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82

老拐看着椅子上的女人毫无生气的模样，不觉感叹道：“哎，都是苦命人。”
他放下舒雪妤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到女人麻药过后，自然醒来。
舒雪妤茫然的睁开眼，正想抬手揉眼，便觉得肩膀处又疼又涨，看了眼自己这身病号服，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这样，家是回不去了。没准警察已经查明刺杀程铮的人就是她，正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舒雪妤好歹也在嘉湖生活了这些年，对这些街巷也算熟悉。可这片地，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这里离魏楚喻的藏身之处不远，拐过这个公园，更是她与妹妹舒晴阳的故居，那时她陪着舒晴阳一起来了嘉湖，在此处安家。
舒雪妤大抵猜到了帮她的那个男人，是谁的人。
她一只手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麻醉的效用刚过，全身还残留着一些酥麻感。舒雪妤捂着右臂，一拐一拐地往巷子里走。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老拐才将车窗关死，将车子启动，打转方向盘。
他估摸着时间还早，自己一孤家寡人，回去也是躺在床上，到了点叫份外卖，毫无乐趣，便想着约几个小崽子出来喝酒。
刚点开微信打算喊人，江榆的消息便如同掐着点送达。
淦！
老拐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敬职敬业地点开了江榆的对话框。
看完江榆发来的一段话，老拐觉得自己恐怕是入错了行，怎么觉得如今尽干些土匪干得勾当？是他长得不够正义凌然？还是自家老板太过缺德？
老拐的内心毫无挣扎，果断选了最后一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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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双手都被束在身后，连脚也被禁锢着，程铮感受得到，那是一条铁链，将他的双脚全部束缚。
他双手向后摸索，只能摸到一手的尘埃。他被打晕前死死攥在手里的文件袋不见踪影，自己更是不知身在何处。此刻应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整个空间的面积应该不大，他扭动中发出的声响，有少许的回声。现在，他能确定的，只是自己的周围空无一人。
身处险境，程铮却能静下心好好想想自己此刻的处境。
如今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过就是被那群人抓到了，但是这反而是个好情况。他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可以拿着那些东西和他们谈判。只要留下这条命，他从此缄口不言。
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程铮心里清楚的是，若他一死，后面还会有接连不断的麻烦，这是那群人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倘若真的落在了他们手里，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果不是呢？
程铮一直都怀疑，除了那群隐匿在黑暗中的人，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不似那群条子一直追着自己不放，而是像找猫逗狗一般戏耍自己。
可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他不知这个人的所求所图，连谈判的条件都拿不出来。这就是最糟糕的。
程铮一直等着人进来。
他猜测他被绑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份文件。他的那份文件所罗列的条目，都是与Silence幕后所策划的事情有关。而有人也想得到这份文件，他极有可能是站在Silence的对立面。
倘若如此，他便可夹缝求生。
程铮自嘲般笑了下，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个翻手覆云、定夺人生死的人，如今却是身份相反，他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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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心里慌了神。他不觉得自己会被置之不理，可他也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老拐在门口等了许久，连顺路捎来的一盒饭都吃完了。那盒饭的蔬菜有他最讨厌的胡萝卜，他挑挑拣拣，把那盒胡萝卜丝挑个干净。
江榆的消息在此刻传了进来。
[进去给人送个饭，别饿死了。]
啧，给报销吗？老拐看了眼那盒花了他五十大洋的豪华套餐，心里默默吐槽。他挺李茂说，自家老板现在还在酒吧，醉生梦死。
当手下真难，当江榆的手下最难。
老拐默默叹了口气，板起一张严肃冷淡的脸，端着那盒饭推开了关紧的那扇门。
光亮透过门缝透了进来，随后，那扇铁门被打开，程铮看到一彪形大汉，长相方正的男人站在门口。他趁机从男人与门的缝隙中观察外面的景象。
可一片白茫茫的墙让他的希望彻底被堵死。
楠阳区中有这样的地方吗？房间没有墙，却是在一栋楼里？
程铮心里打着鼓，抬眼一看，那大汉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一个黑色的食盒放在了他面前。冰冷的话语在他茫然中响起：“吃，没毒。”
老拐说完后，起身便想走，但却被程铮拉住了裤脚。
“大哥，你看看，我手还被绑着呢，这也不能吃饭啊！”老拐瞅了眼趴在地上，此刻更是摆上了谄笑的程铮，这副样子，倒是和平日的那副精英模样分外不同。
老拐从腰间抽出了把短刃，凉凉地看了程铮一眼。这把断刃，泛着寒光，看得程铮心里发毛。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得往后缩了一点。
老拐上前一步，蹲下身，刻意地往程铮面前耍弄了一把他这刀，面色嘲弄，看得程铮心中气结，却不敢表露。      
“唰”的一下，手上的绳子被齐齐割断，程铮此刻的额间已冒出了冷汗。就在刀挥下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双手便要保不住了。
老拐将程铮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冷笑了一声，起身便离开。
“大哥，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见我？”这次，老拐没有转过身。他的背影宽厚，将门缝透出的那点光生生挡住。
“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见你。”老拐难得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
他走后，房间中再次陷入到黑暗中。
程铮哑然，摸索着端起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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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雪妤跌跌撞撞走到了一幢小楼中。
楼内的墙泛着黑色的霉点，到处贴满了小广告，更是有股阴暗潮湿的味弥漫在空气中。舒雪妤像是闻不见一般，一步一步挪动这步子，直到在四楼的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她极有节奏地叩着门——两下轻，三下重。等了几秒，那扇木门带着尘土飞扬，被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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