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藏书
在霍格沃茨图书馆里，有一个我很少涉足的区域——禁书区。
禁书区里的书之所以被称为“禁书”，是因为其中收录着那些最邪恶、血腥的魔法，或者那些书本身就被施过黑魔法。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那些书不适合给学生们看，历代霍格沃茨校长们还能容许它们被存放在图书馆里，而不是把它们全都锁在地牢里，或者直接焚毁。
而现在我面前的这本书，甚至不用翻开看里面的内容，我就知道它一定是一本禁书。
“所以……”我看向奥德里奇，“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可以把禁书带出图书馆吗？你犯了几条校规？”
“当着邓布利多的面，我都敢看从马尔福庄园带进霍格沃茨里的黑魔法书籍，这又算什么？”
奥德里奇拉着我的手，却没有往下走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是往城堡的上层走。
我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总归他不可能是要把我扔进密室里埋了。
“所以你今天消失了一下午，就是去找这本书的？”
“对。我想神秘人既然选择向学校里的教授求助，应该是在学校里发现的制作魂器的方法，所以我在禁书区里找了一下午。庆幸的是，禁书区关于黑魔法的大部分书籍我都看过，但我不记得有看到过关于魂器的记载。也就是说，我只要找我没看过的书就可以了。”
“那你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没有。”奥德里奇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本书只是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它提到了制造和销毁魂器的方法，确实像我想的那样，必须用破坏性最强的东西才能毁掉魂器——幸好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建造了密室，不然一时半会儿，我们还真找不到像蛇怪的毒牙这么好用的东西。”
“那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从波瑟芬妮·克劳奇教授那里拿到日记本了。”
奥德里奇突然停下来，回头看我：“我在想一个问题。”
“嗯？”
“如果波瑟芬妮·克劳奇是日记本最初的保管者，那它后来为什么到了卢修斯手里？”
我呆了一下：“她死了啊，我记得克劳奇教授是在四十七岁时去世的，当时这件事很出名。因为她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出自己的房间半步，所以就连她的死亡都是家养小精灵在送饭时发现的。事实上，根本没人见过她的尸体，小精灵只是在某天早上发现房门一反常态地开着，才大着胆子走进去，发现了妆台上的遗书。克劳奇家一开始不相信她死了，还找了一段时间，后来突然就公布了她的死讯。”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波瑟芬妮·克劳奇的遗书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将离开此岸，投向永世的安息。亲爱的人啊，不必来寻我，我的心从未如此刻一般圆满。——波瑟芬妮”。
“我还参加过她的葬礼。我记得就是我们四年级的冬天。她和我爸爸是同级，虽然不是一个学院，但关系很好，所以巴蒂·克劳奇先生当时说，希望我能以逝者后代的身份送葬。”我拍了一下脑袋，“你提醒我了，我一会儿就去给爸爸写信，问问他知不知道克劳奇教授有什么喜好和习惯。”
“那个先不着急，我们今天晚上不回宿舍了，有别的事要做。”奥德里奇说，“我在意的是，我总觉得她的死亡不太寻常。如果不是遇到意外，正常巫师的寿命会比麻瓜长很多。邓布利多上辈子活了一百多岁，斯拉格霍恩比他还久，尼可·勒梅靠魔法石活了六百多年。就算克劳奇不是什么厉害的大巫师，她也不该四十七岁就寿终正寝吧？”
“但是从今天见到的她的状态来看，她的身体好像的确很虚弱。”
“脸色苍白不一定就是虚弱。”奥德里奇指了指自己的脸，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例子，马尔福一家的特点除了铂金色的头发，就是都长了一张苍白的脸，“记得那个被带进密室的女孩儿吗？我怀疑日记本对克劳奇做过类似的事。”
我脊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即使是对自己的追随者，伏地魔也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来。
我想着他说的话，没注意到我们已经停止了向上走。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奥德里奇拉着我的手，走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
“这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邓布利多的记忆，这个场景和邓布利多遇见汤姆·里德尔和波瑟芬妮·克劳奇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城堡八楼的走廊，我们去有求必应屋。”奥德里奇打量着挂毯对面的空墙，“这本书继续留在图书馆里太危险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人看了这本书，异想天开地要靠魂器获得永生。”
“你打算怎么做？”
“藏起来。”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闭上眼在那面墙前面来回走。门出现了，奥德里奇推开门，后面是一个大教堂那么大的房间。
这里东西多得惊人——天平、石膏像、破地毯、旧扫帚、坏掉的老衣柜、成堆成堆的书和报纸、各种禁物和早就失效凝固的魔药、甚至还有珠宝、骨骼和生了锈的武器。这里看上去不是神秘有趣的有求必应屋，更像是一个废弃物堆成的迷宫。
奥德里奇随手将那本书扔到一座书山上，有几本书从上面掉了下来。我走过去把它们捡起来，发现其中居然有一本黑魔法书，书名叫《操控时间的十三个咒语》，看起来也是从图书馆里被带出来的。
“我突然怀疑藏在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把那些书重新塞回那座小山里，“如果不是知道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就在波瑟芬妮·克劳奇教授手里，我恐怕会在这堆东西里找上一天。”
“你也可以找找，虽然肯定没什么结果。”奥德里奇从一堆破家具里拖出一张又脏又旧的沙发，也不怕衣服上染上了灰尘，直接就坐了上去。
“为什么不直接销毁呢？这种书本来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我问他。
“我试过，但这类书上一般都附着着魔法。《尖端黑魔法揭秘》上不光有能迷乱读者心智的诅咒，还有强力的守护魔咒。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它。”
“为什么不找邓布利多帮忙呢？”
