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你答应她的条件了？
这个世界上，暗恋的人数不胜数，一百，一万，一亿，在那其中高英杰平平无奇，甚至从未奢望过奇迹发生，直到今天。
乔栖让他成为了全世界最幸运的那一部分人。
高英杰背起乔栖往校医务室走时，每一步都跟走在云上一样，不真实，随时要一脚踩空。
乔栖侧头看看有点恍惚的人，伸手一戳。
“唔？！乔栖？”高英杰脸颊被戳陷进去一块，还不解地侧头，“怎么了？”
乔栖说：“我怕你以为在做梦。”
“嗯……是，有点。”
“那恭喜你呀，梦想成真。”
乔栖仿佛并没有自己就是“梦”的自觉，说得事不关己，就差没祝高英杰新婚快乐了。
怎么只有自己被冲昏了头，她就这么自然呢？高英杰无奈，“谢谢，但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现实……”
“现实就是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不行呀？”
“……”她、她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来。
没得到回复，乔栖扒着肩膀探头看看他，很疑惑：你不信吗？不信的话，要不，我再亲一口你感受一下？”
“呃，那倒也不用……”
“啊？你不喜欢我亲你？”
“……”
“我知道了，你嫌弃我，以后我不碰你就是了嘛，”乔栖声音低落下去，委委屈屈晃晃脚，“也是呀，为了追你受伤都是我一厢情愿，还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都怪我，还要你背我，其实你早就嫌弃我了对不对，我知道的，这就叫婚姻冷淡期，我伤一好，你就要抛弃我去……”
“不是，”高英杰可不懂怎么应付小戏精，光想着解释，“乔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就这么一着急，一转头，清清楚楚的“吧唧”声留在了少年脸上。
这柔软的触感突然贴在脸上，耳边还有女孩子狡黠的轻笑，高英杰被酥得差点一个手软没背稳她，“乔、乔栖！”
高英杰觉得，从后门到校医务室的路，太漫长了。
乔栖煮着红通通的高英杰，煮得两面全熟，心中也非常满意。
明明告白时那么大胆，但一时冲动过后就又被打回原形，一戳就变成拿耳朵挡脸的小兔子，整个人羞得面红耳赤。
就是这样总藏着心意的少年，喜欢她喜欢到不得了……
乔栖看他已经羞得彻底抬不起头来，也总算满足了玩弄心思，轻轻贴上他后背，享受这漫长的时光。
虽然高英杰跟她说刚才在校门口，她帮助了他，但她却明白，不是她帮了他，而是她，乔栖这个人的所有感情都被高英杰拯救了。
“谢谢你，前辈，”乔栖喃喃低语，“谢谢你，愿意喜欢不那么好的我。
少年顿了顿脚步，“我……一直都愿意。”
“愿意陪我打很久的荣耀？”
“嗯，当然。”
“愿意再和我组梦之队？”
“嗯。”
“愿意嫁来蓝雨？”
“嗯……不是，乔、乔栖！”
背上的少女不安分得逗弄他，给少年紧张得好几次差点没扶稳她，两个人就跟拍偶像剧似的，甜得冒泡泡。
走廊尽头，刘小别看少年少女嬉闹着走进医务室，差点没拿稳手机。
犹记高英杰还没死心时，袁柏清在群里说过一句“万一高英杰真把乔栖追到手了呢”，现在刘小别听着手机另一头袁柏清反复问话，表情冷冷：
预言家，我今天就刀了你。
他们也是赶巧，刚好校医临下班，帮她处理完后就将医务室先留给他们了。
乔栖只是膝盖划了一些皮肉伤，只是血看起来严重，其实还好，小时候跟男孩子们跑来跑去，她扛伤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蓝雨，又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才这么魂不守舍的？”高英杰了然。
乔栖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见到高英杰，她心头已经平复了焦虑，但还是难减不安，今天为了高英杰逃了一节补习班，之后一定会被姑姑骂的。
“不过，”乔栖想想还是朝他展露笑颜，“多亏了英杰前辈，我已经清醒很多了，我会好好准备考试，让蓝雨，让大家都为我骄傲的。”
她确实已经稳定了很多。
但高英杰想到那个每天都在刷屏问她的qq群，再看她交握在腿上的双手，还是开口：“你…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前辈还是老样子好担心我啊，没关系，有你的安慰，我就已经很有活力了。”
