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民政局大厅内，杨怀薇甩着车钥匙四处张望，语气略有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新郎官怎么还不来啊？”
“您就坐着喝茶吧。”秦霜霜塞给她一瓶冰红茶，打开文件袋检查材料。
“我说真的，如果吴越泽跟我求婚，我说不定也会答应他，他人品确实还可以，很适合当老公。”杨怀薇打开冰红茶喝了两大口，抬头看着大厅里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们，突然哀伤起来，“霜霜啊，你说我的春天到底在哪里呢？”
“你急什么，等你蹭到这波喜气，说不定春天就来了呀。”
话音刚落，就看见吴越泽和周吉方气喘吁吁地往这边冲。
“对不起，路上堵车了。”吴越泽拉着她就走，根本不管周吉方和杨怀薇有多尴尬。
“真是好巧啊。”杨怀薇挠了挠后脑勺，朝他伸出手，“上次太匆忙，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杨怀薇，是霜霜的朋友。”
“周吉方，吴越泽的朋友。”周吉方扭头看她一眼，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快将视线移到别处。
杨怀薇顿感无趣，掏出手机开始刷相册。
没有什么仪式感的领证仪式结束后，吴越泽提出一起吃午饭。
杨怀薇答应得很爽快，周吉方却扭扭捏捏，一会儿说有事，一会儿又说吃完饭也来得及，在餐厅门口磨蹭了半天也没个决定。
最后还是吴越泽一锤定音，让他吃完饭再走。
杨怀薇习惯性地坐到秦霜霜旁边，结果对面正好是周吉方，于是起来换了个位置，然后和吴越泽四目相对，更加尴尬了。
“你怎么了？”秦霜霜被她换来换去折腾糊涂了。
“没什么。”她低头抿了口水，用余光偷偷打量对面的周吉方。
好好的一顿饭吃得无比尴尬，待吴越泽和周吉方离开后，秦霜霜立即开始“审问”杨怀薇。
杨怀薇答应过不会欺瞒她任何事，于是把自己在酒吧买醉，结果吐了周吉方一身的糗事告诉她，央求她给想个办法。
秦霜霜一边吃蛋糕，一边点头：“我说你们俩怎么怪怪的，原来之前见过面啊。”
“他当时端酒过来，我问他厕所在哪里，他好心要带我去，结果半路上我没忍住……”
“原来他在酒吧上班啊。”
“你的重点是不是歪了？”杨怀薇摇头叹气，感觉这冰水比白酒还烈。
“唉，那还能怎么办，该道歉就道歉，该赔钱就赔钱，你总不能让时光倒流吧？”秦霜霜舔舔嘴唇，柔声道，“吃蛋糕吧，别苦着脸了。”
杨怀薇拿起叉子晃了晃，低头苦笑：“我倒希望时光真能倒流，这样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你不会是喜欢……”
杨怀薇笑着打断她：“他人真的不错，即使被我吐了一身也没生气，还送我到门口，帮我拦了出租车。”
看到她嘴角的笑容，秦霜霜慢慢放下叉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天看到你和吴越泽领证，我还挺感慨的。”杨怀薇把叉子轻轻放下，眼中泪光闪闪。
秦霜霜抽出纸巾擦嘴，小声问：“你想定下来了？”
“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他喜欢吴越泽工作室的一个女生，叫席馨，有空你去看看，有没有希望你自己掂量着吧。”
“那还是算了吧。”杨怀薇挥挥手，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六点，秦霜霜被她的电话吵醒，看见她鬼鬼祟祟地趴在别墅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失眠了，我真的失眠了。”
天塌下来都不会失眠的杨怀薇居然失眠了，秦霜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九点才上班，您喝着咖啡慢慢等吧。”
“吴妹夫还在睡啊？”即使一夜未眠，杨怀薇仍不忘八卦。
“他在这间。”秦霜霜打着哈欠回房间补觉，把她一个人丢在阳台。
“你们分房睡啊？”她端着咖啡冲到床边，把秦霜霜拉起来用力摇晃，“领证第一天就分房睡，你们搞什么名堂啊？”
“我真的很困啊大姐，你能不能让我先睡饱再说？”秦霜霜卷着被子背对她，试图再次进入梦乡。
杨怀薇把咖啡放下，一本正经地搓搓手：“不行，绝对不行，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我必须要好好教你几招。”
秦霜霜翻了个白眼，欲哭无泪：“您请说。”
“像妹夫这样的男人，想勾引他的女生可是一抓一大把，你必须要好好看着他，满足他的……”
“满足他的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那就是席馨吧？”
秦霜霜从未见过她的脸这么臭，起身到窗边一看，居然是周吉方和席馨。
两人站在门口有说有笑，周吉方估计是刚下班，里里外外透着疲倦，而席馨却是神采奕奕，妆容精致。
“他们认识挺久了。”
她偷偷瞄了杨怀薇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展开说明。
杨怀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满不在乎道：“只要大家都是单身，先来后到重要吗？”
秦霜霜轻轻摇头：“周吉方追了她好几年，这已经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了。”
杨怀薇端着咖啡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仍故作镇定：“那你有何妙计？”
秦霜霜长叹一声，摊手道：“我没经验，不了解。”
杨怀薇再次将目光投向大门口，喃喃道：“要不你帮我问问妹夫？”
秦霜霜满脸无奈：“他又不是月老，问他干嘛？”
杨怀薇微微侧过头，脸色阴沉：“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他的员工，不问他问谁？”
秦霜霜无力反驳，表示等他起床后会第一时间帮她问，让她赶紧喝完咖啡去上班。
时间一晃到十点，吴越泽房间仍是静悄悄的。
按照以往的作息，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工作了，可房间里不仅没动静，连敲门都没人应。
秦霜霜心里正嘀咕着，门却突然开了。
“早。”
吴越泽轻轻拉开门，一边打哈欠，一边捶背。
“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天他和周吉方一起离开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去酒吧庆祝结婚啊。”吴越泽一边刷牙，一边整理发型。
