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朵嫣兰
焉琬忽而觉得，自己其实还挺不了解凌若朗的。
他的一切对于焉琬而言，基本都是未知。
男人望着她，似笑非笑地反问，“小公主，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
焉琬正经地说，“我是认真问的。”
凌若朗轻笑一声，将她抱在怀里，“谁也没有，府里只有你。”
“什么？”
焉琬不太敢相信，“你是说真的？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吗？”
“要是不信，你自己回了府可以好好看看，每个犄角旮旯都让你的两个女使翻翻。要是能找到些其他女人生活过的痕迹，你拿我当箭靶子都行。”
男人素来在焉琬面前温情似水，尤其是最近，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情意绵绵。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专心致志地盯着怀里的可人儿，就像是方才怒吼方宝娴的人不是他一般。
即便凌若朗的眼神多么真挚，焉琬咬了咬唇，又问，“别是有外室？”
“”
凌若朗是要被她气笑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这些日子以来，焉琬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不俗，甚至是宠爱有加。他答应过自己的事，几乎就没有办不妥的。与其要说焉琬不相信他，倒不如说是觉得令人诧异。
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了。即便是与嫂嫂恩爱多年的兄长从前也有过通房。
“你没有过什么通房的丫鬟或者宫女之类的么？”
自幼照拂凌若朗的康太妃娘娘在他十五岁开始，便给他物色了好几位品行家世都不俗的宫女。凌若朗拒绝，但康太妃依旧往他的寝殿里塞各式各样貌美的宫女。
只不过凌若朗都没碰，刚开始还让人把宫女们都送回去，还被太妃训斥了一通。
无奈之下他寻了机会去军营，便将此事躲了过去。后来每次回帝都，康太妃还是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张罗。要是被逼紧了就又跑去军营，给康太妃气得半死。
“没有，我都没要。”男人淡淡地回答。
焉琬十分好奇，眼眸如黑葡萄般晶莹剔透，“为何没要呀？”
“不感兴趣。”
凌若朗睨了她一眼，“小公主，你的问题可真多。”
不感兴趣是何意？
焉琬觉得好生奇怪，想再多问两句，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天底下哪有对此事不感兴趣的男人？
就连矜持贵气，芝兰玉树般的皇兄也没说不感兴趣呀。难道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不会吧，殿下看着如此身强力壮。
怀里的人儿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漆黑清澈的眸子转了又转。
凌若朗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白皙的鼻尖，“小脑袋在乱想何事？”
“没”
焉琬回过神来，望着他甜软地笑了笑。“殿下我要吃糖栗子~！”
“”
凌若朗将她松开，不情不愿地接过拿包糖栗子，慢慢悠悠地给她扒开。
糖栗子上面一层糖油黏腻得很，又烫，指尖刚一碰上，凌若朗就觉得不适。
他冷不丁地皱了皱眉，但动作却依旧没停，仔细地将一颗黄澄澄的栗子扒出来。凌若朗轻轻地捏住栗子拿到焉琬的嘴边，焉琬想伸手去拿，却被他瞪住。
小公主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地张开嘴，贝齿将那香甜可口的栗子咬住。
茜色的樱唇不经意间碰到凌若朗的指尖，软软的，弹弹的。
凌若朗不是第一次喂焉琬吃东西，但每次都会用筷子或者勺子喂。第一次被她那红唇碰到指尖，他的心头翻涌起许多奇怪的情绪，使得他眉头深锁，眸色深沉。
她的唇畔如此娇软，亲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
凌若朗的脑海控制不住在想象，但情绪又压抑着不让自己想，矛盾得很。
焉琬看出他的异样，想来应该是他不喜欢扒这些。
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得寸进尺了，只觉得他愿意给自己扒已经是难得。她拿出自己的帕子用茶水沾湿些，握着凌若朗的手腕轻柔细致地替他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掌心被她软绵绵的小手握着，细长的手指被她那充斥着清香的手帕擦拭着，专属于女人家的柔情温婉在凌若朗的手上绽放，一丝一丝地钻进他的肉里，骨里。
焉琬在凌若朗身边从来都是娇气得不行，只有凌若朗服侍焉琬的份儿，这小公主少有这般去照顾他。
男人望着焉琬纯美娇艳的侧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起来。
他任由着焉琬的动作，缓缓地问，“你就吃一个就够了？”
“剩下的让她们给我扒便好。”
焉琬巧笑嫣然地望着他，“谢谢殿下给我扒栗子~！”
虽然只扒了一个，但他的心意，焉琬很清晰地感知到了。
“乖。”男人被她的柔软暖得笑了。
-
再行了几天路，很快便到达了玄泽帝都。
和嫣兰京都不同，嫣兰国四季如春，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尤其是京都，随处可见各式品种、花色各异的嫣兰花，芬芳馥郁，淡雅脱俗，令人心神向往。
玄泽比嫣兰要湿冷许多，附近没什么娇花，只树木繁多。
焉琬好奇地望着马车外的景色，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冷得她抖了抖。于是小公主娇娇地关上窗，挪到凌若朗身边，伸手抢过他的手炉，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俏皮捣蛋。
“冷了？”
男人望着她那跟小鹿似的红鼻头，“过来抱。”
焉琬主动缩在他的怀里，咧嘴笑着问，“殿下殿下，我们还有多久到？”
凌若朗将温热的掌心覆在焉琬那冰冰凉凉的小脸上给她焐热，“都进城了，快了。”
“喔。”
焉琬在他胸前蹭了蹭，嗓音软糯又带着依恋，“我是不是要住在皇宫呀？”
