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想起她
毕竟还是孩子,对妈妈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
桐一月心里一疼,搂着这小身子,温柔地摸摸宝宝那毛茸茸的头发,疼惜地说:“等你去上学前班了,妈妈再出去上班。学前班里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小伙伴,你们一起玩,妈妈下班就会去接你……”
宝宝还是不太开心,但也没有哭闹,只是很认真地问:“月月会一直爱我,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
小家伙想了想,闷闷地说:“那好吧,上班的事,准了。”
瞧这说话的口气,又把桐一月逗乐了,捏捏他的小脸蛋,亲一口:“真乖,不愧是小棉袄。”
“才不要当小棉袄,我要当大棉袄,我把月月裹在大棉袄里,月月冬天就不会冷了,嘻嘻……”
这么贴心的孩子,才五岁呢都知道心疼妈妈了,桐一月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每当这种时候就更感谢上天的恩赐,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打掉这个孩子。
商量好上班的事,桐一月放心了一半。
她向来是很独立的,她不喜依靠别人,她只想靠自己的双手为宝宝挣一个更好的生活。
虽然乾昊是宝宝的干爹,乾昊很有钱,可桐一月不会因此就变成米虫,更不会让宝宝从小就好吃懒做坐享其成。
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给宝宝做最好的示范,这才是对孩子最合适的教育。
桐一月这次带着宝宝回来,说明她对于往事已经能面对了。她不打算跟那个人有交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别墅里,夜深了翁析匀还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除了公司,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了,他晚上睡觉都是跟夏绮云分开睡的,一人一个房间。
夏绮云那个病啊,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可翁析匀毕竟也是个正常男人,每天跟这么个比玻璃还脆弱的女人睡在一起但又做不了那种事,这是很残忍的,长期那么下去都会憋出毛病。
所以两人分房睡,夏绮云虽然心里有不甘,可想想自己的病给翁析匀带来的精神折磨,她也就只能接受了。
两人也曾尝试过亲热一下,但还没进入正题呢夏绮云就感到身体不舒服了,翁析匀便不敢再进一步。
其实她尽力忍住不那么激动的话,他还是可以轻轻地做点什么,但那样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本来那种事应该是男女之间美妙的享受,而他却要随时担心她犯病的话,那就不是享受而是痛苦了,不如不做。
敲门声传来,随之,夏绮云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了。
“析匀,喝点糖水吧。”她的声音温柔极了。
翁析匀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间,微微愣住……此情此景,好熟悉,又勾起了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
曾经,桐一月也是经常在他处理公事时为他熬糖水的。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情,却是由不同的人来做了……
他眼底的异色一闪而逝,接过夏绮云手里的碗,几口就喝光了。
夏绮云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他,心疼地说:“都快十点了,你还不打算休息?是什么要紧的工作需要现在处理完吗?”
翁析匀摇摇头:“你别操心我了,到是你,身子不好,十点了还不睡觉?”
夏绮云也是**一枚了,可是在翁析匀面前她依然是有着孩子气的一面。
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吧。”
说着,她竟坐到了他腿上,并且还有意无意地蹭着他。
翁析匀倏地脸色一僵,强行压下那股被撩起的燥热,略显沙哑的声音说:“绮云,你这是故意在折磨我……”
确实是故意,明知道她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却还要这么引诱。
夏绮云苍白的面容露出红晕,羞涩地望着他:“我……我最近感觉身体好像没那么差了,医生也说我不用太紧张,所以我……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试试……”
后边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可她用行动表示了……她亲吻着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
“绮云……别这样……”他试图阻止,但夏绮云却不听,竟开始亲他的唇……
翁析匀浑身紧绷,熟悉的火热在身体里窜动,若是一点都不想,那是骗人的。
他的手也不由自主搂紧了她,她的手已经开始在解开他的睡袍……
他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健美的肌肉简直令人垂涎欲滴。而夏绮云本就是个大美女,虽然有点清瘦,但对男人的吸引力却是不小。
夏绮云今天这么热情主动,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她好像有势在必行的决心。
两人抱在一起,只听到两人呼吸急促的声音。
翁析匀在她刻意的撩拨下,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但他仅剩的一点清明却及时窜了出来。
“绮云……绮云快停下,你都快喘不过气了!”翁析匀紧紧拽着她的手,语气里含着一丝急切和气恼。
夏绮云脸色不对劲,呼吸也显得有点艰难,却还想硬撑。
“析匀……我真的很想跟你像夫妻那样生活……你为了我,清心寡欲这么久,我……我过意不去……我们……继续吧……我没事的……”
翁析匀好比是从夏天进入冬天,燥热一下子变冷。
“还说没事?你觉得我看着你有发病的危机,我会做得下去?算了,绮云,这些年我都过来了,清心寡欲也习惯,你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他轻轻将她推开,不再去看她那诱人的身体。
他穿起睡袍,转身出去……
“析匀……”
“别多想,我去洗个澡就好。”
翁析匀又去洗冷水澡了,这几年,他都不知道洗过多少回。
一个男人能做到五年都不跟女人发生关系,谈何容易?就连去外边找个女人发泄一下,他都没有。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折磨自己,夏绮云也是默许他可以去外边解决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行。只要翁析匀跟外边的女人只逢场作戏,不投入感情,她就勉强能忍受,但翁析匀却没有那么做。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对翁析匀佩服得五体投地,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他是靠什么撑起的意志力,那简直就是神人嘛。
这一次又没成功,夏绮云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恨死自己这个病。
成天守着一个完美得像天神似的男人,她却不能跟他有夫妻之事,摸得着吃不着,实在是难受。
最重要的是,夏绮云有危机感,这种感觉一直都存在。
她认为只有真正的身心结合才能巩固感情,她总是担心翁析匀会被外边的女人抢走。
她担心再出现一个像桐一月那样幸运的女人会得到他的垂青。
现在的夏绮云已经在考虑要怎样才能将翁析匀拴得更牢。
她知道翁析匀的心病就是孩子,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给他生孩子,怕遗传到她的先天性心脏病。
夏绮云的献身失败,她只好从“孩子”方面下手了,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家里多一点生机,多一点家的感觉。
一晃就快要到九月了,天气依然还是那么炎热,桐一月正在为宝宝洗衣服,刚换下的一身汗湿。
回来一段时间,宝宝完全适应了家乡的生活,没有桐一月担心的水土不服,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桐一月站在洗衣机旁边搓着宝宝的小肚兜,这小家伙就跑来拿着一个橘子塞到她手里。
“月月,吃吧。”
“哎哟,小少爷,这么体贴啊,谢啦。”
小家伙得瑟地仰着头:“不客气!”
