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音乐

音乐向来是个好东西，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兴奋的时候，失眠的时候，不管时间地点情况，你总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一款，可是近半个月以来，董林却被音乐声吵得神经衰弱，上班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领导骂了好几次。

        今天还是同样的情况，董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可偏偏对面房子里怪异的音乐声还在一直响个不停。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窗外一片黑暗，安静的连风都没有，可偏偏，偏偏他在这里被两个月前搬来的几个少年吵的没睡过一个好觉，物业找了好几次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再不睡觉肯定又要被领导训没有精神，董林起床胸口堆了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打开门就使劲拍对面的门，“我说，里面的，还让不让睡觉了！不看看几点了！你们不工作我还得上班呢！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董林直直的拍了十分钟，手都有些红了，火气也散了不少，心里疑惑，平常叫门的时候，不到五分钟就会有个满头黄毛的少年开门出来和他理论，这都十来分钟了，怎么还没动静。难不成睡着了？又想不可能，自己在自己家都被吵的睡不着，那几个小毛孩能睡着不是嗑药就是死了。

        董林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门上的把手，慢慢的放上去，一拧，门开了，那诡异的音乐声更加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人脑子发麻，屋子里的灯有点暗，就像十几年前那种发黄的老式灯泡，客厅里还点着蜡烛，地上散着乱起八糟的东西。董林看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像是上次和他吵架的黄毛，身体还在有节奏的晃动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心里暗骂：卧槽，不会被我说着了吧，真嗑药了？

        定了定神，董林一口气走到沙发旁边，正想破口大骂，却直直的愣在那里，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双腿直接跪在地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自家的沙发上，摸了摸额头，还有几滴冷汗，董林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或者做了个噩梦也说不定。可是从门口缝隙里传来的诡异音乐声却把他拉回了现实。董林颤颤巍巍的拿起电话，声音有些发抖，整个人缩在沙发的一角。十几分钟后，刺耳的警报声充斥了整个小区，董林因为这警鸣稍稍安了心。

        凌晨五点的天空刚蒙蒙亮，街道上只有几家卖早餐的小摊在忙活着，刚刚立夏没几天的早晨还有些冷。我在街道上买了几个包子，头发被早晨的薄雾打的有些潮湿。

        花园小区。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又在里面看见了几辆警车，确定找对地方了。走到七栋的时候，被楼道里站着的几个警察给拦住了。我只好给苏留言打电话，电话接的很快，从手机里传来的除了苏留言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音乐声。

        “喂。小唐，到了？”

        “嗯，苏哥，我已经在楼下了，警察不让我进。”

        电话那头好像跟谁说了几句话，“噢，我忘了这回事了，你等一会，我让人下去接你，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嗯，好。”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这个小区，应该是刚建成没多久的小区，有些地方还留着一些没完工的痕迹，这是一般的小区，地理位置有些偏，住户也不是很多。不一会儿，就见楼梯口出来了一个男人，20多岁的样子，眼睛有些肿，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不好，一看就是半夜被叫起来工作的。那人看见了我，“唐荒？”

        我点点头，他向一个警察说了几句话，冲我招了招手，“过来吧。”又看了看我手里提着的包子，“没吃饭？”

        “嗯，你要吃吗，肉的。”

        那人好像想到什么恶心的事连忙摆摆手，“算了吧，我现在看见肉都想吐。”

        我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正在上楼的人。问“这小区不是才建成的吗？没有电梯？”

        “有，上星期就坏了，快点走吧，在七楼呢。”

        我叹了口气，跟着那人爬楼梯。我是那种能少费力气就尽量不费力气的人，其实就是懒，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些每天都要运动几个小时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浪费那个力气还不如在床上睡个觉。

        到七楼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有些出汗了，其中的一户拉了警戒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那个人拉开警戒线弯腰钻了进去，我跟在后面。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苏留言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房子是两居室，虽然亮着灯，却还是很昏暗，桌子上有燃尽的蜡烛，地上也是狼藉一片，还有我从刚上楼就听见的奇怪的音乐声。来到屋子里，声音清晰起来就越显诡异，只听了一会就觉得头疼。

