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心嫌口直
李潇洋笑着摇了摇头，手却不老实地放到了她的头顶上。
感受到重量，霁月缓缓从桌面上抬起头，眯着个眼睛看眼前的人，这时候上课铃刚好响了，她扒拉下这人的手，然后往旁边过道的方向拉，嘴里还说着：“有事一会儿说，快回去上课啊。”
那股迷离又带着点清醒的劲真是让李潇洋拿她没办法，也不知道她上课是在干什么，有认真听讲吗？还是觉得老师讲得太无聊而在神游，神游有没有想他。
第二节课下课，李潇洋就把霁月给自己的小册子奉献出去了，上面还有她稍显秀气的字迹，他只希望数学老师眼睛不要太尖认出来。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拿着那一沓a4纸装订好的小册子翻了又翻，当看到某个题时，蹙在一起的眉毛便逐渐舒缓，到最后又逐渐变成高兴。
“是谁给你的，能介绍我认识吗？”他还是用那种慢条斯理的样子，但调子里透着些上扬和兴奋。
李潇洋见他的手指放在手写字的地方摩挲，僵着个脸帮数学老师往后翻了两页才松口气，“是个亲戚，但她不在这边，我倒是可以把她的微信给您。”
老师仰头睨了他一眼，仿佛是怔了下才回他，“哦，好好好，他是老师吗？”
“不是。”
得到回复，老师又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道：“哦，行，这个能拆开给我复印一下吗？”
“可以。”
老师此刻的行动速度立马快起来了，将东西拆开到复印机花了不到1分钟，复印过程中他又拿出手机，“麻烦你把他的微信告诉我吧。”
李潇洋特意记了霁月的微信号，就怕她有一天把自己删了。所以告诉老师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祈祷霁月知道了不要家暴！
数学老师拿着复印出来的东西仿佛得了宝，面上的笑容看来应当是相当满意。
李潇洋收拾着打印机上散开的纸张，见这老师也没有让他走的意思，索性道：“老师，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去吧去吧。”老师摆手敷衍道。
下午放学回家霁月才问：“刚才你找我干嘛？”
“你看微信。”他道。
霁月打开一看，底下通讯录的那一栏有个小1，她点开才看见备注：[李潇洋的数学老师]
“我没告诉他是你给我的，就说是个外地的亲戚，然后他就想加你，我只给了微信号。”他解释完还一脸苦涩地看着她，“月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霁月表示自己还没说话呢，他怎么就觉得自己生气了？“没有，阿潇瞒下了就好，谢谢。”
李潇洋觉得她这有点像被自己卖了还替自己数钱，不好意思道：“没生气就好。”
“我在你眼里那么容易生气？”
李潇洋慌张解释：“不是。”
他说的生气，应该改叫不高兴才对。
霁月没再计较这个，而是想到了他的借口，亲戚？谁和他是亲戚？
李潇洋见她没再有别的问题了，又问：“月月能不能为了聚餐，给班上贡献点力量？”
霁月其实是想躺平，但一想到后面的规划，以及班上的同学都想去聚餐，她可不觉得他们能挖出6个人进年级前十。虽然她不喜欢聚餐，但是当回好人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
“我会的，但是我这排在中段的人突然逆袭进前十会不会引起怀疑？”
李潇洋突然被她逗笑，“怎么会？”
世上并不缺少黑马，到那时他说不定还能被老师说，是自己把她教好了，套上这样的乌龙，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嗯，那我就为聚餐努努力吧。”
李潇洋伸着个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嗯，月月人真好。”
“你给我发好人卡呢？”她听着有些不高兴。
李潇洋顿了下又解释道：“没有，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霁月：……
她通过了数学老师的验证申请，刚刚通过，那边就发来了消息，[您好，我是李潇洋的数学老师。]
soleil：[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在李潇洋同学那获得了您为他做的笔记，所以有些问题想和您讨教一下。]
soleil：[我很荣幸。]
老师的问题很多，霁月疲于回复，但还是庆幸李潇洋瞒了，要是不瞒，下午自己就已经坐在办公室和数学老师谈人生了。
后来，为了应李潇洋的话，11月底的月考霁月也藏得少了，排名从年级89干到年级37。
老师都惊讶她的进步的速度，于是把她叫到办公室，“你这个月进步速度很快啊，是找到了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吗？”
她答：“李潇洋同学教的。”
老师：“……同学们相互促进是好事，继续加油啊。”
