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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五一快乐,我们终于快解封了呜呜呜呜!

        最近改论文前前后后改了好多遍,一直没时间写本来想鸽,还是咬咬牙写出来了,番外的事在考虑了,尽量保证不鸽大家!!感谢在2022-04-1722:03:22~2022-04-3023:1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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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各位走南闯北走过路过的,进咱纳福酒楼歇会儿脚?”

        纳福楼,是咸阳城一年前首屈一指的酒楼,伙计在门口高声吆喝,来来往往商贾居多,缺无人从善如流。

        要是纳福楼放弃躺平,看上去也不那么凄惨。

        相比于他们的热情,商客们熟视无睹,径直到对面的天香阁落脚就有些羞辱意味了。

        春风渐起,又是一年的咸阳,却跟去年大不一样。

        去年的冬是个寒冬。

        有多寒?南至江南颍川也一夜冰封,一场场雪下得毫无来由。

        天越冷,变数,就越多。

        偌大的天下如是,这小小咸阳城,亦如是。

        天下大乱,章邯杀项梁,楚帝闻项梁战死,收编项羽军,封项羽为鲁公。

        项羽不满分封,杀大将军宋义,威震楚国、名闻诸侯。

        立章邯为雍王,那之后,项羽将大秦降卒二十余万全部在新安城南连夜坑杀。

        天下闻鲁公大名,唯项氏马首是瞻。

        其余诸王,各自扩展势力,刘邦请韩王留守阳翟,而张良随军南下,南阳郡其它城池见南阳已降,纷纷起而效之,望风而降,沛公一路入关,声势渐大。

        诸侯纷纷自立,咸阳不得插手。

        好好的一个天下,转瞬之间被瓜分的四分五裂。

        咸阳一夕之间,从天下帝都沦为弹丸之地,今日来场箭雨,明日有人攻城。

        罗网罔顾百姓生死,咸阳城虽坚不可破,但百姓是死的死伤的伤。加上再翻一番的赋税,豪门安稳笙箫度日,寒衣苦怨形销骨立。

        但说来也怪,咸阳城中百姓少了,江湖人倒是多了很多。卫兵拦也不拦,只要肯缴十倍的入城费就可在城中自由出入。

        因此城中百姓纷纷逃离,昔日庄严无双的咸阳城,变为贵族与江湖交融的大染缸。

        咸阳城西,天香阁为中心的一众建筑附近车水马龙,城西是江湖人聚集的主要区域,来往车马不胜其数。

        “客官您里边儿请!”

        一条街的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边以天香阁为首的江湖势力开的馆子,一边是去年还如日中天的富商开的酒楼。

        酒楼门庭冷落,伙计们都闲的坐在门墩上看对面天香阁人来人往。

        一伙计问主管,“老李,你说咱老板好歹也从白手起家干到一方富商,怎么就这一年之间被个天香阁搞成这样?”

        主管叼着牙签倚着门框,“天香阁刚开那会儿,人家掌柜的来拜访过老板,我刚好在边上,天香阁阁主虽然带了面纱,但看那身段儿、那气质,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

        伙计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稀罕!江湖里什么时候出了个会做生意的美人?”

        其他伙计正要起哄让老李多说两句,几步之隔的地方,一束冷如寒刀的目光将老李即将口若悬河的嘴封死。

        伙计转头一看,天香阁门前站着一个身着藏蓝色塞外衣衫、腰间别弯刀、带着斗笠的男子盯着他们。

        随着他们噤声,男子也不逗留,转身直入天香阁中。

        等人消失许久,几个伙计和老李才松了口气。老李气急败坏地给了伙计一个耳刮,“你知道天香阁都是些什么人!下此再多问,多少条命都不够你丢的!”