“不是……”
少年蹲下来，包裹住她不安的两只手，眼神真诚，“乔栖，你不用想那么多，很多人都觉得你只要平安回去就好了，你可以考砸，可以暂时状态下滑，可以现在就订机票去g市看蓝雨，你也可以旷掉补习班去看兴欣的比赛，即使你把这一切都做遍，蓝雨也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乔栖垂了眼帘，她当然知道。
但既然被寄予了期望，她就不能丢人地回去呀……
高英杰抿抿唇，意识到她是打算倔下去了，但看着她下巴更加明显的尖尖，还是在想，有什么自己能做的没有。
至少，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也……
“对了，”高英杰忽然握紧她得手，“我……我们去看兴欣和嘉世的比赛，好不好？”
乔栖一愣，“比赛？可你还在季后赛……”
“嗯，所以我们是共犯啊。队长说观摩比赛也能学到很多知识，而且我也很想去看看一帆怎么样了。”
“……”
“而且，这应该可以算是…”高英杰原本坦坦荡荡说到一半，又在乔栖懵懂的眼神中磕巴起来，“算是，约…约……”
“啊，约会？”乔栖眨眨眼睛。
“……”他的女朋友似乎在奇怪的事情上非常大胆。
乔栖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口道：“好吧。”
高英杰松了一口气，无论什么都好，能让她放松一下就行，“那我先去帮你叫车，今天就先回家吧，还有小别前辈那边也要联系……”
“你们两个，还记得要联系我啊！”
突然一人一个脑蹦儿击上额头。
只见刘小别臂弯挂着乔栖的书包，咬牙切齿地瞪着俩人，“你们两个倒是跑得不管不顾，想过之后怎么办吗，尤其你，”刘小别戳戳乔栖，“你，把书包丢在路上，连个手机都没有，想担心死我吗？”
乔栖在刘小别的视线中，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拉过高英杰，拉一点，再拉，拉到自己面前，她再一猫腰，躲好位置瞅瞅刘小别。
刘小别：“……有种你别躲。”
乔栖扒着高英杰肩膀，小声问：“小别哥你在担心我呀…？”
刘小别一顿，顿时撇过脑袋，还把书包丢了过去，“……你们蓝雨也就会废话了！
高英杰抱着书包，看刘小别这么吃瘪，心里还挺安慰的，语言上打不过乔栖的不止自己一人呢。
不过刘小别没忘记正事，多问了几句乔栖的伤，也没有太怪她旷掉补习班的事——他本来就觉得这么往死了学没必要，好不容易有个由头能给她歇歇，他也乐意得很。
只是高英杰有点不大确定他问这些是不是为了告诉王杰希，一想到王杰希可能会出现的担心情绪，甚至可能来见乔栖，高英杰说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出租来得很快，乔栖看高英杰似乎还有很多话的样子，悄悄勾勾他的小指：“约会，别忘了哦？”
高英杰被旁边刘小别看得不好意思极了，无奈跟她点头，“不会忘的。”
“嗯，还有，不准喜欢别人？”
“嗯…不会……”
刘小别冷眼看着他们：“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哦我差点忘了，”乔栖拉着高英杰一转身，标准敬礼，“小别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妹夫高英杰，以后麻烦你在微草多照顾他啦。”
刘小别：“……”你还蹬鼻子上脸是吧？
高英杰：“……”为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有我呢。
终于给微草两人见识到蓝雨人的厚脸皮后，乔栖也心满意足，稍一颔首，便一瘸一拐跛着脚坐上了出租车。
送走这小麻烦后，刘小别和高英杰也松了口气，尤其刘小别，非常欣慰自己当初没有拦着她找英杰。
有高英杰安抚，她看上去真的放松了许多。
终于有点蓝雨人的样子了。
今天总算能给队长带去一点好消息了，虽然不知道队长关不关心这件事……刘小别想着，翻看了一下手机，果然王杰希很早就发来消息，问怎么还没回去。
刘小别看眼旁边收拾东西的高英杰，也没告诉王杰希今天发生了多大的事，只说乔栖受了点伤，马上就能回去了。
王不留行：好。
看看，多么冷淡的反应，果然队长就是队长，不像英杰，非要吊在乔栖那棵歪脖树上。
刘小别非常欣慰，对王杰希的尊重之情也更上一层楼，匆忙跟高英杰赶回了微草。
大家一见俩人就打招呼，还调侃护花使者回来了，这回，刘小别还没吭声，高英杰自己先站出来跟前辈们问好，然后脚步轻快地自觉训练去了。
“他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许斌疑惑。