“月月,iloveyou。”
“iloveyoutoo。”
“嘻嘻……”
小家伙笑眯眯地转身回去客厅了。
这样的对话是每天都有的,从小在英国长大,宝宝的英文就跟他的中文一样流利,平时在家有时跟桐一月也是英文对话的。
爱就要说出来。这是桐一月对宝宝的教育,而每当宝宝那样说的时候,她总是会回一句“iloveyoutoo。”
别小看这样的日常,时间久了会孩子是有好处的,更利于培养孩子和亲人的感情,不会变得连说“爱”都羞于启齿。
桐一月突然听到门铃响,赶紧地出去。
“月月,会是谁呢?”宝宝好奇地眨眼,俏皮的样子太萌了。
是谁……当然是最好的关系才能知道他们住在这里。
门一开,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大捧康乃馨,紧跟着就是桐一月和宝宝惊喜的呼声。
“干爹!”
“乾昊……”
宝宝直接奔过去一把保住乾昊的腿,仰着小脸贼呵呵地笑:“干爹,我的变形金刚呢?”
桐一月已经将花接过去,乾昊这张妖孽的面容露出来,比五年前更好看更有魅力了。
“臭小子,就只知道问变形金刚,干爹不高兴了。”乾昊佯装不悦,板着脸,坐下来。
宝宝立刻使出杀手锏,爬到乾昊身上,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干爹最好啦……我最爱干爹了……”
桐一月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出声:“小少爷,你最爱的不是我吗?怎么又变成你干爹了?”
桐一月也跟着说笑,逗宝宝,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小家伙果然露出一点紧张,接着哈哈大笑:“月月和干爹我都最爱……嘻嘻……”
乾昊终于还是憋不住,脸笑崩了:“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哄女人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有前途。”
“什么哄,宝宝最爱的一定是我!”桐一月不忘重申一下自己的特权。
“……”
乾昊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宝宝一见就两眼发亮,欢叫着打开。
“哈哈哈,我的大黄蜂变形金刚模型!”
乾昊得意地扁嘴:“臭小子,你要怎么感谢我?”
宝宝冲着乾昊挤眉弄眼的,明明是个萌娃,有时却露出贼兮兮的笑:“我今晚跟干爹一起睡。”
“别!”乾昊一口回绝了,很不客气地说:“你这叫感谢吗?上次在我**上睡,我一觉醒来就看见你尿在我旁边,恶心死我了,你别想再荼毒我的心灵!”
“月月,干爹嫌弃我……”宝宝佯装委屈地嘟嘴,可眼睛分明在笑。
“……”
三人之间轻松愉快的互动,俨然像一家人似的,这也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外人还真不一定能融进来。
乾昊这次回来,是他极力争取的。他的父亲身体已经大好,可以重新掌管拍行在英国的大本营了。
所以乾昊就回到这里,还是当亚太区的总裁。还没见过有多少人坐上了至高的位置却主动让自己“降级”的,乾昊就是这么个奇葩。
没人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甘愿从拍行在英国的总部转到这里当亚太区的总裁,他不说,桐一月也不问。
这几年,乾昊和桐一月以及孩子之间,建立起得感情是像亲人。他完全充当了父亲的角色,给予宝宝关爱和呵护,所以这孩子不缺父爱,开心幸福地长大。
桐一月将乾昊视为哥哥和恩人,感激他当年对她施以援手,否则,她不敢想象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但乾昊是怎么想的,也只将桐一月当亲人吗?这就只有问他自己了。
乾昊回来,还为宝宝安排好了学前班,就在距离住处不远的地方上学。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宝宝该去读书的时候,桐一月和乾昊亲自将宝宝送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是个三口之家呢。
这算是一件大事又办妥,桐一月可以安心找工作了。
乾昊说过可以帮她,但她想自己试试。
找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好在桐一月这些年在英国也不是白住的,她一边带孩子还一边完成学业,就在去年,她从英国一所商学院毕业了。
原来她在本市念大学是读的酒店管理,在英国的商学院里也是读的这个。并且,桐一月最大的进步是在英文方面,以她现在的水准,哪怕是当个专业翻译都是没问题的。
学以致用,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所以桐一月最先考虑的就是去酒店应聘。
先在求职网上找一找,投了几份简历,有三家发来了回复邮件。
今天是星期五,桐一月要出动了。
明珠酒店,位于火车站附近,是三星级的,这是桐一月前去的第一家,应聘的职位是客房部领班。
本以为既然已经投过简历却收到对方的回复,事情会很顺利,可是,结果却有些令人失望。
桐一月来之前是了解过这一行的薪资概况,而酒店经理提出的薪酬却太低,这不明摆着是坑人么。
桐一月果断地走人,接着去下一家。
火车站,这地方,对于桐一月来说是毕生难忘的。她经过那间kfc餐厅时,不由得驻足停下,往事,就那么毫无预警地袭上心头……
桐一月怎么会不记得呢,太深刻……几年前在这里,她差点被两个男人给强了,在最危机的时刻,是翁析匀出现救了她。
也正因为那样,她原本对他的怨恨才转为了感激……也正因为那样,她跟他有了更深更复杂的交集……
桐一月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心神,转身离开。
她告诫自己不可以那么感性,不可以陷入回忆。她这几年努力振作,犹如是在地狱中重生,她虽然回来了也要彻底跟过去说拜拜。
接下来桐一月所去了两间酒店,都不如意。
网上的招聘信息,显然是这两间酒店在夸大,不但地理位置偏,内部设施还差,并且桐一月还看到那周围有不少像是混混的人进进出出的,一个个看她的那种眼神就仿佛要将人衣服被扒了似的。
求职有风险,人人需谨慎。桐一月不傻,知道自己遇到骗人的坑货了,这哪里是什么正规三星级酒店,瞧这环境,她就决定不会在这种地方上班。
看来今天是不会有结果了。桐一月疲累地走在街上,有点心烦,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市区的黄金口岸了。
求职不是那么顺当的,她还得继续找。
坐在路边的咖啡馆,桐一月叫了一杯香喷喷的摩卡,一边再思索着下一步怎么走。
过了一会儿,休息得差不多了,桐一月起身离开,刚走几步却又停下。
不对啊,这地方好熟悉,前边应该是……
龙庭集团总部大楼!
