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通宝是整个秘宗世界里唯一的通用货币，每一枚通宝外边都有一克的纯黄金镀层，所以也被成为通宝金币，格古斋千百年来从未发行使用过纸币。而通宝中含有的黄金既决定了这个货币的实际价值，也赋予了其稳定的信用体系，毕竟永远不会有人质疑黄金的货币属性。

何慕利用金融手段，向格古斋、发动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破坏力要比当年黑皇带来的灾难大的多的多。当然何慕本身也不是发起这场金融战的唯一责任人，这也需要格古斋的“配合”。

如果宋一文和梁瑞元没有抢夺何慕的生意，哪怕抢过来也是正常经营，而不是胡乱操作，那么也不会让何慕有可乘之机。

何慕之所以能够在这场金融战争中占据主动权，一方面原因在于格古斋胡乱的放贷行为导致借款人数众多，再加上高额的利息，让很多人难以平息债务，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何慕只是拿着一份议长亲笔签发的字条，就可以随意在格古斋里借钱，让他有资本可以与格古斋建立的金融秩序相抗衡。

何慕现在准备发力了，在以洛城银行的泉金为结算单位的前提下，他把通宝的卖出价从两百八十块直接拉低到了一百五十块。

这下宋一文彻底傻眼了，此时格古斋里的泉金储备已经不多了，他心里也清楚，一旦剩下的这些泉金储备用完，而还是有人在大量低价抛售通宝的话，就彻底完了。

这个时候，宋一文做出了一个把他至于死地的决定，他决定放弃将原本带有黄金镀层的通宝金币作为通用支付货币，改为发行以格古斋的信誉作为担保的纸质货币——宝金，并且对外宣称宝金纸币可以与通宝金币等价交换，这样就可以用纸币来换取留在市面上的金币。然后把从市面吸收上来的黄金兑换成等价的泉金来对抗何慕对通宝金币的大规模做空。

但宋一文却忽略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在通宝大肆贬值面前，格古斋已经几乎丧失了信誉，没有人相信他们所发行的纸币，都是把金币握在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人来兑换。

由于向格古斋贷款的人都是把贷出的通宝兑换成泉金再进行投资或者消费，再加上格古斋此前都是以原价接手何慕所抛售的通宝，这基本上清空了他们的泉金储备，而无论是变卖黄金资产还是发行纸质货币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面对何慕的大量抛售，格古斋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何慕乘胜追击，继续做空通宝，此时通宝兑泉金的卖出价已经从三百十五块降到了现在的五十块。

通宝的迅速贬值引起了所有格古斋存款客户的巨大恐慌，他们纷纷去柜台要求取出原本存放在里边的通宝金币，但都遭到了拒绝。而这刚好正中何慕下怀，现在通宝极速贬值，而且格古斋的信誉也遭到了大量存款客户的质疑，现在只有何慕手里还存放着从格古斋里借出来的大量的通宝金币，于是对外散出了金币兑纸币一兑三的消息，最后干脆就发展成了一兑五，一兑十，一兑一百。

没有了黄金作为支撑，而且在货币发行方信誉受到严重质疑的情况下，格古斋所发行的纸币瞬间就成了一堆废纸，虽然格古斋多次宣布纸币与金币等价，但也无济于事。

而且那些之前从格古斋贷款的人，只用少量的金币就兑换了大量的纸币回来，他们都用格古斋发行的纸币填平了自己此前与格古斋之间的债务。

就这样，格古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想借着纸币的发行来回收一些金币，结果却把自己搞的濒临破产。

而何慕不但用一堆废纸清空了自己与格古斋之间的所有借贷关系，同时还掏空了格古斋里的泉金储备和金币储备，同时自己手里还留存着一批通宝金币，可以说这场做空游戏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这样一场货币战争既让格古斋失去了信用，同时还损失了大量资金储备，可以说何慕的这招已经把格古斋打的是一文不值了，而宋一文也被迫辞去了格古斋主席一职。

通宝的全面崩盘和大量的黄金外流已经严重影响了整个秘宗世界的经济秩序。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毫无公信力的通宝纸币，金币都被人们藏起来不用了，生怕会被格古斋抢走。现在五千通宝的纸币连过去一枚通宝金币的购买力都比不上。

