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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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室外球场。
林宗远又一次扣球到边界线内。
孟郸没接住，愤怒地把拍子一扔，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
“这才多久。”林宗远竖起大拇指，反转扣下，表示鄙视。
“就你那个打球的劲，全队也没几个人能接住。”孟郸是真的不行了，小声嘟囔，“果然有美女加油就是不同。”
“你们打完了吗？”
这时，看台上的两个女孩子跑过来，林宗远鼻子动了动，准备离开的步子停住，转头问唐溪：“你喷的什么香水？”
唐溪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脸颊发红：“…是凯利安的idon"tneedaprincebymysidetobeaprincess。”
孟郸：“擦，这什么意思？”
“可以翻译成——作为公主我并不需要王子在身边。”她小声解释，“其实我觉得名不其实，棉花糖的味道太重，不像公主。”
林宗远突然道：“我倒觉得挺像公主。”
“啊？”
“小公主。”
想起什么，他眼底浮现笑意。
偷偷哭泣的样子，可不就是小公主吗。
唐溪以为他是在夸自己，脸更红了：“对了，我请你们喝东西吧。”
好友陆倩立刻表态：“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喝芋泥啵啵奶茶。”
孟郸举手：“加一，要加满冰的那种！”
唐溪点头，然后看向林宗远：“你喝什么啊？”
“矿泉水就行。”天太热了，林宗远摸了一把头发，湿淋淋的，全是汗水。
今天教练有事，原本训练完是准备回去休息，正巧唐溪找过来学网球。
出了校门，夏日的风吹得汗如雨下，两个女孩去买奶茶，不远处的咖啡厅正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宗远百无聊赖观望，忽然被某个身影吸引住目光。
孟郸察觉，顺着视线看过去：“唉？那不是你邻居姐姐吗？”
林宗远没吭声，卢浣今天穿的比较知性，v领白色半长裙，仿旗袍在腰肢处收紧，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裙摆是小鱼尾的样式，露出两条纤细的长腿。
孟郸不无嫉妒：“对面那是她男朋友吧，运气真好。”
林宗远抿了抿唇，转回身子。
心情莫名不爽。
唐溪和陆倩买完奶茶回来，唐溪把其中一杯给林宗远。
林宗远愣了愣，摇头：“我不喝。”
唐溪轻轻咬着下唇：“别客气，你们教我打球，请客是应当的。”
“我……”
孟郸插嘴解释：“嗐，他可是我们队里最有可能进入国家队的，奶茶这东西跟毒药似的，碰不得。”又伸手把奶茶拿走，“嘿嘿嘿，他不能喝我能喝，给我吧。”
原来是这样，唐溪不好意思：“那我去给你买矿泉水。”
“不用，我自己买就行。”
林宗远往咖啡厅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一站，隔着玻璃，西装男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卢浣捂嘴笑起来。
林宗远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整瓶。
喝完后他没有走，又掏出一枚硬币，只不过这次机器似乎出了问题，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出水。
过了会儿，他看到咖啡厅里的两人出来，快速将硬币投入孔里，拿着掉出来的冰红茶往回走。
卢浣正和程诗霍约着周日吃饭，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风一样蹿过，她抬头：“林宗远？”
程诗霍眯起眼睛：“谁？”
“一个邻居。”
“卢浣姐姐。”
那边，林宗远已经“闻声”停下来，露出适当的惊讶，“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卢浣说：“出来谈工作也是工作。”
“哦，也是。”林宗远挠挠头，不知怎么高兴起来，肉眼可见的那种，卢浣不明所以，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的脑回路真是奇奇怪怪，“我买错了饮料，这个不能喝，给你吧。”
林宗远把手里的冰红茶塞给卢浣，倒退着挥手离开。
阳光高照，他笑得比太阳都要开心，步子跨得大，可惜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孟郸，两个大男孩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青春啊。
卢浣感慨着收回目光，和程诗霍告别。
-
风屏公司里，几个员工躲在茶水间偷偷摸鱼。