桐一月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抽抽,立刻转身……不能往前走了,拐个弯就是龙庭大厦。
就在桐一月回头之际,蓦地听到身边经过的两个女人在谈论着什么……
“希望这次我能好运,应聘上凯黛尔凡大酒店的客房部领班……”
别的,桐一月没听清楚,但是就这一句,她却是牢牢记住了。
凯黛尔凡大酒店?
桐一月抬眸望去,前边可不是就有醒目的招牌么,就在距离她几十米的地方。
这真是一个惊喜,桐一月又来了精神,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
凭自己的学历和能力,怎么就不能去试试?虽然这不在她计划内,但她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去试试的话,太对不起自己了。
桐一月加快了脚步,急匆匆赶去了。
凯黛尔凡大酒店,是本市又一个五星级酒店,这里的客房部领班,岂是那么好当的?
前来应聘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高学历的更是不少。
桐一月很聪明,在前台询问了一下关于应聘的事,领了一张表格就进去了。
桐一月一心只顾着找工作,此刻也没顾得上先了解一下这酒店的背景。如果她能先打个电话问问乾昊,她就会知道这酒店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谁,兴许她就不会来应聘了。
但命运的轮轴总是转个不停的,该来的总要来,该见的也逃不掉,注定的相遇,注定的宿命,今生今世的纠葛,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由于桐一月是临时加进来的,所以她被排在了应聘队伍的最后,前边大都是先在网上投简历的。
桐一月难免会有点紧张,虽然还是在不断地安慰自己,如果这次还没能应聘上,大不了再继续找工作了。
但话又说回来,每一次应聘的机会,求职的人都是希望能成功的。
找工作的过程很艰辛,还处处受气,早点找到工作,这心也安定些。
快到三点了,终于轮到桐一月。
走进这办公室,窗明几净的,通风和采光都很好,给人一种很爽朗的感觉。
办公桌上的标示牌写着应聘官的名字“客房部副经理,陶贝羽。”
这名字真好听,人如其名,眼前是一个穿着卡其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挺年轻的,长得很漂亮,这会让人联想到“花瓶”一词,但如果知道这个陶贝羽的,就会明白,她不是花瓶,她是个职场上的精英。
“桐一月,我看过你的简历……英国莫克伦商学院毕业的,很不错。”陶贝羽直接切入正题,公式化的口吻,神情淡然平静。
桐一月礼貌地微笑,同时也在暗暗打量眼前的女人。
“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职位?”
“知道,是客房部的领班。”
陶贝羽微微蹙了蹙眉头,放下手中的简历,随即问了一些问题,比如桐一月为什么会来这里应聘,回国多久了,对于领班这一职务,她有什么想法,以及她对这间酒店的大概了解……
都是些寻常问题,桐一月回答起来很轻松,但是情况仍然不乐观。
“你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学历方面,没问题,可是,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有个最大的弱势就是,你没有在其他酒店工作过,没有经验,所以,很遗憾,虽然我也欣赏你,但就公事来讲,领班这个职务,暂时你是应聘不上了。”
陶贝羽很直接,说话也不饶弯,听着有些刺耳,但人家说的却是实话。
“这么说吧,学历这个东西,是一看能看到的白纸黑字,可一个人的能力却是无法直观看到的,只有通过时间的观察才能体现。五星级领班这个职务,抢着上去的人很多,而你没有工作经验就想被聘上,在国内这样的职场环境,机会是很小的。”
桐一月的心在下沉,静静地听着。
陶贝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话有点多,平时不这样的,但她看见桐一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初入职场时的样子。
或许就是这样,陶贝羽才会这么耐心地跟桐一月说这些。
桐一月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意,站起来,朝陶贝羽微微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地说:“我知道了,谢谢。”
这意思就是她会识趣,她会离开。
望着桐一月的背影,陶贝羽眼里露出几分赞赏,因为桐一月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满和生气,这说明她是个明白人。
下一秒,陶贝羽忽地开口叫住了她……
“等等……”
“我给你个建议,先从底层做起,成为客房部的服务员,看你的能力和表现,如果你明显比别人优秀,以后还可以升职。你要知道,就算现在让你当领班,也不能服众,酒店也不会等你慢慢积累工作经验,你只能靠自己一级一级爬上来。怎么样?敢接受这个挑战吗?”
