方歇脚去吧，这是我们装卸货物的岸口。你们没有向人打招呼，万一这地方有安排，有船过来靠岸，可就碍事了。”
船上的人，笑着说：“这事，你们的徐代管清楚，你回去问他一声，就知道了。”明明觉得有徐优进的允许，也就不再过问了，回头就离开了。
等他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回到了办公室，见到了徐优进，就埋怨说：“大师哥，有货船借岸口休息，你怎么不透露给我们一声？”这话，徐优进听了，心里一奇，反问了句：“货船？”明明说：“是啊！一只货船。”徐优进接着问：“船上装的什么东西？”明明说：“不是一船棉纱嘛！他们说向你打过招呼。你答应过人家的事，都给忘了。”
徐优进听到“棉纱”二字，忽地醒悟过来，就联想到了马西牛的话。他心想：“好险！差一点把事情败露给明明了。”其实，明明不是外人，就是他知道了，也会支持的。徐优进不想让他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这时，就嗷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说：“原来是这只船到了。”接着解释说：“头两天，杜月笙差人来，向我打过招呼，说是他们有一只货船途经上海。由于漂洋过海的累了，想在上海靠岸歇一晚上，就找到了咱们。我就答应了，没想到今天才到。”接着说：“这几天太忙，忘了提前给你打声招呼了，别见怪！”这是徐优进瞒过明明，只有编套瞎话来忽悠他，他也不会追根问底。
明明一笑，他对徐优进做事，根本没有什么怀疑。后来，也就转身离开了。
明明走后，徐优进就急着去见马西牛。他假装工作疲劳出去轻松一下的样子，就动身出来办公室，向靠船的岸口走去。只是一会的时间，就到了岸口，见一只中等大的货船，正停靠在岸口。接着走过去近前，又见左右没人，就登上了货船。他刚到了船上，就听有人说了声：“徐兄你好！别来无恙！”
徐优进听声音，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头戴鸭舌帽，唇下留着山羊胡的人，感到不曾认识此人，就打量了一阵子。这时马西牛一笑，抬手择下鸭舌帽，又一手撕下唇下胡须，笑着说：“咱们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徐优进见后，一笑，接着说：“我哪里知道马兄改妆成这样呢！”
接下来，两个人进了船舱，又找了地方坐下来，徐优进就开门见山的问：“马兄，没有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及时。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马西牛说：“我们有几个同志，一直跟踪着他们的大船。他们到了码头靠岸，就有人通知了我们，所以，他们的大船一走，我们就到了。”
说这话，马西牛看了眼太阳，接着说：“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包来，接着说：“我给你这个小包包带上，这是我特意找人搞来的蒙汗药。等到傍晚，吃晚饭时，你把这药分两份，背地里放到两个看仓库人饭里。他们把这药吃到肚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倒地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天亮，他们才醒来。到时，就是连你，都看不到我们的人影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两个人笑了一阵子。
笑过，徐优进把蒙汗药接过来，随手装进了兜里，便说：“这药，我知道，师父曾多次给我们提起过，这是江湖人易携带的东西。”接着又问：“还要帮忙装船的人吗？”马西牛说：“不要。我带来十几个同志，就够用了。他们都在船舱里等着。”徐优进一点头。两个人又聊了一阵子，他们怕被别人发觉，徐优进就动身离开了货船。
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办公室，又工作了一会，这时太阳就要落山了。他停下工作，就动身去了厨房。李汉刚做好饭，正在往每个人碗里盛饭，他见徐优进过来，就打了声招呼。徐优进见他一碗一碗的分的很清楚，就问清楚看守仓库两个人的饭，趁李汉不备，就把一包蒙汗药分作两份，掺进了两个人饭里。然后，就放心的走出厨房。
李汉不知道徐优进所做的事，他见徐优进走了，也没来得及向他招呼一声。他把饭全部盛好，觉得两个看守仓库的人，离厨房太远，就先端了两个人的饭，送了过去。回头到了厨房，才给其他人送饭。
两个看仓库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根本想不到饭里有蒙汗药。他们见李汉把晚饭送来了，就狼吞虎咽的把饭吃进了肚里。没过多大一会的时间，两个人都打了几声“哈哈”，就倒地呼呼大睡。
却说徐优进下过蒙汗药，回头回到办公室。又等了不多大工夫，李汉就送来了晚饭。他吃过晚饭，洗了洗脚，就进了休息室，上床睡了。