都是销售部门的业务员，大家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及，也不知是谁最开始谈到最近空降的销售总监，画风逐渐走向八卦：“姐妹们，我可是打听清楚了，程总监没有女朋友。”
“真的？”女同事们不敢相信，“他那模样和明星比都不差，而且性子也不像没有女朋友的人啊。”
“哎呀当然是真的，我男朋友不是在产品部嘛，和程总监一起参加过聚餐。”
这下瓜能保真，女同事们露出欣喜之色，短短几秒已经脑补出自己和总监桃色新闻，不过……“程总监太凶了，每次和他说话我的腿都在打颤。”
“噗，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有出息，也不知道是谁汇报工作还汇报哭了。”
“哎，打你呀！”
几人嘻嘻闹闹，这时候，杨雪雨开口：“小杨这还是好的，我每次听他说话，都想直接赏他一巴掌。”
“哈哈哈哈……的确有这种感觉。”
众女性同胞达成共识，实在是，她们这位总监说话太欠了，能反问绝对不陈述，能阴阳怪气绝对不走阳间路。
“但我这人看脸，”突然，杨雪雨话锋一转，“只要长的好看，性格怎样无所谓，大不了以后玩字母play。”
众人：“……”
“到时候他欠一句，我就扇他一巴掌，再拿根绳子栓脖子上，他不是很能叭叭吗，呵呵，正好床上让他叭叭个够。”
“咳……咳咳咳咳咳！”
杨雪雨正眯着眼想象，心里甚至有些蠢蠢欲动，见状奇怪道：“咳嗽啥啊，杯子不在你手里吗，喝呗。”
“上班聊天，什么时候公司已经闲得养蛀虫了，怎么，准备转型干饭店，包养包做，一条线生产？”
“没有没有。”众人尴尬笑笑，随即你拉我我拉你一哄而散。
程诗霍接了一杯热水，水里还泡着枸杞，一冲，红色的椭圆小球就往上翻，他看向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的人，突然嗤笑：“不是想扇我巴掌吗，就这么点胆？”
呵呵呵呵呵呵呵……
杨雪雨僵硬地转过身，一脸假笑：“程哥回来了，这么快啊。”
“不快点，哪里能听到这么有趣的事，你说是不是？”
“……”杨雪雨做作地看手机，“哦！我突然记得还有个工作没完成，那个程哥你继续喝水，我先走了！”
话落慌不择路逃跑，出门时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等她忍着疼一路狂奔到办公室，之前的女同事纷纷朝她报以同情目光，杨雪雨一屁股坐位置上：[报！！！！十万火急，江湖救急！！！！]
[求问背后说上司坏话被抓包怎么破！连夜搬出地球还可以吗？]
卢浣：[新总监？]
杨雪雨：[没错！！！！呜呜呜，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卢浣：[咳，有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那个总监，其实是我大学同学。]
杨雪雨：[……]
杨雪雨：[…………………………]
-
五天后，安大的短视频拍摄正式杀青，杀青宴订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粤菜馆。
当天老板没有来，只有两个直属上司，饭桌上的气氛还算热闹，卢浣对工作严厉，但在私下场合还算随意，使得公司的小年轻也敢开玩笑。
当然，徐雅比她更合群就是了。
饭菜还没有上来，卢浣简单说了几句庆祝话，出门点了一支烟。
早上没吃东西，又在生理期，肚子有点儿难受，靠着香烟麻痹神经。没一会儿，小谢也跟出来，大概是被骂习惯了，现在的他不怎么怕卢浣：“卢编，小林跟着我们拍了这么久时间，不把他叫来一起庆祝庆祝？”
卢浣隔着雾气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嘿嘿嘿，时间虽短，情谊却深，我们可是有过生死之交的革命友谊。”一起偷偷议论领导，可不就非生即死吗？
“先进去吧，等会儿我联系他。”
“好勒。”
吸完一支烟，卢浣站在原地等味儿散一散，心想戒烟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否则戒断反应太重。她给林宗远打电话，第一次没接通。
刚到包厢门口，对方又打回来。
“姐姐有事吗？”
林宗远气息有些喘，单耳听着就能感受到这个季节安临的温度。
“杀青宴来吗？”她没有多说什么。
“来！”林宗远一口答应，“地方在哪？”
卢浣报了个位置，隐约听着他那边有人吵闹，想着年轻人不自在，便说，“可以带着朋友一起。”
十分钟后，菜陆陆续续上来，众人开始敬酒，卢浣作为直属上司自然避不掉，不过也因为此，她只抿几口也没人敢说什么。
小谢敬酒的时候偷偷问：“林宗远来吗？这地方不好找，要不我出去接一下。”
卢浣放下酒杯：“不用，我去吧。”
出门，迎面的风一吹，空腹下去的几杯酒水辣的肚子更难受。
粤菜馆在巷子深处，位置难找，她走出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问路的“两个人”。
——同来的，还有厚着脸皮蹭饭的孟郸。
