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遇乡亲 将计就计

　　
话说明明几人打砸了赌场，打了长江帮的帮徒，招惹了横祸，被警探抓进了警局，入了监牢。徐优进一心要搭救他们，却是无计可施。后来，阿秀帮他出了个主意，找到山本太郎，想了个办法，让他去找杜月笙帮忙平息此事。
这里徐优进换了一身燕尾服服装，就动身向外走。刚走出办公室门，见李汉和远升和尚站在门外。李汉见徐优进走出来，就说：“小少爷，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徐优进摆摆手说：“李汉叔，你就待在家里罢，我一个人去，随便些。”远升和尚说：“那就我去。如果他们不放规矩点，咱们爷两个就在那里大闹一场。”徐优进笑着说：“师叔，咱们是去求人家，又不是去给他们打架。”
后来，阿秀从房里走出来说：“去那个地方，只有徐优进一个人去，最好。如去的人多了，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反而坏了大事。”李汉和远升和尚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坚持陪同徐优进去了。这里徐优进向他们一笑，又继续向外走。
他出来码头，入了大观道，见一个车夫在不远处等生意，就向他招了招手。车夫见来了生意，就架起人力车到了徐优进面前。徐优进向他说了声：“杜公馆。”就坐上了车，车夫架起车子，就一路奔杜公馆来。
到了杜公馆门前，车子就停了下来，车夫说：“先生，这里就是杜公馆。”徐优进并没有到过杜公馆，不知道地址，现在车夫说到了，他就下来车，付了车费，打发车夫走后，就回头向杜公馆看去。见杜公馆双层西式洋房，偌大的院落，仗高的院墙，白色大理石铺面；院门前，有两个帮徒在守门。从大门通向洋房的过道，有两米多宽，地面全是花岗岩铺成；通道两边是通向门前的蛇形花池，池内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鲜艳夺目。门口有不少出出进进的人，较男人为多。看罢，心里很是羡慕。
徐优进提了提精神，就迈步走向门口，刚到门前，就被门前两个守门的帮徒拦住。两个帮徒打量着徐优进的装扮，明白不是一个平庸之人，但他们狗仗人势，根本不把徐优进放在眼里。其中一个帮徒问：“你是来拜访帮主的吗？”徐优进点点头。帮徒又问：“发给你请帖了没有？”徐优进没有听懂，就问：“什么是请帖？”帮徒说：“就是你是不是帮主请来的人？如是帮主请来的人，就发给你请帖了”徐优进说：“没有。”帮徒点头说：“你是慕名来访。”徐优进说：“也不是。我们有过一面之交。”
帮徒“嗷”了声，这时语气温和了下来。又问：“那是来找帮主办事的。”徐优进点点头。帮徒接着问：“帮主知道你来吗？”徐优进说：“不知道。”帮徒很耐和的说：“好吧，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刚要转身进院里，回头又问：“你有名柬没有？”徐优进不懂名柬是什么意思，就问：“名柬是什么？”帮徒说：“名柬就是一张名片，上面写上你的名字。说明是你要见帮主。”徐优进说：“我叫徐优进，没有名柬。”帮徒点点头，也就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的工夫，帮徒回来了。他到了徐优进面前，就说：“帮主有事，现在不便见客。”徐优进听的心里一凉，便问：“他今天不见外客吗？”帮徒说：“见客是要见的，不过，你需要等一时。”徐优进心里没了别的主意，他为了救明明几个人，也只好等一时了，就向帮徒说：“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接着就站到了一旁。
徐优进原地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这时觉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向守门的帮徒说：“小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吧？你再进去向帮主通报一声。”帮徒也没说什么，回头就向院里走。工夫不大，又回来向徐优进说：“帮主还没有办完事。他让你再多等一会，到时他会让人出来叫你一声。”徐优进也就接着等了下去。
