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月6日山雨欲来
三五把后，安晴渐入佳境，看清手里的点数后便忍不住有些喜形于色。
“这么高兴？”荀更牧看着安晴问道。
“我玩明白了。”安晴有些得意，“三个六。”
荀更牧唇角悄悄勾起，“三个一。”
“四个一。”
“五个一。”
“六个一！”安晴毫不犹豫地接着叫。
“开。”
安晴一愣，“现在吗？”
“是啊，我可一个都没有。”荀更牧递上了自己的骰盅。
“我好不容易才摇到‘豹子’。”安晴一脸懊恼。
“哟，‘豹子’都知道，还说不会呢？”荀更牧笑道。
“只是听说过，我就是第一次玩。”安晴小声狡辩。
“那怪不得那么高兴，我就猜到你摇到‘豹子’了。”荀更牧抬手捏了捏安晴的脸颊，“输了要怎么样？”
安晴抿了抿双唇，舌尖在唇缝间舔舐，盯着荀更牧的双眼，飞快地往前一贴。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输了。安晴心想。
“你认识骰子吗？”荀更牧突然问道。
嘴里的酒精味还没有完全褪去，安晴佯装吃醋，揪着荀更牧的领口问道：“骰子？骰子是谁？”
音乐乍停，突如其来的安静，甚至能听到手边骰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狭长的凤眼中似乎没有什么笑意。安晴眼中的水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慌。
“你生气了吗？”抓着领口的手指一松。
“没有啊。”荀更牧一把抓住了要缩回的双手，冰凉的触感顺着脉搏又传回胸口，另一只手扣住了安晴的脑袋按向自己。
这次的亲吻比方才要温柔些许，似乎是在细细品尝唇齿间的酒香。
头顶又响起了音乐，并不比一楼的高雅多少。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似有什么硬物被塞进了裤腰，紧贴着皮肤。安晴飞快地直起身子，将异物拿了出来。
是一张双色相间的卡，在深蓝色的灯光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今天先陪你到这里，我要回去了。”荀更牧拍了拍安晴的腰，示意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话说出口安晴便后悔了。
果然，荀更牧闻言倏地笑出了声，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有些理所当然，“怎么，少了？”
安晴摇头。我只是喜欢你。他在心中辩解，但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下去。”荀更牧说道。
安晴慢吞吞地扶着荀更牧的手臂站起，盯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
胸口像是被挖掉了一块，大口呼吸也堵不上这块空缺。
“荀少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开口的正是档案组预备组的罗组长。
“嗯。”
荀更牧对安国云的存在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诧异并没有维持多久，接着同样也对角落肖芜打来的招呼点头致意。
“你等等我！”
不远处，安晴拨开躁动的人群，穿过嘈杂的喧闹跌跌撞撞跑来。
“哟，这模样可真不错。”罗组长眼睛一亮，看了眼荀更牧问道：“你的人？”
“不是。”当安晴跑到荀更牧身边时，听到的便是他脱口而出的回答。
眼瞧着荀更牧一脸没什么兴致的模样，罗组长便推测眼前这个男孩是做了什么没眼力见的事儿将他惹恼了，乐道：“心情不好逮着他教训一顿就是了，用不着心软。”
荀更牧闻言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恰好瞥见一旁目不转睛盯着安晴发愣的安国云。
“我看安国组长身边没什么人啊，不如你去陪陪他。”这话是对着安晴说的。
这时，安晴才发现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四目相接，安晴下意识地抓住了荀更牧的手臂。
“不要。”
听着耳边传来的颤音，荀更牧回过头，撞上了一双慌张到瞪圆了的杏眼，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鹿，连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都在抖。
“求你了。”倒像是真的在害怕。
“怕什么呢？”荀更牧低下头对安晴耳语，声音不大，带着懒散的嗓音，一副要打发人的样子，“他可是安国云啊，帝都第一房产大亨的独子。你不是缺钱吗，第二笔来了。”
在附大呆了快两年，自己的组长什么性格荀更牧再清楚不过，想必是碰都不会碰他一下。
倒是有些好奇，安晴会是什么反应。
“衣服太薄，他有些冷，麻烦组长照顾一下了。”荀更牧露出了顽劣的笑容，抓起安晴发凉的手，轻轻将人推向了沙发。
安晴险些跌坐在安国云身上，慌乱中扶了一把女人裸露在外的大腿才堪堪站稳。
那女人顿时没了笑容，皱着眉冲安国云娇嗔，“你看他做什么？他跟个木头似的，我哪里不好嘛？”
坐在角落的肖芜也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一时间，几道视线夹着叫人眼花缭乱的光聚集在了安晴身上。
“没什么，只是好奇，最近更牧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总是晃神。”就在安晴攥紧双拳，想要拔腿而跑时，安国云突然开口了，“原来把我们更牧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肖芜，你说他好看吗？”
面对安国云突如其来的提问，肖芜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盯着安晴垂下的脑袋，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活，谁知道你要让他好看还是“不好看”。
“看不清。”肖芜晃了晃脑袋，一脸耿直。
“那就走近点看。”
话音一落，满座寂静，就连一直靠在安国云身边的女人都识相地闭上嘴巴低下了头。
肖芜愕然，“我喜欢女的……”
“我知道啊，只是让你看看。”
无非又是叫人羞辱。
早就听说过了，就连郦湫也讲过，心情不好就喜欢羞辱别人，这是荀更牧一贯的作风。
从小到大听过的羞辱已经够多了，安晴心想，似乎也不差这一回。
于是他抬起头，迈开步子朝侧座走去，行至肖芜膝前蹲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肖芜眉头一皱，眼中有些厌恶。
头顶的灯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桌边，恰好照在安晴身边。
略显苍白的手缓缓抬起，从额头抚至头顶，安晴对着肖芜的方向微微仰起头，视线却分散在他身后的沙发边缘。
“这……”
罗组长不知是第几次想要打断这尴尬的局面，视线在四人身上来回轮转，却不知如何开口。
睫毛蜷曲且浓密，圆圆的杏眼中流淌的是温和的浅棕色，双唇有些红肿，和眼角一样泛着水光。
实在让人忍不住再多看两眼。甚至想要伸手抚摸他那毛茸茸的脑袋。
“的确好看。”在一片沉默下，安国云替他回答。
“他跟太子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吗？怎么这段时间每次见到他们都跟陌生人似的，像白天球赛，虽说是坐在一起，可他看上去就像是孤零零一个人，也不怎么说话。”
一楼，韩初倚在吧台旁，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路谨聊着。
“你一个学生会的这都不知道”徐路谨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他之前好上的那个，不是死了吗？这件事听说过吗？”
“我一个体育部的能听到多少八卦，又不是苏进他们，天天忙这忙那的。”韩初翻了个白眼，“你说的那是夏渊泽？听说过一点，说事犯了什么事儿被抓了，估计不是小事儿，不然也不会被关进曦山湖监狱，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死在那里面了。”
“对”，徐路谨点头，“太子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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