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铁匠铺子里的至简大道
“你有办法么？”风齐急道，“天火，快告诉我，有办法能救他么？”
“天罚之创乃是苍社旨意，你是凡人，是无法违逆苍社的旨意的。”天火冷静地叙说着，“想要救他，至少要找到能违逆苍社之意的人！”
原本听天火说自己无法违逆苍社旨意，风齐心中咯噔一下，但听到后面，他却忽然一惊：“违逆苍社之意？”
“谁能违逆苍社之意？”风齐心道：这世上若说有谁能违逆苍社之意，恐怕就只有那位不为千年大限所限制的刀尊了吧，“刀尊？”
“我能听到你的心声，能感受到你的思想，所以，我知道那刀尊……他若果真如你所知……的确算得上一个！”
风齐从来都很不喜欢事事为人掌握的感觉，莫说生死于人手中，便是自己的心思，他也从不会轻易表露，但对于天火，风齐却意外地没有反感他所表现出洞悉人心的能力。
“天火……离刀尊前辈收徒还有月余，他……能撑得了这月余时日么？”风齐虽然无法看破通玄之境的奥妙，但他很清楚，那家伙就算不是为苍社反噬，单单那般伤势，便绝对熬不过三日！
“那两个人或许有办法为他续命，”天火道，“如果他们不行，我可以试试！”
“你！”风齐一直不明白天火究竟从何而来，又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而据他所说，他本身乃是一道符，自己却只闻其声，未见其形。现在天火说自己有为人续命的本事，风齐自是欣喜。
“那好，我这就去人世宗！”
……
“那……风齐告退了！”
“唔，朝儿，带风齐去休息吧，莫源那小子有此机缘也是好事！这几日，就叫他们在府上好好待着，”无崖刀眉宇间的忧愁终于消褪了，他吩咐道，“我和你师伯为你大师兄续命，你们不得打扰！”
“是，父亲！”樊朝笑道。
洛英夫人看着风齐和樊朝离去，颇有深意地眯起了眼睛，一手摩挲着自己那根檀木杖：
“违逆苍社之能，可愈苍社之惩……他是从何得知这些东西的？”
“谁知道呢，”无崖刀笑道，“这小家伙身上，一直有些我看不透的东西……”
……
人世府七政四余大阵，风齐六人的屋舍挨得很近，所以他和樊朝回来的时候看，自然引起了云汐几人的注意。
“大哥，大哥，你去哪儿了？”风挽蝶奔了过来，扯着风齐的袖子，委屈地道，“说好了带我出去玩儿的，怎么你出去又不告诉我……”
“有办法了？”云汐见风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却立时明白了。
“暂时还没什么办法，”风齐对几人道，“不过，有两位前辈为那位师兄续命，想来撑到刀尊前辈驾临，还是可以的。”
“天下第一，乃有夺天地造化之力，当可一试！”杜青裳道，“樊朝，若是两位力有不逮，杜青裳愿效绵薄之力。”
“多谢杜前辈了，”樊朝恭敬一礼道，“小子定代为转达，不过……想来月余时日，还是撑的过去的，要是父亲和师伯当真……当真力竭，樊朝自会来请杜先生帮忙！”
“什么嘛，还是要等那个什么‘刀尊’的来，”小灵撇撇嘴，道，“还不如去找我师尊，师尊那么厉害，肯定治得好！”
小灵向来不服人，就连晦叶峰上她的大师兄苍梧，二师兄道介这样的归元境高手都从不在她眼里，但对于凌叶……小灵一直坚信，自己的师尊是无所不能的！
“咳咳！”莫源轻咳两声，示意她注意言辞，只是小灵哪儿管得了那些？好在樊朝本就未曾见过他的师祖——“那个什么刀尊”，小灵的话他也不以为忤。
“小灵姑娘，双叶之战在即，我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了吧？”樊朝道。
“嘁，那个什么叶天瞑的，哪里会是我师尊的对手！”小灵双手一叉腰，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师尊的厉害！别说那个什么叶天瞑了，就连那个什么——”
“好了，别乱说！”
“哦……”
……
樊朝带着风齐一行又一次来到了人世城的街道上，如果说上一次风齐心中是忐忑不安，唯恐通天阁打上门来，那这一次，却是意气风发，大有天下无人的感觉了。
他自然没那资本睥睨天下，但刀尊可以啊！源兄就要拜刀尊为师了，小爷自然无须再担忧那什么通天必问，通天阁又怎么了，人世城两位至境和我师父在这儿，你敢来么？刀尊弟子在此，你敢来么？
风齐甚至很想吼一嗓子，告诉贼心不死的通天阁——你们那两个归元境就是小爷宰的，有本事来打我呀！
