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触即发
李岳荣端坐在沙发上用一种既关心,又佩服的眼神看着何慕,何慕并没有发现到李岳荣正在注视着自己,而是坐在另一侧,一边喝茶一边看秘宗日报。
“李叔,吃早饭了。”柳雨雯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走到何慕身后,一把将报纸给夺了过来,然后趴在他肩膀上说:“吃饭啦。”
“李叔,您先请。”何慕站在李岳荣一侧,礼节性的俯身迎请李岳荣。
“好了好了,就别跟我客气了,快坐吧。”李岳荣一边往餐桌方向走,一边对何慕说。
“我说小子,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李叔,他这一个多月可没少操心你这事。”柳剑一边喝茶,一边冲着何慕说到。
“您放心吧叔,李叔帮的忙,我肯定都记得。”何慕对柳剑说到。
坐在柳剑旁边对李岳荣,擦了擦嘴,对何慕说:“我侄女婿,你怎么还没改口呢。”
听到李岳荣这么称呼自己,何慕突然有些尴尬了,他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对柳雨雯,然后又对李岳荣说:“额,叔,我这不还没,还没正式。”
见何慕有些说不出话,李岳荣笑着对何慕说:“你小子脑子好使,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这有些话,趁早说,有些事,趁早办。”说完,又把目光转移到柳雨雯身上,然后对她讲到:“大侄女,这好小伙,你也得珍惜啊”
听到李岳荣这么说,何慕和柳雨雯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何慕在柳雨雯的父亲柳剑的引荐下,早就见过李岳荣了。
早些年李岳荣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没什么实力,更没什么资本,还三天两头被慎刑司抓去问话,李岳荣和柳剑就是在慎刑司里认识的。也正是得益于柳剑的帮助,才让李岳荣有了今天,他们两个人早就情同手足了。
何慕做空通宝,打这场金融仗,李岳荣一直他背后最大的靠山。何慕把通宝金币从格古斋仓库里借出来后,从运输到存储,都是李岳荣派人办的。到后边开始疯狂抛售通宝,也都是李岳荣暗中找手底下最可靠的人操作的,如果说何慕是整件事最大的策划者,那李岳荣就是直接的执行人。
戴春农找李岳荣商量对策的当晚,何慕就在李岳荣家里,李岳荣之所以能顷刻间拿出八万通宝金币,是因为这些都是何慕做空通宝时没有用完的存货。即便是戴春农不来找李岳荣,何慕也早就把这八万枚通宝金币的消息给散了出去,在戴春农找到李岳荣之前,陈光杰就已经来过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有底气的去议长办公室跟梁瑞元和宋一文提条件。
戴春农精心策划的“救市”行动最终成为了压垮格古斋的最后一根稻草,面对公众强烈的不满和大片的质疑声,梁瑞元也不敢出面为格古斋提供担保了。最终,还是李岳荣拿出了六万通宝金币购买了格古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为了格古斋最大的股东,这才算保住了格古斋。
当然,这六万通宝金打根上也是何慕当初从格古斋里套出来的,李岳荣一直想把生意往正道上转,可没想到却直接成为了格古斋的大股东,这一切都是何慕的功劳。
这场金融战,何慕成为了最大赢家,从格古斋里圈走了多少钱不说,但他让梁瑞元和整个议事厅在公众面前丧失了公信力。其次又让李岳荣成为了格古斋最大的股东,这就相当于是他自己间接掌控了格古斋,而控制了格古斋就基本上等同于掌握了秘宗大会的金融命脉。同时何慕手里还握有大量通宝金币,这是目前最具备公信力的货币。现在只要何慕稍微动动手指头,梁瑞元的椅子可能就会颤上一颤。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人把是何慕策划这一切的事情传到了戴春农的耳朵里。
戴春农身为议事厅监察办主任,而议事厅监察办专门负责实施监控,收集情报,他手底下的外勤探员人数众多,分布在各行各业里,而且都没有在任何职能部门里保备过,具体这些外勤探员的名单,只有戴春农一个人手里有。
此前戴春农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何慕,但他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来搞垮整个秘宗世界的金融秩序,但他还是派出一名探员在暗中监控调查何慕,这才知道是何慕策划了一切。
何慕曝光了,柳剑自然也就进入到了戴春农的监控视线里,毕竟何慕跟柳雨雯的关系,戴春农还是掌握的,李岳荣隐藏的比较深,目前戴春农还没有发现他跟何慕有什么来往。
虽然有密探跟戴春农说了这场金融灾难是何慕的策划,但目前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如果直接去抓人,而且肯定会打草惊蛇,更何况还牵扯着一名慎刑司执法处的处长,弄不好会很被动。
戴春农立刻去了格古斋,以慎刑司调查的名义调阅了所有何慕与格古斋之间的业务明细,然后拿回到办公室里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在仔细研究过明细清单后,戴春农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前他一直没有搞明白何慕究竟哪里来的如此大量的资金储备来做空通宝,看到清单后才知道,这是梁瑞元给开的“特殊通道”,而且何慕找格古斋借钱这件事,还是戴春农亲自跟梁瑞元提的,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要是当初直接拒绝了何慕,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发生。
戴春农来到了议长办公室,跟梁瑞元说了自己的推测,梁瑞元听后气的直咬牙,不停的大拍着桌子,顿足捶胸悔不该当初。
“把这厮抓回来,我不想让他在慎刑司的牢房里舒服的过上一秒钟!”梁瑞元对戴春农说到。
“现在抓人,咱们没证据呀。”戴春农对梁瑞元说
“证据?慎刑司请人来配合接受调查需要证据吗?”
