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朵嫣兰
在来之前，焉琬想过瑾王府应该挺大的。
没成想居然比兄长的太子府似乎还要再大一圈。
“恭迎殿下与公主殿下回府。”
管家薛劲毕恭毕敬地带着府里的下人行礼。
“免礼。”
凌若朗嗓音柔柔地给焉琬介绍道，“这是管家薛劲，那边是潘嬷嬷，两位都是府里的管事，有任何需要的，或者不满意的就告诉他们。”
这一刻，薛劲和潘嬷嬷以为自己听岔了！
刚才说话的人是我们家瑾王殿下吗？！
平日凛然冰冷的殿下什么时候声音能这样带点温度的了？！
“好。”
焉琬莞尔一笑，清丽婉转的眸子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虽然戴着面纱，但就单单看这双眼睛，又媚又纯，勾魂摄魄，就知道焉琬一定如传说中那般倾国倾城。
潘嬷嬷心想，这公主这么美，将男人的温柔和保护欲激发出来不足为奇。
凌若朗像往常一般牵着焉琬走，仔仔细细地护着她，这里叫她小心，那里叫她注意的，几乎是把她当成掌心上的珍宝在宠着。
千帆千屿还有巧心青藤早就看习惯了，倒是吓坏了其他一众下人。尤其是潘嬷嬷和薛劲，差点下巴都要掉了。
说话温柔了那么好些就算了，还都这般宠着了？！
我们家殿下不是最讨厌跟女眷交往的么？
但凡有贵女靠近半步都会被他冷得后脊背发凉，早就落了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名声。
如今凌若朗对着焉琬这般温文儒雅，小心呵护，跟「不懂怜香惜玉」简直毫无关系！！
焉琬的房间就在凌若朗房间的不远处，男人没舍得把她安排得太远。
晚膳，凌若朗知道小公主劳累，便命下人在焉琬的房间里布菜。
潘嬷嬷在旁边伺候，原以为自家瑾王殿下对这公主殿下已经够好的了，却不料还能更夸张！
就像此时此刻，凌若朗居然在给焉琬剔鱼刺，还直接将雪白的鱼肉喂在她嘴里。
“好吃么？我按你喜欢的口味命厨房做的。”男人问。
小公主乖乖地点评道：“好吃~！很香，也一点都不会腥。”
凌若朗宠溺一笑，便又给夹了一块鱼肉在自己的盘子里，挑干净鱼刺后又给了公主。
向来只知道剔别人骨头的瑾王，如今却在给未婚的王妃亲自剔鱼骨。
这话要是传出去，别说人会不会信了，估计连狗都不信。
潘嬷嬷啧啧称奇，但对上焉琬那沉鱼落雁的天资绝色，又觉得不奇怪了。
方才刚刚进门时瞧见摘下面纱的云晖公主，绰约多姿，千娇百媚，真的说天仙下凡也毫不为过。
如果这样的美人都拴不住殿下的心，这世上就没有旁人能做到了。
夜深，房里热了上乘的炭火，温度如春日般宜人。
焉琬换上藕色的寝衣，瀑布般的黑发倾泻，柔顺亮泽，还透着馥郁的芳香。她恬淡地倚靠在床边上，认真地在一条雪青色的帕子上绣一朵抚敛嫣兰花。
她的女红不算特别好，但绣花还是可以的。这几日夜里焉琬都在偷偷地绣，想着等大婚之日亲手送给凌若朗。虽然并不贵重，但帕子这种贴身的东西送的就是一份情意。
凌若朗对她的好，焉琬全能看得见。这样阴差阳错之下得来的夫君，真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一路上的宠爱关怀，相识相知，现在回想，就像是宝藏似的。
“殿下。”外头突然传来小厮婢女们的声音。
焉琬一惊，立刻将帕子扔给巧心，“快快，替我收起来，别让他瞧见！”
穿着霜色长袍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走来，身形颀长儒雅，气息冷峻幽寒。他微微一抬手，房中所有的女使皆恭敬地退下。直到其他人屏退左右，他才露出温温的微笑。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
应该说凌若朗本身就生得俊逸，但给人的感觉太过冷淡凛然，不近人情。但只要他微微挽起唇角，整个人冠上温和的色彩，给他又平添了几分清隽。
焉琬无所谓凌若朗用这样凌冽的态度去对待旁人，只要他对自己是温柔的便好。
她笑意盈盈地起身，声音甜软得不像话，“殿下你怎么来啦？”
“沐浴好了？”
凌若朗轻轻地抚了抚她白皙粉嫩，如牛乳软酪般可爱的脸颊。
“嗯。”
小公主点头，“对了，方才我沐浴的是什么水啊？好滑。”
“翊阳山的山泉，水质是玄泽最好的，宫里只有皇后和太后娘娘能用得上。”
凌若朗气定神闲地说着，焉琬倒是听得讶异，“啊？那你怎么会拿来给我用呀？”
男人只浅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别人有的，我的小公主也要有。”
这翊阳山的山泉最是滋阴养颜，确实是只有皇后和太后能用。但宫里的二位主子基本只是用来洗脸的，每月只有那么两三桶，哪里会用来沐浴这么奢侈？
婚事定下之后，凌若朗就派人去翊阳山另砸了一个泉眼，开口和水流都比皇宫里开采的那个要好太多了。即便焉琬日日洗漱沐浴都用，也是够够的。
他好不容易求回来的公主，怎么能不将最好的东西奉上娇养着？
这样的宠溺的话，任哪个姑娘听了都会为之心弦颤动。她明媚地笑着，“谢谢你呀。”
“乖。”
男人满足地笑笑，“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这个屋子比焉琬的清晖殿还要宽敞贵气。
屋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明显都是经过重重精心筛选的，皆珍贵无比，完美无缺。刚踏进来时，青藤都在惊呼这里的所有陈设。
说它们金贵都不够贴切，只能用奢靡来形容。随便将屋里其中任何一样东西典卖出去，都够普通人一生衣食无忧了。
巧心也说，她曾经害怕焉琬到玄泽后会不会吃苦，如今看来，这日子过得估计比在嫣兰皇宫还要再优越上几分。
