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二天是星期一，任课的教授去外地开会了，陶然他们班一早上都没课。
陶然背着包抱着黑猫跟在姜昇后面进了宿舍，两位经常不在的舍友居然都回来了。
“你俩还舍得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连夜私奔了。”穿着一身宽松白色运动服的男生正坐在座位上吃辣条，见陶然和姜昇进屋率先说道。
这位正是666寝的运动员，谢必安。
比起穿着随意的谢必安，另一位就打扮精心得多，光是一件简单的黑衬衣也能从袖口上看出价格不菲。
这位叫范无救，最近刚火起来的大明星，每次和陶然他们三个去教室上课，都会有他的粉丝来把教室外的走廊堵死。
“陛下已经抓到逃犯了？”范无救看着陶然怀里的黑猫说。
“嗯，昨晚和陶然一起抓住的，”姜昇从陶然怀里拎起那只猫，转手扔给范无救，“后面你和小白处理。”
谢必安听了凑到范无救跟前，分出一根辣条喂到黑猫嘴边，见这只猫瞄了姜昇一眼偷偷开吃，乐得咧开嘴笑出声。
“幼不幼稚，”范无救拍开谢必安的手，从猫嘴里掏出剩下的半根辣条扔进垃圾桶，“给它加判400年够吗？”
“随你们。”
“道长，”陶然悄悄拉了拉姜昇的袖口，小声问道，“小白和小黑跟你是同门吗？”
开学快一个月了，陶然现在才知道寝室里其他三位居然是熟人，而且都是在帮下面做事的，他以为整个寝室都是来学校后才认识的。
“嗯，算是。”姜昇点点头。
“那你们知道它下去之后怎么样吗？”陶然望着在范无救怀里瑟瑟发抖的黑猫，有点要被那双可怜巴巴猫眼睛蛊惑的前兆。
“刀山、火海、雷阵，总有一个适合它。”范无救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怀里的猫，违反规定的逃犯不值得同情。
陶然听着范无救冷硬的语气就知道自己帮不了它了，遗憾地用眼神示意这只猫下去好好改造。
“也不是不可以减刑。”
陶然和黑猫听了齐刷刷转头看向说话的姜昇。
“你就暂时留在这边，听令行事，将功赎罪。”
姜昇淡然的语气中不经意间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被点名的黑猫缩在范无救怀里抖得更厉害了，低眉顺眼的，连头都不敢抬。
“小白小黑，跟我出去。”处理完这只猫的事，姜昇朝谢必安和范无救道。
姜昇他们三人离开后，整个寝室只剩陶然和那只终于缓过劲的猫，陶然坐在书桌前敲代码，黑猫安静地趴在他的手边，时不时甩一下尾巴找存在感。
学校西门外的小吃街上，三个身材挺拔的大帅哥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其中一个还带着明星同款黑色口罩，一看就不简单，胆大的路人都拿起手机疯狂拍照。
“这里看起来不错。”范无救指着街边的一家奶茶店说。
店门口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嘿嘿奶茶”四个字，门边还有立着一只崭新的迎宾机器人。
姜昇顺着看过去，目光一下便被这只铁傀儡黏住了，他刚靠近一点就听见这只傀儡突然冒出一句“嘿嘿奶茶，好喝你就嘿一下”。
“有意思，人间的技术果然精湛，铁傀儡还能说话。”姜昇凑近一看，屏幕上的大眼睛还朝他眨了眨。
谢必安也挤过来凑热闹，铁傀儡又冒出一句“嘿嘿奶茶，好喝你就嘿一下”。
“陛下，这叫机器人，”范无救当时明星之后跟着经纪人见过不少世面，严肃地给姜昇做起科普，“不用法力驱使，充了电就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行动。”
“它们可以批阅公文吗？”姜昇单手拖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范无救：“……”陛下才任职多久，这就开始想躲懒了。
姜昇和范无救进店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贴着店标的窗户看见谢必安还在机器人跟前来回路过，听它反复说完“嘿嘿奶茶，好喝你就嘿一下”后开始傻笑。
“幼稚。”
一条普通人看不见的锁链渐渐显形，锁链的另一端缠上谢必安的脖子，范无救手腕轻轻一动，谢必安便被拉进店里。
范无救单手掐诀，在三人周围撑开一个结界。
“陛下，你看小黑他也太粗暴了。”谢必安揉着自己的脖子找姜昇告状。
“哼。”范无救冷哼一声。
“这个你们自己解决。”
姜昇话刚说完，就看见那只会说话的机器人咕噜咕噜滚着自己的小轮子跟了过来。
机器人长方形的屏幕上出现两颗爱心，朝姜昇问道：“要点餐吗？”
“原来它还会说别的，”姜昇看着这只机器人心思活络起来，转向范无救，“是不是只要设置好你刚才硕大程序，它什么话都能说？”
“理论上是这样。”
作为三人里现在最有钱见过最多世面的人，范无救在谢必安惊奇的眼神中划开机器人的屏幕，动作流畅地点好餐。
姜昇前段时间升任阎王之位，偶然在奈何桥边听见有排队的说人间的技术这百来年突飞猛进。他当时便决定亲自来人间看看，学习一下人间的先进技术好把地府落后的基础建设改造改造，绝对不是被范无救每天提交的那堆比山还高的公文给吓的。
他们三人是两个月前来的人间，当时负责接引的是全真派的老道长，老道长替他们准备了各种行走人间要用的证件和道具，还专门替他们申请了大学的游学名额，就连手机也是他给配的。
不过姜昇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用智能手机，平时不言不语的范无救反而因为去当了明星，现在把这些电子产品玩得贼溜，谢必安比姜昇好点，已经跟体育队的人学会上网冲浪了。
谢必安和范无救的职业还是老道长请的分析师专门分析后决定的，既能让他们更快地融入人间的生活，又能学到人间不同领域的知识。