        苏留言走过来“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苏哥，你们怎么不把音乐给关了，听着不难受啊？还是你们听这音乐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苏留言叹了口气“我叫你来就是为这事，这音乐怎么都关不掉，我想起曾经听你哥说你电脑玩的不错，想找你过了赶紧把这音乐给关了，听着实在是太诡异了。”说着领我去其中一个房间，里面很简单却很乱，典型的青春期少年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衣服随意的仍在床上和桌子上，墙上贴着几张海报，他把衣服收了收腾出一个人的位子，“来，坐这，看看什么情况？”

        我走了过去，“苏哥，你一大早把我叫到案发现场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把这音乐给关了？你们警察局不会连网络警察都没有吧？”

        苏留言点了一根烟，“唉，要不倒霉呢，我昨天刚放假，凌晨就接到电话一直到现在，前几天咱们市出了了大型网络诈骗案，主犯是个黑客高手，网络组的人全都派过去支援了，这音乐放了一晚上了，实在是没办法了，让你来帮个忙。”

        “说什么帮忙，我一良好市民，能帮助警察办案，是我的荣幸不是，喏，刚才买的包子，吃点不？”

        苏留言熄了烟，拿出一个咬了口“新街口那家的？”

        我看了看他，心想，嘴够厉害的，吃了一口就能吃出来哪家的包子，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家就住那边，天天吃。”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马病毒，虽然这个杀起来比较麻烦，但是10分左右就能搞定。”

        “行，搞定马上把音乐给关了，我出去一下。”

        把音乐关了之后，房子里一下安静的起来，只有门外有警察来回走动和交谈的声音，我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大亮，路上开始有路人。推开窗户有一点风吹进来，吹散了一些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我看了看旁边的窗帘，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了看才发现，从我打开窗户到现在一直有风吹进来，窗帘却一动不动，我把窗帘拉起来，屋子里顿时暗了，只有门口散进来客厅昏暗的灯光。我又摸了摸窗帘，觉得有些不对。就冲门口喊了一下“苏哥，你过来一下。”

        苏留言马上出现在门口，“怎么了？”

        我摸着窗帘，说“这窗帘有些不对，里面好像还有一层东西。”

        苏留言走过来也摸了摸，“庆子，你过来一下，噢，再拿把剪刀。”不一会我就看见领我进来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把剪刀。“苏队，你要剪刀做什么？”

        苏留言看了看他，“你把这个窗帘剪一块下来给我。”

        庆子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按照队长的意思去剪窗帘，费了好大力气才剪了一小块，递给苏留言的时候从布块里掉出个东西，庆子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个铁片，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窗帘，里面也有铁片“我说怎么这么难剪呢，丫的里面竟然有铁片，这些人是不是神经病啊，哪有人在窗帘里塞铁片的？”

        苏留言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对庆子说“你再去其他地方看一下，看是不是所有的窗帘里面都有这个东西。”

        苏留言看着我，挑了挑眉，“行啊小唐，怎么发现窗帘有问题的？”

        我指了指开着的窗户，“一直有风进来，窗帘却连动都不动。”

        苏留言眯了眯眼“嗯……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奇怪的仪式，惨烈的死亡方式，诡异的音乐，还有，镶着铁片的窗帘……”

        我听着面前这位旁若无人的分析案情，觉得还是少听为妙，总觉得这个案子我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清了清喉咙“咳，苏哥，你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今天早上还有课呢。”

        苏留言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行，走吧，麻烦你了这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开着门，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发抖，对面坐着的警察手里拿着个本子。“我都说了我不清楚，我刚搬来没几个月，对面那几个小孩太吵了，整天音乐开的震天响，昨天实在太晚了，我太生气就去敲门，可谁知道门没锁，我一进去就……”

        从花园小区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赶不上第一节课了，索性给宿舍里的人打电话替我请个假。其实今天接到苏留言的电话我是很惊讶的，我们交集并不多几乎没有，他是我哥的大学同学兼同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去警局给我哥送衣服，那时候的苏留言比现在要青涩些，皮肤很白，眉毛很好看，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我哥的葬礼上，所以，今天的这个电话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突然让我去一个命案现场去给一台电脑杀毒，这实在是比刚才那诡异的音乐更加诡异。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我哥。可是，我哥，他已经死了，火化的时候连骨灰都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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