“我都很满意。”
焉琬眸色认真澄澈，乖乖地赞叹，“殿下对我很好呀。”
“嗯呢。”
凌若朗又满意了不少，“那你还打算离开我逃跑吗？”
焉琬没好气地嘟着嘴，“我都跟兄长说好了呀，信还是你看着我写的，我还跑哪里去？”
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喜欢抓着「逃跑」和「离开」两个字不放。
凌若朗的眼眸深邃了几分，“小公主你要记住，日后你嫁给我，这瑾王府就是你的家。万一日后遇到事要逃，你也是逃回这里来，知道么？”
“哦”焉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睡吧，明日我带你见见给你寻来的小雪狐。”
“真的？！”小公主眸色清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凌若朗笑笑，“乖，晚安。”
-
焉琬提前到达帝都这件事，除了瑾王府知道之外，凌知斓也知晓。
“已经到了？”
凌知斓惊讶，“这么快？比和亲队伍要早到至少七日吧？”
“是的公主。”
下人回禀，“瑾王殿下命小的告知公主，后日请公主到府上一聚。”
凌知斓浅笑应声，便打发了那下人。
她对着身旁的女使说，“去把本公主那七彩玲珑琉焕步摇包好，还有那东珠耳坠也得好生包起来，明日给未来弟妹拿过去。”
虽然凌知斓和凌若朗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幼时都曾养在康太妃膝下几年，感情算得上深厚。自从凌知斓成亲之后，她没少和康太妃一起张罗凌若朗的婚事。
不过这臭小子谁也瞧不上，那时凌知斓还说——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看得上什么贵女。」
结果他这弟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生平第一次开口求娶的人居然是嫣兰的公主？
这嫣兰的云晖公主，确实是比其他的豪门贵女都要再矜贵上好多。
凌知斓惊愕了半天，想骂又骂不下嘴，最后只能巴巴地帮忙说服皇帝和太后。
是后来凌知斓才听说，好似凌若朗早就和云晖公主打过照面，许是一见钟情。而后和亲队伍启程，她那好弟弟又赶过去专门把人接在身边，提前赶了回来。
凌知斓是真的越来越好奇这云晖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她这从来对谈情说爱丝毫不感兴趣，对女人家向来冷淡的弟弟那么魂牵梦萦。
她在亭子里喝了口花茶，便看见不远处的夫君好似急匆匆地往外走。
“懿川！”
凌知斓起身喊了喊他，“懿川，你要去哪里呀？今天不是休沐么？”
贺鸣快步朝她走去，神色深沉，“昨夜有人行刺汪国公，如今汪国公重伤，生死未卜。”
“什么？！”
凌知斓万分震惊，“玄泽竟然有人敢对汪家出手，不要命了么？！”
“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陛下如今很气愤，临时内阁大臣议事。”
汪家的势力错综复杂，在玄泽不容小觑。虽说出了嫡女与皇子苟且之事，但并未影响到他们的地位。能有这个胆识与汪家叫板的人，压根没有几个。
凌知斓不可思议地呢喃，“不会是谢家干的好事吧？”
贺鸣微微挑眉，“如今这汪家要是出了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谢家，谢家也不至于这么蠢吧？”
太明显的线索，有的时候未必真的就是凶手。
但如果事实就是如此，凶手打的就是这招心理战，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毫无可能。
凌知斓绞着手里的帕子，“我觉得你们不要掉以轻心，都认真查一查才好。”
贺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斓儿不必忧思过多。我该走了，去去就回。”
“好。”
-
瑾王府。
汪国公遇刺这件事，昨晚凌若朗就知道了。
如今外头乱作一团，议论纷纷，各家各户估计都在讨论着此等大事。
只有他瑾王府，鸟语花香，恬静安逸，似乎不收任何烦恼困惑。
“哇啊啊，好可爱呀，毛茸茸的！”
仆人抱来一只刚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小雪狐。
它那眼睛如葡萄般亮晶晶的，机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瞧见焉琬，它乖巧识趣地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可爱。
“回公主殿下，这小雪狐是这一窝里最听话最亲人的，特别活泼。”
焉琬接过仆人手里的小雪狐，抱着这温热软绵的小东西，她的心都快被萌化了。
瞧见她那欢喜的样儿，凌若朗弯唇，“给这小雪狐取个名字如何？”
“唔”
焉琬想了想，“它这么软绵绵的，我们叫它云朵，怎么样？”
云晖，云朵，跟她封号似的。
凌若朗的眸色染上笑意，“那就叫云朵。”
“嘻嘻~小云朵，以后你就是我们府里的一员啦，开心嘛？”
她软着嗓音，用小孩子的调调逗着怀里的小雪狐。
那小雪狐也实在是灵，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
见状，焉琬的笑容又深了好几分，“呜呜呜呜你太可爱啦小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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