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纵歌来到酒吧包厢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她也没含糊，随意地撩了撩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一屁股坐在给她留的位置上，她的脸色看起来略微有些差，却被姣好的妆容修饰地楚楚动人，一颦一笑皆带万种风情。
她长得好，一进包厢就有不少男人的目光从自己怀中的小姑娘转移到温纵歌身上。
冯涛痞笑，调侃道：“据说我们温大小姐又看上了个啊？”
前些日子温纵歌向一个男的搭讪的时候，可有不少人都看着，温纵歌也是真浪，认识第一天，就舔人家手。
那一股子媚劲简直了。
勾栏院里的头牌都没她这么会玩，不过除去这一点，没人觉得她身上有勾栏头牌的便宜下贱味。
没人比她更傲了。
“嗯。”
温纵歌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动都没动一下，冯涛他们一伙人也看不出温纵歌到底是什么想法
估计又是和以前一样。
温纵歌犯了烟瘾，伸手往自己包里拿，落了个空。
她不耐地舔了舔嘴唇：“谁带了烟，给我来根。”
冯涛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那个男的，温纵歌记不清是哪个，长得倒挺清秀，看着乖，没想到也是个和冯涛混一起的。
“哎你怎么回事啊？于方？没看到我们温姐想抽烟了，真是笨，快点给我们温姐点上。”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子混账感，一口一个“我们温姐”怎么样，温纵歌猜不到都难。
温纵歌没什么表情。
想往她面前凑的男的多了是了，若是她真要一个一个记过去，她都得累死。
于方的动作相当生涩，将细烟递给她以后，身体半是僵硬地将打火机凑近她的烟嘴，帮她点烟。
明明灭灭的火光因为两人的呼吸而跳动，温纵歌的眼睫倦怠地垂下，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于方逐渐屏住了呼吸。
温纵歌顽劣地弯唇笑了笑，眼睛里还带着戏谑，于方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一口辛辣刺激的烟从她艳红的嫩唇中吐出，直冲向于方的正脸，于方也是个呆的，竟是直接被这烟味给呛得面色红涨。
温纵歌看着于方这一服花痴的模样竟是没什么感觉，连调笑的闲情雅致都不存在。
她突然想起了同样是点烟的谢珩。
眼神冷漠而锋利，像是看破了她所有的伪装一样。
那是令她感觉到无比矛盾的神态，她一边想要征服这样的谢珩，另一边又想要逃，逃避这种尖锐的冰冷。
没意思。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背椅上，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往喉头里灌，辛辣的气泡在口腔上颚炸开，苏爽又磨人，愈往下，她的胃像是被火烧，又疼又爽。
温纵歌想起来谢珩发过来的那一行“……”
她眯了眯眼，回忆起她那时候的行为。
瞥了一眼没回复，另一条消息是温缄的，回了三个字。
知道了。
包厢里闹得欢，喧嚣的氛围让温纵歌感觉头一抽一抽地疼。
坐在她身旁的于方悄悄地看向温纵歌，眼神里的痴迷深得让人感觉惊悚。
他喜欢温纵歌给人带来的感受，是直观而热烈的，她真漂亮。
于方感觉电视上的那些艳俗女明星都比不上温纵歌的一个手指头，她颓唐，孤僻，却在人群之中永远都是最最闪亮的那一颗明星。她柔软，却那般直接。
没有人比得上她。
偏偏于方从来都不在温纵歌的眼睛里，他长得不够帅。
冯涛是他多年的好友，现在带着他玩游戏，见着于方心不在焉，心下了然。
他故意让于方输了这场游戏，剩下的人都在看着于方和冯涛，兴致盎然，想看看冯涛到底要给于方哪种“惩罚”。
“于方，你看看在坐的这二三十个人……”冯涛像是正在思索般停顿了一下，“不如就找一个人陪你和交杯酒吧。”
包厢里的人都猴精，怎么猜不出来冯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气氛被推上高潮，大家开始大声调笑，更有甚者直接喊温纵歌：“温姐，我们于方想和你喝交杯酒呢！”
众人大笑，旖旎暧昧的氛围在于方和温纵歌周身弥漫。
温纵歌挑眉：“哦？”
随后动作干净利落，左手抽下嘴上叼着的烟，另一只手拿起酒杯便往于方身上靠：“来吧。”
温纵歌身上有一股诱人的玫瑰香，闻起来格外舒服。她的气场十足，丝毫看不出来小女生的娇羞，反而是喝交杯酒的那个男生，看起来纯情而羞涩。
这算什么？
少男的春天吗？
温纵歌不合时宜地冷笑，她感受到和他相勾的那个手臂僵硬得吓人。
她可不是于方的春天。
她不是于方的任何，如果硬要说的话，她愿称自己为完美的教师——于方在这方面的启蒙老师，还是他单方面臆想的那种。
温纵歌动作老练利落，一杯酒下了肚。
她淡淡开口：“喝完了，各位继续，我先撤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酒杯的底层还带着点酒液，温纵歌漫不经心地将没抽完的烟丢进玻璃杯里，没再继续抽。
冯涛看出来温纵歌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便笑着打了圆场：“哟，差点忘了，温姐也是上一中的人了。”
“下次见。”
温纵歌提着包便离开了，毫不留情：“嗯。”
身后的于方不知所措，冯涛拍了拍他的肩膀。
半是无奈地劝道：“你喜欢谁都不值当喜欢温纵歌。”
温纵歌这人，得了太多廉价的爱，觉得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廉价品。
她玩过的花样比于方想过的都多。
她所表演出来的那种情绪神态出神入化，和她谈过的每一任都以为温纵歌会为了他迷途知返。
答案显而易见。
风是永远都抓不住的，她永远自由。
冯涛看过温纵歌怎么对待那些小男友的，上一秒还因为人家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就能笑眯眯地对着另一个男的撒娇。
分明渣得干净利落。
却仍旧挡不住别人对她产生爱慕的脚步。
美人最不缺追随者。
特别是温纵歌。
温纵歌这回喝得有点太多了，导致胃里翻江倒海，她有点晕，跑到卫生间里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催吐，让那些酒都吐出来。
随后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通红，惨白的脸颊带着不正常的通红，漂亮是漂亮，却带着孱弱的易碎感。
她也没补妆，直接出了酒吧，她的摩托还停在不远处。
温纵歌有些不舒服，正准备打车回去，视线随意一扫，便发现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冷淡的谢珩。
霓虹灯照在他那一副厌世的脸上，看着就带劲。
温纵歌走向谢珩，浅笑盈盈：“谢珩？”
“嗯，跟着。”谢珩见她来了，便没多加解释什么，让温纵歌跟着他走。
温纵歌没多问，谢珩说什么她便听了。
直到谢珩拉开车门，她才开口：“怎么了。”
“你今天没上课。”
温纵歌从善如流：“所以你猜到我来这里了？怎么，一天没见就想我了？”
她像是在窃喜。
但敷衍的意味不难听出。
谢珩语气淡薄：“张一啸让我找你问情况。”
温纵歌调笑：“诶，他怎么就找你了？难道是看出来我们有什么不成？”
她靠在车椅上，不断闪过的路灯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略过，显得薄情又虚幻。
谢珩静若止水：“因为你盯着我看了一天。”
言下之意，谁都看出来你和我有问题。
温纵歌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尴尬的神色：“那我明天继续看你一天。”
“地址。”
温纵歌没再多作怪，认真报给他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她有点烦，方方面面。
周末要去老宅啊。
她这辈子只去过一次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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