奥德里奇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信任他。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立场上的，如果不是有神秘人，现在和邓布利多的凤凰社斗得死去活来的，就是我们了。我可以接受暂时和他合作，但是等着吧，总有一天大家会各归各位。”
就算摆脱了对伏地魔的崇拜，成了一个傲罗，奥德里奇内心深处也永远是个纯血主义者。他或许不像贝拉特里克斯那么激进，但对权力和荣耀的渴望，是流淌在马尔福们血液里的。
我能理解他不喜欢邓布利多，一个崇尚“纯血永胜”的马尔福，怎么会喜欢亲近麻瓜的邓布利多呢？
我突然有点儿担心，就算我们打败了伏地魔，真的就能迎来美好的结局吗？血统和观念产生的隔阂依旧存在，布莱克家还是会反对安多米达和泰德·唐克斯的婚事，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之间还是会相互排斥。
最重要的是，等长大后，各种矛盾和隔阂真正浮上水面了，我和莉莉还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吗？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不安，奥德里奇吻了吻我的手背：“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所有事的。这一次，朋友也好，家人也好，我都不会放弃。”
他的唇好像施过魔咒一样，奇迹般地安抚了我的心情。我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你说家人，是打算原谅卢修斯了吗？”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他祸害纳西莎和德拉科。”奥德里奇一脸嫌弃地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诚的人，加入食死徒也是为了投机倒把，反而害得纳西莎和德拉科因为他做危险的事。对付卢修斯这种人再简单不过了，你只要让他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远高于可能有的回报，他绝对会敬而远之。”
“即使意识到了危险，他恐怕也会觉得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高傲的马尔福们怎么会承认自己会失败呢？”
“‘高傲的马尔福’？”奥德里奇将我拽倒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凝视我的眼睛，“洛芙，你说的是卢修斯，还是我呢？”
他蓝灰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邃而危险，让我忍不住想沉沦，又因惧怕而躲避。我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他似乎靠得太近了：“你以为你比卢修斯强很多吗？你们是兄弟，本质上还是一类人。”
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笑了一会儿之后，居然趴到我耳边说：“你指哪方面的强？尖叫棚屋那晚，我以为你应该深有体会。”
“你能不顶着一张十二岁的脸这么说话吗？！”我的脑子登时炸了，脸上火烧一样地烫，下意识地伸手把奥德里奇的脸推到一边，“你现在是十二岁不是二十一岁啊！拜托你说点儿符合年龄的话！”
奥德里奇的脸上留下了一片浅浅的红印，他却浑然不觉，回过头来冲着我笑眯眯地说：“嗯，那我就说点儿符合年龄的话——很晚了，一起睡吧，洛芙。”
“奥德里奇·马尔福！”
感谢有求必应屋强大的隔音效果，不然就我这个分贝，叫醒整座城堡的人都不在话下。
最终我们又在这里住了一晚上，托小马尔福先生的福，我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我们两个顶着两双黑眼圈出现在礼堂时，罗德里克惊得差点儿从座位上摔下来。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在禁林里和狼人打了一夜吗？”他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过来压低声音对奥德里奇说，“昨天晚上卢修斯来宿舍找过你，好像是关于联合校董会辞退邓布利多的事。你不在，西弗勒斯替你挡回去了，但今天他肯定还会来找你，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正好我也要找他。”奥德里奇三两口将三明治塞进了肚子里，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南瓜汁，然后走到卢修斯身边。
高年级的男孩儿们正在讨论着什么，卢修斯被围在中间。奥德里奇挤进人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后就转身离开了。卢修斯向身边的人道了句歉，起身去追他，兄弟二人不知道到哪里说话去了。
这次谈话好像时间不长，奥德里奇很快就回来了。卢修斯则是在他之后不久才回来，脸色阴沉难看，像是有谁欠了他一百个金加隆似的。
早餐时间结束后，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我悄悄问奥德里奇：“你和卢修斯说了什么？他看上去心情很差的样子。”
“没什么。”奥德里奇笑道，“我只是帮他分析了一下，煽动校董会反对伊登·博恩斯教授做斯莱特林的院长，并辞退校长邓布利多这件事，他的胜率有多少，以及对马尔福家的利弊罢了。”
“你打算怎么做？”
“卢修斯想让我帮他煽动学生情绪，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闹点儿事出来，他好说服校董会——毕竟，校董们的家族里都有孩子在霍格沃茨读书，他们总要顾及一二。”奥德里奇说，“但我不打算听他的，也不打算听邓布利多的。邓布利多还不能下台，霍格沃茨的教职人员结构暂时也不能动，博恩斯也的确是目前最好的院长人选。所以与其一味和邓布利多对着来，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和他讨价还价。”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好事啊……
我双手抱肩，来回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最近我总有这种感觉，奥德里奇看起来很危险，比起前世，这一世的他好像摆脱了某种束缚自己的东西，让我渐渐看到一些从前没注意到的本性。
我不打算继续追问这些事了，反正是马尔福兄弟之间的内斗。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波瑟芬妮·克劳奇。
要从某个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一定是先和她建立感情。为了了解克劳奇教授，中午的时候我抽出时间，专门给爸爸写了一封信。到了晚餐时，猫头鹰把回信扔到了我面前。我把信藏在口袋里，等到睡觉时间，才拿出来蒙着被子偷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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