“姐姐，这家伙轻飘飘的，有什么好事情啊？”小灵轻声道，“从刚才到现在，他就没正经走过路！”
“哼，他心里想的能有什么好事情！”云汐愤愤地道，“别管他，我们去别处逛逛！”
“挽蝶，走！”
“好，小灵姐姐！”
风挽蝶只要出了家门，基本上就是脱了缰的野马，不过既然人世城处处皆在两位至境的掌控之下，而自己师父也会在人世府中时刻关注着，风齐自然不担心挽蝶的安危，只要是在此城之中，通天阁便是有滔天本事，也伤不着他们半根毫毛，至少风齐是这么想的。
“樊兄，这人世城……有铁匠铺么？”风齐忽然问道。
樊朝本来目送着云汐三人往另一边去了，听风齐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啊，风兄方才说什么？”
“我是问，这人世城里，有没有好一点的铁匠铺，我要去看看！”
“有的，自然有的！”樊朝道，“风兄，莫兄，你们跟我来！”
走在路上，樊朝忽然问道：“风兄要找铁匠铺自做什么，要是缺兵刃的话，我人世府中……”
“樊兄，你忘了？我们还欠你一柄好刀呢！”风齐眉儿一挑，笑道，“前些日子得了本炼器的书籍，我想学学这东西！”
“这……”樊朝苦笑道，“风兄美意樊朝心领了，不过，我虽不通炼器之道，但……这和铁匠铺子里面抡锤头的怕是不一样吧？”
“炼器者，选材、锻材，无异冶兵，”莫源回想起那本书上的东西，向樊朝解释道，“所谓大道至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哈哈，不错！”风齐抚掌笑道，“源兄强记的本事厉害，这‘大道至简’四字，却是真正说中了我的心思！”
“哦？”樊朝似乎也来了兴趣，“大道至简……炼器之道，竟也同刀法一般！唔……若说神兵利器成型之前，选上上之材多加锤炼，确实会更加厉害，有理有理！”
“樊兄，还不带路？”
“好好好，我可等着你们的好刀呢！”
“樊兄，先说说你要一柄什么样的，和你先前那柄差不多的行么，唔，大概三尺……几寸？对了，多重，开不开刃？”风齐煞有介事地问着，樊朝便认真地答着……
人世府的少宗主，会缺一柄好刀么？
人世府中的刀虽于炼器之法上，未必比得上刀尊所遗，不过单论材质，却也不输四绝刀几分，更何况以樊朝的身份，想要一柄好刀，无崖刀自会帮他弄到一柄堪比四绝刀的宝刀来，又哪里要去冶炼锻造？
人世府的炼器高手冶炼锻造得再好，能有当初那柄封存人世剑气的刀好么？
而风齐这个门外汉，便是学上一二十年，又能有那些炼器高手的几分本事？
樊朝不关心风齐的刀好不好，可单单这份心意，他便绝不会和风齐客气。
“风兄，我可说好了啊，你要是炼得不称我心意，我可不要！”
“自然自然！”
……
在全城最有名的陈家铁匠铺子里抡了几个时辰的锤子，风齐丝毫不觉疲惫，那带着火星的铁锤起起落落之间，震耳欲聋的响声让路过的行人比往日更多绕了几步路……
“啊呀呀，这不能这么锻，再好的铁，你再这么锤下去也要给炼废咯！”陈老师傅看着早上刚刚送到的铁精被风齐砸瘪搓圆，几番折腾，这心里不知该有多难受，“风少爷啊，您歇歇吧！我求求你了……”
……
“嘿，真要命，小爷明明锤得挺卖力了，”风齐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接过莫源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炼器这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齐兄，炼丹这般力求精细、容不得半点差错的东西你都游刃有余，怎么炼器之道……第一关就难住你了？”
“谁知道呢……”风齐也有些无奈，他只觉得，手中那个掂起来没多少份量的锤子，还真没丹炉里的药材好摆弄……
“算了，我来试试吧！”莫源道。云汐拿到的那本书，他可是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的，虽然没全记下，但在应付这些东西还是足够的。
当莫源拿起那柄锤子，风齐忽然有了个念头：要是源兄学得会，那今后等我要刀要剑了，岂不是手到拿来？嘿嘿，好主意！源兄，你可一定要学会啊！
“嘭！”一声巨响，风齐差点被震开，吓了一跳的他连忙看了眼莫源，这才发现，莫源手里那锤子……只剩个把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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