“训练被队长表扬了吧。”袁柏清耸肩。
“不是追到了栖栖吗？”柳非说得很随意。
“哈？！”刘小别瞪大了眼睛，觉得这柳非真是神了，“你在瞎猜什么啊！”
“吓我一跳，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难道被我猜中了？”柳非上下打量刘小别，看得刘小别有点心虚，生怕真被她看出什么，当初王杰希有情况，柳非那些推断不说对了十成，五成也有了，这回不会……
刘小别不说话，柳大侦探也不理他，“算了，我也不是瞎说的，英杰这些日子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你们想想，是不是一个赛季都说精神不精神，说成熟了吧又少点精气神儿的感觉？”
这是实话。
并不是说高英杰打得不好，相反，他这个赛季可谓突飞猛进，沉淀心态，比赛时的专注度大幅度上升，减少了很多过去常见的失误。
这个赛季是从青训营集训后开始的，他提不起精神来，大家都知道原因，也觉得他早晚会调整过来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为情所困，困着困着，还皆大欢喜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咱们队长表扬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还这么开心过，”柳非相当不负责任地下了结论，“如果不是在一起，肯定是跟栖栖和解了，哎不过可以理解，云秀姐都说，栖栖那性格跟谁都能处得好。”
“……柳非…！”
柳非诧异地看刘小别他们几个疯狂朝她眨眼睛，刚要问你们眼睛有问题吗，忽然反应过来，僵着脖子向后转。
果然。
短袖长裤，冷清的眼，抱臂站在拐角的，正是他们队长。
王杰希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看了他们一眼：“有时间八卦，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训练上，英杰有所进步，你们身为前辈也要做好榜样，快去训练吧。”
几个人连忙应着往训练室走，王杰希看到刘小别，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拧着眉沉默下来。
他又不是聋子。
乔栖受伤，高英杰和乔栖和解，甚至是在一起，这些字眼话语钻进耳中，就跟蚂蚁一样走在心脏上，密密麻麻的烦躁感一寸寸蚕食理智。
所以说，跟全联盟关系好，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总会觉得，到处都是她。
王杰希压着这种情绪，走在队员之间关注他们的训练，适时伸手帮忙调整坐姿，或俯身指导操作。这个赛季霸图的势头相当猛，要想针对他们逐渐转为守势的战术策略，或许还是需要再调整一下打法。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盘踞在脑海，王杰希略加思索，还是想先从新人方面做一些调整。
小别这边容易被带入节奏，袁柏清是操作基础训练还要再加强，英杰这个赛季状态还可以，但进步主要是个人操作方面，稍微再强调一下意识好了。
晚饭前后训练三个小时，王杰希整理好提点思路，临结束还拎了几个后辈讲：“……所以应对防守打法不要操之过急，特别是霸图这样经验选手诸多的队伍，他们尤其沉得住气，一定要注意不能被带入节奏，今天回去自己都再看几遍霸图的比赛，知道了吗。”
“是，队长！”
“那今天先到这里，然后英杰，你跟我来一下。”
大家早就习惯了王杰希单独给高英杰开小灶。
相比其他选手，王杰希会多教习高英杰一些衔接整个队伍，掌控整个比赛节奏的技巧，这些颇具队长意识的内容教习给其他人反而会影响判断力，喻文州给乔栖单独训练也是同理。
高英杰一向听得很认真，应该说今天更认真了——乔栖正在做她该做的事，他不能输给乔栖才行。
“那就这些，你回去好好吸收。”
“是，队长。”
“然后还有一件事。”王杰希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以后每天别跟着小别去了，他有他的工作，我也不想你被影响心情。”
高英杰一愣，在王杰希如炬的目光中很是尴尬，“但、但我没有影响刘小别前辈，真的只是去看一眼而已……”
“我知道，但今天乔栖不就受伤了吗。”
再说出那个名字时，王杰希自己都惊讶自己的顺畅程度，他以为会很难说出口。
