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喜事丧办
虽有十分的不乐意,但在本家多位老人主持和劝说下,陈万金在两儿子的陪同下,回了家。
一摸头上,才发现被揍的地方,起了一个红红的大包,刚才没发现还不觉得,现在越摸越觉得大,越摸越觉得疼,想起这一上午的情景,肚子里有股排不出的窝囊气。
中午吃饭时,见家人去叫了几次新媳妇来吃饭,她都没起来,还听说从早上就一直没起床,在被子里哭了半天;更添了一份气,在饭桌上骂道:
“哭!还好意思哭,进我们家门,没带来好事,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他是当家人,谁也不敢呛他的白,接他的话。
整个下午,他都坐在院子里抽闷烟。
晚上吃饭时,见到了哭得又红又肿双眼的二儿媳妇,总埋着头不理人,不是很待见她,心里对她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饭后,陈万金几位亲兄弟,及一些陈氏族人,都到他院子里来聊天。将村里的流言,以及赶集带回的外村人对这事儿的议论,传达交流了一下。都觉得有损陈家的荣誉,陈万金听了,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二媳妇还是像客人一样,“老实”的呆在自己屋里,没有很好的转变角色成为主人,让陈家人不高兴的心里更加的不爽。
陈成金还在内心里没放过自己,没把这件事释怀,还在酝酿怎么挽回面子,怎么扭转“局面”。
村里的陈、胡两姓也因这件事儿,变得有些敏感,说话时尽量在本姓人中说;以前铁板一块的异姓兄弟关系,在内心深处出现了微小的裂缝。
话分两头说,胡启才从议事厅回到家后,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心里很不舒服。心想这是咋回事吗,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不没受过这种气,被无故冤枉不说,还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打,什么兄弟情意,什么亲戚关系,跟个人利益比起来,都淡得很!
然后,将两家几十年来的交往大致回忆了一下,他认为陈万金种种的不好、和做的对不住他的事儿,全部浮现现在了眼前,更增添了对陈的厌恶和憎恨……
到最后,甚至后悔自己怎么瞎了眼,跟这种人“称兄道弟”几十年,怎么跟这种小气、吃不得一点亏的人交往了几十年?
晚上,请本家几个兄弟过来陪着喝点小酒解闷,又从他们嘴里得知外面不少传言,有的说陈家不对,有的说胡三娃太不懂事儿……
还随着故事里的话语而讲得绘声绘色……胡启才也是听得,心里似火似冰的难受。
自己打定主意,如果陈万金不出面陪个礼、道个谦,或给他一个法,自己不原谅姓陈的,从此不再理他,甚至跟他们家断交。
第二日早饭后不久,二媳妇娘家人,(周三妹的大哥、陈二娃的大舅子),走得气喘吁吁的进到院里。
打过招呼、请过安后,便聊到了正题。
原来昨天一天的光景,“胡三娃睡了陈家新媳妇”这件事,已经传得很远,很多外村的人都当做一个“很热”的消息在谈论,周家人当然也听说了。
他们女方不光要面子,还关系到女子的节操问题、以后在婆家的地位问题……所以让人来问问情况。
这两天发生的事,已经让陈万金焦头烂额,加上昨天看到二儿媳妇的种种表现,对周家女儿有很大的不满,和听周家人还来“兴师问罪”;经过一宿休息平复一点的心情,又一下激动起来,心里暗想。
“你做为女方,竟敢来男方‘问罪’?你是不是胆儿太大了点?”
“你周家也就一散户小族,也跑到我大陈家来问事儿?”
“看来咱家以后在外面,已是没人看得起的角色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陈家也说不清楚,你把你妹接回家去慢慢问吧!”
