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她说了些很奇怪的话，”虞泽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古怪微笑，“她建议我……”
虞泽的话没有说完，他似乎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似的，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这让妙倾更好奇了：
“她向你建议了什么？”
“她说我和你在一起有点太可惜，建议我……去找周如瑜。”
妙倾还没听明白虞泽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觉一头雾水：
“怎么？什么可惜？她让你找周如瑜干吗？”
看着妙倾那傻乎乎的样子，虞泽伸手，一点她前额：
“你平常那么机灵，今天怎么迷糊起来？”
“或许是他这一指点打通了某些关窍，妙倾骤然醒悟：
“啊！她是让你……”
后面的话，妙倾也说不出口，脸一下子红透了。
也不怪她一时之间想不到，周如瑜已经有四十多岁，对妙倾来说，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妙倾心思单纯，一点也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在她看来，江雪绯的话简直是在侮辱她的偶像。
“亏她怎么想得出！”
虞泽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
“像你这样迟钝，可怎么当我的经纪人？哪天我被人弄走了你都不知道。”
他这话真有点让人生气，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俩人还在走廊里，妙倾非打他一下子不可。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虞泽的房门口，虞泽拿了门卡打开房门，和妙倾一起进去，继续说：
“这样的事，说来应该也挺常见……像周如瑜这样的大导演，肯定有许多年轻男演员想爬上她的床。”
这样的问题甚至不需要有什么疑问，周如瑜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除了那些已经有着相当能力的大佬们以外，所有人都想讨好周如瑜。
对于一个普通演员来说，拍周如瑜的电影，实在是一条提升影响力的快速通道。
虞泽说的这些，让妙倾想起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室友们经常一起口嗨，畅想着自己将来成了四十多岁有钱有闲的女人之后，就可以坐拥小鲜肉，乘坐私人游艇，在大海上享受人生。
妙倾的室友们将来到底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暂未可知，不过如果周如瑜想要过这样的日子，一定很容易。
周如瑜毕竟不是演员，普通人对她的私生活关注度没那么高。听说她没结婚，好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男友，至于她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固定或不固定的特别关系……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知道的了。
不管怎么说，听到江雪绯说起这么敏感的事，妙倾还是很警惕：
“所以，江雪绯为什么要特意来跟你说这个？”
虞泽耸了耸肩：
“或许她觉得我们上次合作的时候闹得太僵了，所以想要来示好吧。”
“用说这种话来示好？”妙倾吐吐舌头，“这人可真够怪的。”
虞泽没有继续往下说，要是以江雪绯日常的生活模式来考虑，其实她能说出这种话……也不算很怪。
江雪绯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不过道德底线确实有点低。或许在她看来，利用一些裙带关系上位，实在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女演员的青春并不很长，她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或许江雪绯认为，虞泽有这样的相貌能力，却不好好利用，未免太可惜了。
当然，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江雪绯只是得了周如瑜的示意，特别过来打探口风的。
江雪绯这个人格外慕强，如今她既然不能利用惯常的手段讨周如瑜的好，很可能把虞泽当做是可以白送出去的人情。
她这样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大概也不稀奇。
虞泽不想继续和妙倾讨论江雪绯的事了，这话题有点讨厌，说不定还会让妙倾不舒服。他含糊应了一声，伸手揽住妙倾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问：
“不说她了，今晚……要留在我这儿吗？”
“不要！”妙倾脸通红，一把把他推开，“我还有室友呢，晚上得回去睡。”
话题成功转移，虞泽也算松了口气：
“开玩笑的，不过，你今晚还是要晚一点回去……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嗯？”
“我想让你拿着手机帮我拍摄一下，我想要复盘今天演过的场景，然后……再练习一下明天的戏。”
