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朵嫣兰
自从上回陷入了和汪国公府的丑闻，最近凌若珂是哪里都碰钉子。
接连丢了两三个肥差，丝毫没有能让他借机东山再起。
陷入低谷，身边的幕僚没一个管用的，还有几个桥头草高官还摆起架子来了，可是给凌若珂气得面红耳赤。
无奈之时，他只好去六皇子的府上坐一坐。
“这汪国公真是个老不死的。闹死了妤儿不说，还频频给我使绊子！！”
原本凌若珂是打算娶了公主之后，再找个由头把汪妤纳为侧妃。现在倒好，娶公主这桩美事让老五给钻了空子，甚至他喜欢的妤儿还香消玉殒了。
凌若虚边下棋边笑，“汪国公这口气是没那么容易咽下去的。”
凌若珂冷声，“谁让他将此事闹得这么大？但凡藏一藏，也不至于大家都失了面子！”
和未出阁的小姐私通确实是不对，但汪国公也不知道为了女儿的名声清白着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每每凌若珂这样想，都会觉得汪国公病得不轻。
“汪国公可没太失面子。”
凌若虚说，“四哥，自从汪妤自裁后，所有人反倒都在称赞汪家门风严谨，出了丑事绝不包藏，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凌若珂呆滞住，“什么？这不能吧？居然没人戳着他背脊笑死他？！”
“前些天，汪家最小那庶子好像还跟鹤山司徒家的嫡小姐下聘了呢。”
“鹤山的司徒家？”
凌若珂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司徒家是疯了吧？”
凌若虚笑笑，“此事于汪国公而言并未损失太多，反而是四哥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说起【赔了夫人】这四个字，凌若珂就心里不舒服。
嫣兰选中的那位云晖公主可听闻是皇室里最美的公主，而且胞兄还是太子。
他酸溜溜地说，“老五这闷葫芦近日在做什么？马上要娶公主，可得意了吧？”
“应当是在军营吧。”凌若虚耸耸肩，“到你了四哥。”
凌若珂胡乱地下了一子，又继续碎碎念叨，“你说说这老五，我不就折了他一个小副将罢了，用得着如此记恨，竟然上来就与我抢公主！”
“不一定是记恨。嫣兰公主貌美如玉，五哥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喜欢美人很正常。”
“啧啧，那他还真是眼高于顶。”
凌若珂哼了一声，“平时康太妃那么爱给他介绍适龄的世家小姐他都不在意，这一出口便是嫣兰公主，真有他的。”
这盘棋明显凌若虚要赢了，他喝了口茶，只道，“四哥莫要再关心五哥了，还是关心关心你如今的形势吧。四哥，依我愚见，我觉得汪国公在朝中太具影响力了。”
“他如今如此针对你和谢家，倘若一直如此，你们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一听这事儿，凌若珂便头疼不已，“这谁不知道哇。”
凌若虚说，“所以四哥想要改变困局，现今只有两个办法。”
“什么？”
“要么，极力讨好拉拢。要么，除之而后快。”
-
玄泽的天着实要比嫣兰冷多了。
焉琬许多厚重的衣服都在随行的和亲队伍里，没有带在身边。
怕她冷着着凉，在到达安阳时，凌若朗带着焉琬去了当地最好的绸缎庄。
每一匹料子凌若朗都上手摸了摸，即便是最上等的，他似乎都看不上。
“算了，我还是命人给你用最名贵的料子做新的吧。”凌若朗扔给掌柜一件墨色的厚毛绒披风，命他改小些，先给焉琬凑合着用。
其实有那么两匹布焉琬看着还行，但凌若朗不喜欢，那她便也没说什么。
“好。”
路上风大，凌若朗牵着她，焉琬总觉得他的手好暖和，比手炉还管用。
“等会儿想吃些什么？”隔着帷帽，凌若朗问道。
焉琬浅浅弯唇，“这里开始都是你的地盘啦，听你的便好。”
凌若朗笑着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手，“你昨日不是说想尝尝八宝鸭么？要吃吗？”
“要！”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没在焉琬嘴里听到个“不”字。
这里做八宝鸭做得最出色的地方叫彩盈居，日日门庭若市。
刚准备进去，突然一声甜美的嗓音传来：“是瑾王殿下吗？殿下！！”
凌若朗回头，只见一个陌生的脸庞出现。
他一皱眉，身旁的千帆和千屿都挡在了前面。
“谁呀？”
焉琬见状，有几分怯懦地靠在了凌若朗的身后。
那女子眨巴眨巴眼，略显激动地说，“是我呀！瑾王殿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姐姐是四皇子殿下的侧妃，我叫方宝娴，我们在四皇子殿下的府上见过呀！”
“不记得。”
凌若朗极其冷淡地看了方宝娴一眼，便牵着焉琬上了楼。
方宝娴想要跟上去，却被千屿无情地挡住，“方小姐，抱歉。”
自从进了玄泽，之前时不时跟在焉琬身边的黑脸怪千舟就去做别的事了，由女护卫千屿接替。千屿和千帆千舟一模一样，都是个冷脸的主，吓人的要命。
只能说瑾王殿下训练出来的贴身护卫都是在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方宝娴对上冷冰冰的千屿，止住脚步，又巴巴地问，“姐姐，这瑾王殿下身边的姑娘是何许人士？殿下不是要准备娶公主了么？怎么跑来安阳了？”
“这都不是方小姐可以过问的，请回。”
方才在街上，正在挑选珠宝首饰的方宝娴便看见一个极度熟悉的身影——
