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一年之前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控与一个t对决更加无聊的事了，如果有，那只能是两个t的对决了。
微草第二场擂台赛的选手是磨王许斌。
这大抵是没有预判到乔栖会在第二个出场吧，微草本想用骑士尽可能多磨一些生命值，给第三人带来优势，没想到上来个没有输出的。
86生命值的术士凰兮凰兮，跟100的骑士独活，上演了史上最无聊的一场比赛，术士消耗不了骑士，骑士也打不着术士，两边队员周旋半天最后也累了，站在酒肆大院里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本来乔栖那一下击杀高英杰，观众情绪都被推到了最高点，结果上来个磨王许斌。
别说选手，就连解说都尴尬至极，不知道该解说啥了。
好在乔栖现在商业意识非常强，比赛没劲怎么办，那就只能拿出蓝雨的企业文化——讲相声了。
小术士有一下没一下地发招，看他拿盾又双叒叕挡住，就开始冒文字泡：“前辈，我们这么打好无聊呀，你先投降吧”
凰兮凰兮：难道你要交给命运吗？真的真的要这样继续嘛？
凰兮凰兮：那好叭，那我们来聊天吧
凰兮凰兮：前辈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场馆吗？
凰兮凰兮：前辈你冷不冷呀，一会儿用不用我们借你几个暖手宝呀。
凰兮凰兮：前辈你们第三人是谁呀？
凰兮凰兮：我猜是刘小别前辈吧，王杰希前辈最喜欢在常规赛锻炼队员了，所以他不会在这里出场的。
凰兮凰兮：前辈，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凰兮凰兮：前辈……
凰兮凰兮：……
凰兮凰兮：qnq
虽然气泡多到非常有黄少天的烦人风范，但小姑娘又热情又可爱，这气泡雨下得观众耐看解说有梗呀。
结果许斌一直不搭茬，小姑娘也不开心了。
小姑娘不开心，发个颜文字，转身就跑，打定主意不和他磨了，搞得观众都替许斌着急，好像许斌是什么负心汉一样，无声呐喊：你倒是理理她呀！
这场比赛让乔栖的话痨得以体现，也让独活衍生出了“冷漠jpg”的表情包。
而这回，骑士动了。
他动了，却是往凰兮凰兮的反方向跑的。
乔栖：？
小术士意识到这点后，动作一僵，只能匆匆忙忙跑了个u子型，又反过来去追许斌，可怜兮兮地追在后面，活像个吃回头草的渣男。
可乔栖没办法啊，许斌的耐心太强了，她怀疑自己要是躲起来，许斌能跟她玩一辈子躲猫猫。
躲猫猫不是重点，乔栖向来很有耐心，但问题是这场看似平分秋色的拉锯战中，骑士才是占优势的那边。只因为骑士并非完全没有输出技能，只是技能比较少，高输出的技能又都是大招而已。
只要他想他就能一套带走术士。
看来，必须先发制人了。
他看上去没有发现她掉头的事，乔栖看看血量和技能槽，一狠心点下了六星光牢。
乔栖的打法被概括为cd流打法，即堆满冷却加成，然后只使用冷却时间较短的技能完成频繁消耗控制。
这也就导致她一局顶多能用一次50级以上的大招，如死亡之门或六星光牢。
独活还没有跑出范围，按照这个路线，他很快就会跑出酒肆院外，骑士的移速不算快，走位也是普通战术走位而已。
乔栖微微眯眼，预览走位，一把甩出鼠标，目标，院门！
六道光束齐声飞出，全数袭向骑士独活的前路，那方向和准头根本不可能失误，是乔栖难得的超水平发挥。
然而，就在即将箍中骑士的那一刻，他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反向英勇跳跃接挑衅强制了乔栖的仇恨。
乔栖反应也很快，六星光牢的僵直刚一过去，银武上打的影分身术立时见效。
影分身术，相当于暗夜系里的瞬间移动，留下多个□□，本体可以瞬间位移到任何地点，但一瞬移过去，乔栖就必须要跑。
挑衅是强制仇恨技能，一旦攻击就会暴露本体，攻击也可能被骑士的盾反挡回来。
乔栖战术性瞬移到酒肆院内的桌椅边，开了疾跑直往墙上跃去，可下一秒她就被冲锋来的落凤锤砸了下来。
落凤锤，落凰锤，落凰兮凰兮锤。
即使凰兮凰兮挣扎着甩出束缚术，也仍然被许斌有条不紊地操作避开，再继续攻上。骑士的70级大招十字军审判被凰兮凰兮吃了个正着，再加上许斌又用骑士精神重置技能，两个十字军审判，整整十八段连击一套带走了凰兮凰兮。
乔栖被打得都要哭了。
一套就已经红血了，有必要还重置叠加成两套吗？不聊天就不聊天嘛，这么凶做什么啊！
乔栖捏着账号卡，蔫哒哒回去选手通道，刚好看见黄少天往这边来，还被他揉了把脑袋。
黄少天扬着嘴角，向舞台看过去：“放心吧，你少天前辈这就给你报仇去。”
他永远都是这样自信满满，不是迎着光，而是能将光踩在脚下，是更加盛大灿烂的存在，那是蓝雨二分之一的信仰黄少天。
乔栖深深看了那背影一眼，转身回去选手席。
喻文州拍拍她的肩：“还是着急了，许斌的油盐不进让你很苦恼吧，他打法看上去很单纯木讷，但别忘了他也是相当有经验的选手。”
乔栖嗯了一声，“我不该放六星光牢的呀…或许都不该去追吧。
“嗯，但打木恩的部分还不错，回去自己多复盘。”
问题与夸奖并存，乔栖心态平衡了许多，坐回位置后深深叹了口气，她没有输出，只耗费了许斌一半的血量，以那位磨王的强劲之处恐怕还是能消磨夜雨声烦不少血量吧。
