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巫与猎巫人

车厢中的另外两个人显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你……竟然是特殊能力者吗？不可能啊，我之前用过探测器，没有反应。”年轻男人一脸不可置信。

        此时王一鲲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他表现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干的吗？”

        目前他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和能力，又怕卷入特殊能力者之间的麻烦事，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试图蒙混过关。

        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可信度。片刻后，她朝年轻男人点点头，说道：“他应该确实是个普通人。”

        年轻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确实，如果王一鲲是一位特殊能力者，那他没有理由撒谎，救了张老板可谓是大功一件，直接大方认下这个功劳对他，甚至是他往后的人生都极有好处。可是如果不是他干的，那又会是谁呢？

        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先把这事件放到一边，安慰王一鲲道：“算了，小兄弟，至少我们这下真的安全了。介绍一下，我叫罗海川。”

        他伸出手想和王一鲲握手。

        一般情况下，他们这些特殊能力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会把自己的个人信息透露给普通人的，一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是很大概率他们也再也不会见面。

        但这次不一样。他觉得，这次化险为夷多半和这个普通大学生有点关系，就算不是他干的，那至少也有一点运气加成的成分在里面。为此，他很乐意结识这个“普通人”。

        王一鲲伸出右手和他相握，嘴中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神却还紧紧盯着那个女孩……肩胛骨上的血窟窿。

        “真的没事吗？”他有些担忧地说。

        正常人流这么多血早就进icu了吧！就算是特殊能力者，身体强度够这么乱来吗？

        “没事没事，我们张老板可厉害呢，这点小伤奈何不了她。”罗海川嘿嘿笑着，从电脑包中掏出一卷绷带和药物递给少女。

        王意鲲无语：这人的电脑包里怎么什么都有？

        少女也不避讳两个男人的目光，当这两人的面开始处理伤口。为了避免头发碍事，还伸手把单马尾绑成丸子头。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面无表情地将药粉全部撒在身上，用量极大，动作粗暴，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身体。

        等待她草草处理完伤口，罗海川才收起电脑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王一鲲赶紧走上前，想要跟着他们一同离开，他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

        罗海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我们以往都是离开后直接关闭‘梦境’，里面的普通人醒来时会被随机传送到附近的地点，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刚才睡着了。”

        他指着车厢中那几个即使经历了生死存亡，还依旧睡得很香的普通人，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之间才会有同僚叫他们瞎子，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享受了保护，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睡了一觉，对于我们来说，每一次却都是以命相博，这可不是睁眼瞎吗。”

        王一鲲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或许现实的规则就是如此，对曰特殊能力者这个整体而言，享受到了特殊能力的优越和众人的崇拜，自然需要有所付出。只是有的人只乐意享受，不愿意付诸行动保护普通人；而有的人则视消灭这些怪味为自己的使命，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挡在他人面前。

        想到这里，他看向少女的视线中不禁带了一丝敬佩。在同年龄女孩子逛街自拍，研究化妆品包包的时候，她一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训练，才能成就如此精湛的剑术把，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坚定的意志。

        罗海川继续说道：“但是，王，王什么，你叫什么来着？”

        “王一鲲。”他提醒道。

        “哦哦，王一鲲，你的名字真拗口，文邹邹的。我们挺有缘分，虽然你是普通人吧，但是看在我们的缘分上，一会你跟着我们走吧。你要去哪？顺路的话我们可以带上你。”

        王一鲲心想，折腾了这么久，此时再坐地铁去学校恐怕已经来不及，便不再推脱：“那就谢谢罗哥。我去临海中学，不顺路的话你们把我带出去，我自己找车就行。”

        “哎。”罗海川一拍脑袋，“可惜了兄弟，我们去南边边创业园……”

        少女此时冷不丁突然开口打断了罗海川的话：“顺路，可以先送你。”

        “老板……”罗海川还想说什么，但被少女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王一鲲不知道他们内部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有人送那自然是最好的。这次惊险的地铁之旅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现在他只希望今天的时间来的及去学校把手续办完。

        少女和罗海川两人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三人靠的很近，他几乎能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走咯。”罗海川的手达上他的肩头。

        他只感觉到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用劲，眼前的场景开始飞速后退，刚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三人已经站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中。

        “这是？”王一鲲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手段，有点类似《哈利波特》中的幻影移形，但是他却没有感到任何眩晕之类的不适。难道这也是他们其中一人的特殊能力？

        “哈哈，上车！”罗海川率先往前走，边走边回头对他说，“路上我和你慢慢解释。”

        他赶紧跟上。

        罗海川和少女两人作为特殊能力者，开的车非常低调，别克的新款商务车，一看就是组织或是公司的配车。

        少女现行钻入后座，王一鲲也不好一思让罗海川一个人在前面开车，搞得像专属司机似的，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也方便他们俩交流。

        一路上，罗海川给王一鲲简单解释了一些他们特殊能力者世界内的常识。

        “我们刚刚进入的世界叫做‘梦境’，是由女巫能力所铸造的世界。”

        “女巫？”

        “啊，你连女巫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多年前，国家出台了政策允许特殊能力者自行组建公会，联盟等组织团体，为的就是对抗那些喜欢为非作歹的恶性的特殊能力者。女巫是规模最大，历史最长的恶性组织之一，他们的正式成员都是女性，喜欢制造混乱，宣扬自己的教义。”

        “哦哦。”

        罗海川接着说：“女巫组织里面的成员分为迷途羔羊，幼生态，成年态和母体。我们目前普遍相信母体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自称为‘教母’的特殊能力者，她通过感染精神力的方式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增加‘成年态’的数量，而‘成年态’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发展‘幼生态’。他们三者都可以直接感染羔羊，羔羊更像是他们最低级的信徒，数量最多，但基本没什么特殊能力，性别也有男有女。嗯，这就像是，像是……”

        他说着说着居然卡壳了。

        王一鲲见势便接上：“传销？”

        “对，没错，就像是传销。”罗海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也许是认定两人有默契，聊天的语气更加热切了。

        “我们刚才遇到的是一个‘成年态’，之前检测部给的报告说这里应该是一个幼生态的女巫，所以我们都没当回事，没想到居然是成年态。那个梦境只是成年态远程制造的空间，我们所消灭的也只是她的一个分身罢了，如果是成年态的本体，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

        “这……成年态女巫这么厉害？”他没想到这么可怕的怪物竟然只是一个分身，可见特殊能力者如果决心守护这个世界，那他们所选择的路恐怕布满了荆棘和危险，真是刀口舔血的生活，稍不注意就会丧命，相比之下，那些荣誉和赞扬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你放心，成年态女巫很少现世，这次可能是真的走霉运。我们‘猎巫人’是专门针对‘女巫’所创立的组织，记载中和成年态女巫正面交锋的记录一只手能数得过来。这次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幼生态，张老板才什么装备都没带，想着顺路解决一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王一鲲听见他提及少女，下意识地扭头朝身后看去，想看看少女的伤势如何，却看见她头靠在玻璃窗上睡着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凝脂般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泛着柔和的浅金色，她安静地像只正在午睡的小猫咪。

        罗海川从车内后视镜中也看到了睡着的女孩，无奈地笑笑：“她玩那个什么游戏，好像叫‘梦游东京’，已经三天没睡了，还没通关。”

        王一鲲：“……”

        居然是个网瘾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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