陶贝羽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淡淡的激将,却也有鼓励的成份。
本来是应聘当领班的,现在却要当服务员吗?这落差,一般人都受不了。桐一月可是英国商学院毕业的啊。
但桐一月没有走,她在思考着……人家说得没错,是她自己先前没做好心理定位,一下子就瞄准了五星级酒店领班的职务。
一个没有在酒店工作过的人,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是好高骛远了,还好桐一月及时醒悟过来。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那么多磨难都经历过了,还会怕这样的挑战吗?眼前这个女人都能相信她,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哪怕是先当个服务员又如何,只要她真的有实力,陶贝羽应该不会眼看着一个人才就那么浪费掉吧。
不然的话,陶贝羽也不会留住她了。
这是在冒险,将赌注压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就是压在陶贝羽身上了。赌这个客房部副经理对她的一丝赏识。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桐一月爽快地说。
陶贝羽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本来冷冰冰的面容露出一点笑意。她其实没有把握桐一月会答应,想不到桐一月还真不错,愿当从服务员做起,这使得陶贝羽不但没有看不起人,反而觉得桐一月很有潜力。
往高处爬,谁都会,但能隐忍在底层,那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说明桐一月有坚定的心性与信心。
误打误撞就成了这间酒店的员工,虽然与自己最初的想法有出入,可桐一月还是欣慰的,起码从陶贝羽的言语中能感觉出,她来当服务员,只要表现好就有前途,这才是她的动力。
离开陶贝羽的办公室,桐一月进了电梯,后边也跟着进来了几个人,她站到角落去了。
就在电梯门合上前的一秒,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穿黑色衬衣的男人。
电梯里另外几个女人都纷纷露出花痴状,像蜜蜂见了花儿似的盯着看。
只因这男人颜值太高,虽然气质有点冷,就差写个“生人勿近”,但这样也挡不住女人们火辣的眼神。
桐一月因为正好被一个高个子女人挡住了,所以这黑衣男人进来时也没看见她。实际上他是目不斜视的,直接把别人的目光当空气,更不会想到角落里有个他认识的女人。
桐一月低着头,浑身都僵直了,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怎么这么巧,翁析匀怎么会在这里?幸好他刚进电梯时没看见她。
五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可是直到此刻才知道,某些东西,不是真的过去了,只是被掩埋而已。否则她此刻怎么会心跳这么厉害,就像是要蹦出来了!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桐一月才松了口气,还好翁析匀没发现她。
但这个小插曲却扰乱了桐一月的思绪,原本平静的心也有了波动。
是人都会有情绪,何况是遇到记忆中那个抹不去的人。但既然回来了就有心理准备或许会偶然见到他。
见了又如何,前尘往事,她不想再陷进去,现在的她,有宝宝足以。
桐一月此刻心情复杂也是正常的,但她很快会调节自己,只要一回到家里看到宝宝,烦恼自会治愈的。
宝宝上学前班,今天是乾昊去接宝宝放学,因为桐一月要出去找工作,这奶爸的角色就由乾昊暂时代劳了。
桐一月到了格拉梅特拍行的时候,一进乾昊的办公室就听到畅快的笑声……
“好小子,第一天上学就有目标了,不错不错。”乾昊这得意的表情,就像师傅在看徒儿。
宝宝咧嘴咯咯地笑:“可是干爹,为什么女生要蹲着嘘嘘而男生是站着嘘嘘?”
“呃……”乾昊突然被问住,老脸一热,一时还不好解释。
“这个嘛……我们是男子汉,更霸气,当然要站着嘘嘘,女生比较柔弱,站着会累,所以蹲着嘘嘘。”
乾昊暗暗感觉自己真是机智。
旁边的赤熛忍不住笑出声:“老大,我听乾先生说您小时候也是蹲着嘘嘘的。”
乾先生就是指的乾昊的父亲。
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乾昊一记眼刀,而宝宝更是哈哈大笑地说乾昊就像女生。
“赤熛,皮痒了是不是?”
“咳咳……老大,每天陪您练练手,我这皮只会痛哪会痒。”
赤熛跟着乾昊多年,当然知道老大不是真的生气,彼此像兄弟般的相处,说笑是必须的乐趣,这俩货凑到一块儿也是很有搞笑的潜质。
宝宝开心地朝着门口跑去,嘴里喊着“月月来啦!”
桐一月心里一暖,先前的一点烦恼也都抛之脑后,抱起宝宝,这小家伙亲昵地在桐一月脸上香了一口。
“小少爷,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的?感觉怎么样啊?”
宝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咬着手指做出委屈的样子:“我好乖的……可是我好想月月。”
孩子对她的爱和依赖,总是会让她这颗心变得无比柔软,不由得抱紧了这小身子,疼惜地说:“现在不是好了吗,我来接你了,咱们回家去,给你做好吃的。”
“我想吃肉……”
“好,一定会有肉的。”
都知道宝宝最喜欢吃的就是布丁和肉,对这两样东西他是完全没抵抗力的。
乾昊没好气地说:“瞧瞧你这圆滚滚的体型,少吃点肉,长太胖的话,交不到女票的。”
宝宝果然瞪着眼,一副纠结的表情,但立刻又露出贼兮兮的眼神:“没关系,我会唱英文歌会跳街舞,我还是超级无敌帅,怎么会没有女票。”
三个大人都无语了,这小家伙的自恋是遗传到谁拉?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小家伙这样,如果哪天他静太斯文,反而可能是心情不好或者生病。
“你这叫肉与女票都要兼得是吧?行,你比赤熛厉害,赤熛为了泡妞都拼命减肥。”
赤熛听了顿时一脸羡慕:“小少爷,您就是我的偶像!”
像这样轻松愉快的日常那是时时都有,桐一月怎忍心破坏气氛,她没有提今天在电梯看到翁析匀的事,她觉得那只是偶然而已。
当乾昊得知桐一月竟然要去酒店当服务员的时候,出奇的,他竟然没有发火。
宝宝睡了,桐一月和乾昊在客厅说话很小声。
乾昊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若有所思地说:“当服务员没什么不好,工作不分贵贱,术业有专攻。每个行业每个职业,都有别人不可代替的地方。你从服务员做起,我认为比你一下坐上领班的位子更有价值。”
听乾昊这么说,桐一月欣慰地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都在国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环境的熏陶跟国内不同,都觉得服务员这工作正正当当的,说出来又不丢人,有何不可?