        天香阁规模不小,从里面看比外观上好像还要宽敞明亮,天井从一楼大堂到五楼雅间正中贯穿而下,从玛瑙阁顶投下柔和的日光。

        大堂中来往的伙计形式利落,仔细观察都看得出功夫傍身。天香阁不在门面上铺张浪费,却将实力含蓄地藏在寻常的酒楼门脸下。

        藏蓝色身影从正门进入,不动声色地穿过大堂的人流,从侧面楼梯默默走上去。

        天香阁中多江湖人,即便有寻常商人,也是极其敏锐的个中好手。倒也有人注意到这个低调行事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了猜测。

        天香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行脚客商再大富大贵也只能住二层的普通间,对三层到四层的雅间感兴趣,想入住可就不是钱的问题。

        只有面见阁主,如果能拿出让她感兴趣的物件或情报,提供之物稀罕的才能入住四层雅间,其余各位不巧只可在三层入住。

        各层雅间排布相仿,但三四层中的雅间内据说,放着你此行来此,最想要的东西。所以天香阁明面酒楼客栈,江湖人都知道,它是在咸阳城中最大的江湖势力。

        不消猜测,整个天香阁五层都属于阁主一人,只有申请入住雅间之人,才有资格经天香阁人带领来到五层。

        据说五层好似桃源,种满了奇花异草,一层之内天气各异。有人说那是天香阁主的障眼法,当你得见天香阁主时,已经深入幻境中了。

        藏蓝色身影只身一人上了五层,这才是件稀罕事。

        无天香阁人带领上五层的,只能是天香阁人。

        但寻常的天香阁人,可没有这样的。

        就说那塞外风情与中原气质明明相悖的两个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俊俏无两的男子身上,让多少女侠看得直了眼?

        屋门轻轻关拢,单云摘下斗笠挂在一边,不待他开口,一杯热气腾腾的雪顶银梭便“飘”到了他面前。

        “看来你的收获不小啊?”

        天香阁五层除了外人所谓的幻境,其余空间都被打通,建成一间过于宽敞的房间,也就是单云的所在之处。

        房间在屏风掩映之下看不见窗户,与楼外一样明亮不说,还有温和的微风萦绕在屏风之间。

        但内力高深之人能感知到,这可不是风,而是一种经过修炼,已经与天地吐息别无二致的气息。能释放出这样气息的,内力修为恐怕已到寻常人望尘莫及的境界。

        单云呷了口茶,穿过重重屏风,眼中景象一下开阔了不少,女子背对着他,看着一面巨大的映不出任何倒影的铜镜。

        “你研究移魂术最近可有突破?”单云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

        “用一个问题回答我的疑问,阿云什么时候也学的那些江湖人讲话了?”女子反问。

        单云笑了笑,“我已命人将消息交给西楚军,但是否能达到我们的预期就不得而知了。”

        她轻叹一声,“我们只能给他选择,不能替他选。”

        “这句话有些耳熟哦?”单云笑道。

        面对铜镜的人却被这句调侃干扰,“这东西邪门啊,靠星魂教的那些半吊子东西想参悟禁术可不容易。”

        听出她压抑的恼意,单云建议,“要不我去一趟潇湘谷,那里的人不问世事,但对禁术似乎颇为了解。”

        “潇湘谷啊”女子背影一怔,似乎颇为动心,但随即又恢复如初,语气又慵慵懒懒起来,“他们可是被禁术害惨了的,你带着禁术的消息去那,怕不是要给那些妖竹当肥料。”

        单云见她不愿如此,也没多问,只是在原地喝完她倒的那杯雪顶银梭,或许是它产自塞外,单云每饮此茶,都仿佛能看见久久未回的狼族驻地。

        屋内就有专门洗东西的水池,单云将茶杯洗净擦干,轻轻放回桌案上起身,却听她叫住自己。

        “流沙进城了,为何不报?”

        虽然知道可能瞒不住,单云还是有些失落,“他们一向都是变数。”不是所有话到了嘴边,都能脱口而出的。

        知道他说的是个借口,女子也不打算拆穿,只问:“是变数,怎么不对他们出手?虽然有些人难对付,但利用夜幕手段,也不难让他们铩羽而归吧。你在纠结什么,阿云?”

