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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学


迷糊中,枯荷感觉有人在扒他的手,他睁开眼,见风听雨正坐在床前,便嘀咕道:“别抓了听雨你该剪指甲了。”

        风听雨道:“不是我。”

        枯荷疑惑,往自己手臂望去,只见有一毛茸茸的白色生物,正在用爪子扒啦自己。

        “啊!”

        他从床上坐起,猛地抓住了风听雨,吓了对方一跳。

        “听雨,昨晚”

        话到嘴边,一抹鲜艳的红唇闪过脑海。

        风听雨看着枯荷,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可枯荷忽然像是失语了一般,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看出来枯荷有事隐瞒,风听雨问道:“昨晚去了何处?”

        枯荷舔了舔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怔了半晌,牛头不对马嘴地道:“没事,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风听雨皱起眉头,指着一旁的小白狗,又道:“这银狐哪来的?”

        枯荷支支吾吾:“呃路上捡的。”

        风听雨道:“哪个路上?”

        枯荷道:“不、不记得了。”

        风听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起来更衣,要迟到了,我在外面等你。”转头,又对那银狐道:“小七,别抓了,随我出去走走。”

        那小白狗居然听懂了,马上不再抓挠枯荷,乖巧地跟在了风听雨的脚后,枯荷都看呆了,同时疑惑道:“小七?”

        风听雨一怔,道:“我只是觉得…‘小七’喊着顺口,你…有其他更中意的名字么?”

        “没有,我就问问…他是男孩女孩?”

        “男孩。”

        丢下这句话,风听雨便带着小七出去了,枯荷不解地摸了摸脑袋,怎就如此笃定是男孩了呢?莫非是特意检查过了?

        一番收拾之后,两人来到礼堂庭院,那是每年开学礼举办的地方。

        “进去候着,里面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切勿生事。”

        匆匆嘱咐完后,风听雨便先行离开了。回想昨夜楼台,枯荷只剩心虚,独自暗道:事已生了,无力回天。

        新生已在前厅等候多时,他们四下走动,互相问候,闲聊近况,无人留意到枯荷的到来。

        枯荷独自一人,站在哪里都不自在,便一点点往边上挪去。他找了一处角落,背墙而站,眼角余光里,瞧见了一个与自己一样孤独的身影,那人在另一头的角落,也是低头不语。

        于是他转了头,看了一眼那人,本想打个招呼,然而望清对方脸庞的瞬间,他的小心脏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差点没尖叫起来。

        是昨夜那位红裙女子!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微微抬了头,与枯荷对上了目光,但她并不显惊讶,甚至没露出任何表情,淡漠地注视对方片刻后,她毫无波澜地把头又低了回去。于是枯荷也把头扭了回来,然后,双脚控制不住地,往女子的反方向走去。

        这时,一群衣装精致、身材曼妙的姑娘们走到了眼前,其中一姑娘尖声道:“呀,你们快看,这人是谁?”

        枯荷一听,紧张地抬起脑袋,张嘴刚准备回话,才发现姑娘们望着的并非是自己,而是那红衣女子。

        姑娘们捂着嘴巴,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散家的私生女么。”

        “就是她?跟风家提亲的那个?”

        “不会吧,私生女也敢跟风家提亲?”

        “据说风堂主当时不知怎么的居然一口答应了,再到后来,风家又忽然说不记得此事了。”

        “那岂不是被退婚了?天啊,这脸丢大了!”

        “被退过婚的姑娘,哪家还会想要啊?”

        “这可不是吗,她都二十了,到现在还未定下亲家呢。”

        “她来这里,该不会是来找夫君的吧?”

        “不会吧,灵虚岛的公子们,年纪比他小多了。”

        “笑死人了,这种被挑剩下的,哪里抢得过我们。”

        这些刺耳的话语,一字不漏地被枯荷听进了耳朵里,他忐忑地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冒了一身的冷汗。

        这群姑娘,绝对会被碎尸万段。

        抱着这种笃定,枯荷不断偷瞄红衣女子的反应,准备随时撒腿逃命,然而半晌过去了,红衣女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还把头埋更低了。

        枯荷实在忍不住了,嗓子一清,斗胆道:“姑娘们,站在本人面前说闲话不太好吧。”

        姑娘们闻言,这才停下了那尖酸刻薄的话语,把注意力转到了枯荷身上,只闻那尖声的姑娘带头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呃…”枯荷一怔,回道:“风院长家的。”

        “风公子家的?”姑娘疑惑,又道:“风仁堂只有一位公子,你是哪位公子?”

