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纵歌做了个梦。
猩红同玄青在天空之上割裂开来，诡异的灰粉色烟雾弥漫。她的混沌，迷惘，都被化成了实体的刀刃，一寸寸，带着寒冽的戾气，毫无顾忌地剔下她的皮囊。
温纵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她的血液顺着皲裂的地面肆无忌惮地蔓延，从她的身上流离，温纵歌看着梦境中的自己，那个只剩下骸骨的自己在癫狂地大笑。
下颚一上一下，空洞的瞳孔愣是被她看出来了偏激和畅意，温纵歌顺着只剩下骸骨的自己的头骨，分明没有看出来什么，她的嗓子就已经泻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她说：“狐狸精生下的女儿，还真是狐狸精。”
她说：“你的血真脏，他从未感觉自己被玷污成这样。”
她说：“像你这样的人，就活该得不到真挚的爱。”
不，温纵歌扬了扬眉道：“像我这样的人，天生就能得到爱。”
她向着温纵歌转身，声音空洞无波：“所以，像你这样的人，天生就留不住爱。”
温纵歌强撑着诡辩：“我漂亮，我有钱。”
她却像是笑得极其愉快，恶狠狠地开口：“那么你为什么留不住你的母亲。”
她的话像是控制住了那些刀刃，刃柄回到她的手上，主动权开始调换。
“是啊，你漂亮，你有钱。”
她哼笑，整个骨骼都伴随着颤抖，说不清的诡异。
语气微微上扬，充满了不屑。
温纵歌沉默，敛下神色。
被割裂开的天空上迸射出电闪雷鸣，温纵歌被冻得浑身都在打颤，肆虐的狂风暴雨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温纵歌执拗地问：“你是谁。”
“我一直都是你。”
“李纵歌，你忘记了吗。”
空灵的声音飘荡在这混沌的空间。
她的声音真尖锐。
温纵歌委屈地想。
她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她。
……
视线再一次失焦。
混乱无序。
不同于适才的那种逼仄压迫意味，温纵歌嗅到了熟悉的烟味，是她惯用的那种女士香烟，味不呛。
温纵歌喜欢纯粹是因为这一款长得好看，没别的，她的颜控是出了名的。
她强行冷静下极其神经质的自己，温纵歌抬头看向烟味的来源。
目光所及之处，男人身影高大，神情冷淡，眉宇间却尽是狂傲不羁。
温纵歌没忍住脱口而出：“谢珩？”
她没想到谢珩竟是能够如此吸引她，竟是能够让她魂牵梦绕。
这简直可以说是……
前所未有的体验。
“谢珩”抬了抬眸，嘴里还叼着从温纵歌口袋里抽出来的香烟，漫不经心地将口中的香烟抽出来丢掉。
温纵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谢珩用力地抵在身后的墙上，两个人贴得极近，他的体温很凉，感受不到一丝夏天的痕迹，温纵歌甚至都能嗅到谢珩身上的冷杉香，不带一缕汗味。
这哪里是冷杉香？
分明是诱人的罂粟。
温纵歌此时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娇嫩的唇微微张起，似乎还能看到口腔里正在微微颤抖的湿软的舌。
“谢珩”哂笑，声音低沉磁性，眉眼依旧是那一副冷淡样，温纵歌却从漆黑的，略微收缩的瞳孔中，看到了浓浓的情欲。
他轻轻地低头，行为就同借着温纵歌的烟头点烟那样，可分明，温纵歌嘴上并没有叼着烟，他也不需要温纵歌的烟头。
“谢珩”的吻很轻，像是蹁跹的蝴蝶轻轻地在她的唇角停靠了一小会，痒的厉害。
温纵歌下意识舔了舔唇，脸颊悄然染上绯红。
吻……
吻？？？
温纵歌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鬼剧情啊？
刚刚还在做噩梦呢，现在直接大跨进做春天对樱桃做的事情的那种梦了吗？
我就这么好色？
温纵歌深切反思。
“谢珩”自是没有容忍温纵歌在这种时候还敢出声，他伸出自己温冷的手绕后将温纵歌纤细的颈脖掌掴住，像是调情的那种姿态，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看着他那宠溺还带着些许惩罚性的眼神，温纵歌突然想起来一个不合时宜的比喻。
谢珩就像是在教训一只并不听话的猫咪那样。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一次重重地吻了下来，不再是适才那样浅尝辄止，蕴含着暴虐的狠厉和凶猛的□□。
