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帮忙

我是个理科生，大学学的是中文，有些可笑，但也没办法。我本来想想我哥一样当警察，但是我哥出事之后，家里人死活再也不让我学了，直接给我报了本地一所大学，挑了个最安全的专业，打算让我毕业之后当个语文老师，再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活着。

        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阴魂不散。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

        今天接到系里主任的电话，让我去办公室把这学期暑假实习名单交一下，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苏留言坐在沙发上，桌子上还有一杯刚泡好的茶。教授见我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的问“郭主任，有客人？要不我待会儿再来吧。”

        主任笑了笑，“不用，这位苏警官有话跟你说。”

        我一脸迷茫的看着苏留言，心想这是什么鬼情况，“苏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吗？怎么还找到主任这了，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

        苏留言喝了口茶，“没干坏事，干了好事，这不我找你主任表扬你呢，顺便让你帮个忙。”

        我一脑子疑问，“帮忙，苏哥，你没搞错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再说专业也不对口啊。”

        我正想在说些什么，郭主任说起话来“小唐啊，既然苏警官想请你帮忙，你就去，学校这边不用担心，这是做好事嘛，这个假我准了，你就安心的把苏警官交代的事办好了。知道吗？”

        我一脸懵逼，看着苏留言“什么假，你给我请假了还？”

        苏留言站起身，一把揽住我，扭头对郭主任道“既然这样，郭主任，我就先把小唐带走了。”说着就把我带出屋外。我挣开他，看着苏留言一身警服站在走廊上，比我高了小半个头，显得我好像是个犯人刚被他被他抓住，他看着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有话说。”

        我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好，就算非得见面才能谈，为什么还找到我学校？”

        “我怕你会拒绝。”

        我冷笑“既然知道我会拒绝，你找学校，玩先斩后奏我就不会拒绝了？”

        他看着我，很笃定的说“你不会，你如果拒绝的话，学校就会联系你的父母，你知道……”

        “好了。”我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看了看表“找个地方详谈。”

        我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心里不断的骂这眼前的这个人，他一把拉住我“你干什么。”

        我冲他挥了挥手里的名单，没好气的说“我来这的正事还没做呢。”

        他笑了笑，“你真以为郭主任是叫你来交名单的吗？”

        我裂了咧嘴巴，要笑不笑的说“我管他真假，拿都拿来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带回去上供？”

        苏留言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你这性子，跟你哥可真不像。”

        打掉他的手，“本来就是两个人，当然不像了，毛病。”

        他点点头“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苏留言在抽烟，感觉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抽烟。“苏哥，你这烟瘾有点大啊，咱们这两次见面你可无时无刻都在抽烟呐。”

        他看着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叹了口气“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白天黑夜不分，有案子的时候可能几天都不能睡觉，就靠这个提神了。”

        我看着他，“得了吧，我哥可不像你这样，你这频率，一天得两包吧。”

        苏留言笑了“你哥？他是正常人吗？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都强的很，警校第一名毕业，私生活还干净的要命，不抽烟，不喝酒，过得跟以小老头似的。他就是一奇葩，大奇葩。”

        苏留言说完，气氛突然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我想我们都同时记起我哥不在了，那个叫唐青的人，只存在于照片之上，回忆之中了。在很多时候，比如说刚才，我都觉着他还活着，就在我们中间，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刚好到中午，我们俩在学校旁边找了一个经常去的小饭馆。“老板，来两份土豆粉，微辣，少醋，不要蒜，多放香菜。呃。苏哥，你要香菜吗？”

        苏留言点了点头，“我没什么忌口的。”

        我又要了两瓶啤酒，打开，倒满。一杯放到苏留言面前，看着他“苏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我不觉得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苏留言喝了口啤酒，神情有些严肃，皱着眉头，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叹了口气“前几天花园小区的案子，记得不？”

        那个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就为了关一个中了木马病毒的案子，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案子，但是那诡异的音乐和奇怪的窗帘在短时间内绝不可能从我的记忆里消失。“我就是处理了一个木马，其他的一点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那案子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我还没松口气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吓的差点把啤酒打到地上。“但是可能和唐青有关系。”

        “我哥？你是不找不到嫌疑人急疯了，我哥他，已经死了。”

        苏留言依旧紧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我拿起来，那应该是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沙发混乱，茶几上的杯子东倒西歪，到处都能看见明显的血迹。

        “这张照片怎么了？我只能看出这是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啊。”

        苏留言拿过照片看了一下，“操，我拿错照片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要不，等下次你把照片拿对了再聊？”

        他笑了笑“没事，没事，我给你说也行。”

        我吃着土豆粉，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东扯西拉的，就是不往正事上说。我这人最烦人墨迹，“苏哥，看来你这事不急啊，半天了我都不知道你找我来干嘛来了，说正事行不？”

        苏留言说“我这不是给你缓冲一下嘛。”

        “我早八百年前都缓冲好了，您就说正事吧。”

        “那行，是这样的，”苏留言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完，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看着我。“我记得你哥有一个玛瑙的吊坠，一直带在身上没离开过。”

        我点了点头“那是我哥去我舅爷家，我舅爷给他的。”

        “你确定？”

        “我一直不喜欢走亲戚，逢年过节都是我爸妈带着我哥去，我听我妈说我那舅爷挺喜欢我哥的，我舅爷家以前算是半个资本家，有不少好东西，文化大革命之后虽然查走了很多，但还是剩了一点。那个吊坠顶多是以民国时候的东西，不是什么老古董，不值多少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想了一下，我那舅爷都去世有三四年了，“有七八年了吧，那会我哥刚考上警察学校，我舅爷一高兴就给了他这个。”

        “你就没吵着跟你哥要？”

        我喝了口汤，“哪能啊，我是那种人吗？我哥给了我一玉扳指，比那个玛瑙吊坠值钱多了。”

        苏留言失笑“嗯，你哥向来能把你这个弟弟宠到天上。”

        我突然觉得刚刚喝的那口汤有点辣嗓子，妈的，明明说是微辣的。苏留言说的没错，我哥这人沉稳，对什么事都是说一不二，特别有原则。就对我，什么事我只要一撒泼耍赖他就没办法，什么好的都留给我。对我比对自己都好。

        “苏哥，我哥那吊坠跟你这案子有什么联系？”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和你哥那个玛瑙吊坠一样的图案，正好我之前和你哥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见过，当时还说这吊坠一个小男孩捧着一朵花，花都快比脸大了，这吊坠够奇怪的，还研究了一下，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你是这意思是说我哥的那个吊坠是什么邪教组织的信物？”

        苏留言看着我“我可没这样说。但你要知道这东西又不可能跟现在似的还能批量生产，我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无巧不成书，你有什么证据没？”

        苏留言摇摇头“所以我才来找你，毕竟时间有点久，我也不能十分确定，所以找你来看一下，谁知道把照片拿错了。”

        我没有说话，刚好苏留言接了个电话，我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好的，保护现场，排查可疑人员，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留言吃了几口饭“我现在有急事，你明天去我们局里一趟，确认一下。唐荒，这件事很重要。最近不太安全，少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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