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智通方丈

顾明月心中惦记的有事情，今日也是早早醒了过来。她要在阿娘告诉小满姐姐真相之前拦下来。

        招来红影不是小满的错，告诉了她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她回想着原书对小满的描写，从前作为局外人来看这本小说，她是最喜欢花魁小满的。

        幼年小满的经历让她不喜欢那些粗糙鲁莽之人，从前抄了小满家族的官兵们给她的心理留下了太深的印记，加之她们家都是文官，让小满偏喜欢风度翩翩的文人书生。

        小满家中的家风极正，诗书传家，这点哪怕当时还是五岁娃娃的小满也一直牢记在心中。后来小满辗转来到寻香坊，也从未忘记过读书。

        连妈妈又是一个心地良善的，不是恶妈妈。尤其小满比顾明月大不了几岁，连妈妈将对女儿的思念全部给了自己带大的三个小花魁。连妈妈还请寻香坊当时学问最高的花娘来教导小满。甚至是想过让小满进学堂读书，后来担心小满身份暴露会被人排斥，她们寻香坊身份敏感，思来想去连妈妈还是请了才学最高的花娘教导她们。

        小满也没有辜负连妈妈的一片苦心，她成了整个寻香坊最有才情的姑娘，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婉然若树，连妈妈都将之后寻香坊小丫头们临摹的字帖全换成了小满写的。

        时间缓缓流，小满渐渐长成了寻香坊的花魁之一。小满不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她们三个花魁都没有选择当清倌儿。小满刚开始接客是谁都接待，价高者得。时间长了，小满积攒下来一部分银子，她也不再是价高者得，有了自己的喜好，选择多是偏向文人。

        每年京城都会有好多进京赶考的学子，并不是每个学子家中都有足够的银子支持他们读书，小满会将一些钱赠予那些书生，助他们渡过暂时的难关。

        她每月都会举行几次，在寻香坊大堂的角落，她与那些学子吟诗作对，她会根据到来人的衣着和才学一起比对，有钱的她不找，寒门布衣她会将人请进来。她屋子里有书，是要看书还是怎样都随意。

        受过小满恩惠的学子高中后很是兴奋，都很感激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有个姑娘伸出援助之手，不过进入仕途之后，他们注定与小满与这段过往说再见。小满从来没有想过需要什么回报，若说为什么不求回报还再坚持做这些事情，那便是小满对父母做好事积德。

        小满从进来寻香坊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经无父无母，她赚的钱总要有些去处，幼时祖父给她讲的他从一介寒门到高位的故事一直在脑海中。

        祖父告诉小满他儿时因为家中贫困差点没法读书，是他的爷爷力排众议，他们家省吃俭用供他读书，才有了如今的家族。祖父也经常会接济一些学子，只要经得住祖父的学识问答，最后都会得到祖父的帮助。

        顾明月想到这里，眼睛微微湿润，她也想起来她的爷爷了，她爷爷是和祖父一样好的人。

        这么好的两个人可惜都没法再见到。

        因为安神符的缘故，顾明月醒来之时芸豆还在安睡，她没有打算叫醒芸豆，跟着她忙到大半夜应该多睡会儿，谢无尘在她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我一开门你就出现了。”顾明月笑着说。

        她都感觉好神奇，这不仅需要过人的耳力，还需要强大的定力和自制力。

        谢无尘摸摸自己的光头，说道：“也没有多早，只比你早了一点点。”说完又继续带上斗笠遮挡住自己的脑袋，他因为修习的普惠寺藏书阁那些武学秘籍，听力要比其他学武之人还要高，可以在嘈乱的环境准确捕捉自己想要的声音。

        就如今天早上这般，他知道外边没有人才在外边带上斗笠的，往常只要出现在人前都会直接带上，寻香坊那么多姑娘，他也怕吓到她们，更怕给普惠寺招黑。

        顾明月也早已经习惯了她走到哪儿谢无尘跟到哪儿，时间一长真要没有还有点不习惯。

        连妈妈是在后院住的，她到的时候还没有睡醒，还没醒就代表没有去找小满姐姐，她也不再着急了。寻香坊自然也是有她的房间，还是她上一次住的那间，但现在有谢无尘跟在身旁，让她自己在外边站着总显孤单。