大舅子一听,这话完全变味了,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听到别的村民诋毁陈、周两家的名声时,好出面解释和制止。
现在一开口就是“陈家”、“周家”,难道周家的女儿嫁到陈家还不算陈家的人吗?看来他们根本没把妹妹当成自家人;听说话口气,还把很多气儿撒在我们身上,有怪罪的意思。
更不可思议的是,让我接回去?!才新婚第二天,那有娘家人来接回去的道理?……
不敢再往下想了。
话不投杨半句多,也不再言语了。
原本想跟妹妹单独聊一下的念头马上被否定。
“这种情况下,单独谈话更会引起陈家人的误会,对妹妹将来在陈家的生活不利。”
拱手道了别,便告辞了。
大舅子走后,陈万金在闷烟中想出一条对策。
按风俗本该三日后回娘家的,叫过陈二娃来,让他叫新媳妇收拾一下,今天就“回门”,并在儿子耳边耳话了几句。
陈二娃带着新媳妇,踩着大舅哥刚留下的脚印,在大舅子回家不久,也回到了周家。
周家父子正在将陈家的态度进行分析,看见女儿了姑爷来了,正想发问“为什么?”见陈二娃带着礼物,说女儿想娘家,要提前“回门”;只得强装笑脸热情迎接。
午饭后,陈二娃借口让媳妇在娘家多陪陪老娘,自己先回家去干活,等一段时间来接她,便一个人回村了。
这天晚上,陈胡村里各家的院里、饭桌上,有了新的消息。
“陈家媳妇让娘家大舅子接回去了,我亲眼看见娘家人进的村……”
“不对,好像是陈二娃把媳妇送回娘家的,你没见上午两人去,下午却是陈二娃一个人回来的吗?……”
接下来的几天,人们除了偶尔还聊一聊这件事外,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热情和积极性了。
陈万金和胡启才两家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个家族也是“相安无事”。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心里暗潮涌动,就像岩层下的火山一样,可能随时会喷发。
陈家不好意思再去胡家找三娃,也不可能再次召集得了两族人为这件事开一次族会,便私下打听和寻找,发现几天来,确实没人看到过胡三娃。
而另一方,儿子几天没回家,胡家人也在找,找来找去还是没有找到,在外面能躲这么久?不会是别的什么原因吧?……
陈家人新婚之夜这事儿,一直没弄明白,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胡家人觉得被无端造谣,也感觉自己像被无故泼了一身大粪,极不舒服。
周家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十几天了,陈二娃还不来把新媳妇接回家去,哪有新婚燕尔把新娘放娘家不要的?这让本身就谣言不断的村民们,更觉得有问题。新的猜测和谣言又扑天盖地的制造出、并传播开来。
周家女儿在娘家的前几天,还可以和爹娘、哥嫂聊一些婆家的事情,但总共在陈家也没呆几天,没有多少见闻,聊一聊后就没有新鲜话题了。
虽然只从家里走了两天,但身份完全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闺女,主要的角色是陈家的媳妇;回娘家不再是出去走亲戚串门后的回家,而是做为“外人”来家住一阵的客人。
短暂分别后相聚的热情消退后,就是彼此冷淡,加上陈家这么久不来接新媳妇回去,又听到外面许多恶毒的谣言,周家人心里都十分难受,日子过得是小心翼翼,又有苦难言,生怕一个言语或动作会引起更多的谣言和不利。
在娘家呆了半个月,周家女儿一天去河边帮家里挑水,一路上看到邻居们看她那种怪异的眼神,等她刚走过就小声议论关于她的是非,感觉世人的眼睛就像毒针一样,从她背后刺来,扎得她满身是伤,挑着的空桶像灌了铅,似千斤重担压得她举步为艰。好不容易走到河边,还没将桶装上水,已经累趴下了,普通瘫坐在地上。
想起家里的爹娘、哥嫂们在外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家人看她时总是躲闪、无能为力的眼神;极力不去提这个话题、整日在压抑中生活……
想起在陈家仅两天的生活,及陈家对她的态度和做法,心冰冷到了极点。
自己看似有两个家,其实两个家都不太欢迎自己。
婆家人当她是外人,而且还是有“污点”的外人;娘家当她是客人,当没带来好处和利益,而带回一堆麻烦的客人。
……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十几天过得好累、好苦!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怎么过。
顿时,孤单和无助把她紧紧包围在中间。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源,对未来已经看不到快乐和幸福的希望。
随手丢下水桶和扁担,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水里,走向河中间,让汹涌的河水漫过自己的膝,漫过自己的腰,漫过自己的嘴和鼻,盖过自己的头顶。
消息传到陈胡村,陈家人一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周家人让他们将淹死的女儿尸体抬回陈家安葬。因为嫁出去的女儿,不可能安葬在娘家,古人有句话是“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说是这样的。
陈万金却不屑地对报信人说:“在你们周家死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不管……”
周家见陈家不主动来抬人,自己组织几个抬杠,把尸体抬到陈家。
刚进村,还未进陈家的院子,陈家人早已得到消息而出来阻止。一方非要抬来放下,一方不让抬进来,便在院门口争执起来。当然,这种事情很自然的引来了看热闹的无数村民。
两家人争吵、拉扯得厉害,不多一会儿,就发展到推攘和动手打人,已经完全没有亲戚情份,两家原来是用婚姻来联亲的,现在联亲环节的关键人物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周家人来时知道可能会不“顺利”,提前报了官;在正要矛盾升级时,官府人员及时赶到,与乡里和村中保甲,一起及时制止了打斗,避免了更大的打架流血事件,并宣布理应由陈家安葬才平息了争端。
从新婚事件后,陈万金心里压根就没当她是儿媳妇,所以不想搭理她和现在花钱安葬。但官府公人宣判过了,族里老人们也说他做得不对,才勉强不吵了,并张罗办理丧事。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周家人在陈家给女儿做法事和入土的时候来了代表外,入土为安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从此与陈胡村再无联系和来往,不但恢复到陌生,而且心里结下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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