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脸游戏4

鲶鱼打开门，让女孩进去。

        那女孩是个omega，而且长得格外漂亮，此时正神色惴惴。

        她进入办公室后，鲶鱼关上了门，但门上有个玻璃小窗，足以让人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女孩坐在座位上，鲶鱼的触须猥亵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但他的触须之前险些被池姜掐断，此时红肿不已，只得放弃了目前的举动。

        转而粗肥的手指捧着女孩脸颊，在耳朵和下颌的衔接处轻轻一搓，女孩的脸皮就被他摘了下来。

        在这张摘下来的脸皮上，眉毛，眼睛，鼻子，嘴……一切都生动无比，脸上残留的惊恐渐渐消散了，恢复成一张平静祥和的面具。

        鲶鱼满意地将面具挂在了墙壁上。

        于海握紧了拳头，转头不忍再看。

        两人离开办公室，走回教室。

        于海对池姜道：“我们不能再纵容他们这么嚣张下去了，我要做出行动，我要把这里的事发到网络上，让大家看清楚这些人渣的真面目。”

        池姜道：“鲶鱼说他会揪出举报的人进行报复的。”

        于海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午的课上完后，学生们得以从压抑的学习生活中喘一口气。

        在去食堂的路上，陆青雀得到了和池姜同行的机会，只见他神色紧张、鬼鬼祟祟地凑近过来，问道：“我们到底怎么样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池姜走进食堂，目不斜视地端了只餐盘，走向排队的队伍末尾。

        “你不是已经得到提示了吗，完成任务就能出去。”她说。

        陆青雀也实属倒霉，他成为第一个闯入梨中洞天的闯关者是一个乌龙，当时他正在被人偶水母追杀，走投无路之下进入的梨中。

        “人偶水母怎么会追杀你？”池姜奇怪地问道，“它们的主观攻击意愿不强的，你抢它们人头了？”

        陆青雀一脸晦气：“当时有个巨人经过市医院，我觉得它们是被吓到了。”

        池姜了然点头，他说的应该是罗刹。

        窗口排队的队伍到了他们，池姜把饭盘端上去，扫视窗口内的食物——

        蛙卵和活蝌蚪。

        她的眉梢微微挑动，身后的陆青雀已经不受克制地发出作呕的声音。

        “咳咳。”打饭的厨师咳嗽一声，递给池姜一个眼神示意。

        虽然带着口罩，但池姜一眼就认出他来——方塘。按这大叔的年纪，被安排来当食堂打工人似乎也合情合理。

        当餐盘被递回来时，池姜感到有张纸条也塞在下面跟着一并被递了过来。

        她会心收下，端着餐盘转身走向食堂。

        陆青雀一脸菜色地跟在他身后，重重地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碗里的蝌蚪因此抖落出来，在桌面不停挣扎，他脸色顿时更绿了。

        池姜把方塘给她的纸条拿出来。

        上面写着晚七点在食堂后门见面。

        方塘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会约她见面。

        池姜揉碎纸条，丢进碗里，漆黑又密密麻麻的蝌蚪一拥而上，将纸条吞吃下肚。

        看这蝌蚪的凶残样，陆青雀满脸嫌恶地又把餐盘推远了。

        整个学院都置身在阴暗潮湿的隐喻里，蝌蚪，青蛙，鲶鱼，泥沼……甚至连空气都潮湿沉闷，天气一直是阴天，光线昏沉暗淡，仿若沉入死水。

        池姜忽地问陆青雀：“你是星都本地人吧？”

        陆青雀一脸胃痛地点了点头。

        “你听过前年关于梨中的新闻吗？”池姜问。当时的新闻她只是匆匆扫过一眼，而且很快就被撤销了，很多细节需要和他人佐证。

        陆青雀思索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说关于梨中的教导主任猥亵omega学生的事？”