“还好你去应聘见到的那位副经理是个识货的人,如果她因为你没有在酒店工作的经验就把你pass了,那可真是她的损失……怎么你没有告诉她吗,你之所以只读了商学院而没有在英国找工作,是因为宝宝以前身体不好,你又要上学又要照顾孩子,哪有时间去工作。”
乾昊说起这个还回头望了望卧室的门……宝宝啊,这孩子在英国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受了些罪,好在有优秀的医生和桐一月的精心照料。
桐一月微微摇头,眼底泛起一丝倔犟:“我没有跟副经理说那些,那是我自己的私事,如果说出来,或许别人会觉得我是在找借口博同情,所以干脆不说。”
“嗯,说得也是,听你说那位副经理,感觉也是个职场中不多见的英明的女人,她留下你,就是看好你,你就安心上班,每天我会派人接宝宝。”
乾昊这人虽然有时爱说笑,看似不正经,但其实在正事上,他从不含糊。
桐一月感激地望着他:“乾昊,宝宝能有你这个干爹,是他的福份。”
“难道你遇上我,不是福份?本少爷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说吧,你要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怎么样?”乾昊那妖异的瞳眸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光芒,稍有不慎就会沦陷在这双眼。
桐一月听了这话,很平静,因为这几年可没少听他开这种玩笑。
“哈哈,我可没那雄心豹子胆,你老爸是一心要你娶个英国贵族的女儿回来,除此之外,谁能进得了你乾家的眼啊。”
乾昊扁扁嘴,一脸不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老爸那么喜欢英国贵族,就让他去娶一个好了,反正我老妈早早去了天上,老爸还一直单身。”
“你……这话可别在你爸面前说,你小心挨揍!”
“不说可以啊,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干脆也去给我老爸物色个黄昏恋,让他去相亲,让他尝尝是什么滋味,省得他总想给我安排相亲。”
“……”
这一聊就到晚上十点,乾昊还没走,看样子是很想就赖在桐一月这小屋里。
“不行,沙发很少,你怎么睡?不怕半夜滚下去啊?我这儿可只有一张**。”
乾昊瞅瞅这沙发,确实小得太可怜了,不禁皱起眉头:“妞,你干嘛要来这地方租房子呢,我那房子多的是,公寓或者别墅随你挑,或者就住我家也行,你偏偏要租这么小的地儿。”
桐一月俏皮地笑笑:“我和宝宝如果继续跟你住在一起,那你还怎么找女票啊?人家要误会的。现在这样挺好啊,你有车,过来这里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
乾昊没辙,别看他是堂堂大财团的继承人,但在桐一月这儿,他时常都冒不出脾气。
这叫一物降一物,乾昊对桐一月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算了,我回去睡。”
“嗯,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乾昊嘴里碎碎念着,闷闷地走了。还在想着桐一月这里太小,他要留下过夜都没地方躺。
在过去的几年里,桐一月和宝宝都是和乾昊住在一个房子里的,像一家人那么生活着。现在分开住了,乾昊有点不习惯。
可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平时每天都能看到桐一月和宝宝,乾昊没去想这种生活要不要一直持续,但现在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去考虑了。
几年的朝夕相处,亲情的成份居多,所以乾昊也搞不清对桐一月是什么情感,能确定的是这对母子在自己心里占据很重的份量。
红叶孤儿院。
这里距离市区不远,但又不会很吵,占地还很宽,周围环境比较安静,是老城区的一处好地方。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年龄跨度比较大,最小的才不到一岁。他们都是可怜的宝贝,失去了父母,无家可归,但幸好有这样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他们不至于流落街头。
住宿楼前边是一个草坪,现在正是午后,坐在草坪上大树下,任由清风驱散热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一刻的悠闲。
远处孩子们的欢笑声传来,那一个个纯净的天使,张张笑脸,成了最美好的风景。
树下的两个人影,望着前方,感到心情很平静,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就仿佛是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夏绮云依偎在翁析匀身侧,纤细的手指指着某个穿红色裤子的小女孩儿……
“我觉得那个孩子不错,你看她多乖巧,安静地看着其他孩子玩耍,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不哭不闹。”
翁析匀不置可否,在他眼里,这些孩子都是一样的可爱。
“随你吧。”
他淡淡地说着,眼神已经转移的方向,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白嫩的小脸……他和桐一月的孩子,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夏绮云很聪明,猜想翁析匀可能又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她也不再多说,心里有了决定。
这时,孤儿院的院长刘奶奶走过来了。
刘奶奶年逾七十,头发都花白了,可是却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很富态。
“怎么样?看中哪个孩子了吗?”
夏绮云点点头,站起来,挽着刘***手,一边说一边往前边去。
今天,夏绮云来孤儿院的目的是为了领养一个孩子。
翁析匀是这所孤儿院最大的后盾,他每年都会捐款,几年来捐款的金额足以让孤儿院缓解财务压力,让更多的孤儿有所依靠。
刘奶奶在得知翁析匀和夏绮云要来领养孩子的时候,自然是很欣慰的,哪个孩子被他们收养,都是巨大的幸运。
翁析匀对于这件事并不反对,他其实也很喜欢孩子,可是他的孩子不在身边。这几年总感觉那别墅不像个家,或许领养一个孩子回去,才会有家的温馨吧。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那个被夏绮云看中的小女孩也跟着一起了。
夏绮云抱着孩子,想到今后家里就要多一个人了,她终于当妈了……这情绪一波动,脸色又有点不对劲,翁析匀赶紧地将孩子抱过去,嘴里还不忘一再叮嘱:“绮云,现在领养了孩子,你别太激动,小心犯病。”
夏绮云捂着胸口,深深地呼吸,柔情似水的眸光看着他:“嗯,我会注意的。”
怀里的小孩儿有点胆怯,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院长奶奶说她以后就有爸爸妈妈了,可是她害怕……害怕离开孤儿院的小伙伴。
“姨姨……叔叔……”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眼里噙着泪水。
夏绮云蹙起眉头:“绵绵,跟你说了,不要叫姨姨和叔叔,要叫妈妈爸爸,听到了吗?”