在议长办公室里，梁瑞元和宋一文都快愁死了。

“戴春农！我责令你成立专案组，倒查这次金融灾难的原因！”梁瑞元对戴春农厉声说到。

宋一文坐在椅子上，两眼放空，对梁瑞元说到：“这根本没法倒查，之前借出去的通宝那么多，现在也都从名义上还回来了，虽然是一堆废纸，但账面上已经填平了，现在根本不可能查出源头。”

“现在怎么办！外边已经一团糟了。”梁瑞元侧眼撇着宋一文，希望这个格古斋主席可以给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可以发行只能用通宝金币购买的债券，这样就可以回收散落在民间的金币，有了黄金支撑，还可以重新构建货币体系”宋一文说到。

“发行债券？！”这句话差点没把梁瑞元的嘴给气歪了，他眯着眼对宋一文说：“我的宋大主席，连你们格古斋现在都不承认自己发行的纸币了，你怎么发行债券？”

“实在不行，就调用慎刑司的力量，强行征收！”旁边的戴春农小声说到。

梁瑞元瘫坐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好呀，那你现在带着慎刑司的探员去挨家挨户的强行征收去，收出了事，我不担着。”

“眼下。”

“眼下你们只能去和手里还持有大量通宝金币的人合作，重建货币秩序，必须得有黄金做支撑！”一个身穿慎刑司制服的人突然推开议长办公室的门，大跨步的走进来，打断了梁瑞元的话。

戴春农见到这个人，立刻站直，然后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陈先生。”

突然走进来的这个人是陈浩然的父亲——陈光杰。虽然他只是慎刑司邪恶秘术调查处的处长，但他是世宗，也是议员，这比只有一个副司长头衔的戴春农的身份可高多了。

“啊，光杰老弟。”梁瑞元冲陈光洁打了个招呼。

“还强行征收，你是要让梁议长向秘宗大会引咎辞职吗？”陈光杰斜着眼睛撇了一眼戴春农。

在这个屋子里，戴春农的身份可以说是最低的了，谁都可以说他一句，骂他一句。这些年戴春农为梁瑞元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是为了好好抱住梁瑞元这条大腿，眼下屈膝，也实属无奈。

“光杰，你刚才说要和手里还有大量通宝金币的人合作，现在谁手里还有这么多金币呢？”宋一文问到。

陈光杰没有说话，而是冲着宋一文笑了笑。

要说陈家，可以说是比梁瑞元、宋一文这两位加起来还有实力。陈光杰是世宗出身，家族力量庞大，这是梁瑞元所不能及的，之所以没有成为慎刑司的司长，其实是梁瑞元在暗中打压他，因为梁瑞元本身是民宗出身，能当上这个议长，是因为他的老师跟封守仁关系不一般，封守仁卸任前，曾多次向秘宗大会推举梁瑞元担任下一届议长，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层关系，封守仁才可以一直在秘宗学校校长的位置上坐下去。

而宋一文，其实就是商人世家，虽然也是世宗出身，但都不曾担任过一官半职，相比陈家世代为官，宋家就渺小的多。

“瑞元老兄，我手里还有一些通宝金币，可以拿给你救市。”陈光杰对梁瑞元说。

梁瑞元看着陈光杰，露出了一股无奈的笑容，他知道陈光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好人的，于是便对他说到：“什么要求。”

“哈哈哈，梁议长到底是聪明呀。”陈光杰笑着说到。

“直说好了。”

陈光杰先看了一眼宋一文，然后说：“第一，格古斋里，我得有股份。”这句话说完，陈光杰愣了大概有两秒钟，然后有说到：“第二嘛，我要做慎刑司的司长。”

梁瑞元和宋一文相互对视了一下，都没有说话。戴春农尴尬都站在一旁，他见梁瑞元冲自己使了个眼色，马上会意，接着站在陈光杰的身后说到：“陈先生，这股份。”

没等戴春农的话说完，陈光杰的厉声对他说到：“这轮不到你说话！”

梁瑞元见状，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赔笑着对陈光杰说：“光杰呀，股份的事情，你得跟宋主席商量，我做不了宋主席的主，至于慎刑司司长的位置，我可以现办法安排。”

