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让我们来一场
时钟刚刚指过四点半的位置，窗外的夕阳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橙红色的好像在燃烧一样的阳光照进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把空间分割成两半。
三个人刚刚把工藤新一送到一年a班的门口，小学弟被他们推着后背，脚步踉跄地钻进去，家入硝子也顺势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家入硝子皱眉：“有点不对劲。”
教室的桌椅都还没有收拾整齐，因为小孩子们的打闹碰撞而稍有歪斜，桌面上还摆着课本和文具，黑板上写着自我介绍的板书也都还没有擦掉。
然而人像凭空蒸发一样全都不见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放学就拉着五条悟去了学校后面，那时刚刚三点半，教学楼里还人潮涌动，况且今天新生报到，总有一些小朋友和老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处理而留校。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大家就走得这么干净明显不合常理。
身为咒术师，三人立刻猜测会不会是咒灵在搞鬼。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咒力气息，他俩同时看向五条悟，后者把墨镜架在额头上，好像普通地在观光一样扫视教学楼。
“怎么样？”夏油杰率先问。
五条悟耸耸肩：“整栋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他顿了顿，转而勾起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家入硝子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不，倒不如说是，整栋楼现在都很奇怪！好像是结界一样的东西把我们困在了单独的空间里哦！”
夏油杰眼见五条悟兴奋的模样，不由得头疼起来：“悟，你其实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吧。”
五条悟爽快地承认了：“是啊！一到教学楼附近就发现了哦~”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我很厉害吧~”，但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实在提不起兴趣附和他。
家入硝子直接吼他，恨不得给五条悟一拳：“笨蛋！工藤还在这里，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小孩，被牵扯进去了要怎么办！”
如果只有他们三个倒也算了，家入硝子不介意跟两人一起来一场意料之外的冒险，但是工藤新一也被卷入了这场突然的咒灵事件中，如果他不是目标的话，就是彻彻底底的无辜受害者了。
五条悟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有什么所谓吗，反正这感觉充其量就是个一级咒灵，我跟杰可是最强，保护好那小子不就行了。”
夏油杰虽然不赞同五条悟把普通人牵扯进来的处理方法，但已经被科普了咒术界的工藤新一也不算是完全不知情了。
于是夏油杰也认同了五条悟的想法，只是习惯性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正好工藤学弟还在怀疑咒灵的事，让他亲眼见识一下也无妨吧。”
家入硝子瞪着他俩，她其实已经快被说服了，五条悟不会看错，真的是一级咒灵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绰绰有余，再加上还有她做支援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但还是觉得把工藤新一卷进来很抱歉。
家入硝子用“你们俩混蛋”的眼神把两个不省心的幼驯染千刀万剐了一通，就钻进教室，准备先把工藤新一叫出来，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着对方，绝对不能让小学弟受伤。
她一进去，就看到工藤新一正拿着一封信低头沉思。
“工藤同学？你在看什么？”家入硝子走到工藤新一身边小学弟都没有察觉到，她只好出声叫对方，顺便询问那张纸的来历，准备伸手把东西拿过来。
家入硝子感觉到那张纸上附着着咒力，应该不是诅咒，以防万一还是由自己拿着比较好。
工藤新一被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家入硝子后主动把纸递过来：“我刚想叫你……家入前辈，这是不知道哪个家伙给你的信，就放在我的位置上。”
家入硝子挑眉。古怪的感觉在她的心中升腾，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这次是冲着她来的吗……？
家入硝子接过信，低头阅读起来。
“家入硝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眼中的黄昏。它会把你炙烤殆尽。”
字迹潦草，几乎快要辨别不出字形，同时没有落款。
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好像又在哪里听过。家入硝子皱起眉，又把纸翻来覆去查看了几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了。
五条悟的脑袋从家入硝子的右肩头上露出来：“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莫非这就是那个，少女漫画里的那个——”
夏油杰的脑袋又从左肩头上冒出，接过好友的话：“就是那个吧，是情书呢。”
家入硝子的拳头蠢蠢欲动：“你俩又在搞啥鬼！”
而且哪会有人把情书写得这么意味不明啊！
成功驱逐了搅浑水的自称最强二人组，家入硝子把信塞进口袋里。
那封信上虽然存在着咒力，但是此刻教学楼里四面八方都被同等强度的咒力覆盖着，这点微小的残秽就像是石沉大海，辨别不出源头了。
“那个，家入前辈……”家入硝子的衣角突然被拽住了，她看向满脸踌躇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也同样察觉到了教学楼的异状，这么不科学的场面，联想到刚被灌输的知识，他也明显猜到了什么。除非是全校一起整蛊他们，要不然就是……
“我说，这个难道就是……”工藤新一的五官都要扭曲了，他别扭地不肯说出那个名字，他感觉好像说出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就是那个……”
“是咒灵。”家入硝子先一步打断他。
她矮下身，和工藤新一认真地对视：“非常抱歉，工藤同学，这次的事应该是冲我来的，意外把你卷进来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突然被道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工藤新一顿时别扭起来，他看着家入硝子真诚的暖褐色双眸，受害者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啊？……啊、啊，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种东西我还没相信你们呢！”