这小女孩儿怯生生望着她,扁着小嘴不说话,软软地靠在翁析匀肩头上。
孩子这无意的动作,让翁析匀心头一颤,一股久违的温暖袭来,想起以前他的孩子也曾像这样窝在他怀里。
“好了,孩子这么小,你说一遍她哪能记住,回家再慢慢教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纠正。”
翁析匀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更温柔了,像是怕吓着孩子。
夏绮云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笑了……很好,她的目的达到了。果然是有了孩子之后翁析匀就会父爱泛滥,他喜欢这个孩子,这才更像是一个家庭。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会被轻易局限的,不管是高位还是普通的工作,都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桐一月上班几天了,按照酒店的制度,新来的服务员都要先接受培训才能上岗,无论以前有没有做过这一行。
桐一月是学酒店管理的,毕业于英国商学院,她的起点比别人高,培训时的表现也是最好的。
实际上她不需要培训,她所学的知识中,就连酒店清洁工该怎么做,她都了如指掌。从底层到高层,每种岗位以及职能,她都熟稔于胸。
行家看门道。副经理陶贝羽只看过桐一月整理的房间就知道,即使目前她只当个服务员,也会是最好的最优秀的。
桐一月被分配到负责总统套房v886至v888三间,不过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有三位客人向酒店提出了对桐一月工作的表扬。
她的细心和专业,即使是很挑剔的客人也会满意。她得体大方的微笑,也成了她的金字招牌。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想象的随意来个人都能胜任。
加上还有陶贝羽这个严格的上司,桐一月和她的同事们每天都会有压力,却也是种动力。
今天是个周末的星期六,v888将会住进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个男的,叫克罗尔。
他不止一次住过这间酒店了,前几次都是百般挑剔吹毛求疵,因此今天陶贝羽特意叮嘱了桐一月要小心服务好。
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其他的服务员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桐一月,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桐一月的工作做到完美,那位挑剔的客人还是会找点什么说说。
桐一月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开始打听这位客人有些什么喜好和习惯。
到了下午五点钟,这位客人住进去了,桐一月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了一壶杏仁茶。
开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克罗尔,他在看到桐一月时,眼里明显地露出一点异样的神采。
“漂亮的小姐,请进吧。”
这蹩脚的中文听着真别扭。
桐一月礼貌地笑笑:“先生,这是酒店为您准备的杏仁茶,您尝尝味道。”
“杏仁茶?”克罗尔有点惊喜,他最喜欢喝这个。
“噢,你真是太贴心了。”说着,克罗尔就伸出双臂意欲要抱她。
桐一月反应灵敏,笑容不减地闪开,避开他的熊抱,只是心里忍不住腹诽:“想吃豆腐?没门儿!”
确实这克罗尔有那心思,见桐一月闪开,他不但不生气,还觉得很有趣。
“先生,欢迎您入住,我是负责这个房间的服务员,桐一月。”她公式化的口吻,礼貌而谨慎,就是在提醒这个男人别忘了她只是个服务员。
可对方不那么想啊,他刚才见到桐一月时就感觉心痒痒,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月……你愿意陪我嗨皮一下吗?十分钟就好,我给你一千美金,怎么样?”
这是什么话?以为自己住的是桑拿房呢?这外国佬也太直接太开放,只用半身思考的动物!
桐一月心里那个窝火啊,真想抽他两耳巴子。
可她还是压抑住火气,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先生,我们酒店不您说的那种服务。”
“你是觉得一千美金少了吗?那我给你两千美金?”
“……”桐一月暗骂这个不仅是**,还脑残吧。
桐一月从这房间出来的时候,心里多了份担忧。这克罗尔才来就盯上她了,他还要住几天呢,他会不会因为今天没得逞而故意为难她?
希望自己是多虑吧,桐一月只能这么想了。
桐一月耳朵里的耳塞传来了一个女声:“你去v887看看,刚住进来的客人说电视遥控器用不了。”
v887就在这旁边,也是桐一月负责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桐一月敲敲门,听到一个女的说“请进。”
可她进去之后却只看见窗边有个男人立着,没见女人,应该是在洗手间里。
电视遥控器就在**上,桐一月冲着那男人的背影说:“先生,我是酒店服务员,请问这遥控器是无法使用吗?”
奇怪的是这男人竟没有立刻回头,桐一月感觉到他那高大的身躯好似是微微颤了颤?
她眼花了吧?
“先生……”
男人像是刚才听到,缓缓地,转过身,那张绝美的俊脸上尽是一层可怕的寒冰。
“轰!”桐一月差点跳起来,杏目圆睁,心头猛震,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似的。
男人一步一步走进她,锋利如刀的眼神死死锁住她,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真巧啊。”
巧……桐一月觉得是倒霉才对,这世界是有多小,她竟然又遇到翁析匀了!
桐一月被他这透视似的目光给盯得浑身不自在,强行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先生,我把遥控器先拿走,另外换一个。”
她伸手去拿遥控器,但是,翁析匀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翁析匀心头的震惊不比桐一月少,只是他比较善于掩饰。
她居然当了服务员,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满以为她在国外跟乾昊一起过得很幸福。
“桐一月,怎么你被乾昊抛弃了吗?否则怎么会来当服务员?”他阴狠的口气,手上还在不断增加力道。
“疼……你放手!”桐一月想挣扎,可越挣扎,他越抓得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桐一月又气又急,只想快点离开这房间。
“翁析匀你没病吧?你跟女人来酒店,现在却又纠缠我……我跟你已经没有瓜葛了,你这么做,不怕你的女人不高兴吗?”
桐一月听得出来先前那女声不是夏绮云,这是翁析匀另外找的女人,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翁析匀的脸色更黑了,怒气暴涨,但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怎么,你觉得我找女人,你吃醋了?”
“呸!谁吃醋?你少胡说八道。混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你女伴出来了!”
翁析匀的视线从她白皙的脸蛋上往下移,毫无征兆的,他身体倏地紧绷,下一秒,他如同一只兽,将她按在墙上,欺身上前狠狠抵住。
“我不受威胁,你不知道吗?桐一月,五年前你不辞而别,和乾昊一起带走了孩子,现在你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说完,他粗鲁的吻落下,带着狂暴的气息啃咬。
桐一月惊到了,同时也愤懑不已,这男人就是个属狼的!
“嘶……”他吃痛地放开她,唇边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敢咬我?”
“活该!翁析匀,别以为我好欺负,想壁咚,找别人去!”
