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先回去吧，很晚了。”
刚走出会议室，夏璨的手机响了，经纪人紧绷拔高的声音冲出话筒：“夏总，不好了，陈思窈现在在派出所，报警说张劲强暴她。”
蒋莱心脏猛地一跳，激起一阵心惊肉跳，告诉自己冷静一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手心还是渗出一层冷汗。
夏璨按下免提，问：“怎么会这样？你确定吗？”
“我也晕了头，现在赶去派出所，之前她一直挺主动的，为了《长月有时》的女二好像能豁出去，难不成她的主动没打算到那一步？”
“哪儿的派出所？我们现在过去。”
“平安路的派出所。”
平安路？不就是爆料上动图的那条路？他们没走多远就出事了。
“等等，不对——”经纪人又说，“你们别急，我再确定一下。”
刀悬在脖子上，将落未落，每一秒都格外难捱，蒋莱和夏璨沉默对视，落下最糟糕的猜测，就怕有居心不良的人用药，再来个拍照威胁，或是仙人跳。
“我又问了问——”
经纪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蒋莱屏息听着。
电话里的声音有点蒙：“好像不是张劲强暴陈思窈，是陈思窈强暴张劲，可是不对，是陈思窈报的警，等等，也不对，是陈思窈一个朋友报的警，陈思窈要是主动的一方，怎么会报警呢？”
蒋莱：“”
夏璨：“”
很好，她们成功由忐忑转为迷惑。
夏璨关掉免提，小声问：“张劲柔弱易扑到吗？”
蒋莱：“恰恰相反。”
“那这是什么骚反转？”
“谁知道。”
蒋莱轻咳一声，小声说：“你问问，那什么，是不是未遂？”
“啊？”夏璨也尬了一下，举起手机问，“陈思窈那什么张总，是未遂吗？”
经纪人的声音里伴着风声：“具体情况到派出所才知道，我快到了，回头联系。”
夜晚车辆渐少，汽车疾驰到派出所，蒋莱和夏璨走进大门，一位年轻男人和经纪人在争执，大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男人一侧目，看见她们，斗牛似的几大步扑来，豁出嗓子骂：“无良公司，逼女孩子应酬，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说怎么办？”
蒋莱瞥他一眼：“你是谁。”
“我是她，”男人卡壳了一下，气焰弱了三分，“朋友。”
原来他就是那位报警的朋友，蒋莱大概有了猜测。
她说：“警方会公道处理。”
男人哼了声：“那禽兽有钱有势，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使手段。”
见他固执的样子，多说无益，蒋莱转身走向经纪人。
“喂，你们公司有法务吧。”男人一把拽住蒋莱的衣袖，蒋莱皱了下眉，回身说：“放手。”
明明是没有自己高大的女性，扫来的冷眼看得男人心一紧，莫名心虚，讪讪松开手。
蒋莱走到一旁，经纪人压着声音说：“陈思窈被她这朋友毁了。”
蒋莱眼睫一抬，目光询问。
“也怪她自己，不明不白地吊着人家，”经纪人一脸郁结，“我之前就提醒过，她坚持说是朋友，这男人条件还行，就是轴了点。”
这时，张劲的司机走来，看样子是刚做完笔录。
蒋莱带着经纪人一起过去，温助也过去，几人站在安静的一角，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张劲今晚连着两场应酬，喝了不少酒，他离开时陈思窈也离开，他没注意到她。
他坐上车后，陈思怡从另一边上车，司机不明所以，以为是老板默许的。
汽车上路，张劲扯掉领带，随意一放，旁边竟伸出一只手接去了，视线昏暗，他辨认了会儿才认出是谁，让司机停车，叫她下车。
陈思窈没下车，扯着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攀，大概是觉得酒醉的男人经不起撩拨，哪能料到张劲根本不吃这套。
最后，她被司机强制扒拉下车，丢在了路边。
街道车来人往，她衣冠不整，狼狈不堪，藏着脸简直没地方躲。
幸运的是，蹲守在会所外的狗仔没跟上前，汽车拐了个弯，陈思怡社死的一幕没被拍到。
不幸的是，陈思窈的“朋友”不放心她应酬，到会所接她，看见她左顾右盼地跟着男人上车，认定她是紧张不安，迫于强权不敢反抗，立马开车紧跟而上，毫无意外地看见陈思窈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
他脑补出陈思窈不堪欺辱，抵死反抗，逃出豪车的画面，勃然大怒，掏出手机就报了警。
陈思窈哭哭啼啼地说是误会，别报警，朋友压根不信，觉得她是害怕，他义正词严地表示自己会为她讨回公道。
陈思窈只是劝别报警，并没说出实情，毕竟她在“朋友”面前，一直维持着洁身自好，追求演艺梦想的美好形象，支吾几次，愣是说不出口是自己主动的。
这类案件，女方胆怯回避实属常见，警察也以为她是害怕得罪人，安慰她实话实说，同时传讯了张劲。
司机说：“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已经提交给警察了，有录到声音，道路监控估计也调到了，事情一清二楚，没事的，真要说性侵，那也是陈思窈，那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壮。”
所以，这乌龙闹的，bug在备胎太过天真，坚信女神纯洁无瑕。如果他不报警，陈思窈顶多社死一下也就过去了。
