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往往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原本准备先把手机关机，晒着五条悟一天的。
五条悟这人，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在五条家的培养方针下隐约有一些桀骜的苗头，结果这两年长势愈发不逊起来。让五条悟身边常照看他的侍女来说，绝对一口咬定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给带坏的。
说是带坏，不如说是在五条悟胡闹时惯着他陪他一起胡闹，在五条悟好容易安分一点的时候，给他提供胡闹的理由。
比如现在，刚一放学，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还在头疼只字未书的检讨时，就听见一个经由扩音喇叭传出的声音，在校门口仿佛卖菜一样音调七扭八拐的吆喝。
“家入，啊，家入硝子同学——夏油，咳嗯，夏油杰同学——请听到广播后速去校门口认领你们的爹。”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两人的脸上。
夏油杰勉强保持着微笑，只是嘴角还在抽搐。他拿出手机开机，立刻弹出了无数条在他预料之中的未接来电。直接翻到最后一条短信，果然也是来自五条悟的：
你，们，等，着~
末尾还坠了一个爱心。
“哇哦。”家入硝子收到了相同的短信，她托着下巴，干巴巴地扯着嘴角感叹，“他家老头们居然把他放出来了，真没用。”
“快走吧，不然待会儿检讨字数又要加码了。”夏油杰摁着太阳穴，觉得自己身心疲惫。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准备先下去制服了五条悟，于是什么也没拿，轻装上阵，顶着同班同学的注目礼，快速往校门口冲。
心思全放在别处的两个人，自然也忽视了来自某处的阴晦目光。
校门口，架着一副墨镜的五条悟旁若无人地叉腰挡在正中间，放学的人流被他分成两半，保安站在一旁，因为他小学生的外表不知该如何阻止，来往行人皆打量着他，然而神子自然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待会儿怎么拿自己的两个幼驯染好看。
他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直接从榻榻米上蹦了起来，无视掉被他吓了一跳的老师，疯狂地拨打电话，果然得到了对方手机关机的回应。
五条悟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夏油杰独自祓除一级咒灵没告诉他，他不信这么危险的事家入硝子会置身事外，所以硝子肯定参与了，只有他不知道。五条悟好脆弱，好悲伤，他决定不把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揍个鼻青脸肿这事儿绝不翻篇。
夏油杰不用说，都能祓除一级咒灵了，挨两顿打又能把他怎样。家入硝子虽然术式在战斗方面没什么造诣，基本的体术训练和用咒力强化身体，都是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盯着练的，意外的和两个人差不多水平，抗揍自然不用说。
正因为五条悟知道小伙伴们的能力都不错，相当下得去决心要揍。
他又锲而不舍地喊了几遍，满意地看到了从教学楼里狂奔而出的两个身影。
“悟。”夏油杰隔着老远就喊他的名字，照旧笑眯眯的，好像根本没生气一样，“你这混蛋。”
“五条悟！你给自己找的爹来了！”相较而言，家入硝子实在是直接太多，要不是顾及这里全是普通同学，大概已经一脚飞踢朝五条悟的脸上去了。
“混蛋杰，混蛋硝子！！”五条悟随手把扩音喇叭往后一扔，也不怕砸到谁，他把墨镜架到脸上，揉拳擦掌准备开打。
但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没有在校门口打起来的打算。他俩冲上去，一人架起五条悟一条胳膊，硬是用上了咒力把人往学校深处抬。
伴随着五条悟骂骂咧咧的声音，帝丹小学的校门口终于恢复了平静。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把五条悟扛到人少的地方，五条悟就挣脱了束缚，第一拳先往夏油杰脸上砸。被夏油杰闪身躲过后，这一拳又转个弯，朝家入硝子脸上冲去。
“哇好没品，你居然打女生的脸！”家入硝子嘴里惊呼着，侧身躲闪后向一旁推开五条悟的拳头，另一只手去抓五条悟的手臂。
“嘴里喊着要当假面美少女的家伙可不能算是普通女生啦！！”
三个人转眼间打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名义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统一战线，此刻也没人去想这么多，直接你一拳我一拳，见谁打谁。
如果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打，容易上头的两人估计早就移平了附近，但是战团里还有家入硝子的情况下，顾及到她的术式，大部分时间都是使用了咒力的纯肉搏战，平时一旦另外两个人打嗨，家入硝子就会立刻自觉地退出。
黄昏的时候，这场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各自泄愤的打闹才平息下来。
家入硝子仰躺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瘫在她旁边接连喊痛，此起彼伏，吵得她耳朵疼。
五条悟动手向来真的不怎么在意轻重，夏油杰对她还是稍微客气一些的。虽然也就那回事，但是家入硝子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了，她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消去脸上的青肿。
“如果不是我会反转术式的话，你们两个已经是伤害妙龄少女青春的大罪人了。”
“硝子，好痛哦，好痛——”五条悟完全没在听她说话。
于是家入硝子冷笑一声，先去治疗已经闭上了嘴巴的夏油杰。
家入硝子也累的不行，所以只稍微治疗了一下比较明显的淤青。夏油杰的脸好歹是恢复了正常，待会儿他俩还得去交检讨。
然而，家入硝子的手还没放下来，就听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出声的五条悟突然开口说：“有奇怪的家伙。”