        单云知道,走到这一步,他们都做不回当年在狼族草原上嬉笑怒骂的少年了。

        “抱歉。”

        女子默了默,“你情愿背上莫须有的过失,也不想说啊罢了,你最近走动频繁,在阁中待一段时间暂避风头吧。”

        单云看着她的背影,“好。”

        “一个忠告,”女子在他临出门前道,“潇湘谷的主意不要打,要是被人埋了,我还得去挖你。”

        单云勾唇,终究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大小姐。

        虽然单云一贯低调行事,不像桀骜不驯的姬一虎,但自身条件即便放在角落也少不了被有些意有所图的目光打量。

        单云这些年闯荡中原早习惯了这些,漠北人喜欢男子粗犷的长相,他这样的也就吸引少不经事的小姑娘,来了中原才发现中原人对毛发旺盛的没什么兴趣,这倒是跟塞外姑娘相反。

        但就在自己家里,单云也没必要像做贼一样。他靠在四层房间外的栏杆上看着低下人来人往,直到一群吸引眼球的家伙走入天香阁。

        单云眼中的厌恶压抑在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也对,今日入城,也该来了。

        这群人不论身处何地都少不了成为风暴中心,但天香阁恰恰就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处,放眼整个大堂,但是宗门弟子包含了四大宗门,近年来名声鹊起的组织也都有头领在此,相比之下,流沙的存在与这个奇怪的氛围,合适的恰到好处。

        当然,恰到好处不意味着融洽,流沙的地位受人推崇,也就受人觊觎。

        如果鲨齿不坐镇,今日天香阁可能就要关起门来斗他个头破血流。

        不错,天香阁内允许私斗,大门一关,就算百十来人在里面打群架,外面都听不到一丝声响。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逆流沙嘛!”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敲着与衣着不符二郎腿,操着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吆喝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介绍”,逆流沙的死对头就半个大堂里,就坐着四五个,四五人?怎会,是四五个帮派。

        赤练皱眉,一个风骨无存的酸儒也敢在流沙头上动土,是当逆流沙不混江湖了么?

        她的手搭在腰间的链剑上,刚一碰到剑柄,大堂各处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兵刃声。

        “在这里,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白凤余光扫过把天香阁大门关紧的从容伙计,“你没听过一个规矩么,天香阁中私斗随意,只要不弄坏天香阁的东西,就百无禁忌。”

        账房在边上利落地整理好账簿,跟关门的伙计一起躲到柜台后面,只用声音收了个买路钱,“各位参与械斗者,会费十二钱!”

        话音未落,一堆钱串子暗器似的从四面八方掷到柜台上。账房在后面道:“在下的耳力还不错,是哪位箭在弦上的仁兄没交会费?被我们找上门,可就伤及江湖颜面啦。”

        角落里有人爆了句粗,叮当一声,又一串铜钱砸在柜台上。

        “齐了各位,轻便。”

        刀枪剑戟一瞬之间响彻厅堂,暗器瞬间在大堂之中惊起狂舞。

        无关者自然去一边作壁上观了,甚至三四楼的雅间都出来了几个人看热闹。

        二楼的客商可不敢参与到这种械斗里,纷纷逼近房门。房门紧闭就是不愿干涉,天香阁小厮就会守在门口,以防堂中打打杀杀误伤客官。

        卫庄对天香阁的奇异早有耳闻,这种事一向不需要他出手,看着这种瞻前顾后的江湖械斗,不免觉得可笑。

        未防碰伤桌椅,枪戟都刷不开,巨蟒困在洞中刷不出门道。

        刀剑要好些,他们足够应付。

        就是暗器有些烦人,这东西不会只对逆流沙头领发,总有不要命的把东西掷到他眼前。

        流沙之主一歪头,连鲨齿都不屑出鞘。

        这种准头的暗器,在流沙要被拖去苦练到准才能放出来。

        丢人现眼。

        卫庄对天香阁早有耳闻,此次来咸阳,也是对一年之内能让天香阁在政治漩涡中心名声鹊起的天香阁主有些好奇。

        颍川的事已经安顿妥当,流沙也该到咸阳挂个名了。

        这种场面白凤他们完全控制得住,卫庄朝楼梯方向走去,天香阁主,他好奇很久了。

        正当卫庄要踏上台阶,后面弱弱地有人说了一声,“卫庄大人请留步”那账房抱着算盘跟他保持着较为遥远的距离不敢凑近。

        赏了他一个眼神,账房露出精明的笑:“要等您的手下们打完了才能上去,堂中不安静,会惊扰到其他客人,阁主也是不会见您的。”