戴春农明白梁瑞元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梁瑞元是要假借配合调查的名义,先把何慕抓到慎刑司里边,只要人进来了,慎刑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哪怕何慕突然死在了慎刑司里,也可以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行,那我去准备一下。”戴春农刚要走,就被梁瑞元叫住了。
“等一下。”梁瑞元沉思了一会,然后又对戴春农说到:“派慎刑司的人去,我担心何慕肯定不会配合的。”
梁瑞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方面是柳剑在慎刑司执法处担任处长,而这种待人回来接受询问的事情,一般都由执法处来执行,如果派慎刑司的人去带何慕,恐怕会走漏风声;另外一方面,这个时候如果何慕见到慎刑司的探员,肯定能大概猜出来缘由,如果何慕找封守仁出面,那么不但带不走何慕,反而还更加被动。
“我派秘调局的人去抓他。”梁瑞元对戴春农说到。
何慕此前没有跟神秘事物调查局有过接触,派秘调局的人带何慕来问话,可以放松他的戒备心。
“再从秘调局里把人弄出来?”戴春农问梁瑞元。
“不,秘调局把人带回来的路上,你直接以议事厅监察办的名义把人带走。”梁瑞元说到。
如果何慕已经进了神秘事物调查局,戴春农再想把人接出来,就必须得签字留档,这样就会留下慎刑司的底,而如果直接半路上把人接走,那即便是何慕死了,也跟慎刑司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责任都可以推到秘调局身上,毕竟当时是秘调局从学校里把何慕带走的,不管何慕出了任何事,秘调局都难辞其咎。
梁瑞元当天给神秘事物调查局下达了针对何慕的传讯令,然后让戴春农随时做好准备,一旦何慕从学校里出来,马上从秘调局里把人接手过来。
到了晚上,神秘事物调查局的探员拿着传讯令去秘宗学校里边找何慕,戴春农早早带着议事厅监察办的外勤探员在距离学校三公里处路上等着了,他们亲眼看见秘调局的人往秘宗学校的方向去了,但是一直不见回来。
“戴主任,秘调局的人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走别的路了。”
“这不可能,这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戴春农说到。
戴春农他们一直在外边等到凌晨,迟迟不见秘调局的人回来,心里也很是纳闷。就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秘调局的人回来了。
见到秘调局的马车后,戴春农立刻带人上去拦住。
“议事厅监察办戴春农,车上什么人?”戴春农问
“啊,我们是秘调局探员,车上没人。”
“没人?”
戴春农指挥手下检查秘调局的马车,车里除了秘调局的两名探员外,确实没见何慕的影子。
“你们去干嘛了?”戴春农明知道他们是去传讯何慕了,但是没有直接挑明,如果直接询问何慕去处的话,秘调局的人就能猜出来戴春农他们拦住自己的目的。
“我们奉命去秘宗学校里传讯何慕。”
“人呢?”
“人不在学校。”秘调局的探员回答到。
“额,嗯,没事”戴春农不好多说什么,直接放秘调局的人离开了。
见秘调局的车里没有何慕,戴春农也回到了议长办公室,梁瑞元还等着戴春农的回复。
“他们没抓到何慕”戴春农对梁瑞元说。
“没抓到?你确定?”
“车里肯定没有何慕。”
“你没暴露吧。”
“没有,他们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说。”
“何慕没在学校,那他能在哪呢?”梁瑞元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实际上,梁瑞元给神秘事物调查局的命令一到,副局长周海川就已经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周云青了,周云青自然也会把消息传达何慕。当天晚上,何慕就从秘宗学校里逃了出来,住在了李岳荣家里。
秘调局的探员回去之后,把路上遇到戴春农的事情告诉了周海川,第二天何慕回到学校后,周海川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这么看,应该是掌握证据了。”何慕对周海川说。
“应该不会,他要是掌握了证据,就不会借我们秘调局的手来抓你了。”周海川犹豫了一下,又对何慕说:“戴春农不是以慎刑司的名义来的,而是以议事厅监察办的名义来的。”
“什么办?”何慕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
“议事厅监察办,这是梁瑞元组建的秘密调查机构。”周海川对何慕说。
何慕冷笑了一下,然后说到:“他不是来抓我的,而是来杀我的。”
“杀你?”严琪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不奇怪,如果他们手上没有何慕的证据,但是又怀疑他的话,还真就可以想办法除掉他。”周云青对严琪说到。
现在基本上属于是在打明牌了,秘调局第一次没有把何慕带出来,也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但如果梁瑞元铁了心的要除掉何慕,总会找到其它的办法。
议长办公室里,梁瑞元坐在戴春农对面,对他说:“有没有可能,走漏了消息,何慕提前跑了。”
“不至于吧,他还能把手伸到秘调局里?”
