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诡异
高大人引众人进了城中府衙。
高大人目睹了方才神奇的景象，神情不似方才那般颓然，语气中流露出恭敬之意。
“国师接下来打算如何迎击敌军？”
我抚掌沉思。
如今韩锐刚攻下一城，正值士气高涨，相比之下，我军刚跋涉至此，尚未完全休整好，如果立刻赶赴会骏县战场，对上打了鸡血的敌人，难有胜算。且敌情未明，不如在此地以守为攻，把战场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同高大人和飞白讲了我的想法，二人皆表示赞同。
高大人道：“下官即刻去疏散百姓。”
我点头，“先送老弱妇孺到城中较为安全的地方，青壮年垫后。”
“正是如此！”
我沉吟道：“虽说以守为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今晚我打算派出一支小队，趁夜潜入会骏县刺探敌情，顺道看看城内百姓的情况。”
“让属下带队吧。”，飞白主动请缨。
所有人中，他的武功最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本是顾星迟派来监视我的，因为赌气，我前几日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一路上话都没说几句，但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我不知道暗卫和死士是不是差不多，怕这人到了战场上杀红眼，真敢拼命，犹豫一番，还是提醒道：“性命第一，任务第二，切记。”
飞白略带惊讶地看着我。
“看什么，我是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顾星迟会杀了我泄愤。”
“陛下他不…”
“先别提他了，赶紧回去点人，晚上还有正事要忙。”我连忙摆手，不想再继续话题。
飞白抿了抿唇，自怀中掏出一个匣子。
“陛下临行前让我转交给国师。”
顾星迟给的？我走上前拿起匣子，发现上面居然还骚气地系着一跟追着流苏的赤色丝绦。我正思索里面会是什么，四周人忽然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齐齐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心道：顾星迟此人狗的很，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
但还是好奇地将匣子掀开一条缝，探头看去，入眼便是无比熟悉的塑料外壳。
我愣了愣。
扶风国至宝，此时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木匣里，包装成一份普通的礼物，跨越大半国境，放在我手上。
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狗东西。”我轻声道，这东西送的还真挺及时。
四周人不知听到没有，依旧保持耳聋眼瞎的状态。
我将匣子收起，从案上取了纸笔，刷刷几笔，纸上出现了一只眼神倔强的哈士奇，又在下方写了句“谢了”，才将纸折好递给飞白。
“替我转交给陛下。”
我强调道：“务必尽快送到他手中。”
飞白不知纸上是什么，转身出去寄信。
计划已经敲定好，众人便陆续离去，片刻后，大堂里只剩我一人。
我四下打量一番，见无人经过，才长长叹了口气，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布兜，打开来，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黑色小泥人。
“顾星迟，你个混蛋。”我戳了戳泥人“顾星迟”的脸蛋，嗯，硬邦邦的，还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
“误会我，还敢欺负我，现在又想玩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哼，不就仗着姑奶奶喜欢你么，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候就算你哭着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理你！”
“哎，算了算了，等这次打完胜仗回京城，看在你这么有眼力见的份上，你要是真心实意向我道歉，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好了。”
“顾星迟啊，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夙契啊夙契，你究竟在想什么，怎么一秒变恋爱脑……
我一边嘟囔，一边摆弄小泥人，连瞎老头进屋都没发现。
“丫头嘀咕什么呢。”老头的声音忽而在我背响起，吓我一机灵，差点把泥人甩出去。
“您这神出鬼没的毛病可得趁早改改。”我匆忙将泥人塞进布兜，放回胸口的内袋里。
“若是老夫不紧盯着你，你这丫头不定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瞎老头在我旁边坐下，伸出手。
“干嘛！”我警惕地看向他，光天化日，瞎老头不是要强抢我的泥人吧。
瞎老头气得胡子倒竖，怒道：“还藏着掖着，手不想要了直说。”
我干笑两声，乖乖摊开手掌，露出还在渗血的伤口。
我自认手法一气呵成，副将都没察觉，没想到竟被瞎老头发现了。
瞎老头动作麻利地帮我包扎，道：“若不以血为媒驱动灵气，你如何能毫不费力制伏那大汉。”
我心底一惊，下意识想要缩回手，被瞎老头眼疾手快按住。
“嘶，疼疼疼。”方才划的时候没掌握好分寸，划深了。
我惊讶道：“这您都知道了？”
若非看过国宝pos机里面藏着的纸条，连我自己都无法弄清银行卡中蕴含的奥秘。
瞎老头不疾不徐道：“灵气诞生于天地之间，蕴含足以改变万物的能量。自古以来，灵气不为人所见，亦不为人所知，直至上古时期出现一位大师，参透其运转规律，以血液为媒，让灵气认主，再用念力驱动灵气运转，瞬间便可拥有移山填海之力，人们才真正意识到灵气的强大。”
我吸了口气。
他继续道：“只可惜，除了那位大师以外，鲜少再有人能感悟灵气存在，世间灵力浓郁之处又极为稀少，久而久之，人们就逐渐淡忘了这种神秘的力量。”
瞎老头所说，和我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我无奈地笑道：“不错，传说中，那位大师还是个冠绝古今的大帅哥，啧啧，如果有可能，真想亲自见识见识。”
瞎老头：……
我用没受伤的手掏出银行卡，细细思索，还是觉得说不通，若是当年那位大师将灵气储存在里面，他怎么会有现代社会的物件？