        “不是公子…”枯荷想了想,又道:“…是门客。”

        姑娘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娇声娇气地嬉笑起来。

        “能当风仁堂的门客,定是十分有才。”

        “虽是有些土气,脸蛋倒是长得清秀。”

        “会不会,是风公子的远房亲戚?”

        “公子怎么称呼?”

        “公子今年几岁了?看着真是水嫩。”

        聊着聊着,枯荷就被围住了。

        过了一会儿,红衣女子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枯荷一路目送那女子离开,然后,才向几位姑娘打听起红衣女子的身份来。

        她是散家的一名私生女。

        散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也是姑苏商帮的帮众之一,散氏先祖所创立的散魂堂,远在姑苏商帮成立之前,就已存在了上百年。

        散家现任堂主,因贪恋美色,处处留情,搞出了不少风流债,这名红衣女子,便是堂主在烟花柳巷享乐之时留下的种。

        女子从小在花街里生活,直到十多岁才被接回散家,因其娼妓之女的身份,她从小就不受待见,也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散氏千金。

        直到有一天,散堂主忽然带着这位千金造访风仁堂,并当着风听雨的面,道出了求亲的提议。

        也不知当晚发生了何事,或许是风堂主喝高了,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消息传开之后,各个家族之间都炸开了锅。风听雨乃风仁堂堂主的独子,怎可能娶一个娼妓所生的千金入门做媳妇?

        没过几天,事情有了反转,风堂主宣称,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这门亲事。然而一桩谈好的亲事,一句“不记得”未免显得过于敷衍。这事传出去后,又引起了众人的热议。

        再过了几天,风堂主不敌众人质疑,不得不再度放话:小辈的婚事,长辈不应过问,让他们自己选择便好。

        换而言之就是,这桩婚事到底成不成,全由儿子说的算。

        所以这舆论的矛头,最终落在了风听雨身上,但当时的他尚且年幼,只有十岁出头,谈婚论嫁还是太早,大家也不急着从风听雨身上拿到答案,于是这场争议很快便平息了。

        如今五年已过,两家也再没提过这门婚事。

        话题聊得差不多了,耿秋灯刚好就来了,他摇了摇随身带着的铃铛,提起嗓子喊道:“各位入学的新门生,入学礼马上开始了!请随我进入主厅。”

        大家陆续停止了交谈,稀稀落落地跟上了耿秋灯,但枯荷心中还有疑问,赶紧拉住一位姑娘,问道:“那个散家的姑娘叫什么?”

        “公子~”被拉住的姑娘一脸羞涩,娇声道:“这姑娘的手,可不能随意牵,牵了可是要负责的。”

        枯荷一听,吓得立刻松了手。

        那姑娘笑道:“逗你的,散家的姑娘,没记错的话,好像叫散红蕖。”

        果然,是入学名单上被圈出来的那个名字。可是昨夜遇见的那位女子,为何与散红蕖的性子截然不同?

        到底是同一人?还是长得一模一样?他低头思索着,跟着大家往主厅走去。主厅里整齐地放置着矮脚书桌,待到所有人入座之后,耿秋灯又摇响了铃铛,所有人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风听雨搀扶着一名老者,走到了台上。

        “各位新生,欢迎来到灵虚太学院。”

        话音未落,坐下的好多姑娘们发出银铃般的尖叫声,与苏茶会那日相比,这次的欢呼更加激烈。

        但枯荷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台上,他四周张望,寻找那红衣女子的身影,没料到她同自己一样,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只见她低着头,也没往台上看。

        接下来,是风听雨的惯例演说。

        最基本的就是灵虚岛的介绍了,岛上的地势,听学的去处,楼阁的位置,住所的分布,猎场的范围等等。除此之外,他清点了几处不建议新生接近的地方,又清点了几处禁止踏入的地方,并放话道:如因违规,意外身亡,太学院概不负责。

        而这些内容,在枯荷刚上岛的时候,都已经听过几遍了,但他一直就没想明白,所谓的“意外身亡”,指得都是哪种意外,毕竟灵虚岛景色怡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暗藏杀机之地。

        院长结束发言后,便轮到台上老者介绍听学安排了,老者年纪很大,语速极慢,讲起话来时,带着一种神奇的催眠功效,没听几句,枯荷就完全走了神。

        因为过于无聊,他侧过脑袋,又往散红蕖那头望了过去。

        好家伙,居然还低着脑袋,她似乎从坐下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动过,枯荷不禁开始怀疑,这人难不成有特技?能睁着眼睛坐着睡觉?