梁瑞元用双眼盯着戴春农,然后说到:“他当年做生意的时候,不也把手伸进了慎刑司里吗?”
这句话把戴春农吓的一身冷汗,梁瑞元是个多疑的人,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他是在怀疑自己放跑了何慕。现在戴春农必须要找出这个泄露消息的人,要是找不到,恐怕就会成了替罪羊,死在梁瑞元的手里。
“我马上回去调查。”戴春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离开了议长办公室。
真要是想查到泄露消息的这个人,这并不容易,秘调局里人员众多,而且有很多都不是和梁瑞元一条心的,这也是梁瑞元当初把秘调局架空了的原因。
戴春农实际上并不想真的查到这个泄露消息的人,他只想找出一个最有可能也最值得怀疑的人,然后把消息泄露的事情安插到这个人身上,这样就可以给自己洗清嫌疑。
仔细翻看着秘调局的人员档案,戴春农把目光聚焦到了周海川身上。周海川的儿子周云青和何慕是同学,而且是同寝,这个戴春农早在进驻到秘宗学校里协助陈光杰调查陈浩剑死因的时候就掌握了,除此之外,周海川的配偶梁紫琼和时任秘宗大会第二审判庭审判长孔复梅还有过过节,而孔复梅正是梁瑞元的夫人。
这些资料既让周海川有泄密的动机,同时还有泄密的方式,戴春农当即决定,以慎刑司的名义抓捕周海川。
“你赶快跟周云青说,他爸要出事。”
“怎么了?”
“戴春农计划抓捕周海川。”
“为什么呀,怎么这么突然。”
“应该跟秘调局没抓到你这件事有关,周海川被怀疑泄密。”
“有证据吗?”
“现在这个时候,慎刑司抓人用证据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昨天晚上看到的文件,今天一来就告诉你了。”
在灵光礼堂的天台上,一个与何慕年纪一样大的年轻人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何慕。
得知周海川要被抓,何慕立刻转身离开灵光礼堂,向宿舍飞奔回去,而灵光礼堂的天台上,就只剩下了那个年轻人孤独的身影,他的家庭不允许有人和议长背道而驰,在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何慕的同时,也意味着彻底背叛了自己的家庭。
回到寝室后,何慕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周云青。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云青问。
“这你别管,消息肯定属实。”何慕说
“要不要问问柳雨雯?”周云青又问。
“这事肯定是戴春农秘密安排的,柳家不知道,这说明他们肯定也被怀疑了,你现在赶紧去告诉你父亲。”何慕着急的对周云青说到。
周云青立刻拿起多面镜联系自己的父亲,可当画面出现的那一刻,镜子里的人却不是周海川,而是戴春农。
“何慕,好久不见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人你认识吧。”戴春农拿多面镜对准了审讯室里的周海川。
此时周海川的嘴被堵住,无法说话,戴春农的动作太快了,何慕刚刚知道消息隔着镜子能看出到周海川身上的伤口,戴春农已经对他用过刑了。
何慕一把抢过镜子,对戴春农大喊到:“你不是要抓我吗?我就在学校!你把他放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抓你的?是他告诉你的吗?”戴春农一边用手指着被捆住的周海川,一边冲着何慕说。
周云青从何慕手里把多面镜抢了过来,冲着戴春农大喊到:“你凭什么抓我爸!你把我爸放了!”
“啊,云青,你是好孩子,看着我,看着我!”戴春农一边微笑着,一边冲周云青说:“只要你愿意证明,是何慕策划了整场的金融风暴,我就放了你父亲。”
戴春农的这句话让周云青陷入到了亲情和友情的抉择中,这种选择是非常残忍的,他不能失去父亲,但也不想背叛何慕,就在周云青内心里苦苦挣扎的时候,何慕把多面镜抢了过去。
“戴春农,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周云青证明,你就放了他父亲。”何慕对戴春农说。
“是真的,我保证。”戴春农不屑的看了一眼何慕,然后又说到:“你至少应该叫我一声戴叔。”
“好,有些事周云青也不知道,给他点时间,我让他带着完整的笔录去找你,我和他一起去,好不好。”何慕继续对戴春农说。
“最好不过了,我等你到晚上八点,不过你千万不要耍花招,不然我不敢保证周海川的命。”说完,戴春农从多面镜里消失了。
“何慕。”周云青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何慕。
“我去找守仁校长,召集恭合军,今晚八点,我踏平慎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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