这是正事，妙倾一秒钟调整到了工作状态：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录像，不过……我想，按周导拍戏的习惯，就算你提前做了练习，可能也用不上。”
“我知道，”虞泽说，“但要是每次都只按照周导的指令进行表演，是没办法继续提升的，我想要知道，周导为什么想要看我这样表现。”
妙倾手里拿着手机，替他拍下他的表情动作和台词。两个人反复回看视频，进行完回顾和分析，然后把这个流程再重复一遍。
这办法其实有点笨，而且说不定完全没有实际作用：演员的手上只有最简单的剧本，每到实际拍摄的时候，周如瑜往往会临时起意，做出各种各样的更改。
不过对他们俩来说，这大概是休息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事。无论如何，整个故事的主线总不会有大的更改，反复的练习和揣摩，对后面的拍摄总会有点帮助。
这次他们拍的电影，讲的是一个□□的故事。
侠女碧云山在下山历练的过程中，得知某地的强豪强抢民女。那女孩子触柱而死，强豪的家人将她的尸首抬出来还给她的父母，老夫妇二人见此情形，双双上吊自杀。
碧云山决意为之复仇，在这过程中遇到身穿女装的贺兰临。
贺兰临称自己的母亲也是被强豪抢去，意欲寻那强豪报仇，于是两人结伴而行。碧云山在贺兰临的帮助下潜入强豪的宅邸，却不幸中了埋伏，深陷重围，这才发觉贺兰临原来就是强豪之子。
最后碧云山杀出重围，杀死贺兰临，以强豪之头祭奠了枉死的女孩和她的父母。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整部电影里也有一些碧云山和男主角的互动和感情戏，不过整体来说，这部剧里和虞泽所饰演的贺兰临有关的部分，就只有这些而已。
虽然这部戏的主角是碧云山，不过贺兰临才是这部剧里最复杂的人物。对虞泽来说，究竟该怎么诠释贺兰临……实在是个难题。
虞泽拿到的剧本虽然简略，但只要仔细研究，就能看出，贺兰临并不完全是个坏人。
他死时含笑，甚至他给碧云山的地形图，也完全是真实的。碧云山杀出重围之后，也正是用了他给的地形图，才最终杀死了强豪。
剧本之中有很多留白，虞泽必须要以自己的理解把这些空白填补出来，就算这样的想法可能最终和周如瑜的计划不一致，但总可以帮助他理解。
这一晚，妙倾陪虞泽研究到了半夜。
虞泽和妙倾几乎每日都在这样努力着，随着拍摄进度的持续，虞泽对周如瑜的想法理解得越来越多，对人物也有了更复杂的认识，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去让他发挥。
虞泽也知道，说不定一直演到整个电影结束，他也得不到这样一个自我发挥的机会，但他也没有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剧情进展到三分之二，总算到了该演贺兰临恢复男装的那段戏的时候了。
这是一场大戏，整个大殿之中剑拔弩张，贺兰临要在在侍女们的簇拥之下卸去钗环，脱掉女装，换成男性的装束。
就是这一段，拍摄始终进行不下去，周如瑜的脾气变得挺差，见谁骂谁，几乎把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骂了一遍，到最后，她干脆站起来，直接走了。
之前没跟周如瑜合作过的人看见这情况都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副导演见状，赶紧站起来，跟满屋傻愣着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说：“导演去抽烟了，大家也先歇歇吧……可别走太远啊，也别忘了带手机，一会儿等导演回来咱们再开工……群众演员也别着急哈，就算今天不拍了，盒饭和今天的费用我们都照样发。”
副导演已经跟了周如瑜好长时间，是个少有的老好人，或许也正是这样一个人，才能和周如瑜搭档这么久。有他在这儿，大家也就都稳定下来。各自找地方歇着去了。
妙倾想起自己前几天曾经听人说过，周如瑜有时候会抽烟，但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抽，只是在没有灵感的时候，会自己一个人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抽掉几支之后，有了思路，再回来开工。
有跟了她几年的工作人员偷偷讲，周如瑜几乎每次拍电影都要有这么一段，她卡住之后，往往要拖很长时间，有时甚至两三天都开不了工。等她自己把一切都在脑子里理通顺，也就好了。如果一直都理不通顺……那就要再继续往后拖。
在这里工作的大部分人基本都是按天结工资，反正今天已经拍了一半，钱肯定能拿到手，大家也就不在乎后面怎么样。
只是几个主要演员的服装都比较复杂，要全部穿脱一遍挺麻烦。扮演女主角碧云山的江雪绯脸色难看极了，跟副导演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换了衣服到保姆车上小睡一会儿。
虞泽的衣服也是里外好几层，跟江雪绯的差不多。他平常睡得晚，要是一直这么站着等，肯定支撑不住。
妙倾看看虞泽：
“江雪绯去休息了，要么你也睡一会儿吧。”
虞泽想了想：
“我把外头的衣服脱了，到车上坐着睡就行……你呢？”
妙倾摇摇头：
“之前你们拍戏的时候我打过盹了，你要是打算睡一会儿，我就去外面找个地方透透气。”
两个人商量妥了，妙倾帮虞泽安置好，就自己出去瞎逛。她看见有道后门，猜想那里应该是个外楼梯，走过去打开门，不想正撞见周如瑜。
周如瑜果然是在抽烟，虽然是室外，这里也已经积下了一大团烟雾，着实让人吃惊。
妙倾知道自己是打扰了她，本能地想要退出去换条路走，周如瑜却已经看见了她，转过头问：
“你是贺兰临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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