高英杰一颤，慌忙道：“那是个意外，明天开始不会了！”
楼道内没什么人，他骤然放大的声音已经说明了情况。
果然是英杰影响她受伤的吗。
王杰希看着有点激动的少年，眸光微闪，几句话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英杰，我并不是在怪你，但我们既然答应了蓝雨，难保不会有下次，何况你也没有必须要见她的理由，有小别……”
“有……”高英杰攥紧了手，“我有理由。”
“什么？”
“我，喜欢她，告白了，她也接受了，这不能成为理由吗？”
不知哪来的勇气打断王杰希，高英杰视线笔直，一如这个赛季大家所说的那样，成熟稳重之感刚刚发芽，就已经展现在了队长面前。
“队长，”高英杰又问，“交往关系，也不能成为理由吗？”
在队伍中也一直是这样，只要有人信任他，高英杰就定会有所回应，现在，乔栖的心意正支持着他进一步向前，如同一位队长那样，绝不畏惧任何人，甚至包括，王杰希。
少年率直的目光让王杰希多了些思虑。
虽然期盼他成长，可王杰希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局面下。
他更没想到，乔栖会选择高英杰。
王杰希眉头拧得更深，对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应该减少见面了，季后赛在即，不要因为感情上的事情影响心态，你不能保证下一次乔栖会不会影响到你，也没办法保证你仍然能保持现在平稳的状态，不是吗？”
这过分讲道理的话，压得高英杰低下了头，只有身侧攥到发颤的拳头还不肯放弃。
王杰希说的没什么错，非常在理，可要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难以见面，何其难受，那些雀跃的，一刻不停飞往乔栖的心跳，忍耐一秒都会放大渴望，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痛苦——
何况，他已经体会过这种滋味很久了。
“……队长，我认为既然小别前辈可以接她，那我也一样可以，而且虽然今天乔栖她受伤了，但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允许吗？”高英杰腰背僵直，固执地不肯放手。
“…不能。”
王杰希心头有点烦躁，“你不能保证往后每一次都是好的结果，你应该知道最保险的策略就是让小别去。”
两个人无声对峙许久，王杰希没打算让步，高英杰还是渐渐松了拳头，僵着肩膀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减少见面的。”
王杰希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高英杰就让他重新抬了眼。
“但，这是因为我觉得队长你说的对，所以我才会照做的。”
“队长！请让我问一个问题！”高英杰暗自咬牙，几乎是斗胆向自己憧憬许久的这个人提问，“队长，你真的只是因为比赛才这么说的吗？真的……没有其他私心吗？”
他看向王杰希，看向自己一直以来最憧憬、最尊敬、最敬爱的队长，专注地看进那双眼里，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害怕，而是动摇。
某种一直坚信的，一直在高英杰心里根深蒂固的信仰正在被松动。
那是什么变化，王杰希再清楚不过。
他久久注视少年眼中星光陨落，很久才开口：“没有。”
王杰希说，在这件事上，他只考虑微草的胜负。
高英杰一怔，忽然自嘲般苦笑了下，又重新抬起眼，眼里星星点点亮着光，郑重道：“谢谢队长回答我，那队长，我先告辞了。”
“等下。”王杰希叫住了擦肩而过的少年，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答应她的条件了？”
“条件？”高英杰奇怪地回头。
“她没告诉你？”
“没有。”
高英杰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出神地弯了嘴角，就像每个热恋中的人一样，想起某个人时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羞涩，幸福，难掩欢喜，并且……
非常扎眼。
“队长，我没有听到她提出什么条件。”
“但我听到了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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