桐一月说完,不等他反应,抓起遥控器就跑。
翁析匀没有去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摸着被她咬破的嘴角,他竟然笑了。
笑得有点冷狠,像是狩猎者见到猎物的光芒。
这时,卫生间出来一个中年女人,一脸愕然地看着翁析匀:“翁总,你这是……”
“贺总,我没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吃饭去吧,带你去尝尝这里的特色。”
“那就麻烦翁总了。”
“贺总太客气,你是公司的客户,远道而来,我应当尽地主之谊。”
原来是客户,还是个中年妇女,先前桐一月没见着人,误以为翁析匀是带着女人来这**作乐呢。
此刻桐一月气呼呼地下楼去了,嘴里还在咒骂着“混蛋王八蛋不要脸,下流无耻……”
桐一月也只会这几个骂人的词儿,全都用在翁析匀身上了。她郁闷啊,这才工作没多久呢,就遇到翁析匀,还有了正面冲突,他居然还说以后要慢慢玩?
可恶的男人,有了夏绮云,还要出来沾花惹草,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那么不自爱呢?
桐一月可不知道那是翁析匀的客户,他只是招待客户而已。
到了晚上八点多,桐一月抽空给乾昊打了个电话,问问宝宝的情况,顺便安抚一下宝宝,说她很快就要下班了。
距离下班还有十多分钟,桐一月却被v886的客人叫上去了,说是房间里的吹风机坏掉,要她拿个新的去。
桐一月就纳闷儿了,v886的吹风机是前几天才换的新的,怎么又坏了?
但客人的要求是那样,她只好拿着一个新的吹风机去了。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凭着桐一月对红酒的研究,一闻这味道就知道,好酒。
她才刚跨进去,猛地就有人将门关上,然后她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桐一月炸毛了。
“翁析匀,又是你!”她一下明白了,根本不是吹风机坏,是他故意想把她给召上来。
翁析匀堵在门口,微红的俊脸是因为先前喝了酒,此刻的他,在柔黄色的灯光下被渲染上了惑人的邪魅,好像被笼上一层迷人的光晕。
“这房间是我刚才开的,怎么,你有意见?”
桐一月粉嫩的小脸涨红,水汪汪的眸子里尽是愤懑:“你想怎样?”
翁析匀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凑近她,含着酒香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这绝对是一种**,但她已经不是轻易会被迷惑的了,越是面对危险的人,她越要保持清醒。
“我想怎么?你说呢?”他的手像铁环,高大的身躯像小山,狂狷的气息包围着她:“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原来只是关心孩子吗?
桐一月心里掠过这个念头,立刻暗骂自己,他只要别关心她就好。
“孩子,他现在生活很开心,身体也很健康,你可以放心了。顺便提醒一下你,孩子在等着我下班去接他回家,你如果不放开我,他等急了会哭的。”桐一月聪明,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在乎,知道利用这一点。
果然,翁析匀的手一抖,放开了她,在她刚要走掉之际,他却又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这姿势,太撩人了,桐一月不由得又羞又愤,可恶,他脑袋在想什么,竟然这样抱着她。
“混蛋,你是野兽吗?我不是你的女人了,你还想非礼我?滚开!”
翁析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激烈的反应,看到她,他就想狠狠地惩罚她,想将她压住,想听到她求饶的声音……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搞得好像你几年都没男人碰似的。乾昊他会守着一块肥肉却不吃吗?既然他都能碰你,我为什么不能?别忘了,我可是宝宝的亲爹。”他邪肆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大手不安分起来。
他那熊熊的邪火,桐一月怎么会感觉不到,气得咬牙,顾不得为自己解释什么,她抬脚,然后用力狠狠落下!
“嗷……”
“王八蛋,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下次就踢到你不能人道!”
桐一月又跑了,刚才那一脚踩到翁析匀的皮鞋,毫无预警的,他被偷袭了,疼。
两人一天之内遇到两次,还都撞击出了不小的火花。虽然他两次都吃亏了,可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变泼辣了……”翁析匀心里默念,没察觉嘴角微微扬起。
怪哉了,他居然会觉得她泼辣起来很可爱?
可爱么?是错觉吧,他不会忘记五年前她带着孩子走掉,这次既然她回来了,他就要让她知道“错”字怎么写!
很好,今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他真的会慢慢玩……
第二天。
桐一月上班就被陶贝羽叫去了。
有种不妙的预感,桐一月琢磨着会不会是克罗尔或者翁析匀投诉了她?
陶贝羽平时都是以淡定大气的形象示人,今天却略显焦急。
“桐一月,总经理找你。”
“呃?总经理?”桐一月愣住,她只是个小小的服务员,总经理有什么指示就吩咐下来,犯得着召见她么?
“快上去吧,18楼出电梯往右,总经理的办公室。记住,不要乱说话,机灵点。”陶贝羽不忘叮嘱一下。
“谢谢副经理,我知道的。”
桐一月上去18楼了,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总经理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他说话竟然是出奇地客气。
看到总经理笑容可掬的样子,桐一月放心了一半。
“总经理,您叫我来……”
“是这样的,v886的客人对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你都能专职只负责这个房间的服务。”
“v886?”桐一月惊愕,那不是翁析匀住的房间么?
“也就是说,这几天,其他客房的事,你不用做,你只需要将这尊神给我服侍好就行。只要他满意了,你这个月的奖金,三倍!”
桐一月没有喜,只有惊。她知道,这一定是翁析匀故意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昨天她咬了他,踢了他,还不够吗?真是脸皮超级无敌厚。
“总经理,抱歉,可不可以换别人去?”
