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晋升

　　东区，弗拉德街18号，罗森的民俗草药店。

　　胖药师望着博格达的背影远去，忽地回头向堆放草药的后门位置喊了一声：

　　“谢尔敏，今天开始不要再去收购草药了。”

　　“为什么？老师，为什么？”一个顶着乱蓬蓬头发的清秀少年走了出来。

　　胖药师笑了笑道：

　　“这是第16个因为我的名气上门的顾客，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想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都会注意到我，是时候考虑去别的城市了。”

　　胖药师突然愣了一下，回想起之前老师寄给自己的信和一个匣子，他说让我在离开最近待的这个城市前去码头区找一个天生的怪物，将序列9和序列8的魔药以及那个匣子给他，还和我炫耀依靠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解决了麻烦并大赚了一笔，明明就是靠运气吧，早知道就选另一个途径了。

　　“那这间店铺要需要转让吗？”谢尔敏恍然问了一句，这也打断了胖药师的回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选择留下在这当老板，你已经可以出师了，如果你想跟着我离开，就开始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走……”胖药师晃了晃脑袋，表情变得急迫起来，赶紧换下了那类似乡村巫医的衣服，匆匆走到门外，留下有些纠结的谢尔敏。

　　乘坐公共马车来到码头区，胖药师暗骂了一句这里杂乱的环境以及七月的天气。

　　老师也不给个精确点位置，这么大的地方有的找了。

　　胖药师下意识地随便往一个地方走去，当路过一堆木箱时看见那儿躺了个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劳工阶层特有的蓝灰色长裤的年轻人。

　　胖药师走了过去，有些嫌弃地拿脚踢了踢。

　　“小子，醒醒，问你点事！”胖药师有些不耐。

　　那个黑发乱糟糟的青年翻了个身偏转过头，睁开了双眼，愤怒的双眸凝视着那个胖胖的身影。

　　胖药师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说点什么，顿了顿后，才小声说到：

　　“你知道码头区的“怪物”在哪吗？”

　　睡得正香的阿德索米尔感觉到有人在踢他，出离的烦躁起来，翻过身想看看谁这么欠揍，但还没打算起来，便听到了他所问的话。

　　一瞬间，他就翻转了精神，散发出让人不适的气息，眼睛里的血丝似乎更加明显，嘴里开始呢喃：

　　“怪物，嘿嘿，怪物……”

　　我用我的下半身发誓这就是那个怪物，胖药师忽然有了一个灵感。这次运气居然这么好，刚来就找到了，不过这怕不是个疯子吧，我该怎么把他带回去？

　　胖药师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犹豫地看着那个“怪物”，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不管了，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胖药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镇静剂，突然冲过去将它灌进了青年的口中，看着他安静了下来，吩咐到：

　　“跟我离开，明白吗。”

　　那个青年像个机械似的点了点头，胖药师试探性地迈了几步，发现他还真的跟了上来。

　　真是见鬼，胖药师内心感叹一声，领着青年坐上了返程的公共马车并支付了8便士的车费。

　　似乎没有人发现码头区就这么少了一个人，只有斯维因老板在晚上喝酒时恍惚意识到阿德索米尔一整天没有过来，出去逛了一圈，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

　　回到东区，胖药师并没有带着青年回到罗森的民俗草药店，而是去了附近的旅馆二楼花了1苏勒2便士开了个房间。

　　“你就在这待着明白吗。”见青年没有反应，胖药师拍了拍额头，准备转身离去，见青年还要跟过来，胖药师更加暴躁了。

　　直到听到青年肚子的叫声，胖药师才恍然，犹豫了一会，领着他去楼下花了6便士买了一份中等配胡椒汁的牛肉加一杯姜啤，等他吃完之后再让他待在2楼房间中，这次青年似乎才听懂了他的话。

　　胖药师走在去往草药店的路上，总觉得有哪里奇怪，我怎么感觉我才是傻子……

　　回到草药店，谢尔敏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行李，正等着胖药师回来做进一步的安排。

　　“我还是跟您离开吧，我还没有那个能力独自经营一家店铺。”谢尔敏看着胖药师回来，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去把那些值钱的药材收起来，那些便宜的都低价处理给别人，我去解决转租的问题。”胖药师对他的选择没有意外，他走到柜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包裹，又去拿了些不知名的奇特材料以及一瓶纯水，又匆匆离开了草药店。

　　返回旅馆，来到二楼的房间，沿着房间撒下了一些奇怪的粉末，又滴了一圈液体，整个房间便被灵性之墙给封闭了。

　　青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那个包裹，似乎有了什么预感。

　　胖药师打开包裹，拿出一个小锅，随意倒了100ml纯水，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些粉末用手掂量着扔了进去，又取出几个小瓶子，直接往锅里倒了点，随后又从包裹里取出两样充满灵性的物品，沿着锅边滑入，拿出木勺搅了搅，最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一个杯子。