想到一种可能，我急忙问道：“灵气是否能改变时空，去到其他平行空间？”
难道说，那位大师曾去过我生活的世界，那是否意味着，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穿越回去？
在我灼热的注视下，瞎老头眼神闪了闪，道：“无人见识过灵气全盛的力量，也许……可以吧。”
说完，他又狠狠拽了下包伤口的纱布，疼得我直吸冷气。
“整日想什么有的没的，你知不知道，想要激发灵气更大的能量，就要付出更高的代价，穿越时空有违天道，你是想把自己的血放干了？”
我急忙摇头：“那还是算了。”
狗命要紧。
我虽然想回家，也前提是自己得活着，还是以后再想想其他可能吧。
什么都没有我的小命重要。
瞎老头见我打消念头，神色才没有方才那么恼怒，谆谆善诱道：“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你是扶风百姓心目中的国师，是这场战争的救星，切不能任性胡为。”
听他这和尚念经般的口吻，我只能无奈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
此事方才作罢。
当夜，飞白率领军中二十名武艺高强的士兵潜入会骏县，我和其余众人在城中等待结果，将至拂晓时，依旧无人归来，衙中弥漫着焦躁气氛。
右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过多久，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喊道：“回来了！”
我急忙站起来奔向门口，见飞白正被两个士兵搀扶着，三人周身都被血浸透了。
高大人道：“快去叫大夫！”
飞白已经陷入昏迷，瞎老头快步上前帮他查看伤势。
“能活。”
两个字瞬间让众人放下心，赶紧七手八脚将人迎进屋。三人之中，飞白伤得最重，有道极深的贯穿左胸的伤口，被瞎老头带去缝合，其余二人都只是轻伤。
“其他人呢？”副官问道。
士兵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仿佛魔怔一般，许久后才闷闷地开口。
“只剩我们三个人了。”
众人震惊，这支小队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是军中精锐，单一个晚上，竟然几乎全部折损进去。
我神色凝重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计划提前泄露，还是他们在城中行动时被敌人发现了？
士兵哆哆嗦嗦道：“鬼，有鬼”
高大人不赞同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我打量那两个士兵，只见他们形容狼狈，衣袖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铠甲上也有深深浅浅的抓痕。
按理说，士兵打仗一般使用刀枪剑戟之类利器，切口光滑平缓，怎么也不会造成这种猫挠一样的痕迹……不对，我突然瞪大眼睛，那名士兵的脖颈处，赫然有一个还淌着鲜血的椭圆形牙印。
与此同时，瞎老头那边也道：“飞白侍卫身上这伤口，像是被人用指甲挠的。”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继而心里一沉。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士兵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弹跳起来，嘴里疯疯癫癫嚷道：“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来索命的！谁都跑不了，谁都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屋内其余人皆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退后几步站得离他远远的，程副将冲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放你娘的狗臭屁！”
我急忙让手下压制住这个已经癫狂的士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大家先别急，程副将，你派几个可信之人将他们三个分别关押在屋里，不要靠近他们，更不能让他们与外界接触，密切观察，发现行为举止有任何异常，立马告诉我。除此之外，还得再麻烦陈老，看看飞白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高大人问：“国师是否已经推断出什么？”
我摇头，只道：“敌军恐怕不是普通人，”
对方不使用兵刃，反而用指甲和牙齿进行撕咬，让我想起之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丧尸袭击人的情形，如今飞白三人被咬伤，很可能也会变成丧尸。
还有更令人担心的，此次夜探敌营失败，必然打草惊蛇，韩锐想必不日便会继续前行，向我们所在的城池发起进攻。
“敌人诡谲，为今之计，仍旧是要尽快摸清底细。”
程副将抱拳，“属下愿去。”
陈老叹了口气，指着飞白：“他比你武功高，尚且如此，你去就是送死。”
程副将咬牙道：“保家卫国乃男儿使命，就算死，我也要试一试！”
高大人劝道：“稍安勿躁，先听听国师的意思。”
众人齐齐看向我。
即使让程副将去，结果也不会比飞白一行好，有的只是无谓牺牲，可若不采取行动，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韩锐打到家门口？
我下定决心，“这次我去。”
“不可！”
“不行……”
瞎老头道：“你以为自己比飞白强多少？。”
“可若无法探听敌情，又如何制定御敌措施？”我寸步不让。
“两军对阵，主帅若有闪失，仗还怎么打。”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夙国师”屋内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我惊喜道：“飞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飞白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方才吃力道：“无妨。”
他沉声道：“我知道敌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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