接着又等了快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徐优进有点等不下去了，觉得杜月笙太慢待人，这时就想往回走。此时，他走到守门的帮徒面前说：“小哥，我不再等下去了。如帮主差人出来叫时，就说我已回了，改天再来。”帮徒点点头。徐优进转身往回走。
刚往回走了几米远，这时一个帮徒从院里来到院门口说：“哪一位是徐先生？帮主要见他。”徐优进听了这话，又回头说：“我就是。”接着回身跟着这个帮徒往院里走。
他们经大院到洋房，入门到了客厅。杜月笙正等在客厅里，他见徐优进进来，就站起身来，笑着说：“徐兄今天来的不巧，我收了两个门徒，耽误了一时。请见凉！”
原来今天是杜月笙收徒的日子，收徒也是件很麻烦的事，要设香案，摆贡品，拜祖师。然后，杜月笙再坐在后堂，弟子进行参拜，接着有执事师宣读帮里的规则。说起规则来，可是多了，条条杠杠的排列的清楚：第一、有十大帮规：不准欺师灭祖；不准藐视前人；不准扒灰倒笼；不准奸盗邪淫；不准江湖乱道；不准引法代跳；不准扰乱帮规；不准以卑为尊；不准开闸放水；不准欺软凌弱。第二，是十禁：禁止拜二师；父子禁止同一师；关山门禁止重开；徒不收不准师收兄弟字派有高低；本帮与本帮引进；师过世方代师收徒；在道禁止诽谤道；香头底禁止爬高······第四，是十要：孝顺父母；热心做事；尊敬长上；兄宽弟忍；夫妇和顺；和睦乡里；交友有信；正心修身；时行方便；济老怜贫······
徐优进听他说了这话，笑着说：“杜帮主有事，小弟哪有见怪之理！”接着，杜月笙让徐优进坐下来，又让保姆给泡了茶，就问：“今天徐兄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事？”徐优进就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他听，最后说：“请杜帮主帮我救出我的师兄弟，大情大恩，它日相报！”
杜月笙一笑，满口答应说：“原来为这事！不是愚兄吹大气，不用我亲自出马，我手下任何一个人去，长江帮都要给几分面子。”一顿，又接着说：“如果兄弟不愿在我府上多待的话，我现在就叫人跟着你去。”
徐优进救人心切，根本没有心思多待一会儿，就说：“多谢帮主的厚意！小弟还是想快一些救出师兄弟。等来日有机会，再来拜访。”杜月笙也不再强留，让人唤来阿星说：“你和徐兄弟一块去罗琳路三十号警察局，把他的师兄弟要回来。”阿星答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向外走。
这时杜月笙又把他叫住说：“叫上司机，开我的车，带徐兄弟去。”阿星答应后，这才转身向外走。徐优进忙向杜月笙道别，两个人握了握手，徐优进就跟在阿星身后，往外走。
他们出了洋房。阿星叫上司机，到车房里开了车，两个人又坐进了车里。司机就启动马达，向罗琳路三十号警局行去。
杜月笙的车，是一辆豪华型的进口轿车，价格很昂贵，外形很美观。徐优进第一次坐上这样的轿车，感到特别的舒适。轿车行驶的很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目的地。接着驶进了警局大院，停下来。阿星和徐优进下了车，进来探长办公室，见到了探长。探长一见到阿星，那是非常的客气。阿星把来意一说，探长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没有说出口，就向阿星说：“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还需原告同意。”探长收了原告的礼金，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这是推脱责任。
阿星摸不清内情，认为也是这个道理，就说：“你等着，我们去长江帮，把原告揪来。”话后，就和徐优进一块出来探长办公室，坐上轿车，又奔岳家巷赌场。
车子很快就到了地方。阿星和徐优进下了车，就奔房里走。进了门，见老板正在房里闷坐着。原来今天一早，老板就去了警局，想找探长问赔金的事。结果见到了探长，探长把眼一瞪说：“听说你昨天诈取了人家的金钗，有这么回事吗？”老板不敢隐瞒，就说：“有。”探长说：“你诈取别人的钱财，是犯罪行为，要治罪的。”
老板听了这话，心里感到害怕，忙问：“这该如何是好？”探长说：“金钗带在身上没有？拿过来，我看一下。”老板就把金钗从怀里掏出来，递到了探长手里。探长接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说：“这东西交公，你就没事了。”老板也不敢要回，心想：“原来他是从我手里勒索金钗！”但这话也不敢说出，干吃了哑巴亏。
