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替身战
医务室该死的离教学楼很远。
堺信奈跑进楼里时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都在,干些什么啊……
她想起那天拘留所里。她什么也没看见,却不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她知道那里的确有东西——正是那种第六感般冥冥不靠谱的东西让她放弃了假装这一切不过幻觉的骆驼战术——他才是那个讲究科学的人,她不过是个疯子。
那时她感觉到的……是一种情绪……不,这样形容是不准确的,更像是……未开化,原始的精神。
一种愤怒,压抑到了极致的暴力冲动,强烈如斯,如战斗其本身。
她不需要看见它。
她能感觉到它,知道它渴望破坏,被释放。那种热情是近乎残酷的。
她觉得恐惧。
因为即使如此不可思议,她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不是什么东西缠上他了。
更像是他的某一部分,被以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强化,剥离出来,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像是那些怪谈小说的剧情。
会把他吞噬吗?
会杀了她吗?——她记起那日小巷中横七竖八的四具躯体,血溅一地。
……比起质疑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否合理,她更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务之急是被攥在手中的那则愚蠢的死亡威胁——她必须警告他。
“——轰!”
面前医务室的门连带着部分的墙面被从里面爆破开来,堺信奈后退躲避飞溅的水泥块,听见混乱中夹杂着熟悉的痛呼声。
抬眼,果不其然,一道黑色身影倒在残砖断瓦中正挣扎着爬起来。
——看来不用警告什么了。
“还活着吗?”一个声音从医务室里慢悠悠传出来——是那个人,花京院典明,“这叫作【绿宝石水花】,那所谓的液体,是我绿色法皇凝结出的破坏性能量。”
“——它贯穿了你的替身,内脏应该已经受了不小的损伤吧。”
她看着他扶着断墙起身,缓慢挪动身体试图看到更多——屋里面站着绿衣红发的俊秀学生,而他身边,随着一声惨叫,有躯体轰然倒地之声。
“咳……老师?怎么会!我明明已经把你的替身从她体内带出来了!”
“她的死是你的错,空条承太郎,你可笑的自大,”花京院淡然道,“我早告诉过你,法皇喜爱待在阴暗狭窄处,它的活动面积却很广,在你无法看见的地方依然有它的存在——你还不明白吗?”
他还在说什么,她眼睁睁看着有血泊在地板上漫开,受害者除去那声惨叫却不再有一点动静。
该怎么办……
她现在能感觉到了,那种力量。
有两股,一个狂躁暴怒,一个寒冷入骨。
【替身】。手帕上是这么写的。
他们在说这个词,【替身】。
她该怎么办?
堺信奈盯着那滩血。
她怎么能再次逃跑?花京院要杀他。
她能做什么?
怎么样能帮他?
——离开这里。电光火石直接她能如此清晰感觉到这里存在的东西,盘绕在那两人身上的东西意味着远超理解的力量,她的理智做出了判断。
同时他终于看到她。
他愣住了:“堺?”
他们目光相接。
根本用不着说,他的眼里只有“快跑”两个字。
堺信奈后退一步,来不及转身,只觉腿上传来割裂的剧痛,然后是背,手臂,乃至于颈部。
这是——!?
她稳住身子不敢再动,鲜血从全身各处喷出——全是仿佛刀割的伤口!
接着耳畔有狂风呼啸而过,她觉得腰被什么东西揽住,同时身周劲风狂舞,听见花京院的声音:“别想英雄救美了,jojo,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身周的风与那困住她的无形之力消失,她凭着一种直觉式的自信拔腿就跑——这次没有凭空划伤哪里——不论他做了什么,一定破坏了花京院的攻击。
“不!堺!回来!”但身后的人这样喊着。
于是她再度掉头向他冲去,靠近时被一股大力直接拽到他身边。
“我的替身距离有限,他的则不然,”他眼睛盯着花京院,平静解释道,“如果你跑出去了就等于直接暴露在他的攻击中。”
“至于你——”从他喉咙里爆发出一声低吼,随手擦去嘴边的血,一下子站直,仿佛山岳投下的黑色阴影展开,目光迸射而出似有火花四溅,花京院面无表情,仿佛观察困兽般好奇他的下一步动作。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长鞭抽过,风被搅起划过她脸颊。
花京院冷笑:“想一边保护那个女孩儿一边和我抗衡吗?天真!”
“束手就擒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jojo。你和她的关系应该不错吧?我看见了你眼里的动摇。收回你的替身,除非你想让她和地上躺的这个落得一样的下场!”
他无视花京院的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随之狂奔。
躲避完全看不见的东西,天知道那有多难。
但是没关系,他看的见。
堺信奈全神贯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奔跑过了,但或许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她能够立刻分辨他的每一丝暗示,明白该躲向哪里。
桌椅在身周被搅成碎片,旁边的墙转眼多出数条很深的划痕——如果任何一条落在她身上,定可以割开血肉勒上骨头。
有一股力量牵扯着她,指引她奔跑。在千钧一发之际逼她弯腰躲过看不见的致命一击。
他突然停下,回身一掌把她推开。
堺信奈向后跌去。看着他被什么东西瞬间束缚手脚,整个人被悬在半空中。
“如果没有那个女孩儿,或许我们尚可以周旋……”花京院微笑,“弱者是没有资格生存的,也没有资格谈什么【在乎】,【想要保护的东西】——通通不配。你的替身何其孱弱,空条承太郎,你甚至接受不了它——那是你自己灵魂的投影!又何谈控制它战斗?你是个懦夫!如果你一开始就举手投降还好,现在我决定把你们全杀了。这就是游戏规则——你被吓疯了吗?”