她太轻敌了。
“小乔妹子你别灰心，一会儿我带你去搓一顿就好了。”卢瀚文安慰旁边的乔栖，“一会儿还有蛋糕吃。”
乔栖一呆：“哪来的蛋糕呀？”
卢瀚文眨眨眼：“小乔妹子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一起去生日聚会的吗，难道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哎，不是明天吗？”
“聚会是今天啦。”
“但我礼物还放在宿舍……”
“居然有礼物！那就明天给我吧，我已经跟队长请好假了，往返的滴滴定好了，门禁也跟保安打过招呼了，小乔妹子你什么都不用想，一会儿结束比赛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我本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时至今日，蓝雨仍然不常让乔栖上阵团队赛。
如果是弱一些的队伍，蓝雨会将卢瀚文替换下去，由守护天使来负责扛伤，乔栖和喻文州为核心组成双控，强一些的队伍，蓝雨还是需要一个攻坚手来打开突破口，乔栖顶多在擂台赛个人赛里出场。
但对于乔栖粉丝来讲，这点已经成为蓝雨阵容上的“情有可原”。
由于乔栖的火爆，开始有人细细研究乔栖的打法为其正名，粉丝评论风向也逐渐从一个无用的花瓶变成了吴雪峰江波涛那样存在感薄弱却总是能做出正确选择的辅助c位型选手。
乔栖一跟着队伍离开会场就迅速被粉丝包围，递到面前等着签名的横幅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是出道后乔栖第一次有这待遇，她一面火速签着，一面瞟着前辈们的位置，生怕被人流冲散，可她只看到工作人员在帮喻文州黄少天他们拦住一部分粉丝，她这边都快要淹没了。
乔栖递回一个横幅，试着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该走了呀……”
“别别别乔栖乔栖！能写个to签吗！就一个！今天是我生日啊！”又一张横幅塞进了手里。
好嘛寿星最大，乔栖只好继续签继续签，再想走，下一个是位妈妈，说女儿喜欢乔栖但今天考试来不了现场，希望能拿个签名回去，再下一个说是跟着大神们拍了“乔栖我喜欢你”的粉丝视频，永远爱乔栖，好想要个签名。
这、这就是人气偶像的待遇吗？
乔栖苦哈哈继续签，看着那边人群快把蓝雨挤远了，这才赶紧递回最后一个横幅，“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有机会再……”
“不好意思。”
一只手从她肩头穿过，揽着小姑娘，用了一点点力气将她往斜后带去，另一手顺势隔开人群，硬是圈出了一片小空地。
男人挡在她面前，简洁明了对粉丝说：“麻烦各位让一让，这里会挡到出口通道，想要签名的排好队注意秩序，以及也要注意时间，天已经黑了，太晚回去不安全，对你们是，对选手也是，大家多注意。”
那贴心的官腔和嗓音里特有的冷淡，令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抬头一看，瞬间尖叫出来。
“啊啊啊啊啊王杰希！！！”
“杰希大神！”
“微草出来了！姐妹们冲鸭！”
乔栖成了一队绿色里唯一的蓝色。
而挡在她面前的王杰希已经被录音笔和签名板包围了，王杰希本人倒是坦然，看来就是想吸引群众注意力给小姑娘开路的。
然而王杰希和乔栖都没预料到的是，记者那边开口说：“能麻烦王队跟乔栖站在一起合个影吗？”
粉丝那边也激动：“我可以跟你们两个一起照相吗！请一定要在全明星对上啊！”
王杰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乔栖倒是很乖，一步站到了王杰希旁边，还笑着跟粉丝说：“稍微等等，先给记者姐姐拍完就到你啦。”
小粉丝脸上红红地点头应声。
王杰希揣着兜，跟乔栖维持一拳距离站着，还被记者要求站近点，虽然王杰希本人是没什么不乐意，但他也希望这些人动动脑子，不要为了照片拍着好看就要求敌对选手像一家人一样拍合影，那不现实。
除此以外，他更不能理解的是旁边这个小姑娘。
趁着这会儿合影，两人面前多了一小片真空地带，王杰希目不斜视地低问：“怎么不走？”
乔栖对镜头笑着，也小声回答：“蹭前辈的热度呀。”
还挺理直气壮。王杰希叹气：“你商业意识倒是强了不少，那刚才没拒绝签名也是吧？”
“嗯，全明星之前不能落下话头。”
“嗯。”
王杰希没对小姑娘蹭热度有什么意见。
即使粉丝都觉得乔栖这是碰瓷王杰希蹭王杰希的热度，可他们又哪里知道王杰希本人还觉得乔栖在商业素养上还挺值得新人学习的呢。
职业选手实力为先，但无法否认，在赛场外适当服务粉丝也是合同中的一条，工作中的一环。
一个不经营自己的选手没什么错，但方方面面都在努力做到最好的选手，也该值得被尊敬，更何况生存游戏节目一事也让王杰希看到了商业化的优点。
总要有人站出来，吸引大众的注意力，让更多人注意到这个倍受偏见的行业。
这不是单单“荣耀玩得好”就能解决的事。