        账房仗着胆子凑近了一点点,奉承道:“卫庄大人的鲨齿天下闻名,多亏您体恤不出手,否则这些摆设难免遭殃但大人若是实在着急,小的为大人算了下,四张桌椅的赔偿是一两黄金,按您的横贯八方来估计,最多也就十两。”

        账房劈里啪啦地打了几下算盘,双手呈给卫庄过目,“流沙家大业大,自然不会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只是天香阁也刚站稳脚跟,大人若是先不守规矩,小人们不好办。”

        卫庄不想出手,也不想交钱,但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慈悲,正准备草草出手。一个小厮却突然跑了过来,在账房耳边说了几句。

        账房一挑眉,正向跑去五层通禀,又想到自己这腿脚少不了惊动客人,于是放眼满楼寻那抹藏蓝,却见五层房门一关,他的动机显然已经被单兄领悟了。

        松了口气,账房招呼来一个小厮跟他说了几句,转头亲自引卫庄去五层,“您来的不巧,一会要来些人,还请先随小的到五层稍后。”

        那小厮深吸一口气,“各位暂且打住,各自回房,等候阁内通知继续械斗——”声音浑厚洪亮,看样子是修习了某种练气的功法。

        堂中械斗的人瞬间鸟兽散,剩下初来乍到的逆流沙在原地,显然没理解其中暗号。

        清冷凛冽的气息如风般从五层楼梯口刮下,转瞬间厅内的杀气被一卷而空,卫庄向气息的源头看去,戴着面具的身影缓缓下楼,走到他们身边时,账房拱手道:“阁主。”

        赤练蹙眉,天香阁主是个女人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成想,是这么个凛冽冷艳的女人。

        天香阁主戴着手工雕刻的面具,虽然不露一点面容,却不难从黑红搭配的罗裙看出生人勿近,明明是颇为风流的衣裙,在她身上却看不出一丝放荡,反倒显得不可僭越。

        面具是张过于简略的笑脸,像是被谁草草绘制的,与天香阁主凛然的气质截然相反。

        笑面虎,这个形容凭空出现在赤练脑中。

        天香阁主朝账房一点头,越过卫庄为首的流沙一行。

        “逆流沙名不虚传,我这小小的天香阁也开了段日子了,还是头一回被军爷光顾。这逆流沙好生厉害呀?”

        不管怎么说这个阁主都与卫庄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推测过天香阁主是农家田言那样的精明女人。

        天香阁主或许早闻流沙主人言语如刀,并没留给他说话的时机,“带他们上去吧。”

        而且被她掐准了似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在用力敲天香阁的大门了。

        全咸阳城敢有胆子这么敲天香阁大门的,想也知道是谁的人。

        账房擦了擦汗,看着面色森然的卫庄,“大人您移步?”

        卫庄冷哼一声,“带路。”

        账房难得腿脚利索,引流沙一行人至五层阁主房中,逃也似的关上门。单云从边上转出来,给他递了下帕子,账房悄声谢过,“多谢单兄,诶呀我这老腿啊,折腾慢了怕不是要牵连阁主。”

        单兄?

        一门之隔以卫庄的耳力听得清,方才来得路上种满奇花异草还施加了少许幻术,即便如此也没发现此人就在一旁潜伏。

        一个比预想的年轻的声音回:“流沙不进城,秦军也不来,真是凑巧。”也不知是说给帐房的,还是说给屋中人的。

        很快外面人噤声,天香阁大门吱呀呀推开,一阵整齐的军靴声后,一个男声响起在空旷的天井中。

        “哟,传闻中的天香阁,本将军也算见识了。”

        “奴家见过王将军。”

        王离看着天香阁主的身姿有些直眼,只是看到面具时不满地啧了一声,“相传天香阁主姿容无双,为何要带着如此儿戏的东西。”

        她微微一笑,“王将军神勇无双,听说将军即将前往巨鹿对阵西楚叛逆,奴家特意为将军准备了件薄礼。”

        “这是什么药,还是毒药?”披风随风而动,借着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依本将军看,什么稀世奇药,都不如阁主,能治王某的心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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