最后这句话是对堺信奈说的。
她摸了摸唇角,明白过来,她的确是在笑的。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敢来妄议他空条承太郎?
黑衣少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
“我空条承太郎是常人眼中的流氓,”他低声道,“不是什么好人,没做过什么好事。饭不好吃就配不上我付钱,人不要脸也配不上我尊重……老师同学我都揍过,那些耀武扬威的家伙好几个至今躺在医院里。”
“但是!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所谓邪恶,就是这样令人作呕的行为,利用那可笑的力量欺凌弱小,你就是这样的吧?这样一个可悲的家伙,还敢来教我如何使用替身?”
“这些大话……浪费时间罢了。”花京院手只一勾,堺信奈感觉自己对身体瞬间失去控制权,只一阵天旋地转。
同时她听见一声怒吼——响的仿佛要将耳膜震破。
不是幻觉。
回过神来自己已在花京院身边,手脚动弹不得,而他却也挣脱束缚,望着他们,眼中怒火熊熊燃起。
花京院可能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抢先开口。
她和他对视,看见那种狂躁,他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摧毁般可怕——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
“瞄准点。”她说。
下一秒耳边卷起劲风。那样的力道似乎要把空气都击碎。
花京院甚至来不及叫喊出声,就被猛地抽离地面。
她一动不动,仿佛听见了战吼,转念又觉得是错觉,仿佛那个世界在某一瞬间靠近,又飞速把她隔离在外。
但是人体倒飞出去的声音是不会错的。
骨骼折断的声音也是可以听见的。
花京院的惨叫中他大呵出“制裁”二字,使她回过神来。
凭空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堺信奈捂上耳朵后退,身周的玻璃窗全部被声波炸碎,她听见楼上传来响亮的惊呼。
——上面好像是美术教室来着。麻烦了。
再回头,见绿衣少年倒地不起,胸口凹陷似乎是断了不少肋骨。
他们面面相觑,从脚步声来看很多人正赶往这里——最多还有几分钟。
“他是来杀我的。”他说。
她点头,看着他弯腰一捞,把花京院扛到肩头。
堺信奈四顾,看着医务室里面一地狼藉,还有一摊滩血迹。
他说:“替身使者非常危险。”
“我得把这个家伙弄回去给老头子看。你不能再掺和进来了。”
他轻车驾熟翻窗出去,站在外面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里……就交给你了,堺。”
堺信奈无言,扭头看向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的女老师。
再回头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那个老师捡回了一条命。
听说喉咙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内腔也有多处割裂,得在医院里住上大半年了,吞咽东西都成问题。
她自然是被带去问话,校务处无果后干脆丢给了警察。
不过最后他们的调查只有无疾而终。
她也没法解释——撒谎都编不出个像样的于是干脆放弃,就一口咬死了自己碰巧路过什么都不知道。
学校一开始嚷嚷着要让她赔偿,她表示倾家荡产最多也就能帮忙买几张床——后来又说要让她退学。
最后折腾了一天只是给她记了大过,惩罚在楼道里站一个星期。
多大点事,从小打架的家伙什么风浪没见识过。
傍晚回家,空条家里很热闹的感觉,能听见乔斯达先生在扯着嗓子说什么,何莉太太笑的也很大声。
她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学,他不在。
学校里一整天不见人影。众人议论纷纷。
傍晚回家,走进熟悉的街区,却不是平常稀冷的样子。
身侧不时有车飞驰而过,同一个样子,明显隶属统一机构。车身上印着spw的字样。
她走到空条家附近,被外面围的车拦下来。
近十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守在门口,看见她靠近,几个拔出枪来警戒,其中一人走向她。
“我住在这附近。”她对那个人说。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人的脸背着光,但是一眼能看的出来是个外国人。
“以后不要靠近这里。”他用英语说。
她张口,想了想,咽下到嘴边的话,转身离去。
爬楼梯,迎面遇见趴在楼道窗口边抽烟的平川裕内——一个超重的青年男人,从东京工作的父母手里领着钱,每天缩在屋子里面打游戏看漫画。标准宅男。
那个窗口望出去能看见空条家,想必是出来吹风顺便看了热闹吧。
“哟,小奈,放学回来啦?”她原本想悄无声息过去,但是平川已经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来,脸上绽放出笑容。
这个家伙……和自己的三观完全不搭调啊。但是他毕竟是这附近仅有的几个还愿意和堺家说话的人了,她与他走的不远不近,之前也曾经为了赚零花钱去给他家打扫过卫生,后来承太郎不允许她去,她明白另一人的意思,也察觉到了平川看自己的眼神当中一些奇怪的东西,于是有意疏远了关系。
“空条家这是在干什么?”平川又向着那边通明的车灯望了一眼,“呐,小奈,你应该很清楚吧?毕竟和他们关系那么近的。”
“只不过是恋人关系而已。”她淡淡道,“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角色。”
平川同情地看着她——装出很懂的样子干什么混蛋,真想给他的肥脸上来两拳。
“说起来,最近买了一辆摩托车哦,很帅的,小奈要来看一看吗?就停在楼上的,我家门口。”
所以话说抽烟为什么要专门跑下来几楼啊,不会是为了制造什么偶遇吧。
想多了吧,哪里那么多自恋狗血的桥段。
她随口敷衍两句,匆匆上楼去了。
走到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向着地面瞥了一眼。
地上放着一张纸。
心跳骤停了一下,感觉喘不过气来。
弯下腰捡起来,就着楼道的光读了。
“家里出事了,必须离开,照顾好自己。”
字迹很潦草,能想象是随手扯了张纸趴在哪里写下的。
……
把纸折好,放进口袋里。
听见自己说:“什么嘛……这不是和什么都没解释一样吗?”
声音似乎有点干涩,但是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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