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81
可魔鬼被人算计了，会如此简单了事吗？自然不会。
程铮和金淼淼之间的往来隐秘，仅仅只是碰了一次面，可依然被他们察觉。顺藤摸瓜，连迷幻剂是从孙澄那里拿到的这件事，他们都查的一清二楚。程铮开始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开始与他们周旋。
金钱往来自然是少不了的。他像是后怕般，比之前给了他们更多的资金，妄图花钱消灾。
他们也都看懂了这意思，毫不客气地收着，就连玛门都问他私下要过几回“供奉”，可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先是孙澄，再是金淼淼，两个相关的人都已赴了黄泉。他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死。
孙澄是药剂的提供者，而金淼淼手里有一份录像。
程铮觉得下一个便是自己。
程铮心里清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敢在魔鬼面前玩弄手段，他们便会要程铮看看真正的地狱。
程铮最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重获的名和利，而是他偷来的那条命。他不惜手染亲弟弟的血，也要剖开他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为的不就是不再苟延残喘地活着吗？
他们，便摧毁他。让程铮这个不识好歹的人终日活在心慌意乱中。从前那些仿佛小打小闹，舒雪妤的刺杀，才是压死程铮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从死神那里抢来的生命是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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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将所有与他们相关的交易往来整理成了表格，更是将他所能搜集到的所有消息打印成册。男人已不似之前那般癫狂，只是面容僵冷，丝毫没有往日从容。他盯着打印机“吱嘎”、“吱嘎”地出纸运作，一只腿不由地抖动起来，内心焦躁，一见便知。
程铮找出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将文件妥帖地放置在里面，又收拾了些衣物和现金。他名下的房产都不安全，这个地方，也很快会被找到的，不能久呆，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程铮发了条消息给自己的助理，说最近会出差一趟，短期内都不会回来。处理完这一切，程铮抱着公文包躺在转椅上，长吁出了一口气。他像一条刚从缝隙中挣脱的巨蛇，牢牢守护着他的灵药。
他有些疲累，一桩心事完成，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瘫在了椅子上。
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漏了一点进来，正巧洒在了程铮的脖颈上。苍白的脖颈微微弯曲，青色的血管在皮下格外分明，也显得格外脆弱。
程铮闭着眼，就仰躺在转椅上。
他看到了自己在泥潭中苦苦挣扎，周围森森白骨，四周一片漆黑。他觉得脊背发凉，像是被人紧紧盯着一般。程铮倏然将头扭了过去，泥潭上漂浮着什么，他看不清。那东西就这样顺着流动，向他渐渐靠近。
那是一颗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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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那颗脑袋翻了个面，隐秘于泥潭黑暗中的那张脸，重现人间。
程铮惊恐地叫着，可嗓子里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恍若深处混沌。除了下半身的粘腻，竟然丝毫感受不到物质的存在。
他不断拨着那颗不断靠近的头颅，妄图让它离得远远的，可那东西像是被他吸引一般，丝毫不退后。
程铮看着那脑袋越来越近，想往后退，可双腿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转眼间，那颗头浮在了他的面前。
是张他格外熟悉的脸，每日照镜子酒能看到的脸——那是，他的脸。
程铮被吓得面目苍白时，那张令程铮恐惧的、毫无生气的脸突然睁开双眼，嘴渐渐咧开，形成了一张诡异的笑脸。程铮被吓得双腿打颤，一瞬之后，那张脸的眼中流出血泪，越流越多，源源不断，渐渐将泥潭也染成了红色。
而那张脸，变成了程诺的脸。
程铮就是在此刻被吓醒的。
醒来时，他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是泛出了死气沉沉的青色，额间溢出豆大的汗珠，双眼中布满血丝。程铮喘着粗气，瞪大了眼，浑身竖起了警备。程铮警惕地看向四周，他如今心慌意乱，觉得这房间中的寂静骇人，背后更是连冒冷汗。程铮忙不迭得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出了房门。
只不过，当程铮刚打开房门，露了个头，便觉得后颈一疼，眼前倏尔模糊，还未看清身边的人影，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老板猜的还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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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雪妤的手术做得还算快。老拐原想着怎么着也要三个小时，可时针连两格也没走过，季瑄便领着头，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是两个同样穿着白袍带着口罩的医务人员，推着因麻醉还在昏迷中的舒雪妤。
“麻醉再过四十分钟就失效了。”季瑄这样说的意思，老拐自然懂。不过就是让他在四十分钟内，把人送到该送到的地方。
老拐面无表情时，严肃板正，可面前的季瑄比他还要冷若冰霜。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想到这，老拐不禁在心底吐槽：真是跟自家老板学坏了。
“老板一直在找的。”老拐将他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半管药剂递了过去，玻璃管已被他捂得温热，可那管中的液体却是像泛着寒气那般，偏红的色彩带着诡异的光泽。
季瑄掐着这管药剂，对着灯光细细察看一番。这液体清透，无论是颜色还是浓稠度，都是他们已知中最好的成色。
毫无意外，这就是“粉红骷髅”的成品。
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近在眼前。
可季瑄的眉头从接过药剂开始，便一直未松开。这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而她心里隐隐的不安更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少倾，季瑄答了一句：“我会先去做个成分分析。但是，告诉江榆，别抱太大希望。”
老拐点了点头。适才，他打电话给江榆，听得出她语气中尽量压下的兴奋，更相信她，无论结果好坏，都能从容面对。
他看了眼后座，舒雪妤已平躺在后面整排的椅子上。她的脸透着手术后的苍白，脸嘴唇都看不到一丝红色。
老拐叹了口气，和季瑄打了个招呼便往江榆所说的那地方赶。
他绕了点远路，避开了几个岔路口的摄像头，到了那地时，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
老拐将人抱到了公园的长椅上，给舒雪妤调了个坐姿，更是难得心细地避开了伤口，免得到时血溢了出来徒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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