        两年前，市重点中学梨中，一名女学生从天台跳下坠亡。

        接着一封绝笔书信被匿名账号放上了网络，在遗书中，该生以声泪俱下的口吻控诉了学校中发生的丑恶行径。

        校领导将长相好看的学生叫进办公室中进行猥亵，在事故发生后，又以裸|照为威胁禁止他们把事情告诉给父母。

        不仅如此，为了追求升学率，教师们对学生们进行变态的体罚制度。一旦成绩下滑，扇耳光、扯头发、棍棒教育，都是常用的手段。

        此事一经披露，引起轩然大波，人们不可置信，这种凶残野蛮的行径竟然会发生在纯洁的校园。

        但热搜压得很快，校领导不仅猥亵学生，甚至还拉皮条，拉来的皮条涉及背后权势滔天的高层，加上网民们对热点的关注转移得很快，于是，这名学生的死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洞天是怨念汇聚之所，池姜更愿意相信，是这所学校里发生的无数惨绝人寰的事把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喧嚷，一群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鲶鱼背着手从门口走了进来。食堂里的学生们如避蛇蝎，匆匆端起餐盘就要离开。

        但靠近门口的学生就没那么幸运，一个没好好吃饭的倒霉蛋被他们揪住了。

        为首的鲶鱼虚眯起眼，审视着他的餐盘里装得满满的蝌蚪和蛙卵，以一种低沉的口吻逼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那学生的脸色惨白起来，嘴唇嗫喏着，还未来得及找出一个理由，已经被触须绑住吊了起来。

        周围的鲶鱼一拥而上，有人按住他的手，有人按住他的腿，接着有人捏开他的嘴。

        最大的鲶鱼端起餐盘，把蝌蚪和蛙卵从他的嘴里灌了进去。

        陆青雀诧异地瞪大了眼，啧啧几声：“见过学生霸凌学生，没见过老师霸凌学生的。谁愿意吃蝌蚪啊，这不纯纯糟蹋人吗？”

        池姜看了他一眼，心说第一次见面你不就在糟蹋蒋医生吗。

        学生不断挣扎，惨叫声响彻食堂，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头。他们习惯了被压抑，习惯了被奴役，反抗的念头在一次次强压下消耗殆尽。

        但只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池姜在食堂的角落里看见了于海，他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一身伤，鼻青脸肿的，此时正捏着拳头，愤怒地直视着放凶行恶的鲶鱼们，看上去想和他们打一场。

        池姜若有所思。

        午休时间结束，众人回到了教室。下午的课基本还算平静。池姜看见了那个被摘掉脸皮的女孩，她回到了教室继续上课，但失去五官的脸上不断滚出泪水。

        同学们并不害怕，只是同情地看着她。

        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跑完热身跑后，池姜按照纸条给的信息到食堂后门和方塘会面。

        方塘摘下口罩，长出一口气：“我要被那些青蛙叫得耳鸣了，明明没出太阳，怎么就这么热呢。”

        “跟在你旁边那小子是谁？”方塘问。

        池姜知道他是指陆青雀：“是另一个玩家，之前我们看见过的被困在教学楼里的倒霉鬼。”

        玩家的气场和游戏里npc的气场是不一样的，玩家和玩家之间能一眼辨别出对方。

        方塘了然点头。

        “主线任务一是要我们解密世界观，你有头绪了吗？”他叹了口气，“什么鲶鱼什么青蛙，这代表什么，我们在一个水洼里吗？”

        池姜说：“我已经有点头绪了，只是还需要验证，方叔，你能帮我查查这个人吗？”

        她把兜里的□□递过去，方塘嘀咕着把面具翻过来，看见了面具背后的名字。

        “邹红雅，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方塘回忆片刻，“这不是两年前那个新闻里，跳楼身亡的女学生吗？”

        原来跳楼的女生就是这个邹红雅，这倒是池姜没有想到的。

        她思索片刻：“我知道了，那你帮忙查一查这个女生的人际关系吧，比如她平常和谁走的近，和谁有矛盾之类的。”

        方塘收下面具：“好，我知道了。那明天早上还是在这里见面吧。”

        池姜临走前，方塘告诉她要小心“红月时刻”。

        在方塘探听到的消息里，每当天上挂着的月亮变红，鲶鱼们就会倾巢出动，危险程度直线上升。

        梨中是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学生吃住都是在学校里。晚自习下课，池姜背着空荡荡的背包和陆青雀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时，她看见了方塘警告中的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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