次日一早，东方刚刚拔白。徐优进起床走出休息室，就假装一早散步，到了码头的岸口。他搭眼一看，马西牛的货船不在了。原来，昨天夜里，天黑人静时，马西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下船到了仓库前，见两个看仓库的人，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也就放心了。他从一个人身上找到了仓库钥匙，打开了仓库门，回头到了船上，就吩咐大家动手。
他带来的十几个同志，都是精挑细选、有一把力气的人。他们干起活来，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进了仓库，把藏有西药的棉纱包，挑拣出来，然后运到他们的船上。又把他们带来的棉纱包调换过来，运回仓库，全部搬运结束，然后马西牛把仓库门锁上，把钥匙从新装回看守仓库人兜里，接着回到货船上，就起航离开了。这之间，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天明，货船已离开了上海。所以，徐优进这个时间来到岸口，根本看不到马西牛的货船了。
徐优进心里松了口气，看了眼滔滔的江水，回头就走向仓库。他到了仓库前，这时两个看守仓库的人，都刚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糊哩糊嘟的不知怎么回事？躺在地上睡了一夜。其中一个看了眼仓库，见门上的锁，还正常的锁着，又摸了摸兜里的钥匙还在，就放心了。
此时，他们一抬头，见徐优进到了，都是心里一惊，接着向徐优进打了声招呼。徐优进向他们一点头，就问了句：“仓库一切正常吗？”两个人忙回答：“正常。”徐优进一笑，也就回头离开了仓库。
徐优进回到办公室，这时太阳已跳上了地平线。他心里所担心的事，已是平安度过，心里也就平静了下来。接下来，又开始一天的正常工作。
时间转眼又过去几天，由于阿秀最近一段时间不到码头来，徐优进心里疑云不断。再说了，自小四子透露给他消息，他追踪一次没有结果，一直还在对她怀疑。
这天下午，徐优进决定放下手里的工作，去看一看阿秀到底在家做些什么？于是，他向远升和尚交代了一下，就动身奔阿秀家里去。他走出横山码头，也没搭人力车，就步行走过去。
他往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由于路程不太熟悉，也不知这时还离阿秀的家，还有多远？这时正走在大街上，忽被一个大汉拦住了去路。这个大汉一米七八的个头，红脸，黄头发。徐优进正往前走着，被他拦住了去路，搭眼一看，并不认识，就瞪了他一眼。
大汉并没有让路的意思，一付神秘的样子，见这里的人太多，就轻声向徐优进说：“徐少侠，我有要事告诉你。请借个地方说话。”徐优进听这人口气，知道叫他徐少侠，猜着这人肯定有来历，也就转身跟着他离开大街，往巷子深处走。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徐优进就眼看着面前的大汉问：“什么事？非要到这种地方来说。”大汉说：“有关小四子的事。”一提到小四子，徐优进心里一紧，急着问：“小四子怎么啦？”大汉说：“我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有几个神秘的人，把小四子抓了去，被关进了悦众烟馆。”
徐优进心里惊疑，就问：“你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大汉说：“我是逍遥帮的帮主，小四子是我的徒弟。最近几天，小四子忽然失踪，我们一直在打听小四子的信息。费了几天的时间，我们才知道小四子被关在此烟馆。”徐优进问：“你们逍遥帮怎么不救他？”大汉说：“我们斗不过他们，他们手里有这个。”说着话，用手比量着手枪的样式。其实，大汉说的手枪，并不是真正的手枪，而是土造的火枪，子弹是钢砂，杀伤力不大。
徐优进听了这话，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想着小四子要救，他是无辜的，心想：“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把小四子救出来。”这时就向大汉说：“悦众烟馆在哪？你带我过去，我要去救小四子。”
大汉有点迟疑，慢吞吞的问：“我带你去？”徐优进看他退缩的表情，就说：“怕了，是吗？有我在，他们能把你怎样！”大汉听了，却又壮起胆来，气昂昂的说：“去就去。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能救出小四子，也是我的责任。”话后，就带头向悦众烟馆方向走去。
悦众烟馆在成远街三十号，离此地也不太远。他们走了有两支烟的工夫，就到了烟馆门前。大汉抬手一指说：“徐少侠，就是这个烟馆。”徐优进听了，抬头一看，见偌大的房子，上面烟雾缭绕。房门半闭着，门旁有两个把门的。看过，就迈步向里走。刚到房门前，就被两个把门的拦住。徐优进话也不说，啪啪两声脆响，每人狠狠的打了一掌，把两个人打的仰身后倒，接着一脚踹开了房门。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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