至于姜昇为什么和另外两人不一样是个道长，当然是因为他几百年前就是道长。
完成任务的机器人屏幕界面一变，又跳回两颗小心心，慢悠悠滚着轮子回店门口站岗。
“陛下叫我们出来是有什么发现吗？”范无救推开谢必安递过来的辣条，朝姜昇问道。
谢必安不死心，转头和姜昇分享他来人间后发现的宝藏美食。
姜昇不接东西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谢必安，两秒后，谢必安自己认怂，缩回座位上默默吃辣条。
“我找到在人间快速补充法力的办法了。”姜昇这才回答道。
“咳咳——”谢必安突然被呛到，猛咳一会儿才说，“陛下，你该不会是偷偷把封印解开了吧，人类这么脆弱，可承受不住陛下的法力带来的影响。”
地府人员来人间办公都会封印一部分法力，避免影响到普通人类。姜昇因为力量过于强大受到的封印也更强，他现在能自由使用的法力连原本的皮毛都比不上，要不然昨晚抓完黑猫也不会在陶然面前狼狈成那样。三百年前，那只猫的妖力还在全盛时期，他来人间抓捕的时候也就动了动手指而已。
法力被限制，在人间显现真身又需要法力做支撑，缺少法力真身就会虚弱，真身越虚弱法力恢复越慢，最后要么真身消散要么直接回下面。范无救和谢必安每天都想用这个理由把他们这位顶头上司送回去，姜昇这两个月因为这件事头疼很久。
范无救在谢必安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以为陛下和你一样？”
“陛下，小黑又使用暴力！”谢必安捂着后脑，再次向姜昇打小报告。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姜昇抄着双手靠在椅背上，面上带着笑容视线却不怎么友善地扫在谢必安和范无救身上，“之前跟你们说过要好好对待陶然，他是我们这次地府现代化建设需要的重要人才，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陛下冤枉，我们对他还不够好吗？”谢必安和范无救齐声说。
“我明明就按陛下的要求做的，连昨天刚拿的金牌都送给他了，这还不好吗？”谢必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辩护一下，不然就太冤了。
“他喜欢吗？”姜昇无情地发问。
“我、他说谢谢了，肯定喜欢！”谢必安绝不承认他连送礼都能送错。
“呵，”姜昇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范无救，“还有你，刚才就吓到他了。”
“怎么会，我的粉丝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但不吓人还很受欢迎，范无救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官方账号，放眼评论区全是粉丝吹的彩虹屁。
“呵。”
姜昇再次冷笑，这么果断的态度让范无救对自己和粉丝的认知产生双重怀疑。
正在这时，今天刚上岗的送餐机器人运着做好的奶茶来到姜昇他们的桌前，在一黑一白两个非人类满脸感激的注视下打开身前的储物格。
“请取走您的餐品。”
谢必安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埋头默默喝着他不喜欢的甜品，范无救突然想起什么，趁机转移话题。
“陛下刚才说‘找到在人间快速补充法力的办法’，难道也和陶然有关系？”
“嗯。”姜昇的音调微微上扬，心情很好。
“咳咳——”谢必安这次是被奶茶呛到的，没办法，听到的答案太惊人。
“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范无救想不出陶然可以用什么办法帮助他们陛下恢复法力，难道人间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能影响他们这样的存在了？
姜昇伸出右手，指尖聚起淡淡的光晕朝谢必安的奶茶点了点：“昨晚抓那只猫的时候法力已经耗尽了，平时这个时候法力还没恢复。”
“咳咳——”
这次不怪谢必安，是奶茶里突然出现了某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可是他也不敢说，再奇怪的味道都是陛下的恩赐，哭着也只能喝完。
范无救见状警惕地护好自己的奶茶，继续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什么也没做，”姜昇笑容和煦地给谢必安递去纸巾，接着道，“我只是靠近他，法力就自然开始恢复。”
“还有这种好事？！”
谢必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他们陛下在忽悠人这方面前科累累，不过他刚才喝到的加料奶茶确实是打实的，做不得假。
“只是靠近就能恢复法力？”范无救摩挲着吸管在记忆中翻找，片刻才道，“我不记得有卷宗里记载过这种情况，而且我靠近他时并没有出现过法力恢复或上涨的情况。”
“这就是他特殊的地方，”姜昇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微凉的奶茶，看向范无救和谢必安，“每个人轮回转世都要从下面走一遭，今晚谁回去查一查？”
这个“谁”当然是指谢必安和范无救中的某一人。
“我晚上有演唱会，经纪人说第一次办，很重要不能推迟。”范无救看向谢必安。
谢必安懂了，这是好兄弟要卖他去两肋插刀，比起去翻那堆望不到头的籍册，他还宁愿去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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