按照惯例，和亲公主出嫁前会现在皇宫里住几日以做准备。待大婚当天，再从宫里坐着花轿去新郎官的府上。
虽然凌若朗一直说的都是要带她回府，但焉琬还是要问问清楚。
她不想去皇宫，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是未知的恐惧。
“是要的。”
男人解释，“和亲队伍到达之前，你先随我回府上住几天。等杨大人他们一行人到了，你还是得去皇宫先见见皇后和太后娘娘，再从皇宫出嫁。”
闻言，焉琬蔫蔫儿地点了点头，“好吧。”
凌若朗知道她的脾性，边拍着她的背边安慰道，“别怕，虽然我不能进宫去看你，但我会安排人陪着你的。”
“哦。”焉琬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态度恹恹的。
他这未过门的小王妃又不高兴了。男人轻笑，嗓音又柔了好几分，“乖。”
从那次在欢州惊鸿一瞥，凌若朗开始对焉琬念念不忘。得知她顺利跟着和亲队伍出发后，他的心不但没有安稳起来，对她的思念竟不减反增，飞速蔓延。
滋生到他放下手边所有的东西，只为赶去嫣兰在路上先偷偷瞧瞧她。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那可爱秀丽的身影就好了，不曾想事情竟朝着凌若朗匪夷所思的路线发展，发展到还没大婚，他就能肆无忌惮地将她抱在怀里。
能在大婚前先与她熟识铺垫感情，是凌若朗没想过的，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此刻焉琬已经依赖地靠在他怀中合眼小憩，毫不设防，小鸟依人，完全是凌若朗无法想象的幸福和喜悦。他放下书本，动作轻缓地将焉琬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焉琬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身体贴近，亲密无间。
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然惊醒，呆若木鸡地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
“不是乏了？”
凌若朗低头小声道，“乏了就闭上眼休息会儿。”
焉琬略带紧张地咽了咽。她此刻坐在凌若朗精壮的腿上，说不上硌，更说不上舒服，总归是有些别扭。
上回这样坐在他身上，是她和杜冰蕙换身份的那天。
那天焉琬也是紧张得全身紧绷，半分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吸。
她以为现在和凌若朗亲近了许多，平时也经常拥抱，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谁料她竟高估了自己。
焉琬娇涩涩地垂眸，“殿下我我自己睡叭。”
焉琬想从凌若朗身上下来，但一向宠她的男人却没有依她，“在我身上睡不行？”
面对男人略带厉色的反问，焉琬抿着唇，嗓音细的跟蚊子似的，“这样我很难睡。”
“为什么？”
凌若朗就爱抱着温香如玉般的她，“不舒服？”
小公主羞红着脸，糯糯地哼唧了一声，“我不睡了，反正也快到了不是？”
“嗯，随你。”
说是这么说，但凌若朗丝毫没有放开焉琬的意思。
凌若朗继续拿起书本在看，面容清隽，眉眼深邃，神色清冷疏离。
有天焉琬抱怨过凌若朗天天就爱穿墨色的衣裳，后来男人就为了她换了几身颜色淡雅的。
就比如他如今穿的杏白色长袍，上面绣着和焉琬的襦裙极为相似的祥云图案，显得他不染风尘，像极了书画里的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焉琬抬头望着他那精致如雕刻般的下颌线，又低下眸子瞧见男人两个锁骨之间的小痣。
明明男人什么也没做，但焉琬总觉得他里里外外都在散发着一种特别勾人的味道。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羞羞地抱紧了凌若朗的腰身。
“怎么了？”男人看着怀里的小美人，嗓音温醇。
凌若朗的腰身出奇的很细，比起他宽广健硕的肩膀而言，尺寸似乎差很多。
焉琬不吭声，就抱着他撒娇。
凌若朗搂着她香软的肩，“说话。”
“没事啦。就”
焉琬突然嘻嘻了两声，“殿下，你的腰好细呀。”
“”
凌若朗的耳根子猝不及防地红了。
他低眸，轻轻地捏了捏焉琬的小脸，“我叫你说话，没叫你乱说话。”
焉琬不服气，“我哪里乱说话？”
凌若朗煞有其事地反驳，“小公主，不能说男人腰细，显得娘儿们似的。”
腰细难道不好吗？
她可不喜欢那些大腹便便的。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些朝廷高官个个肚满肠肥，不能撑船才怪呢！尤其是有几个官，焉琬见着就嫌弃。
“可我喜欢腰细呀。”
焉琬正儿八经地说，“殿下你的身材我很喜欢的！”
“”
闻言，男人愣了愣，突然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容。
他轻轻捏着焉琬的下巴，“怎么的小公主？还没大婚你就见过你夫君的身材了？”
“”
一听，焉琬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用他的话来噎回去，“没叫你乱说话！”
“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身材的。”
男人将她勾在怀里，不许她乱动，不依不饶低语，“小公主，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偷看过我的身材了，嗯？”
焉琬气急败坏地推搡着，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胸脯，“哎呀，你不害臊我都害臊啦！”
她这样张牙舞爪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太可爱了。
无论焉琬如何用力推他，凌若朗都跟一座山似的丝毫不为所动，反倒还一直抱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听到他在笑，焉琬更恼了，“哼，我夸你你还要这样戏弄我，下回我不夸了。”
“好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凌若朗轻声哄着她，笑意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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