　　无色透明的纯净液体恍若流光般一滴不剩的流入杯中，胖药师又盯了那魔药一会，又闻了闻，嘴里低声念叨：

　　“完美的配置。”

　　随后将杯子递给青年，对他说：

　　“喝了它。”

　　阿德米索尔接过杯子，冰凉略带苦涩的液体滑过舌根，进入食道，随后进入胃里，这一刻他的精神抽离了身体，而魔药也仿佛寻到了磁铁的另一极，其中的灵性飞快的与精神体融合，并向外渲染。

　　此时，屋内先是形成了一股股对流风，风声中似乎伴着低哑的嘶鸣和低语，紧接着像是房间变得漆黑，在不断的涌动中似有无数的色块不断分解、碰撞、融合，最后形成这五彩斑斓的黑油画。

　　胖药师的灵性早在阿德米索尔服下魔药的那一刻疯狂示警，他立刻掏出一管能够强化身体某方面感觉的药剂，但同时会削弱其他的感觉，这次他需要的是药物的副作用。

　　这是失控了吧，序列9的晋升哪会有这么大动静，明天的《廷根老实人报》不会报道“药师在旅馆内离奇身亡，疑被残忍谋杀”吧。

　　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胖药师的注意力逐渐从外界收敛，全部集中在某个部位，他弓着身子，像在忍耐着什么，浑身颤抖，显得有些滑稽。

　　阿德米索尔沉积至今的世界影染于此刻释放，将整个灵性空间充满。与此同时，阿德索米尔的精神也因此放松了下来，他仿佛感知到一个球体不断皱缩、膨胀，最后稳定下来，然后与外放相对的，球体产生了引力，将所有的油墨重新吸了回去。

　　外侧圆球清澈透明，内侧的圆球黑暗空虚。

　　一切终于平息了，阿德米索尔的意识下沉，与身体合一。

　　阿德米索尔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弓着身子，脸色涨红，一抽一抽的胖药师，他嘴角下弯，颊肌却在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胖药师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我居然还活着，他睁开眼和阿德米索尔明亮的双眸对视，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脸上的肥肉颤动，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咳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胖药师扶着桌子撑起有些酸痛的身体，打破了寂静的房间。

　　“我想…还不错。”前两个字还有些沙哑，后三个字就变得莫名有些空灵，阿德米索尔明亮的眼眸望着他，等待着后续。

　　正是由于这次晋升，他觉得他有理由将自己理性的一面展露在外了，那可以解释为怪物接近乃至完成消化时的状态，或许可以称之为“隐藏”的怪物。

　　怪物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是需要一个参照的指标，如今他将这个指标定格为自己。他有一种预感，“怪物”的魔药将会几天后完全消化，这几天正是融合与适应的时间。

　　胖药师见他似乎不傻了也不疯了心情更加复杂了，等教完他一些常识我马上就走，以后再也不见。

　　想到这胖药师提了提精神，开口说道：

　　“现在你已经是怪物序列的非凡者了，你现在需要去控制魔药的溢出的力量，”看着一脸平静的青年，胖药师犹豫了一下，“你现在有看到和听到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似乎正常了。”青年平静宁和而又清澈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胖药师也平静了下来。

　　好运的家伙，我当初就该选这个途径的，胖药师似乎忘了之前的场景，他很快摆脱了影响，接着说：“我对‘怪物’途径也不是了解的太多，老师看我选了‘药师’也没和我多说，对了，我来自...”

　　“生命学派。”青年打断了他的话。

　　“呃，你知道？没错，我来自生命学派，现在你已经是老师的弟子了，老师...”胖药师愕然了一下，紧接着犹豫要不要说出老师的名字，然后神棍似的说道，“命运会指引你在适当的时机见到他的。”

　　紧接着胖药师说了些他知道的生命学派和“怪物”途径的常识，叮嘱他小心官方组织和吸血鬼，恐吓他如果不小心就会被永久关押在地底，既见不到阳光，也没有女人，什么成为研究人员，用身体去测试某些封印物的危害，什么经受各种实验，变异成只剩本能的怪物，什么被血族吸食，化为傀儡。

　　“所以我不和你多说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罗塞尔大帝说过‘知识与无知都是灾难之源’，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绝对不是我只知道这么多，胖药师心想。

　　“这个包裹里是老师给你的一个匣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包裹里还有序列8‘机器’的主材料，如果你有感觉到魔药完全消化的感觉，就自己去配置吧。”胖药师想到自己“驯兽师”的材料还不知道在哪，内心又开始暗骂起来，不过嘴上没有停下，“你只需要按照顺序把材料扔进锅里，分量宁愿少也不要多，最后搅拌一下就行，配方的顺序是……”

　　……

　　讲的有些口干的胖药师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遗漏什么，是时候该离开了，“包裹里还有50磅，我也给你留了些苏勒和便士，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讲完胖药师便解除了灵性之墙，匆匆离开了旅馆，在去处理店铺转租的路上，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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