他的舌尖并非温冷，相当烫。
烫的温纵歌心尖直颤。
“谢珩”的吻势也同他这个人的性子一样，一开始汹涌热烈，随后慢慢厮磨。
他的耐心极佳。
一步步地将她的理智蚕食，吞噬，足以让她抛下一切顾虑，所的胆怯，所有的病态，都只剩下了最疯狂的念想，最热烈的激吻。
温纵歌可不是什么乖的。
从来不是。
没过一会，她便开始热情地回应“谢珩”的吻，两个人就这么缠绕，对抗。
他们酣畅淋漓，他们放荡形骸。
谢珩放在温纵歌那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的手也从轻揉变成了握住，近乎完全包裹，力气稍重。给温纵歌些许的疼痛，这是一个并不温柔的吻。
强势，迅猛，暴戾，还带着血液的腥味。
这近乎怪诞病态的吻，压得温纵歌透不过气来，却又让她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温纵歌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贪恋这种疼痛。
原来她喜欢令人窒息的吻。
给我，最热烈，最不容置喙，最义无反顾的吻。
请给我。
她在心底呐喊。
请给我，我需要这样的吻，能够让我感觉到真实。
——尽管这是梦境。
温纵歌的眼角不自觉分泌出一丝泪。
他们拥吻的动作是这般生涩而疯狂，就像是永远永远都不到不了尽头。
如果可以让温纵歌选择，她愿意。
她愿意坠死在迷离无序，坠死在无尽天光。
在情绪最为低迷崩溃的那一刻，温纵歌甚至卑劣地想要别醒过来。
对于做梦梦到谢珩这件奇怪的事。
温纵歌表示：可能因为谢珩实在是太帅了吧。
她听着手机的闹铃上，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温纵歌一时间不知道说是好还是坏，她烦躁地点了点手机，直接关机。
于是在开学的第二天。
温纵歌成功逃课，窝在家中睡了个昏天黑地。
刚才那两个梦，哪里能说得上是睡觉，简直就是折寿必备，温纵歌现在就是浑身无力，大脑发胀的一个悲痛状态。
烦躁至极。
这简直了。
比宿醉之后还要酸疼。
温纵歌低垂着眸，视线迷离，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她若是被梦魇住了，倒也不用总是想起那些事。
蒙头，把被子一掀，毫无顾虑地继续睡觉。
不过幸运的是，这回温纵歌，无梦，睡得极其安稳。
没有被任何事惊扰。
夕阳慢悠悠地垂落，从窗台上撒过来时倒是一片温馨的模样，暖光柔和，天边曼妙得宛若艺术家执笔而作的一幅油彩画。
待到手机恢复开机状态的时候，温纵歌看到手机上谢珩发过来的那句话，直接炸了，睡懵的脑子一下子精神过来。
「」：我不喜欢苏萱，没必要学她。
“……”
“……”
“……”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我送你一包溜溜梅行不行。
温纵歌愤怒了，她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出了问题。
谢珩！
你这个逼在说些什么？
我去你妈的！
怎么了你不喜欢她你还和她谈？
那怎么你说不喜欢我怎么不和我谈呢？
温纵歌气得直翻白眼。
谢珩，你承认吧。
你这个逼，就是给脸不要脸！！！
就你这样冷冰冰还不会说话的模样，还不如刚刚那个梦里的带劲呢。
「邂逅为纵歌」：我学你妈了？
她愤怒之下允许敲打手机屏幕，本想发出去，但又看着那五个字里陷入了沉思。
有点凶了。
删除，重来。
「邂逅为纵歌」：巧了，我也不喜欢她。
不对。
「邂逅为纵歌」：你说什么啊，我明明本来就是这种糯糯精啊~
噫，温纵歌被自己恶心住了。
算了，不管了，温纵歌选择放弃。
温纵歌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握住还没息屏的屏幕，进了洗漱间护肤化妆。
在她不知觉的时候，几条消息就发了出去。
「邂逅为纵歌」：滚
「邂逅为纵歌」提必须陪一定距离套
「邂逅为纵歌」：约ngdubx吗
「邂逅为纵歌」：哥哥
「邂逅为纵歌」：恩爱了就不刚才
手机恢复黑屏。
二十来分钟后，两条消息同时刷新在主页。
「」：。
「温缄」：这周末回温家老宅，老爷子八十岁寿辰，允许你回温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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