总经理的脸立刻就垮下来:“桐一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客人,他指名要你服务,这是别人抢都抢不来的机会,你居然还想推辞?不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记住,只要你让这位客人满意,你就是咱们酒店的功臣。这份量,你自己掂掂。”
桐一月心里腹诽,翁析匀的手也伸得太长吧,这是五星级酒店,怎么他来了就跟上帝似的。
“好,既然你要故意跟我杠上,我就接下,可是,我可不保证让你满意,说不定你还会挂彩,哈哈哈……”
桐一月也是被激起了斗志,想象着接下来的三天里要怎么整蛊这个可恶的男人,让他知道叫“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为什么要在这“凯黛尔凡”开个总统套房住?兰卡斯在电话那端颇有深意的笑声,翁析匀就知道这家伙在胡思乱想了。
“翁大少,你确定不需要我介绍几个美女给你吗?你都养精蓄锐五年了,没憋出内伤算你狠,好不容易你想通了要出来嗨皮一下,做兄弟的当然要支持你了。”
翁析匀即使没看到兰卡斯也能知道这货此刻定是眉飞色舞的表情。
“让你失望了啊,我来这里住,是有公事。隔壁住的是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也是我的一个长辈,她大老远来,我不想怠慢。”
“啧啧,你就编吧!不过呢,翁大少,我好心提醒你,要做好安全措施啊,哈哈哈……”
“……”
说不清了,这货认定了翁析匀是来**作乐的,就算隔壁住的是客户,但兰卡斯觉得翁析匀完全可以找女人来陪他开心嘛。
翁析匀说得没错,隔壁住的客户还真是他母亲生前的同学,所以他才会照顾得那么周到。
但要说住下来的原因,也许不止这一个。或者,这只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原因,桐一月,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惨呢?被乾昊抛弃的滋味好受么?
翁析匀心里在默念着,他真以为桐一月是被乾昊抛弃了才会来做服务员的,可不知道她现在生活挺好,一点都不惨。
翁析匀这股埋了五年的火被人点燃,浑然未觉自己正做的事情有点不可理喻,也忽略了为什么桐一月一出现就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翁析匀洗澡出来,拿起吹风机的时候,忽然脑子里钻出一个念头……吹干头发,这种事,可以找人代劳嘛。
几分钟后,桐一月到了这间v886房间。
翁析匀穿着浴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胸前敞开了一大片,露出他小麦色的诱人肌肤,还有那结实健美的胸肌足以令女人大吞口水了。
桐一月不由得微微一愕,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他的胸膛,职业化的口吻说:“先生,又是吹风机坏了吗?”
翁析匀此刻脸上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邪魅,勾唇的样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手有点酸疼,你来帮我把头发吹干。”
“……”桐一月心里气恼,敢情是将她当佣人使唤?
不过嘛,桐一月倏地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竟然很干脆地答应了。
“好!”
桐一月接过吹风机,有模有样的,小手在他湿润的头发上轻轻拨弄着。
这感觉,这情景……几年前也曾有过。翁析匀坐在镜子前,闭上眼睛,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实际上内心还是有所触动的,只是他掩饰得很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吹风机的响声回荡在这安静的空间里。
男色当前,如果换做别的女人,只怕是难以把持得住的。可桐一月比较镇定,因为她的心早就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堡垒。
过了一会儿,翁析匀的头发吹干了,桐一月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突然间大好。
“好啦,真不错……”
翁析匀闻言,睁开眼睛一瞧……
“靠,这是什么鬼!”翁析匀居然爆粗了?可想而知是件多么让他不可忍受的事。
他的头发,这发型……乱七八糟的,比鸡窝还不如,太滑稽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叫我给你吹头发的,可你没说要吹得好看啊,哈哈哈……”桐一月忍不住大笑,看着翁析匀那气得发黑的脸,她感觉心头真爽快啊!
吹头发的事,翁析匀知道桐一月是故意整他的,他只好自己再整理一下了,真看不下去,这乱鸡窝……
桐一月却是心情好,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出了房间,这一回合,她赢了。
v886房间与v888房间是相邻的,桐一月刚出来就碰上了克罗尔。
克罗尔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很不满地问:“月,为什么酒店前台说你这几天不负责我住的那个房间了?”
这个外国佬今天还在问这个事,惦记着桐一月这年轻美丽的东方女人。
桐一月手一抬,从克罗尔的手掌挣脱,脸上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真是抱歉,克罗尔先生,我被总经理安排了别的工作。不过您放心,任何一位服务员的工作都是精心而又专业的,祝您愉快。”
克罗尔的脸色不太好看,望着桐一月的背影,再看看旁边这房间。
她是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为什么她可以去为其他客人工作却不能为他?
克罗尔当然不知道桐一月是被要求这几天要一对一专项负责v886房间的。
这个克罗尔十分**,同时也很富有。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很少有是经得起他用钱去砸的。
昨天桐一月断然拒绝了他提出的“特别服务”的要求,他就对她更加有种想要征服的**了。
他觉得,难道是两千美金她还嫌少?只要她愿意做,他还可以加钱啊。
这个克罗尔哪里会知道,桐一月内心的强大远远不是外表看得出来的。想当年她还曾拒绝过翁老爷子用一亿来买她和孩子分开呢,现在这点美金**对她来说就是渣。
桐一月被派去一对一负责v886贵宾的事,很快就在这客房部的员工圈子里传开了。
大部分的服务员都是女性,也有少数是男性的。但无论是男是女,都对桐一月羡慕不已。
私底下各种议论声渐起,有些言论也是酸溜溜的。
“小萱,你说这个桐一月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不过是个新人,总经理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贵宾交给她负责?”
旁边那个叫小萱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年轻,才2岁。闻言,扁扁嘴,不屑地说:“是那位客人的意思,指名要桐一月去!呵呵,不知道是她真的那么吸引男人呢,还是她使了什么手段去勾搭,总之,这女人不简单,咱们还是离她远点儿。”
“客人指名的?桐一月还真行啊,没看出来她表面上看着挺老实,实际上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说得没错,我估摸也是她勾搭人家的。那位客人我可是看到了,比明星还帅!”
“你别流口水啦,这种好事儿已经轮不到我们,等下次吧。”
“哼,都是那个桐一月,如果她不在,兴许就是我们俩其中一个去当这美差。我们俩长得好看,业务也做得好……”
那叫小萱的女孩子越发的愤愤不平:“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你没听副经理说吗,桐一月是她目前最满意的员工。”
“……”
这些话,充满暴露了某些人的嫉妒心。
桐一月很不巧的又在门外听到了。此情此景何曾熟悉,几年前她在咖啡厅打工时,两个女同事不也是那么嫉妒她么。
不过,现在的桐一月心境更加成熟,心胸更加宽广,对于小萱那种人,桐一月还真没打算去计较,因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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