班主任因为老师告知的这一句话把李潇洋叫到了办公室，“李潇洋同学，你有时间可以和班上的同学分享分享学习方法，别搞特殊照顾嘛。”
“我的学习方法就是祁霁月，没搞特殊。”
班主任：这和祁霁月说的话有什么区别？遇见这两个神仙她也只能认了。“好好好，有空多教教同学。”
“嗯。”他平时也没教得少。
12月，圣诞节前夕，霁月不出意料地又收到了他的午夜祝福。
[月月圣诞节快乐！]
这次她没睡，正好逮他个正着，[阿潇圣诞节快乐！]
李潇洋本来都准备睡了，又听见提示音，打开一看，收到回复让他雀跃不已，可没高兴多久就收到了下一条：[以后我干脆叫你潇大猫头鹰算了。]
李潇洋被她逗笑，在被窝里闷声笑着回：[好了好了，我错了，我改。]
霁月才不信他这些鬼话：[快睡觉，潇大猫头鹰。]
[叫哥哥就睡。]
他还要求挺高：[哥哥快睡觉。]
李潇洋得寸进尺：[不行，要发语音的。]
霁月：……“哥哥晚安。”
白天，霁月收到了她哥哥的圣诞节礼物，“再叫一声哥哥。”
霁月：……我缺你这点礼物不成！“哥，大帅哥。”
系统嘲讽她这叫“心嫌口直”。
霁月不以为意，“就当逗他开心了。”
系统：“呵，女人。”
为了回应，她也给李潇洋准备了礼物，按照男生对男生的理解，她送了一双球鞋，李潇洋接到东西，又些惊喜，又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码？”
“眼睛就是我的尺子。”
李潇洋：……不足为奇了。
周六下午放学，霁月看着手机上的接送群，林叔在里面发着消息，[到了。]
她和李潇洋一如往常并排走着，天气有些寒冷，两个人穿得倒是厚实。
霁月戴着帽子，风吹不动。
李潇洋就不一样了，耳朵有些泛红，霁月想问他为什么不戴条围巾，想想也许是他没买，也就没问出口。只是在人少的地方停下脚步，拉着他停下，然后解下自己戴的。
李潇洋看她这动作赶紧阻止，道：“你自己用，我不冷。”
霁月信奉这样一条准则，就是不能听他的鬼话。
“低头，戴上。”见他还是拒绝，又道：“乖。”
李潇洋被她这一声“乖”弄得心底有些酥麻，乖乖弯下腰，在她耳边道：“谢谢月月。”
“不客气。”
她给他戴上围巾的同时，还特意摸了摸他的耳朵，给他裹严实了才放他继续走。
风吹不动，心动。
和李潇洋走到校门口，她看见个熟悉的人影正对自己招手，走近了她才看清。
“哥？”
她有些惊讶，她昨天还跟哥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呢，没想到第二天就见着真人了。
祁辰阳站那激动地招手，“月月！想死哥了！”
他还展开双臂迎接，就足以看出他多喜欢他这个妹妹。
霁月和他相处的时间可太短了，对于他这样热情的哥哥还真是难以招架，不过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她走上前配合，然后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问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祁辰阳没来得及回她的问题，就盯着面前的男生目光如炬。
他眯着眼，仔细地把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问：“你就是那个叫李潇洋的？”
李潇洋也在仔细观察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双标志的桃花眼，唇红齿白的挺招人眼。
出于礼貌他还是微微颔首问好：“哥你好，我是李潇洋。”
祁辰阳看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一眼他，最终还是只关心妹妹。
看也不看他道：“好好好，哥记住你了，走吧，回家吃饭。”
车上他才回霁月：“没跟你说是想给你惊喜，看看你有没有想你哥？”
霁月高兴道：“那你现在确认了吗？”
他在旁边点点头，“确认了，还是我的好妹妹。”
接着，又透过后视镜瞟坐在后面的男生，他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霁月身上。
李潇洋注意到前面的视线，才稍稍收敛，如果他没感觉错，前面这个男人将是他未来把霁月当老婆的最大阻碍或者最得力的推手。
他最近应该会主动找自己吧，从第一眼里来的直觉。
下车后祁辰阳礼貌问他：“要一起吃个饭吗？”
李潇洋看着那双一眼能将自己看到底的眼睛，难免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不了，谢谢。”
霁月见他眼里没了之前的那股炙热，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我吃好给你发消息。”
他对霁月又露出个笑容，道：“嗯，月月好好吃饭。”
她也笑着回应，丝毫未察觉她身边的哥哥在和对面的男生较劲，“嗯，你也是。”
开门前一秒，祁辰阳问了一句：“你喜欢他是吗？”
