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婚后安排
待随从念完圣旨，陈驰有些不相信：“皇上真的让你主理朝政？！”
太子不看他：“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与我母亲都是东海人，自然是你们的仇人。不过，少将军，世道变了。”
陈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听说皇帝病重，那以后”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你这两天的所作所为我可以不计较，以后若在犯浑，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陈驰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眼前的人嘴上说着不计较自己的行为，但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就是对他不满。
虽然太子也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但因为淑妃的关系，他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可不知从哪一刻开始，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哭喊着要见母亲一面的小孩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举手投足间，显出帝王之相的大人了。
要不是德音与他交好，他们陈家，是绝对不愿与淑妃扯上任何关系的。
看来，以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要变一变了。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只有德音时不时的抽泣声仿佛在提醒外面这屋里有人。
太子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拉长了声音：“行了，别哭了。”
德音一下子就止住了声音，她看着太子走出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太子没有责怪她，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不耐烦，可她就是知道，太子对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太子只会说，“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现在太子的所有动作都传递出“别哭了，我很烦”的意思。
她内心的委屈又翻涌了上来，可她忍住了哭泣。
她告诉自己，太子主理朝政，事务繁忙，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缠着他，她要帮他。
九歌看着太子走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内又只剩下陈氏兄妹了。
太子回到正殿，九歌也跟着坐在旁边。
“太子是在想东海之战吗？”
太子停下要喝茶的动作：“你怎么知道？”
九歌笑道：“陈家将军世家，当年就是在他们的率领下，东海伤亡才会那样惨烈，他们与娘娘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可现在，太子殿下又与陈家结成了亲家。”
太子点头：“林姑娘说得对，我是在想，既然母亲早就知道当年的将领就是陈老将军，为什么还会同意德音嫁进来。而且，我与德音从小玩到大，母亲似乎也没有阻止过。”
九歌笑道：“世人皆知，陈府三小姐和恒亲王青梅竹马，若不以结婚收场，她一个女孩子，你让她以后如何嫁人呢？”
太子反驳：“我不是说结婚这一件事，我的意思是，既然母亲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为什么从一开始，还要放任我与德音来往呢？”
九歌想起淑妃，又想起自己的母亲，有些羡慕地喃喃：“因为她想让你快乐。”
“林姑娘说什么？”
九歌回过神：“哦，没什么，当年虽是陈将军动的手，但下命令的却是皇帝，娘娘一直都清楚自己的仇人是谁。”
关于皇帝，太子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岔开话题：“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林姑娘，若林姑娘觉得为难，不答便是。”
“殿下请问，九歌一定知无不言。”
“林姑娘本是医者，机缘巧合之下才见到我母亲，我很清楚，你与母亲以前从不相识，为什么会尽心尽力地帮我们呢？”
九歌笑了一下，她早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去。
她低头摆弄手里的茶杯：“殿下既有疑问，为何不去问娘娘？”
“母亲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林姑娘的答案。”
九歌抬起头，直视他：“方才殿下说，我可以不回答，我现在的确是不想回答，不过，若殿下真的想知道答案，以后自有机会。”
太子笑道：“好吧，林姑娘坦诚，我也不逼你。林姑娘也累了一天了，歇着吧。”
九歌道：“我第一天来东宫，还请太子殿下为九歌安排个住处。”
太子恍然大悟：“哦，实在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来人，告诉宋嬷嬷，把林姑娘的东西都搬到我的住处，把我的东西都挪到偏殿去。对了，林姑娘一直独来独往，你告诉宋嬷嬷，让她挑几个得力的婢子给林姑娘。”
“这，殿下，九歌不是这样的意思。”九歌连忙阻止。