王杰希看记者和粉丝拖着两人忙活半天，解决之后，又将录音笔递向了后面许斌刘小别高英杰他们，干脆跟旁边小姑娘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乔栖一呆：“不、不用管其他人吗？前辈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天都黑了，我要是单独放你走，怎么跟喻文州交代。”王杰希随口解释着，已经转身走向夜里了，“他们一会儿还要参加粉丝活动，不用担心，再说，他们谁不比你省心？”
乔·不省心的孩子·栖扁扁嘴，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走一步委屈一点，越走越委屈：“我已经能参加全明星了。”
“嗯。”
“我新人榜排第三了……”
“嗯。”
“我还赢了生存游戏！”
“嗯。”
王杰希站定脚步，回身看向乔栖。
他的目光停留在乔栖颊边，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结痂伤痕，上手抚了抚。
乔栖觉得这有点怪，躲了一下。
“别动。”
王杰希声音低沉，语气比刚才冷了许多，像凝了一层冰霜那样凉薄，但这不是对乔栖，而是对伤口背后的意义。
温热的指腹从伤口一边蹭到另一端。
王杰希看回她的眼睛，问了一句：“疼吗？”
乔栖摇头：“不疼。”
“真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痒……”
“痒就说明快好了。”
“……”我是说前辈你手摸得有点痒呀。
不过两人频道对不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都没觉得这对话有什么问题。真要说有问题，也是王杰希一直沉沉盯过来的眼神令乔栖有点怪。
这马路边上，处处都跟蒙了层黑纱一样暗淡，那双眼睛却跟燃了火一样，烧得过分了些。
姑娘茫然：“前辈你在生气吗？”
“没有。”王杰希闭了闭眼，长叹口气，“如果早知道你会遇到这种事的话，当初就该给你开后门。”
乔栖瞪大了眼睛：“能开吗？”
王杰希皱着眉说，视线又绕回那伤口上：“不能算是开后门，只是如果新人选择的对手人气不够高——哦，还有叶修那种家伙出现，主办方还是有权调整名额的，不过一般不会这么做，会增加无用的舆论压力。”
“哦……那我应该是因为我这个挑战者人气不高，所以难以服众，也不好开这个后门吧。”乔栖很理解，还点点头。
“……算是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什么吗？”
乔栖有些茫然。
夜幕低垂的初冬，女孩仰着头，那样纯粹茫然地望着男人，让王杰希沉默了很久。
远处车灯照亮王杰希的眼睛又很快掠过，来来回回，在黑夜里照得明明灭灭，像云雾中时隐时现的灯塔，能注视到很远的地方。
他看着乔栖，看着乔栖会在的全明星，看着乔栖在的未来，却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有些事情，本来能轻易说出口，却总会被时间磨励得粗糙晦涩，回过神来，已经难以说出口了。
这段日子，乔栖瘦了也伤了。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跑到他面前跟他分享胜利的喜悦，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却又怎么也无法说出初衷了。
他不能说，他没有想到乔栖会遇到这么多。
他只是希望她的未来是被繁花簇拥被星光祝福的，只是希望她来到他面前时仍是戴着笑容的，只是希望无论全明星比赛是成是败，她都能继续走得一帆风顺，只是希望在那之后，她还能被很多人支持着，继续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大步前行。
他以为自己为她考虑了足够多的事情。
可现在，摸着女孩微凉的脸颊，触着那道浅浅的伤口，注视着那瘦削许多的轮廓，王杰希却是一句都无法说出口。
现在他对她说的，只有一句。
“是我的错。”
乔栖一愣，差点被这话吓傻，真是慌张极了：“啊、这种事不用道歉呀，不就是后门嘛，我一开始也没指望过呀，前辈不能说就算了，总之我已经成功实现目标这样就很好了！”
王杰希仍旧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看得乔栖心里发慌。
“还有，”小姑娘匆匆忙忙翻出手机，骄傲地把照片举给他看，“前辈你看，我已经提前填报好了，挑战者王杰希，队长都在担保人上签字了，这样的话，只要等微草……”
话音戛然而止，连手机都摔在了地上。
王杰希抱住了乔栖。
那只是浅尝辄止般很轻的一个拥抱，就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连伸出手都怕摸到骨头，摸到那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身体。
去年冬日，王杰希对她说，我不会等你。
一年之后，他抱着女孩，在她耳边沉声说。
“我在全明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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