随时老板又问：“探长大人，那赔金的事，怎么样了？”探长说：“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下通知呢。你先回去罢，等候消息。”老板答应了一声，也就往回走了。老板刚走，探长正想派人去横山码头下赔偿通知，一时又来了一个告状的人。探长接待后，了解了案情，刚整理好材料，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横山码头下通知，阿星和徐优进就到了。下通知的事，又耽误了下来。
再说老板往回走，他一路思前想后，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他狠心诈取了卜好客的金钗，现在又落到了探长手里。他回到家里，正坐在椅子上烦恼着，忽见阿星和徐优进走进房里，心里就是一寒。他与阿星打过交道，知道他是杜月笙的人，就知此人一到，自己的发财梦，就要烟消云散了。这时忙站起身来，就脸无表情的说：“不知阿星兄到来，有失远迎。”
阿星并不与他多啰嗦，手指着徐优进，就开门见山的说：“我带来这位，是杜帮主的兄弟。他的师兄弟砸坏了你的东西，改日杜帮主亲自上门赔偿。”老板吓的脸都变色了，忙说：“使不得，这点区区小事，我们自己处理就是。哪能劳驾杜帮主！”
阿星一笑，便说：“杜帮主说了，让你把他兄弟的师兄弟放了。”老板一愣神，有点为难的说：“不过，他们被关在警局里。”阿星说：“所以，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让你撤诉。”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忙说：“撤诉撤诉，我现在就去撤诉。”说这话，就要动身向外走。
此刻，徐优进在一旁阻止说：“且慢！你这里还关了一个人质，快把他放出来。”老板现在就似被驯服的狮子，千依百顺，听了徐优进的话，赶紧吩咐手下放了卜好客。卜好客回到了徐优进面前，向他问好，表示感谢！徐优进说：“这里没事了，你快回家罢，嫂子在家等着你。”
徐优进说完这话，卜好客并没有动身，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娘子的金钗，还在老板手里。”没等徐优进说话，阿星听了这话，就向老板说：“还不快把金钗还给他！”老板又接连答应了几个“是”字，接着说：“这金钗在探长手里，还需到他那里去要。”有人问了：老板也是长江帮帮主，怎么那么怕杜月笙？其实，杜月笙率领的青帮，遍布几个省，而长江帮只是一个地方小帮派。如果杜月笙想吃掉长江帮，那是一句话，长江帮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老板处处留神，害怕惹恼了杜月笙。
阿星说：“那就一块去办罢。我们在警局等你。”说完，转身向外走。这时徐优进向卜好客说：“你随他一块去，到了警局，要回金钗还给你。”卜好客点点头。徐优进也就转身出门与阿星上车走了。这里老板和卜好客动身向外走。
车子要比人步行快的多，一会的时间，车子就行进了警局大院。徐优进和阿星从车里下来，在原地等了不多时，老板和卜好客就到了。他们一块进了探长办公室，探长看到老板，就问：“你愿意撤诉吗？”老板答应说：“愿意。”瞬间，探长在抽屉里找出案底，然后拿出来销毁，接着又吩咐一个警探去放人。
警探去后，办公室里平静了一会。一时徐优进又说：“探长先生，你这里还有一只金钗，应该物归原主。”探长听后，不由的反问了一句：“金钗？”这时回头瞪了眼老板，在他心里，到手的东西，还不愿拿出来。
老板眼看着探长犀利的目光，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悠悠的向探长点了下头，然后抬手指着卜好客说：“探长先生，金钗是他的，你就拿出来还给他罢。”阿星也在一旁说：“别人的东西，就该物归原主。”探长无话可说，也就慢慢的打开抽屉，拿出金钗，递到了徐优进手里。
徐优进接过金钗，又反手递给了卜好客，接着说：“金钗回到了你手里，就拿回家罢，别让嫂子在家里挂牵着。”卜好客千恩万谢，然后转身出警局走了。这时，阿星向徐优进说：“人也救出来了，你在这里等他们。我该回去向杜帮主交差去了。”徐优进一点头，接着说：“回去代我向杜帮主感谢。”阿星一笑，就动身出门坐车走了。