随后，他应当是用上了术式，速度极快地冲了出去，钻进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家入硝子吓了一跳，她愣了愣，夏油杰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也赶忙爬了起来，顺便把家入硝子从地上拽起来，追向五条悟离开的方向。
他们赶到只用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然而五条悟已经把被他发现的人抓了起来。
家入硝子看到那个被五条悟拎着后领还在挣扎着踢腿的小男孩，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又是你。”家入硝子轻轻扒拉一下五条悟的手，让他把人放下。
“这小子是谁啊。”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松手了，他已经把墨镜放下来，即使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他完美规避了一切打到脸上的伤害，不需要遮掩面容。
家入硝子简短地介绍：“这是今天刚入学的学弟。”
她半蹲下来，平视着身体紧绷的男孩：“你应该已经全部看到了吧，同学。”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许是觉得家入硝子不是危险的人，也许纯粹是好奇心过剩，他忍不住追问：“我看到你摸了一下那边那个黑发学长的脸，他的青肿就全部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们今天早上说的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诶——硝子和杰，原来早上就被听壁脚了，还没抓到他啊。”五条悟阴阳怪气。
也就夏油杰比较有耐心去解释了：“早上因为迟到被罚站了，所以没有去追。”
结果五条悟又开始嘲笑他俩迟到被罚站。
家入硝子才懒得理他：“先不说那个，我是六年级的家入硝子，你呢？”
“……一年级的，工藤新一。”
“今天早上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生呢？”家入硝子觉得对方应该还挺黏他的。
“我让她回去了，我是一个人跟过来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工藤新一撇撇嘴。
“这么说，你还挺勇敢的嘛。”家入硝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被工藤新一一番挣扎。
“听好了，工藤同学，有求知欲是好事，但是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多问，还好这次你偷听的是我们，下一次也许就不会那么好运了。”家入硝子竖起一根手指，面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她的耐心总是多一些，“这次的事情就此揭过，全部忘记吧！”
“怎么可能忘记啊！”工藤新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倔，他激动地大声说，“那种不合常理的事，不知道答案的话我绝对睡不着的！”
那副表情好像在质问他们没有基本的好奇心一样。
平心而论，如果是家入硝子，也绝对会不问出个结果不松口的，不然恐怕晚上做梦都要想起这回事。
所以她回过头，朝站在旁边，把“跟我没关系”写在脸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不会真的要告诉他吧？”夏油杰不太赞同，他一向是把普通人和咒术师分得很开的那一派，“侦探游戏不可以玩过火哦，工藤同学。”
“无所谓，告诉他呗，”五条悟则一向是随心所欲的那一派，“不告诉他的话这小子肯定要天天过来纠缠你俩，被更多人知道硝子的事那就麻烦了。”
家入硝子想了想，觉得还是满足工藤新一的好奇心比较好：“反正咒术界那边也有在做普通人的目击者的科普工作吧，就当是免费帮他们打工一次了，总比胡思乱想遇到危险来的强。”
夏油杰也就无所谓了，毕竟他也不想天天提防着身后的跟屁虫。工藤新一一看就是个脑袋灵光的小孩，就算没什么大问题，终究也是个麻烦。
工藤新一则听着家入硝子一连蹦出来的两个奇怪的名词，紧张地准备好听她的解释——关于家入硝子是怎么做到快速治疗伤口的。
家入硝子三人当即简单地给工藤新一讲解了一下咒灵和咒术师的概念，并且贴心地叮嘱他一般的负面情绪是不会产生咒灵的，所以并不需要害怕，也不用担心。
然而工藤新一并没有相信，或者说，他最后的底线要求他不能信。
毕竟这也太奇怪了吧！身为一名立志要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什么怪力鬼神之说的，哪怕是亲眼见到了，工藤新一也拼命地说服自己，那一定是家入硝子用了什么手段达成的。
但是理智又在告诉他，他实在想不明白，要怎么做才能拥有家入硝子那样的效果。工藤新一亲眼看着夏油杰脸上被打出了青紫，在家入硝子触摸过伤口之后又迅速消失。而他们三人给出的说辞太过严谨，明显不是当场编出的谎话。
工藤新一隐约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不就是要他否定他一直以来的三观嘛？！
“那难道说，很多杀人事件，都有可能是所谓的咒灵干的吗？”工藤新一绝对不能接受，凶手是诅咒这回事。
“你这什么奇怪的关注点啊。”五条悟嘟囔道。
“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有咒灵出现的地方，咒术界会有专门的机构前去侦查，然后交给咒术师处理，我们当然不会放任咒灵伤害普通人。”夏油杰认真地解释。
家入硝子一看工藤新一恍惚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完全相信，她也无所谓，反正这就是真相，她毕竟不能真的让夏油杰放一只咒灵出来给他看。
“可……可是……”
“好啦！”家入硝子的手按在工藤新一的肩头，打断了他下意识的辩驳，“已经很晚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如果你不信的话，就把这件事当成故事不要再想了。”
工藤新一被家入硝子推着后背，下意识地迈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直到被三人送回已经空无一人的班级，他的脑袋里还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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