以至于林宗远一路跌着脸，看着孟郸不要脸地凑到好卢浣身边献殷勤，姐姐长姐姐短，无比狗腿。
他从后面照着屁股踢了一脚：“装什么嫩。”
卢浣闻言有些好奇，孟郸看起来要比林宗远要大一些：“你多大？”
孟郸嘿嘿：“你猜。”
“二十三？”
林宗远当即笑出声，违心安慰：“没事，长得老不是你的错。”
孟郸无比冤：“老子才十八！”他找卢浣求证，“难道我不比这个大力狂魔年轻？”
还真没有看出来……不过卢浣为了年轻人的自信心还是说：“嗯，你年轻。”
孟郸听出了敷衍，感觉这个世界令人伤心至极，没有值得留恋之处，林宗远则一副好心情，嘴角咧得快要到天上，他凑到卢浣身边，甜味的香水若隐若现，忽而鼻子像小动物似的动了动：“你吸烟了？”
“嗯。”
他心里默默想，第一次见面她指尖便夹着一根烟，林爸也抽烟，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这样想来，她平时的工作肯定很忙碌。
林宗远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心。
仔细看，卢浣今天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便是妆容都掩盖不住，眉目间有着淡淡痕迹。
两个学生的到来没有给杀青宴带来太多变化，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和尚未步入社会的学生没什么共同语言，他们更关注的是领导的举动，是各种升职加薪的机会。
林宗远和孟郸也不尴尬，他们来就是为了吃饭，满满一桌子的粤菜，香味扑鼻而来，勾的刚刚训练完的肚子轰鸣不断。
还等什么，开吃啊。
卢浣忍俊不禁，转眼却看见几个男的拿着酒瓶往徐雅那走去，这几人在公司工作有些年头，仗着年纪大在这种场合频繁劝酒。
出去的这么一小会，徐雅已经喝了小半瓶，她叹口气，端着酒杯走过去：“王哥，虽然拍摄结束，但后面的剪辑还得多费些心。”
……
另一边，小谢挪到林宗远身边：“这是你朋友？”
孟郸招手：“嗨喽！”
小谢羡慕：“你们身材怎么练的，一个个跟牛似的，晚上吃这么多啊？”
“平时训练量大，吃得多消耗的也多。”
说这话的时候，孟郸还在大口扒拉南瓜蜜枣饭。
小谢叹为观止，他看向林宗远，对方也在吃饭，但却没有孟郸“饿死鬼投胎”，他顺着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道：“早就听说那几个傻逼爱灌酒，酒桌文化就是让他们给糟蹋的。”
林宗远没说话。
他不是周日志的员工，同样觉得劝酒不好，但也知道，如果自己过去，卢浣肯定会不开心。
只是想起她苍白的脸色，隐隐有些担心。
-
饭后，众人打车回家，卢浣最后出来，她生理期一向没感觉，以前还能喝凉水，大概就是太过肆无忌惮，这次几杯酒下去，肚子便给喝坏了。
想起公司小姑娘背后偷骂老板不给放假，现在只想说：不放不是人！
然而，也只是骂一骂。
从天真的毕业小羊羔一路爬到现在位置，卢浣在外人眼中，可是十足十的工作狂，即便疼到抽筋，她也保持着笑容，只待所有人离开后，才脚步晃了晃，扶住玻璃门重重倒嘶气。
操，太他妈疼了吧。
卢浣捂着肚子骂人，女人不仅要生孩子，还要月月接受疼痛体验，贼老天这么会玩，怎么不给好处呢？
生无可恋走出大厅，外面暮色笼罩，远望浓郁的树木勾勒深色的水墨，她穿着一条膝盖以上的裙子，夜里的风一吹，小腿直打哆嗦。
脚底踩着冰，肚子揣着冰块，手里的汗也是冷淋淋的，走过窄小的胡同，看到了路边打到车的林宗远和孟郸。
林宗远似乎在等人，看见她后立刻招招手：“一起吧。”
这敢情好啊。
孟郸喜笑颜开往后走，不料林宗远拉住他的领口，差点儿把人勒死：“靠，谋杀亲同学啊。”
“你去前面。”
说完，林宗远自然而然打开后门，等卢浣进去后才坐下。他身高腿长，进去后占了大片地方，卢浣的膝盖碰到了他的大腿，硬的像石头，她往边上挪了挪。
车子起步，车里光线变得暗淡。
司机是个带着口音的安临人，没会儿就和孟郸聊得热火朝天。卢浣侧头看窗外，车水马龙，安临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小城市的平静中，藏着勃勃生机。
突然，小腹传来温度，是一个巴掌大的热水袋，她诧异抬头，昏暗的光线下，林宗远脸色有点儿红：“看你好像不舒服。”
卢浣一愣，他发现了？
是什么时候？回想这一晚上自己的表现，并没有发现不妥，再看前座侃大山的孟郸，应该是只有他知道吧。
卢浣有一瞬间感动：“谢谢，”她拍拍林宗远胳膊，揶揄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暖男。”
“暖男？”
“嗯，不用谦虚。”
林宗远却说：“暖男的定义是温情暖心、持家有道的好男人，如果这样算的话，那我的确是暖男。”
看他认真盘算的样子，卢浣捂着嘴笑。
后半程路，腹部因为热水袋变得暖洋洋，生理期的疼痛也随之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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