秦霜霜满脸问号：“这是哪里的风俗啊？我怎么第一次听说。”
吴越泽扭头笑笑，慢吞吞地刷着牙，似乎是懒得解释。
秦霜霜也懒得理他，洗漱完毕后抱着脸盆悄悄离开。
来到一楼食堂，她刚坐下，王大姐就端着豆浆走过来，面露担忧：“你没事吧？我早上看见你从自己房间出来，怎么没和吴先生一起呢？”
“哦，我睡姿不好，我们婚前就约好了分房睡。”
秦霜霜正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王大姐却直说她傻。
“男人呐，你天天和他睡在一块儿都不一定拴得住他的心，更别说分开睡了。”
“主要还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秦霜霜笑着打哈哈，手上的油条突然就不香了。
时间一晃到下午，秦霜霜突然记起杨怀薇的事，于是趁着吴越泽到阳台休息，赶忙冲出来问他。
“这事说来话长了。”他揉了揉眼睛，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深思。
“我昨天带杨怀薇，是因为我们有过约定，你带周吉方是为什么？”
她怕吴越泽会一直沉思下去，干脆主动打破沉默。
“因为我想撮合他们啊。”吴越泽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发现咖啡已经见底，心情突然就崩了。
“你还好吗？”秦霜霜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约过了十分钟，吴越泽像是回魂了，突然开始解释：“首先你要记住，我们四个是同一个大学的，我和你还是同一个社团的，因为赵斯年，我们宿舍楼的人都知道你，而你和杨怀薇是上树掏鸟窝都要手拉手的关系，所以我们也认识她，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秦霜霜用力点头：“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在酒吧遇见的事了？”
吴越泽懒懒地“哼”了一声，叹道：“阿吉第一眼就认出她了，而我早就猜到你会带上她，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让阿吉一起去。”
“可他喜欢的人不是席馨吗？”
“席馨应该是没指望了，最近有个客人在追她，为了她把四季套餐改成了日拍套餐，足足多了十倍的价钱。”
秦霜霜细细捋了一下，忍不住感叹：“好复杂啊……”
“唉，不过杨怀薇估计也没希望了，阿吉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吴越泽又拿起杯子看了一眼，满脸惋惜。
秦霜霜面露不悦：“不喜欢拉倒，杨怀薇优秀着呢，要不是心里还有道坎迈不过去，她早就找到男朋友了。”
“那就好。”
“好个头啊，你办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擅作主张牵红线，搞得她都失眠了，你要知道，她把前男友打进医院那天晚上都没失眠，可昨晚她因为周吉方失眠了啊！”
吴越泽眨眨眼，点点头，突然转身离开。
秦霜霜莫名不爽，但又不知道该向谁发火，只能回房间躺着生闷气。
到了傍晚，她实在是气不过，背着小挎包在街头乱逛，不知不觉中晃到了以前打工的服装店，于是到隔壁小超市买了点水果，准备给前同事一个惊喜。
“有没有想我啊？”
她轻轻推开门，走到前同事身后正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怎么是你？”
用猪蹄敲她的头，她都想不到那位“朋友的女儿”会是江菡蕾。
对方一开始也很惊讶，但毕竟段位比她高，很快就反应过来。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秦霜霜握紧手上的塑料袋，冷冷问道：“林晓宸在吗？”
江菡蕾冷冷白了她一眼，语速飞快道：“她辞职了。”
“为什么啊？”
“天知道。”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秦霜霜得到答案后立即退到店外，掏出手机给林晓宸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秦霜霜在街头的咖啡店见到了面容憔悴的林晓宸。
“你怎么……”她一时找不到言语形容，只能用表情传达自己的惊讶与惋惜。
“别提了，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林晓宸一口气喝完咖啡，咬牙切齿道，“那个小贱人来了以后，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在老板娘面前装得乖巧勤快，老板娘一走，就立马露出真面目，我到底不是她的对手，只能投降认输了。”
秦霜霜倒是一点不意外。
“那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林晓宸扶额叹气：“暂时还没有。”
秦霜霜抿了口咖啡，笑道：“要不我们合伙一起开家店？地址就选在她们对面，怎么样？”
林晓宸略有迟疑：“对面倒是有铺子，只是……”
秦霜霜又替她点了一杯咖啡，悄声道：“我刚才仔细瞧了一眼，店里的服装风格与以前大不相同，那些老顾客一定很不喜欢，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那你手上有多少钱？我之前考虑过这件事，也拟了几个方案在手上，你若是认真的，我回去就发给你看。”
秦霜霜怕她动摇，答应得特别干脆，还和她一起到对面街看了几间铺子，讨论了名字和装修风格。
毕竟都是有经验的，交流起来完全不费力，这一聊就到了晚上九点半，秦霜霜没赶上公交车，想着也不远，就拎着蛋糕一路闲逛回去。
快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女人趴在铁门上探头探脑，以为是杨怀薇来问周吉方的事，于是加快脚步赶过去，一拍肩膀，居然又是江菡蕾。
“江小姐大晚上不回家，在别人家门口做什么啊？”
“跟你有关系吗？”江菡蕾翻了个白眼，仍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确实是没关系。”秦霜霜掏出钥匙开门，得意地晃晃脑袋，当着她的面关门反锁拔钥匙，心情无比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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