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月4日作茧自缚
“不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就想着问问你。”
自安晴出现后，荀更牧的目光也同样锁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过，“其实跟我说声就行，没必要特意跑过来的。”
“我就在附近，过来才几步的事情。”安晴干笑，“老杨办公室难找，我带您过去吧。”
“在这里不需要用尊称。”
安晴脚步一顿，“那您也是我师兄。”
荀更牧轻笑了一声，不再纠结于称呼问题，沉默着跟着七拐八拐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不巧，老杨不在。
下班时间老杨怎么可能在。安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就往门外走，胳膊却一把被荀更牧死死地握住。
“你怎么那么瘦。”荀更牧的手松了松。
安晴趁机想要从荀更牧和门框中间溜出去，不料荀更牧直接伸出手臂横在了自己面前，肩膀被他一把扣住，接着就被推进了办公室。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
“这里是办公室。”安晴低着头眉头紧锁。
荀更牧站在安晴面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笑道：“只是聊聊。”
脑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荀更牧看安晴不开口继续说道，“好好的优等生，为什么要跑去常驻工作？”
像是没想到荀更牧会问这样的问题，安晴下意识抬起头，与那双含笑的双眼匆匆对视后又撇开目光。
“挣钱呀。”唇角微微勾起，尾音轻轻上扬。
“钱哪儿不能挣？”荀更牧又问。
“挣得多。”听上去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那之前有些人要碰你，为什么拒绝？不拒绝钱更多。”
安晴语塞，手指攥着毛衣下摆，犹豫半晌，低声道：“不喜欢。”
是一个自己听了都想发笑的理由。
“什么？”荀更牧上前一步，进入安晴的视线范围，目光所及之处都随之带上了一丝温度。
“我不喜欢。”安晴一字一顿地重复，比第一遍时多了几分肯定，好像是在逼着自己也相信这个借口。
“哦，那如果是我呢？”
温热的手突然抚上了自己的脸，安晴惊得一哆嗦，条件性反射向后退了一步，后脑勺贴上了冰凉的墙面。
荀更牧看着面前飘忽不定的双眼，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他抬起大拇指轻轻盖在了安晴的眼睛上。
弯曲的睫毛不断在自己的指腹上刮擦，手指从内向外划过，移到眼角太阳穴的下方，像是在擦去什么。
荀更牧看着面前惊慌中又分明带着一丝渴望的双眼，眉宇间微微皱起，视线下移，抬腿向前迈了一步，将安晴整个人都夹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面之间。
手指从眼尾一路滑过翘起的小小的鼻尖，跟着视线覆上殷红的双唇，与取景器中的画面重叠，湿润且柔软。
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双唇被拇指来回细细抚摸，鼻间充斥着从荀更牧身上散发出的不知名的香味。安晴眼皮轻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头微微上扬，视线抬起，像一只受惊的小狗，半抬的双手却偷偷触碰着散发体温的毛衣。
“这里是学校，我不会乱来。”荀更牧突然说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这个准优等生是不是被人要挟了。”
声音低沉且带着一点沙哑，听得安晴耳朵有些发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看来不是。”荀更牧自顾自地说下去，“传闻是对的，你从骨子里就散发着浪荡。”
“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荀更牧几乎是瞬间松开了半搂住安晴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这个时间还会有谁会来办公室。荀更牧“啧”了一声，冷着脸打开了门，等到看清来者时，一身的刺无声而落。
“你怎么来了……”
梁荀越没有回答，上前一步偏头看了眼荀更牧身后，“老杨不在？”
“嗯，对。”荀更牧微微侧着身子把门开大了一些，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出勤路过，门口看见你的车了。”
“我现在住漓湖湾，昨天帮老杨拍了照，答应了要帮他修出来。今天顺路来还储存卡。”荀更牧解释道，心想真是个不错的借口。
梁荀越也是这么想的。
他瞥了眼荀更牧紧紧攥着门把的手指没有说话，也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二人就这么站在办公室门口对视着。
就在荀更牧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脱身时走廊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欸，两位师兄是来找杨老的吗？”
梁荀越回头，是个穿着三部校服的男生。大冷天的穿秋装，外套拉链半拉盖住里头单薄的浅色衬衣，裤脚卷起，脚踝裸露在空气中，一脸痞气。
荀更牧可算是见着比自己当年还要吊儿郎当的人了。
“我是c班的徐路谨，我们班主任让我帮忙给杨老送份文件。”徐路谨来到梁荀越身边站定，欠了欠身子，露出一副真诚的笑容，“能麻烦让个道么？”
二人各退了一步。
徐路谨大摇大摆地抱着文件进门，径直走向办公桌，还像模像样地理了理桌面。
荀更牧死盯着徐路谨的背影，手指攥得发白。
半晌，徐路谨在一片沉寂中回头，目光扫过门后看上去有些僵直的安晴，面不改色地朝外头走去，“对了两位师兄，杨老他应该刚吃完饭要回公寓，去操场兴许能碰到。”
荀更牧瞟了眼神色毫无波澜的梁荀越，耸耸肩，“一起去吗？”
梁荀越越过荀更牧，与徐路谨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师兄”与“王储”这两个身份都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梁荀越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
目送梁荀越和荀更牧走后，徐路谨一个箭步折回了办公室，反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他怎么你了？”徐路谨双手支在大腿上，低头看着安晴。
此时安晴正靠墙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胳膊上。
“我怕他找你有麻烦，想了想就跟过来了，路上是真碰着老杨了，不然还能早点到。”
见安晴不说话，徐路谨退了两步靠在门上，环着胳膊继续絮絮叨叨，“这个仗着自己姓荀的家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大白天的都敢在办公室动手动脚了，幸好梁荀越过来了，不然真不知道会把你怎么样。我昨晚就跟你说了，别看他在常驻给你解围，鬼知道人家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我没事。”安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没干什么。”
“噢？”徐路谨皱眉，一脸的不可思议，上下打量了安晴半晌，“他没碰你？”
安晴回想方才近在咫尺的脸，轻轻呼吸便能闻到的对方身上的气息还有脸上微凉的触感，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真没事。”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徐路谨猛然间想起了朋友口中听到的另一个版本的传闻，不免惊呼，“他这么花心一个人你图他什么啊？”
“我一个靠陪酒赚钱的能图什么？”安晴抬起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人傻钱多长得好看。”
“诶不是……那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钱啊？”徐路谨皱眉，印象中的安晴并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都喜欢呀。被他看上总比被那些猥琐的男人看上要好。”安晴像是说服了自己，又露出了笑容，“反正他肯定对我有点意思。”
不然特地跑附高来做什么，他安晴何德何能让荀更牧单独为自己跑一趟。
不对，不是特意来的，是来还储存卡的。
急促地喘了口气，安晴靠在墙上弓起了背，声音变得有些懊恼。
“他就是来找杨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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