阿星走后，徐优进又等了不多时，就见明明他们进房来了。明明几个人见了徐优进，大家高兴了一番，都见老板也在一旁，就狠狠瞅了他一眼。接着一块出来警局，回横山码头。
探长办公室里，还剩下老板痴呆呆的站着没走。探长问了句：“事情都完了，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老板正找不到地方开口说话呢，这时就笑嘻嘻的说：“探长先生，我那一万块礼金······”他的意思，就是想把一万块大洋要回。
探长瞪着他说：“礼金！我们昨天出勤办案，都是吃白饭的吗？你的礼金，就作为昨天的出勤费了。”这话让老板心里凉透了，有恨又不敢与探长作对，毕竟他的地盘在这个警局管辖内。他这叫丢了夫人，又折兵，即惭愧，又恨的咬牙切齿。他见礼金无望归还，也就悻悻的出来警局，往回走了。
却说徐优进几人出来警局，一路往回走。此时已是夕阳落山，暮色降临，大街两旁做各种夜生活生意的店铺，隔三差五的亮起了灯笼，给夜色增添了几分美丽。等他们回到了横山码头，已是入夜时分，大家也就各自休息。
到了次日，码头上又恢复了正常。徐优进处理码头上的事情，明明几人看管着码头上的工人做活。时间接连过去几天，就在这天的上午，那个东洋商客又来到了码头上，他见到了徐优进就说：“再过几天，我的这批棉纱，就到货了。”并交代徐优进说：“你要给我安排好靠船的位置。”
徐优进满口答应后，这个东洋商客又转身走了。徐优进把他送出码头，才往回走。
就在当天的晚上，此时天已黒定。徐优进吃过晚饭，感觉一天工作太累，上床休息罢，有点太早，就动身出来房门，在码头上走了一会。这时就要来到货仓时，就见有一个黑衣人在货仓外，鬼鬼祟祟。他注意一看，见此人脸上蒙着黑纱，心里就猜着肯定是江湖上的不速之客。随即就问了句：“谁？”
黑衣人听到问话声，也不回头看上徐优进一眼，那是撒腿就跑。徐优进一见，心想：“果真是一个不速之客。”接着就追了过去。两个人跑的一前一后，徐优进追快了，前面的黑衣人就跑的快；徐优进追慢了，黑衣人就跑的慢。这让徐优进心里很好奇，却是不舍的追着不放。
这样一来，徐优进不知不觉的追出了码头，又追了一段路的距离。他追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前面的黑衣人，就停了下来。在徐优进追到面前时，黑衣人拽下脸上的蒙纱，笑着说：“徐兄，是我。”徐优进听声音，有点耳熟，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星光，注意一看，认出来了，原来这人正是马西牛。
接着，徐优进高兴的不得了，两个人握手拥抱了一下。然后，徐优进问：“马兄，你什么时候到了上海？”马西牛说：“一言难尽。走，咱们找个地方，再聊。”徐优进笑着答了声：“好！”两个人就手牵手的沿路往前走。
此时，繁星点缀，夜风习习。两个人嬉笑着走了不多时，就见前面出现了两层小楼。小楼前面的四角，挂着四盏大红灯笼，烛光闪闪。楼内也亮着灯，不太怎么明亮，透窗射出的光，暗淡无力；底层的门，门扇敞开着，却不见有走动的人。
他们走到小楼前，徐优进抬头一看，见门牌上写着：宵夜茶楼。几个字特别的耀眼。两个人携手进了小楼，又从一楼上来二楼，见茶楼的生意，并不兴旺。只是一楼有几个茶客，在喝茶聊天，二楼看不到其他人。
两个人走到最里面一张桌子前，坐下来。这时，茶楼里的伙计端来了茶水，放到他们面前，然后又转身下楼去了。徐优进端起茶壶，斟了茶，又笑着问：“马兄，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马西牛说：“我已经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咱们没有谋面而已。”接着开门见山的说：“最近徐兄接了一个东洋大商的生意，是一批棉纱，是不是？”徐优进心里惊奇，就问：“是啊！马兄，你怎么知道？”马西牛向他神秘的一笑，接着说：“徐兄，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劫取这批棉纱。”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说解。�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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