宋一文也赶忙说到：“陈兄，这股份的事情，我得跟股东们商量，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陈光杰笑了笑说到：“那就等你们都能做主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陈光杰两手一背，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了议长办公室。

陈光杰是走了，梁瑞元和宋一文却在办公室里犯了难。当初梁瑞元没有让陈光杰做慎刑司的司长，连副司长都没提拔他，就是担心他和自己过不去，戴春农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背景，但用起来即可靠又放心，真要是把陈光杰提上来，将来不定会给自己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至于宋一文，格古斋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外姓人参与股份，陈光杰选择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估计心里是早就盘算着格古斋的这门生意了。

戴春农见梁瑞元和宋一文都呆坐在椅子上，自己也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回想着刚才在议长办公室里陈光杰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不是滋味，戴春农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次金融灾难，如果能独自解决了，搞不好梁瑞元可以提拔自己做慎刑司的司长，甚至还能当个议员，这样至少明面上可以和陈光杰平起平坐了。

戴春农做议长的黑手的确是有一套的，他知道梁瑞元不想让陈光杰做慎刑司的司长，也很清楚宋一文绝对不会把股份让给陈光杰。所以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晚上，戴春农独自来到一处庄园，庄园外是一道道葡萄架，穿过葡萄架，是一幢五层高的洋房，从外面看上去十分奢华，推门进入后，一个身穿白色长衫，体型瘦高的人站在里面迎接。

“李老板，好久不见。”戴春农双手抱拳，冲着面前的人微笑着。

“戴先生，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说话的这个名叫李岳荣，居住在青丘城郊外的一处洋房里，表面上看仪表堂堂，实际上却做着走私秘药的生意。要论财力，李岳荣的资产不比宋一文的少，只不过他的钱都不是明面上来的。这些年李岳荣想往正道上转型，戴春农没少给他帮忙。

“戴先生深夜造访，必有大事相商。”李岳荣对戴春农说。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想请你出面救市。”戴春农说到。

“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如果你愿意拿出一部分通宝金币救市，这是最好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是想从你这借几个人。”

李岳荣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手底下养着几十个法力高超的秘宗师，既能当保镖，有时候再处理一些突发事件的时候，也能当打手。

“出钱出人，我都可以。”

见李岳荣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戴春农明白，到了该交换条件的时候了。

“什么条件，你开，只要我能做的到。”戴春农说。

“别的条件没有，你帮我在慎刑司里，某个闲职。”

李岳荣这话看似说的轻巧，可戴春农心里明白，这哪里是在要什么闲职，分明就是想把手往慎刑司里多伸一把。就李岳荣现在做的这些生意，如果没有戴春农在暗地里保着，都不知道会被慎刑司查过多少次了。

“这没问题，事成之后，给你安排个副处长的位置，我还是能办的。”戴春农直接大盈利李岳荣的要求。

“哈哈，戴先生爽快，我这也没二话，需要什么，尽管说。”

戴春农跟李岳荣协商一晚之后，李岳荣决定拿出八万枚通宝金币来就市，说是救市，实际上就是把这八万枚通宝金币当着公众的面存到格古斋里，戴春农再找新闻司的人大肆报道一下。打民众看到有人把通宝金币又存回到了格古斋里，就会消除对格古斋的疑虑，直接提升格古斋的信誉度。

第二天一早，李岳荣就按照约定，带来了八万通宝金币，当着新闻司的面存到了格古斋中，这件事当天得到了新闻司大肆宣传，梁瑞元和宋一文得知也都高兴极了，虽然戴春农的这个办法不能从根本上救市，但至少也是缓兵之计，只要不走漏风声，对恢复格古斋信誉来说还是十分可行的。

按照约定，李岳荣只需要当着新闻司记者的面把通宝金币假装存进格古斋金库就可以了，记者走后就可以再把金币取出来，对谁都没有损失。但让戴春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新闻司就把事情的真相给披露了出来。

本来要挽回颜面，结果却把屁股给露出来了，被新闻司揭露出真相后，梁瑞元和宋一文在议长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而何慕却手捧着秘宗日报，在李岳荣的豪宅里一边喝茶一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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