五条悟的手压上工藤新一的脑袋，狠狠□□了一番，白毛少年没好气地呛他：“哈！谁需要你相信啊，只是硝子喜欢多管闲事而已，臭屁小鬼！”
家入硝子气笑了，她把五条悟的手挥开，双手稳稳地按住工藤新一的肩头：“不用担心，虽然有一点危险，但是我……我们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交代好要工藤新一一定要紧紧跟着自己后，家入硝子还不放心，怎么都要牵着小少年的手。
此举被五条悟评价为杞人忧天。有他和夏油杰在，能出什么事啊。
可家入硝子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那股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他们四人抱团，一起朝着大厅前进，想先去教学楼门口试试看能不能把包裹着这栋建筑的某种东西击破。
结果别说是大厅了，一楼的楼梯口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保险起见他们先探查了其他地方，果然无论是上楼还是往记忆中大厅的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他们出发的一年a班的门口。
五条悟本来要直接用术式炸了这栋建筑，夏油杰还想赞同，就被家入硝子一人一拳制止了。他们现在似乎是处于另一个空间，连帐都放不了，被看到还是小事，万一现实里没来得及离开的其他同学受伤了就完了。
“那就只能下去了呗，那个奇怪的地下室。”五条悟臭着脸，他一向讨厌死了这种不得不跟随对方意愿的被动处境。
“那就下去吧。”家入硝子捏了捏工藤新一的手，对后者微笑了一下，“放心好了，新一。”
为了安抚其实不太需要安抚的对方，她甚至主动亲昵地直呼他的名字。
工藤新一立刻炸毛似的地拒绝被这么喊：“叫我工藤啦！！”
五条悟和夏油杰均立刻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硝子，你都很少叫我们俩的名字诶！”
家入硝子看向他俩的时候，又是一张不耐烦的敷衍笑容：“快去开路，你们两个。”
连接一楼和地下室的楼梯很奇怪，不仅越来越窄，走到一半就变成了钢架斜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光线越来越暗，两边的墙壁变得老旧起来，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好在四个人都不是胆小的家伙，他们顺利踏上了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地面，但是落满了灰。
家入硝子觉得周围的场景有些眼熟：“这里我好像来过。”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了一些室内的摆设：“这里好像是，已经废弃的体育仓库的地下室。”
家入硝子的正对面是堆了一摞落满了灰尘的体操软垫，体操棒已经散落一地，像是被什么人给打翻了，墙角几个平衡木上沾染着暗色的痕迹，由于环境太黑，看不清晰。
工藤新一抓着家入硝子的手握得越来越紧，他觉得有点发晕——他的眼睛忠实地记录了一切，咒术居然是真的。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见咒灵使用这种程度的力量，他摸了摸下巴：“虽然离形成领域还差的远，但是蛮有意思的嘛，一级咒灵。”
夏油杰也环顾了四周，问：“看来这里就是关键了，但是为什么咒灵会想让你看到这些？硝子，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入硝子皱起眉，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我记得，是我二年级的事情了，我来帮老师搬东西的时候把发卡落在这里了，放学的时候一个人回来找……”
回忆吞没了硝子，时间拨回到四年前。还在上二年级的家入硝子在搜寻中听到了地下室里传来的殴打声和嘲笑声，她立刻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校园霸凌。彼时的硝子性格远没有现在活泼，还没接触特摄剧的她对见义勇为其实不太感冒，强出头的后果她也见过不少。
地下室的人声不少，听模糊的对话好像还是高年级的学生，家入硝子不觉得自己一个胳膊还没篮球部的男生小腿粗的自己能做什么。
可是现在去找大人帮忙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时间已经很晚了，要找到老师不太容易，直接去找保安也可以，但是体育仓库离校门口不算近，那个被揍的人能撑得住吗？他的哭声听起来真的很惨。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要走吗？可是，尽管她比较怕麻烦，却也没到能够冷眼旁观的地步。
“最后，我烧了几件体育祭剩下的啦啦队服，扔到了地下室，掐着嗓子喊着火了，把那群打人的混蛋都逼出来了。”家入硝子回忆结束，“那之后我就没再来过了，如果被发现是我纵的火就完蛋啦。”
工藤新一被家入硝子的故事分了神，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还有功夫吐槽：“在体育用品仓库烧东西也太危险了吧，真亏前辈你做得出来。”
五条悟赞道：“太厉害了硝子，不愧是你能想出来的主意！”
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也是一副想起来什么的模样，惊讶地说：“原来旧仓库无故失火是因为硝子你！”
工藤新一一脸震惊：“……原来真的烧掉了啊！”
五条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也太蠢了吧硝子！”
家入硝子不敢置信地摆手：“等一下，事情不是——”
然而，没等家入硝子把话说完，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滚动起来，仿佛涌动的岩浆，下一个瞬间，从堆叠的体操软垫开始，周围老旧的体育用品被凭空点燃，不算宽敞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滚烫。
家入硝子一把抓起工藤新一，咒力加强下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三人的动作一样快，迅速朝楼梯的方向冲，但是就像教学楼的大厅一样，那个钢架斜梯仿佛是故意戏耍他们，在踏上去的前一秒凭空消失了。
“果然还是要把对方逼出来才行。”夏油杰反而勾起唇角，他清晰地喊着挚友的名字，“悟。”
“懂的，杰！我都要等不及了，”五条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他把墨镜摘下，戴到家入硝子的脸上，“让老子来会会这家伙吧！”
被两名同伴妥帖地护在身后的家入硝子，她没有说话，被墨镜遮挡住了双眸看不清眼神。
工藤新一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他一眼看到了家入硝子的被她咬得发白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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