        他越想越好奇,便从怀里掏了张符纸,折成纸鸢的模样后,对其小施咒法,纸鸢便自己动了起来,一路飘到散红蕖面前,对准她脑门撞了上去。

        散红蕖微微动了,片刻,她缓缓抬起头,望了一眼落在桌上的纸鸢。然后,她提起笔,在纸鸢上面写了什么,又过了一会儿,纸鸢从散红蕖那头飘出,回到了枯荷桌上。

        拿起纸鸢,只见上面写了两字问句:找死?

        枯荷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是她!就是她!昨晚的女子绝对就是她!”

        老者发言完毕后,入学仪式也来到了尾声,接下来的安排,是门生自行划分队伍,并在不同前辈的带领下,在灵虚岛各处转转。

        新生们十分兴奋,一哄而散,去找各自的队伍,可枯荷谁也不认识,只能往听雨那头跑。

        只不过风听雨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枯荷在人群外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能挤进去的缝隙,因个头不高,他只好举起手,一蹦一跳地尝试引起风听雨的注意。

        好在,风听雨瞥见了那从人群脑袋上方冒出的手,便对大家道:“趁此机会,给各位介绍一下,我风仁府上的一位门客。”他指了指空中摇晃的那只手,人群一下就往两边站开了。

        随着众人视线纷纷向枯荷投来,枯荷一下不知如何是好,高举的手就愣在了空中。

        风听雨摆手,示意枯荷过来,又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枯荷,他不仅有经商头脑,还有修仙天赋,是与我颇为投缘的好友,也是灵虚太学院的新入门生。枯荷生性不羁,不懂礼节,日后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听言,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其中一女子满嘴奉承地道:“怪不得,白白净净的,清秀俊美,不愧是风公子家的门客。”

        这说话的人,正是方才与自己交谈的其中一个姑娘,此刻她们都围在了风听雨身边,见枯荷一出现,叽叽喳喳地又开始讨论起来。

        在她们之间,还有一位陌生姑娘,身穿金罗蹙鸾服,鹤氅上有独特的金丝卷边,她面容姣好,仪态端庄,并不参与姑娘之间的议论,只是优雅地站在风听雨的旁边。

        “听雨,”枯荷抓了个机会,凑到风听雨耳边,低语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风听雨道:“怎么了。”

        枯荷小声道:“你认识散红蕖吗?”

        听言,风听雨神色稍变,打断他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不妨先沿岛参观一下?”

        这句话,是对着在场的众人说的。

        显然,这是风听雨此刻想回避的话题,枯荷只好耸了耸肩,心想回草堂后再细问也不迟。

        围着的人散去了些许,剩下的都是跟着院长参观灵虚岛的新生。风听雨走在前头,新生都在稍有点距离的后头跟着,唯独枯荷和那位身穿金罗蹙鸾服的姑娘站在风听雨的左右两侧,一同并排走着。

        “听雨。”金衣姑娘忽然道:“方才你说,这位小公子是府上门客,莫非,他是苏茶会那天的”

        如此直呼风听雨的名字,两人似是关系不菲,枯荷立刻瞥了一眼风听雨。

        这时,风听雨正好也望着自己,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但很快,他便转开了视线,回头对那姑娘道:“是我疏忽了,竟不记得介绍,苏茶会那天,与金堂主交谈的正是枯荷。”

        金衣姑娘露出一丝惊喜之色,道:“当真是枯荷公子?苏茶会后,家父就一直同我提起您,说公子非常有才华,想请公子到府上做客。”

        枯荷怔住,道:“金堂主?家父?”

        风听雨转头,对枯荷道:“枯荷,这位是金堂主的长女,金暮朝。”

        此时金暮朝的视线无法看到风听雨的脸,风听雨趁机挤了挤眉眼,似在提醒枯荷莫要胡言。

        “原来是堂主千金!”枯荷立即会意,僵硬地挤出笑容,鞠躬道:“见过小姐,苏茶会之后,本应尽早拜访堂主,只因办理入学之事颇为繁忙,误了时机,实在抱歉。还请小姐为在下,向金堂主传达歉意。”

        金暮朝温婉一笑,道:“不必客气,公子是风仁堂的门客,也是听雨的友人,日后有的是机会与家父见面,又何来道歉之说。”

        枯荷讪讪地道:“谢金小姐。”

        “听雨,”金暮朝又唤了对方名字,道:“你们何时成为友人的?我们自小相识,怎么从未听你提过枯荷公子?”

        风听雨抿嘴,道:“此事”

        话还在酝酿,金暮朝忽然停下了脚步,风听雨见状,抬头一望,随即也停下了脚步。见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枯荷也疑惑地放慢了步子,顺着听雨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面站了一名女子,身穿红色长裙,鹤氅绣有暗红双螭纹,头发乌黑,很长很长,披散下来,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漆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风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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