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灯火阑珊

只见那老家伙在地上一阵恶心的皮肉位移。然后就看到他眼珠一阵翻动脑袋转来转去，头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了起来。接着就跟脱衣服似的，整张皮就被他脱了下来。

        那瘦高干枯的老头皮囊下竟然是两个人。

        一高一矮，高的大概有一米七，男性，面容清秀身材纤细，皮肤苍白的病态。女的很矮，大概一米二？短胳膊短腿但是面目成熟唇色艳丽像个侏儒。

        大概是在我女的身上多考究了那么几眼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恼羞成怒的将一只手伸到嘴边一吹，一阵哨声过后身后的房屋里屋顶上密密麻麻的有成群的爬虫往我们这边涌动，待近了才发现是蜘蛛。有我平常见到的蜘蛛的两倍大，甚至我都看到它们身上的蜘蛛毛。

        我浑身一阵不舒服，不是害怕的那种不舒服，而是我最是不喜欢这类密密麻麻的东西，心里膈应的厉害。

        我身上的箱子自动打开，玉无瑕从里拿出一张符纸，随意念了两句将符往虫堆里一丢，哗啦一下大火燃起。

        对面两个人明显的慌张了起来。脱下外套去扑火，越扑火越大。别说，这侏儒居然有胸，还很大！

        看着他们手忙脚乱我那叫一个解气，我正等着玉无瑕接下来放大招揍翻那两货，谁能想到这家伙打横抱起我跑了…;…;

        我只觉得眼前风景一闪而过，风声呼哧哈拉的吹的我眼睛睁不开，我只能将头埋进玉无瑕的怀里，搂紧他的脖子。不一会我感觉他停了下来，抬起头一看，我们到家了。

        我气急“你怎么回事啊，这两个变态明显是跟金赛花一伙儿的，这种时候我们就该趁胜追击揍的他们满地找牙，然后再严刑拷打逼问出金赛花的去处”

        玉无瑕身形一晃要倒的样子，我抬手就想去扶，但是转念一想他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吧。我怀疑的看向他，只见他脸色苍白，身形开始一闪一闪消失出现消失再出现，我想起那晚陈瑜的消失，慌忙扑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但是，我迎着他的身体穿透而过。

        我转身伸出手试着去摸他的脸，空的，我触不到他了。

        “玉无瑕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有事啊，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你们不要这样子，不要都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他摇摇晃晃但是依然坚持站稳，抬手过来扶我的脸，我依然感觉不到触碰感，他的声音虚弱“你不要怕…;…;我没事…;…;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这世间…;…;也只有你和我是真正的…;…;真正的只有彼此。我只是…;…;只是需要休息”

        我将手覆盖在他摸我脸的手上，假装我能触摸到他，强忍住眼泪“那…;…;那你去休息吧，你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去吧”说完还收回手，捏开嘴笑着摆摆手说“拜拜，我等你”

        然后他就在我面前慢慢消失了。

        我心慌的厉害，想给自己倒杯水平抚一下心情，结果拿着水壶的手都在抖，水也被我倒的洒了出来。

        玉无瑕这一消失就是三天，这三天里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亲手给外婆做了个牌位，写上外婆的名字，摆在外婆原先的房间里，做的不好看，写的更是难看，但是我知道外婆不会介意。

        我又如往常回了奶茶店上班，没有提我家里的事情，只当是病了一场好了。

        奶茶店还是没有招到新人补小刘的缺，想起小刘我又恨的牙痒痒。

        听大王说前后来了好几个应聘的，全是奇葩。

        一个大姐，四十来岁，一口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土话口音，同她交流得把四肢都调动起来连比划带猜，这远远看去两个人手舞足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智障在撒欢儿呢。

        一个小姑娘，长得很清秀，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的很可爱，当时就录取了立马开工。冲这新店员，那天排队的全是清一色的帅小伙儿大老爷们儿，生意老好了，干了三小时，小妹妹脱下工作服“姐，对不起啊，太幸苦了”，跑了。追着喊都喊不回来。

        还有一个男的，娘娘腔，娘娘腔就娘娘腔吧，没人也凑合着用了。但是那娘娘腔个是个二百五风水控，一来就翘着兰花指扭着小腰把店里所有摆设一顿吐槽，吐槽完他还要求店里背景墙上的那块绿色给处理掉，他说他和绿色犯冲…;…;

        前天吧又招了一个，结果…;…;大王和那姑娘两人刚碰上，相互留号码时一看各自手机壁纸就红了眼，两人都追星，追的爱豆相互还是死对头，两家粉丝撕逼撕到全宇宙。然后就出现了以下一幕，大王说今年流行红色，那姑娘说你穿红色老气。那姑娘说晚上回家吃羊肉锅子，大王说就你那身材还想羊肉锅子真是放飞自我…;…;

        总是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好几波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这也太…;…;

        我既然回来了，也不好意思再让老板娘回来上班，就我和大王早晚班的倒。毕竟我还想老板娘心情好，咱们领工资也愉悦呢。

        其实一切都挺好的，很自然，好像那些消失的人都不曾消失。好像我还是原来的我。

        只是时不时大王会提起小刘，不管什么话题聊着聊着总能聊到小刘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拼命的压制我胸口的那团火焰。

        这天下班回家路过大桥头又看到了老瞎子，我突然想起来这老瞎子看着像个江湖骗子其实是有真本事的。

        我把小电驴停在他身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老瞎子立马来了精神“问姻缘啊，还是财运啊”

        我说“得了，别装了”

        老瞎子不乐意了“嘿，怎么说话呢，懂不懂敬老，走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无视他的嫌弃厚脸皮的往旁边摞了摞，跟他并排坐在桥边。老瞎子也不理我，耳朵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但凡有人放慢脚步往他这边看，立马耳朵一动精神百倍的吆喝“小伙子，你今年会有桃花啊，来算算啊”

        “大姑娘，你今年财运怎么不好啊，我给你解解啊”

        “老大姐家里有人生病了吧，来我给看看”

        我默默坐在一边看着来往的人流不言语。

        能留在这闹市挺好，那个家太冷清。

        一个老奶奶步履瞒珊从我们眼前路过，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停在老瞎子面前。看着老瞎子，也不说话。我有点蒙圈，看看老奶奶又看看老瞎子。

        老瞎子叹口气说没生意咯，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了。老太太突然开口“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老瞎子停了下来，依然不回头“你下辈子会有个好去处”

        老奶奶弯着腰慢慢走过来靠在桥墩上捶腿“呵呵，下辈子，人啊，都只有一辈子而已，下辈子再好那都是别人的”

        老瞎子收拾好了东西，敲着拐杖哒哒哒的走了。

        老奶奶目送老瞎子远去后对我笑了笑，然后弓着腰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我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好像比刚才更多了分凄凉了。

        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想起来，我原本是想问问老瞎关于我外婆的事情，因为那天晚上他跟我说没有几面可以见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说我外婆，我想问问他明明知道我外婆有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蹲下来的那一刻就忘了初衷。

        夜幕降下来，路灯亮了起来，从大桥往远处看去，灯火像是坠落的星辰。

        有一个人默默站到了我身边，轻轻揽住我肩膀，我忍不住嘴角轻扬，依偎过去，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站在桥头，眼前灯火阑珊，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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