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二日，皇宫大殿上，景明皇帝召见南罗使者一行人，众人跪拜。
唯独慕元承微微颔首：“南罗太子慕元承参见陛下。”
“元承太子请起。”
“来人，赐座。”
接着，慕元承开门见山，直明来意：“贵国士兵骁勇善战，此次兵败，我们甘拜下风。经过我国皇帝同朝内大臣多番商量，决定每三年向贵国进贡白银一万两、汗血宝马五百匹、沙漠人参五十株、月白银线绣孔雀纹白纱五十匹、龙脑香三铢等。另外，为表诚意，此次我国特意护送我南罗最美的公主前来与贵国联姻。”
此话一出，大殿内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不是只说来和谈吗？怎么还要与我国联姻，不知意欲何为？”
“可是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梁景澄面露不悦，而后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太子一路舟车劳顿，朕已派人给各位安排好了住处，我北梁风光迤逦，诸位不如先好好欣赏一下云江的风土人情。明日正好是端阳节，朕已设下宴席，招待诸位，已尽东道主之宜。”
慕元承起身答谢：“多谢皇上款待，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接受两国议和？”
皇帝微微一顿，道：“此事容朕再考虑一下。”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爽快的，真是不知父皇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诞的和谈。”慕元承脸色如常道，“元承期待皇上的回复。”
散朝后，梁景明又单独留下了梁沉言。
“沉言，你知道的朕并不想议和，当年先皇就是为了议和牺牲了安平，我竟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皇帝苦涩一笑。接着他又独自说道，“朕知道你不喜打仗，只是……”梁景澄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国之君，需考虑大局，有时候仁慈未必是一件好事。只有一个国家足够强大，百姓才能安稳度日，而他此时还不够强大。
“罢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夺了。听闻此次前来的公主是南罗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婉柔公主，据说倾国倾城，明媚活泼，一支胡旋舞名动天下。沉言你性格沉闷稳重，与这位公主还蛮配的。不知沉言……”
梁景澄话还未说完，梁沉言便开口：“南罗公主身娇体贵，微臣一介武夫，恐配不上公主，还望圣上另择他人。”
“那好吧，若是日后你遇到了喜欢的女子，朕一定给你赐婚。”
南罗太子一行人入住城南驿站。
光禄寺内。
光禄寺卿夏光对乔生等人温和地说道：“各位乃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各个厨艺精湛，所以我希望各位都能够发挥出最佳厨艺，办好此次的端阳宴。至于你们想要烧什么菜，这个由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夏光看了一眼夏熠然，便离开了。
夏冠玉仍没有来。
乔生看了看屋里的食材，若有所思。挨着乔生的夏熠然凑了过来，问道：“不知乔兄有何想法？”
“听闻南罗公主喜甜，明日端阳，我打算做个五毒饼。另外，端阳不吃角黍可惜了，南罗使者初来乍到，不如就做些特色给他们尝尝。”
夏熠然听闻两眼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如我们一同做个九子粽吧，‘中子’寓意多好。”
乔生疑惑道：“这关‘中子’什么事？”
夏熠然凑到乔生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的皇上不是还没有子嗣吗？”
接着，夏熠然突然揉了揉眼，好奇道：“咦？乔兄你怎么有耳洞？这不是女子才会有的嘛？”
乔生心中一惊，急中生智道：“哈哈，我当年曾去过南罗，看见南罗男子穿耳施环，甚是好看。所以我就效仿他们也穿了耳。”接着，乔生笑呵呵地转移话题，“夏兄，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我们一同做吧。”