颀长健硕的身姿，英俊清逸的容貌，凌冽冰寒的气质，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男子，那便是矜贵清冷的瑾王殿下。
从前方宝娴也以为，瑾王殿下与传说中的那般粗野桀骜，难以接近，可不曾想在四皇子府上打过一次照面之后，方宝娴觉得他实在是生得俊美，简直俊美到了她的心上。
即便是桀骜不羁又如何？不懂怜香惜玉又如何？
若是能与这样面如冠玉的男人在一起，方宝娴想着，应该没有女子会不愿意。
后来听闻瑾王要娶嫣兰的和亲公主时，方宝娴落寞了好几分。但她明白，以方家的地位，若是有幸能入得瑾王的眼，最多也只是个侧妃，就像姐姐一样。
想通后，方宝娴等着过些时日去帝都看瑾王的大婚，顺道寻个机会跟瑾王再熟悉熟悉，万一真的能被看中，那便是万幸。
只是没预料到，居然有姑娘捷足先登。
正妃的位子她是无缘了，但侧妃的位置她可没打算给别人。
也不知道适才那位姑娘长什么样，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能与瑾王殿下这般手牵手？方宝娴光是想想刚才的画面，极度嫉妒的心便冉冉升起。
千屿走后，方宝娴带着婢女也落座彩盈居，一刻不停地盯着楼道。
雅间里，凌若朗给焉琬夹了一块鸭肉，动作宠溺，“尝尝。”
焉琬尝了尝，中肯地给出点评，“肉质很嫩，味道香甜，但就是有些太甜了。”
“嗯，比较正宗的做法会偏甜口。怎么，不喜欢吗？”
“一般般，我喜欢吃偏咸的。”
焉琬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殿下你吃叭，我饱了。”
“”
凌若朗挑眉，“吃这么一点就够了？”
小公主说，“你之前在马车上给我吃了牛乳糕和红豆包，我现在还不饿呢。”
凌若朗无奈，自己再吃了几口，便带着又牵着焉琬离开准备继续赶路。
“殿下~”
焉琬拉着凌若朗，边走边亲昵地说，“我想吃外面的糖栗子好不好？”
“我点了一桌子的菜你不吃，要吃糖栗子？”男人不怒自威地说。
可焉琬也没在怕的，撒娇道，“我方才就闻到好香好香的糖栗子味道了~~”
即便焉琬戴着帷帽，只单单听见着这酥到骨子里的软嗓就已经够让人迷糊的了。
凌若朗没她办法，轻叹一声，“好，你莫让我给你扒就成。”
“嗯？殿下还要给我扒栗子呀？”焉琬狡黠地顺杆爬，“殿下最好了~！”
“”
身后的巧心和青藤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听见下人的笑声，凌若朗脸都黑了，捏了捏她的掌心。
“那我不买了。”
焉琬俏皮笑笑，“可以呀，我买，殿下给扒，就这么说定了~青藤！买糖栗子去！”
青藤当然是站在焉琬这边的，“好咧殿下。”
“”
凌若朗真是服了她了，“脑袋上就差将恃宠而骄四个字刻上去。”
方宝娴看见他们下楼之后，一直都在柱子后面偷看偷听。
堂堂瑾王，居然要给一个小姑娘扒栗子？还“恃宠而骄”？
方宝娴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瑾王殿下！”方宝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凌若朗瞧见又是她，脸色难看得很，“方小姐，到底有何贵干？”
方宝娴看了看那戴着帷帽的姑娘，裹得严严实实的，别说长相，连身材都难作准。
她对着凌若朗扬起笑脸，“殿下不久后就迎娶嫣兰公主，我到时候能去瞧瞧么？”
“随便。”
男人紧紧地牵着焉琬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方宝娴以为提及“嫣兰公主”这四个字他们应该会有些反应，结果他们俩都淡定得很？
她又问，“这位姐姐是殿下新得的佳人么？应该也是位能与公主媲美的美人吧！”
闻言，凌若朗只觉得这人聒噪得很，又挡在此处与拦路虎无异。他冷声威胁道，“再在我面前嚼舌根，便叫人拔了你的舌头下来！滚！！”
后面男人那声“滚”，把焉琬也吓得一激灵，“哎哟喂，吓死我了。”
凌若朗搂上她的肩，绕过那快腿软了的方宝娴，直径离开。
上了马车，青藤已经买了香喷喷的糖栗子回来。
焉琬拿着糖栗子，也没让凌若朗给扒，只酸溜溜地说，“殿下的桃花还挺缠人呢。”
“我都不明她为何缠上我。”
凌若朗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地浅笑着打趣，“小公主，都还没正式嫁给我呢就开始妒忌上了？”
“你才妒忌。”
焉琬把栗子放在一边，突然很义正严词地问，“殿下府里是否已经有其他佳人了呢？”
要不是适才方宝娴说【新得的佳人】这几个字，焉琬还忘了这一茬。
虽说嫁过去肯定是正妻，但没说他有没有其他小妾之类的。
他对其他小妾也都这么宠爱有加么？
还是只是为通房所用呢？
男人到了要娶妻的年纪，身边已经有通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尤其是这些皇室子弟。
就连焉亦琛十六岁那年，宫里也按照惯例给他安排了专门教他做那些事的宫女。虽然只碰过一回，但也将那宫女收进了府里，一直好生养着。
直到前两年那宫女似乎对府里一个侍卫有情，柳茵知道后便撮合了两人的姻缘。后来那宫女离开太子府后，还一个劲儿地感恩柳茵和焉亦琛的善良。
也不知道凌若朗的这位通房宫女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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