        思来想去她去厨房端了两碗粥和一些小点心到凉亭，他们二人坐在凉亭里用完早膳再说。

        “谢护院，你从前见过鬼吗？”顾明月喝碗粥放下碗问。

        谢无尘来这么久她还不知道他的经历，除了知道他苦其他一无所知，如今无事她又想起来问了。

        “见过，在普惠寺后山，后山是普惠寺的禁地，那里葬的是圆寂的方丈。”谢无尘说，普惠寺历代的方丈都是佛法高深之人，他们看破世俗，也都对他很好。

        顾明月有些诧异，后山怎么会有鬼，葬的是方丈就不奇怪了。普惠寺不说方圆百里，至少所在的那座山是不敢有鬼靠近的，小鬼靠近轻则神智不清，重则魂飞魄散。

        “方丈们圆寂之后怎么不去投胎呢，留在后山做什么。”顾明月又问，她是真的想知道，一寺住持都是有大功德在身的人，他们来世再投胎都是钟鼎之家，生来过的就是富贵日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投胎留在地府也会有职位供他们选择，功德金光多的还能选择当山神庙神。

        谢无尘在斗笠下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顾明月只要和他说话他就会开心。

        “其他的方丈都离开了，只还剩下一个方丈留在后山。那是前朝的智通方丈，主持圆寂代表了他在寺里的使命已经完成，也要开启另一段新的道路。智通方丈留在后山是为了百姓，前朝的皇帝智通方丈是莫逆之交，皇帝佩服与方丈的大智慧，有什么疑惑都会来寻方丈解答。在方丈口中，那个皇帝是历朝历代最贤明的君王，一心一意为了百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百姓吃得饱穿的暖。

        倭寇来犯，皇帝御驾亲征之时，中箭身亡。临行前，皇帝来寺里上香，方丈看到了皇帝后来的命运，是胜仗，代价是皇帝的性命。方丈看到了皇帝的未来却不能告诉他，因为一国皇帝牵扯到整个国家的气运，改不得。若是旁人有祸端方丈自然会提醒，可方丈知道此次战役的结果却不能说。一切都如方丈所想，不久后方丈也在寺中圆寂。

        圆寂后的智通方丈没有离开过后山，一直都守在后山那片地方。他要替皇帝守护天下的百姓，没能护住君王，不能再护不住百姓。若有战乱祸及京城，民不聊生，方丈会出手，不过至今方丈还没有出手过。”谢无尘又道。

        他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全是智通方丈给他讲的，后山是禁地，谁都不让进，可他却是无视规矩的例外。他的很多功法也都是智通方丈教的。

        顾明月第一次听谢无尘说这么多话，也很是意外，看来智通方丈对他也特别好。

        “智通方丈是运道好之人。”顾明月有些佩服的说道。

        方丈一直留在后山，要护住百姓太平，谢无尘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方丈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前积攒的功德。这和红影不是一样的情况，方丈只要出手都会染上罪孽，他的功德消耗完之后直接就是魂飞魄散。

        她是真心佩服这些人，有时间的话，她一定要去后山，见一见这位智通方丈。

        她知道方丈是为了那位皇帝的死在道歉，用他们两人知道的方式道歉，也可能是为大安失去了这样一位德才兼备，勤政爱民的皇帝而道歉。

        可这天道不可违，皇帝做出了御驾亲征的选择自然也要承担起带来的风险。

        连妈妈也没有醒来太晚，她心中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儿，想知道她离开后女儿怎么样，从床上起来简单梳洗后便要去寻顾明月。

        顾明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她阿娘从屋里出来。

        “阿娘。”顾明月起身相迎。

        “明月，你怎的起来这般早，昨夜都没好好睡。”连妈妈心疼地上下打量顾明月，看到没事她才安下心。

        “阿娘，我先陪您用早膳，我睡的很好，就是时间短了点儿。”顾明月拉起连妈妈的手又朝屋里走去。

        两个女人进了屋，季三和谢无尘这俩大男人很自然的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这么早小满也不会醒来，只要拦下她阿娘将此事告知另外两位花魁姐姐变好。

        她们现在就相当于是在串供，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红影作乱的理由顾明月也不打算让另两位姐姐知道，知道后再演戏难免不自然。

        这件事只能让倒霉的刘公子背锅了，顾明月会告诉小满她们是刘公子招惹了脏东西，只是恰巧那晚在寻香坊留宿。

        至于让寻香坊恢复生意，连妈妈还得想想办法来，不行再来一场花魁同台，不过出事的前晚正好是第一次同台，这也不能选。事情都已经得到了解决，连妈妈就开始着手恢复生意研究了。

        其实连妈妈也不用费心思虑怎么才能将生意恢复，有这样一群少年会来带动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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