“嗯，好。”
申时，乔生准备好了食材，鲜嫩的箬竹叶、红豆馅、晒好的桂花、永灯寺的荷花荷叶、红枣红豆、果脯以及夏熠然所需的咸蛋黄、牛肉、五花肉、排骨、板栗和梅干菜。
二人分工合作，乔生负责做甜味角黍，夏熠然负责做咸味角黍。其中咸角黍有梅菜干肉馅、排骨板栗馅、咸蛋黄鲜肉馅以及蛋黄牛肉馅。
馅料备好后，准备开始包制了，每九个角黍系在一起，组合成了九种口味，最后由光禄寺的人进行蒸煮。
……
次日，距离端阳宴还有一个时辰，众官员已早早在大殿落座。
光禄寺这边，乔生在内的三人已经准备完毕，只剩下了夏熠然的干煸黄鳝。
夏熠然正将腌好的鳝鱼段放入油锅中进行煸炒，一时间香味充斥着整间屋子。乔生负责给他切配菜，葱姜蒜。夏熠然不似往常那般吊儿郎当的，而是一脸专注于菜肴的制作上。
“乔兄，把配菜递给我。”
“奥奥，好。”
之后，夏熠然将配菜倒入锅中，然后又放了辣椒酱还有类似黑豆子的东西，进行翻炒，加水，放入青红辣椒在放入盐等调料，最后加入水淀粉勾芡收紧汤汁，一气呵成，出锅。
乔生此刻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做事专注且有条理。“我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应该觉得自己是第二就高人一等的。”乔生想。
之后，她虚心请教：“夏兄，你那黑豆子是什么？”
“你说的是这个？”夏熠然指了指案上的，“这个是豆豉，我师兄常用的。可作调料去腥，增加菜肴香味。”
“原来如此。不过怎么没听过你还有师兄呢？”
还未等夏熠然回答，夏光便过来了，道:“宴席马上要开始了，皇上也宴请了各位，大家随我走吧。”
……
沉沉夜色，给这庄重威严的皇宫遮上了一层朦胧面纱，让人心生敬畏。宫宴设在天宝殿内，白玉铺地，琉璃灯内烛火明亮，琥珀美酒盛于金樽，翡翠玉盘上盛满了珍馐果脯，磬乐悠扬。“原来皇宫宴会如此低调奢华。”乔生暗暗想着。
一声“皇上驾到”，殿上官员齐齐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随即皇上便坐到了金漆雕龙的宝座上。
今夜宴会盛大隆重，皇上皇后皆盛装出席。
梁景澄着明黄色绣金丝龙纹朝服，皇后着一身明黄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
“今日特设宫宴，宴请南罗使者及我朝大臣，以示北梁与南罗相交之好。”
语毕，皇上拿起金樽，南罗使者亦拿起玉杯回礼。
端阳宴正式开始。
北梁之所以民风开放，得益于开国皇帝梁景云以“仁礼”治天下，故男女亦可同座。宴会上，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乔生他们被安排到了最末位，身旁坐着夏熠然，二人低语，在点评着今日的佳肴。
就在她向夏熠然请教那道煸炒黄鳝的做法时，一位女子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我？”
乔生细想了一下并没有印象，摇了摇头：“我们见过吗？”
那小姐缓缓说道：“前几日，我们在如归客栈见过面的，还是你替我付了酒菜钱。”
乔生灵光一闪，吃惊道：“原来是你啊。换了女装都没有认出你哎。”
就大约一个月前，如归客栈厅堂内围了很多人，看戏的食客指指点点，不知在谈论着什么。乔生走近一看，是一个面容清秀，身材削弱的男子。王二在一旁说道：“公子，你这是想赖账吗？”
那年轻男子弱弱回答：“我的荷包真的是丢了，要不然我在这等着，麻烦你帮我去李尚书府传个话，可以吗？”
王二性子直，恐怕人家赖账，硬拉着男子去报官。
乔生见男子语气真诚，不像是个吃霸王餐的人，便准许了他的要求，之后又好好敲打了王二一番。
再后来乔生一直在忙着端阳节的事情，那男子便将银两交给了王二，却再也没有遇见乔生。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也没有机会和你好好道谢。没想到竟会在这宴席上遇见你。”
乔生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李尚书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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