太子打断她：“这都是我的意思。林姑娘，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你是太子正妃，既然如此，自然要与我住在一起，否则传扬出去，难免会有些拜高踩低的低看于你。可你嫁给我，未必心甘情愿，我也不愿强迫你，所以只能如此安排。不知道林姑娘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九歌内心荡漾，但依然没忘礼节：“殿下安排周到，九歌没有其他要求，只是，九歌住偏殿就好，殿下的东西不必再挪动了。”
太子站起身来：“林姑娘，若是为别的，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可若单单因为我是夫，你是妻，以后就不必再说这样的话了。”
九歌行礼道：“是，多谢太子。”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去歇着吧。”
太子说完就离开了，九歌却久久没有动。
虽然她早知道，王爷对她早已不是单纯的帮助，但能做到这个份上，还是让她感动不已。
太子去了德音的房间。
陈驰已经离开，德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是太子，她的心情瞬间就绽放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太子身边。
太子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是以前的德音。
“你不是很忙吗？你来干什么？”德音嗔怪道。
“你不想让我来呀，那我走了。”王爷也不多留，作势就要走。
“不”德音笑着，连忙拉住他。
太子也不再玩闹，笑着坐到桌前：“少将军走了？”
德音点头：“不走我怕你俩打起来。”
太子笑道：“说到这个，我倒想问问，要是我们真的打起来，你帮谁呀？”
“这个，”德音思索了一下，问道：“不能不打吗？”
太子摊手：“当然能啊，可是这个主动权不在我这里，而在少将军手里。”
太子说完就看着她，但他也明白，德音想不了那么远。
果然，德音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在生他的气啊？”
“我没有生气，昨夜之事确实是我不对，他护你实属正常。不过，德音，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会经常出现，你不能每次都向他告状。”
德音使出撒手锏，她挪到太子面前，撒娇：“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忙，我可以帮你呀，嗯！”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离太子很近，说完也没有离开。
以前，她经常这样干，每次她犯了错，惹太子不满，她总是会这样道歉，太子也总是会被她逗笑，会顺势抱着她，把她放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轻轻刮她的鼻子，告诉她以后不许再犯。
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太子都不会真正地生气。最多像现在这样，一条一条地告诉她哪里做的不对，然后他们就会一起嬉闹。
现在，她的脸离的这么近，她在等，可是太子却没有动。
虽然太子也没有往后退，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在退，只是害怕后退的动作太过明显而伤了她，所以没有动。
她也愣在那里，她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终于，太子开口了：“知错就好，坐吧。”
她站直身体，坐在太子旁边。
她的余光不受控制地看了太子一眼，明显感觉到，太子如释重负，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太子开口：“现在与以前不同，现在你是太子侧妃，人前，许多礼节都要注意。”
她刚想说“现在又没人”，可又把话咽了回去，而是说：“我知道了，对了，你把九歌安排在哪里？”
太子转过身来，看着她：“她是正妃，自然与我住在一起。”
“什么？”德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太子看了她一眼，她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她与你不同，你家世显赫，从小养尊处优，自然会被人高看。可九歌，虽被陈府收为义女，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孤身一人，我若不表示，不知下人会如何欺负呢。”
德音努力让自己平静：“既然如此，你可让她和我同住，这样，便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太子脱口而出：“她是正妃，她的事情自然是我来安排了。”
正妃，正妃，这两个字萦绕在德音脑海，一直挥之不去。
她记得，未做太子之前的王爷，是最不在意嫡庶尊卑的，可是现在，他所有的行为都告诉她：嫡庶尊卑有别。
她强迫自己像太子一样，相信他的理由。
可她内心的另一种声音又在提醒自己：怕就怕太子已经动了真心，可又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以这种他看不上的理由来遮盖自己内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她不断告诉自己，自己才是太子想娶的人，她开口道：“太子说得对，只是，九歌一直身在山野，如何能伺候得了太子呢？”
太子知道她的担忧，回道：“你放心吧，寝殿大得很，偏殿也可住人，不碍事的。再说，未成亲之前的这许多年，我一个人不也过来了？”
德音没有再详细问，她下意识地觉得，偏殿肯定是九歌住。
她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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