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奈相亲
第二日比下班早些时候，石齐万般纠结地进了石卓文的办公室，经过一夜一日的艰苦思量，她决定宁可去万恶的相亲现场走一遭，也暂时不愿公开恋情。
“来了？”石卓文正在翻资料，透过眼镜框上檐瞄了一眼问道。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嗯。”石齐大剌剌地倒进沙发，随手翻看一旁的茶叶。
“等我几分钟，马上就走。”石卓文想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
“你送我过去？”石齐随便问问，又开始翻茶几下面的几个小铁盒子。
“对，然后你晚上提前一点给我电话，我再去接你。”石卓文已经在整理桌面了。
“不用了吧，你就守在外头，我半个小时之内就出来了。”石齐懒洋洋说道。
“你这孩子…不能没礼貌，起码好好吃完一顿饭。”石卓文知她心里百万个不乐意，但起码的尊重要学会。
“怎么有礼貌？我对待陌生人最大的礼貌就是点头笑一笑。”石齐不爽。
“不管怎么说，都必须待够一个半小时。”石卓文下了死命令。
还有这种可笑的指标。石齐越发觉得浪费时间了，不算答应也不算拒绝，拎着包就往外走。
石卓文开车非常稳，换言之就是慢。石齐看车窗外一辆一辆电瓶车呼啸而过，感觉自己连同车内的时空都一块儿静止了，她佝偻着身子窝在后排，被自己新产生的孤独感弄得异常消沉。冬日里，黄昏似乎转瞬就变成了黑夜，华灯初亮，她朝后排的中间位置坐了坐，湮在暗处，湮没在暗处，不希望被透过玻璃照进的灯光点亮。
到达后，石卓文又叮嘱几句才放她进去，随后长长叹口气，心里也十分不愿难为女儿。
而在石齐看来，若不是她人生首次相亲，这顿晚饭真该一笔带过。
海归研究生稍微迟到了三四分钟，却足足解释十几分钟交通如何如何拥堵以及导航如何如何弱智，总之他没半分过错。石齐默默翻了一遍菜单，压根没听进他半句话。根据提前获取的情报，今晚相亲的对象姓罗名升，当初听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罗生门，如今见面后果真是「各说各话，真相不明」。
“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我以前见过几个照骗的，简直没眼看，我今天来之前还挺担心的，没想到你跟别人都不一样，拍照这么实在。”罗升羞涩又故作老练地夸赞道。
“谢谢。”石齐无动于衷地回礼。
“…我妈跟我说你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在那儿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日语肯定非常好吧。”罗升开始找话题。
“嗯。”石齐并不领情。这不废话么，日语专业的女博士留日数年，日语会差？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长得丑的女的才会去读博，不然没出路，但看了你之后我就有点改观了，原来女博士里也有这么好看的。”罗升自以为是地奉承石齐，并不在意水平是否拙劣。
额。石齐猜不透他是夸是贬，冷淡笑了笑，说道，“我想吃海鲜套餐，你呢？”
“我劝你别吃海鲜，最近海里污染严重，鱼呀虾呀都含铅过高。不干净。”罗升觉得应该表现出他关爱异性的一面！
额。石齐没什么食欲，也不想多听废话，便换了一个，“那就鹅肝套餐吧。”
“鹅肝这个很残忍的，而且激素超标，也最好不要吃。”罗升觉得也不能忽略他love&peace充满爱心的一面！
额。石齐耐心即将耗尽，又换了一个，“牛排套餐？”
“这个可以吧，不是美国的牛，不怕疯牛病，我这都是为你好，现在吃东西千万要小心，不然得病了找谁去呀。”罗升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有关食品卫生的新闻，丝毫没察觉到对面石齐的不耐烦。
“你喝什么？我想喝红酒。”石齐出声打断，觉得既然点牛排了，不配红酒可惜了。
罗升立马拒绝并给出了自己这么做的充分理由，“喝什么酒呀。酒精加速衰老的，会导致女人皮肤松弛长皱纹，你这么漂亮更应该注意，而且我觉得女孩子最好滴酒不沾，这样才稳重，喝醉了多失态啊，我以前就见过马路上一个女的喝多了，那样子别提多难看了，我都替她害臊。”
不喝就不喝吧。石齐开始怀念张镜白的体贴，盛浪的绅士，哪怕郑观越的幽默也行啊。至少不必度秒如年，强颜欢笑。
一顿饭下来，几乎都是罗升在说，石齐仅是听着，鲜少回应。他反而对这样温顺听话的女人相当满意，临分别前站在店门口依依不舍道，“石齐，咱们以后再见。”
呵。还想有以后？石齐内心嗤之以鼻，却礼貌道，“再见。”
罗升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石齐已经迈步下了台阶，往石卓文的车走去。他望着石齐离去的背影，由衷感慨她真是个好姑娘啊，稳重大方，一点都不聒噪，不像现在的女孩子太过活泼开放，不适合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他替自己能适逢良缘感到幸运，站在餐厅门口心驰神往，禁不住畅想起婚后的美满生活来。
殊不知石齐关上车门第一句话便是，“爸，他情商低得像个傻子。我们合不来。”
石卓文嗔怪地批评几句，嫌她说话不积口德，却也明白这事儿强求不来，时候未到就得安心等着，自家宝贝女儿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打发了的。
父女俩完成任务后一了百了，倒是苦了齐美君，费尽唇舌才叫同事的朋友相信，两个孩子是真的没感觉。
“我儿子回来感觉可好了呀，是不是你误会了？”
“错觉吧。我女儿觉得不大合适。”
“要不让两个孩子再见一面好好聊聊吧，我儿子真的觉得你女儿也心动了呀。”
“不用不用，以后遇到谁家有合适的姑娘，我肯定记得给你介绍。”
“哎哟，我儿子真的觉得你家女儿很合适的呀。”
“唉。我女儿真的觉得不行……”
挂了电话，齐美君一阵心累，发誓短期内不会再安排类似活动了。
经此一事，石齐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和一见不钟情。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不合适，而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与众不同。
就比如，她与盛浪，回想起那日教室里的初见，或许彼此的纠缠早就写入了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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