他们说话时，陈思窈那朋友全程紧盯着他们，最后忍无可忍，几大步走到蒋莱身边：“你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暗地里勾结，想要私了？”
他竖着食指，点啊点的：“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余光里一道人影走来，蒋莱侧目看去，是张劲，还有一位中年男人，两人握了握手。
“原来都是误会，感谢配合工作。”
“应该的。”
走廊深处还有一道人影，低眉垂眼，慢吞吞走来，看见蒋莱、夏璨，还有经纪人全都在，她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刷地又白了一个度，泪水在眼里打转，唇哆嗦着，俨然一副被迫害小白花的模样。
朋友一看，脸色彻底沉下去，仿佛认定所有人沆瀣一气坑害陈思窈，罪魁祸首一手遮天，即将逍遥法外。
陈思窈颤颤巍巍地对张劲说：“张总，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我绝不会对外说半个字，不会对您的声誉造成任何损害，也求您高抬贵手”
朋友听到只言片语，眉毛都竖起来了，受了这种屈辱还要道歉保证，达成和解？他往陈思窈面前一档，牢牢护住她，瞪向警察：“他是强奸犯，你们就这样放人了？还有没有王法！”
陈思窈扯了下他的衣服：“你别说了。”
他哪听得进去，涨红了脸，竖起手指厉声警告：“你们今天要是让他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我就向媒体曝光，你们官商勾结，欺压良家女孩。”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手机开始拍视频，要记录下证据。
“你别说了！”陈思窈崩溃，哭出来，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
这两人宛如被地主欺压的苦情戏男女主，闹得人心烦。
张劲侧头向助理交代什么，警察也准备收工。
那朋友被彻底忽视，恼羞成怒，毫无预兆的，握紧拳头猛地扑向张劲。
蒋莱离他最近，完全是下意识的，发觉他要动手时，扯住他肩膀往回一拽，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空荡的大厅响起一声，清脆、响亮，所有人呆住。
张劲看向她，沉黑的眼眸骤然一缩。
男人呆愣两秒后，反应过来，就要反击蒋莱，下一瞬，被身旁的两位民警掣肘住。
他更怒不可遏，眼里闪着红光，大喊：“你们别欺人太甚！”
闹成这样，警察也顾不上女孩的面子，词严义正地说：“陈思窈女士并未受到侵犯，所有行为都是她主动的，希望你不要扰乱执法，还有什么疑问，你们自己私下沟通。”
温助冷着脸，字字清晰有力：“陈女士，如果你的朋友再信口雌黄，或是企图煽动舆论，我们只好把车载监控的录音公布在网上。”
陈思窈哭得颤抖，拼命摇头：“不，不会的，拜托你们，不要。”
温助：“我保留追究权利。”
陈思窈又点头，又摇头，泪水糊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朋友表情有些蒙，仍不可置信：“你们不要——”
陈思窈彻底崩溃，哭喊道：“是我，是我主动上车，是我想讨好他，我想演女二，想红！”
朋友傻掉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无措地看着她。
陈思窈吼完，挂着泪水一脸冷漠：“这就是所有真相，够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
经纪人给陈思窈递了包纸巾，走回来悄声问蒋莱：“现在怎么办？”
“解约。”
陈思窈隐约听到“解约”两个字，知道自己要被放弃了，唇一哆嗦，煞白着脸又流下两行泪。
事情解决了，其他人等着办手续，移交优盘。
蒋莱走出大门，倚着墙，对着夜色点了支烟，长长吸了口，指尖夹着烟，往旁边的立式烟灰缸弹了弹，一道人影走出来，脚步停在她身边。
蒋莱懒懒倚靠着墙，她身段好，人又美，空寂的院子，路灯昏黄，斑驳树影落在她身上，挑着眼尾侧目看向他，像拍杂志封面，神情松弛中带着精致的高级感。
她的手停住，夜色下，那么一笑，便透出些许媚色，对他说：“男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哦。”
张劲轻哂，眼中添了玩味，嗓音低低的：“嗯？”
“你知道该怎么挡住那些莺莺燕燕吗？”蒋莱拿起烟，眼神询问。
张劲捻出一支烟，夹在指尖，饶有趣味的样子：“说说。”
“你需要一个——”她放慢声音，眼神却很肆意，“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张劲勾起嘴角，又问：“比如？”
她眼含笑意，开始装蒜：“我不懂诶。”
张劲没接话，咬住烟，问：“有火吗？”
“一般人我可不借火给他。”
他一笑，倾身往前，高大的身子靠近她，瞬间有了压迫感，然后，橙黄色干燥的烟丝，对着她暗红的烟头，轻轻一吸，借到火了。
他拿下烟，低头吐出白烟，温热气息拂过她耳根，问：“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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