霁月仿佛心头一记重锤，呵呵呵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祁辰阳看她这反应猜了个大概，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地相当复杂，“没什么，快走。”
此时霁月的脑子里全是：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那复杂的表情是些什么意思？
可祁辰阳完全没给她问话的机会，说完他就推着她往屋内走。霁月只能强装镇定，希望他不要再提及这个问题。
进门霁月就看见坐在客厅等候的父母，难得他们下午在家。
父亲看见自己就笑盈盈道：“月月回来了，快去放书包我们一会儿好吃饭。”
霁月点头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哥哥，发现他刚才奇怪的表情变正常了，才答应父亲：“好，我放下就下来。”
她上楼，想起刚才路上的一切实在是太迷惑了，脑子有点乱，但也容不得自己多想。
客厅，祁辰阳笑嘻嘻地跟父母打招呼，“爸，妈。”
祁珵见他一改刚才的好脸色，“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刚刚回来还非得自己去接。”
他自然地坐到对面，笑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我去接一下也没什么。”
陈雅之最了解她的儿子，所以她不问。
等霁月下来，就开始吃晚饭。父母因为这个哥哥回家让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为了迎合冬日气氛，他们的主菜是火锅，清汤的一面正对着霁月，就为了照顾她的身体。
父亲吃着还不忘给他女儿碗里夹菜，可话还是对着他的儿子说：“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回去？”
“3号回去，元旦过后得准备开业。”他道。
祁珵：“嗯，完成学业还要继续待在那边吗？”
“那边的话，不太想继续待了，您不是说想我去北美看看吗？”
祁珵：“想好了好做安排。”
“嗯。”
家里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霁月不知道高中毕业学业安排会不会出现什么改变。她没问家里人这个问题，按照原主的记忆和自己对他们的了解，是万万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出国的。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一开始都是问祁辰阳在那边的情况，但因为时时报备也就没什么好问的。
而这个哥哥和父母聊完些琐碎的事，就开始关心他的妹妹。
“月月还是太瘦了，还矮，你看咱们家就你这么矮，你是不是一天不好好吃饭？”
祁辰阳今天霸占了霁月旁边的位置，父母坐在对面，所以他放心地将他的右手放在她的头上揉，视线也往她头顶上眺。那意思就是：我妹妹怎么这么矮？
霁月薅下他的手，“我有好好吃饭！”气死了，长这么矮又不是我自己乐意的。
坐在对面的夫妻俩也着急，陈雅之叹气道：“她这段时间可没少吃有益于长身体的东西。”刚刚叹气完，她又高兴道：“不过，有一点我们很惊喜，都没人教她做饭，她竟然会了，而且味道还一绝。”
祁珵也跟着点头，“对，咱家月月在这方面怕是个天才！”
霁月是说那么多年她也不是白练的，要是不会做饭一个人不得饿死。
祁辰阳没有高兴，“月月去学什么做饭，又是碰刀，又是沾油烟的。虽然哥哥也想尝尝，但是你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他说着，自然地拿起她的手查看，见没有伤痕，皮肤还是和往常一样细腻白皙他才放心。
对面两夫妻相视一眼，他们鼓励孩子自食其力，为了培养她的动手能力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
祁珵道：“我觉得偶尔锻炼一下没错，你也不能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后我们不在了，她什么也不会该怎么生活？”
陈雅之也道：“我们不能保证家里的事业一直顺风顺水，你也不可能永远护着她。”
祁辰阳看向他的父母，眸色暗了下来，语气沉沉，“说得也是。”
家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默了，霁月不得已站出来打圆场，“我喜欢自己动手做这些，我知道哥哥说这些是担心我。但我也赞同爸妈的说法，人总是要成长的，是吧？”
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缓解作用，祁辰阳反而更沉默了，她看了看父母，又只好伸手拍了拍她哥哥的后背，道：“明天有空我给哥哥做些拿手菜尝尝吧，怎么样？”
祁辰阳回过神，勉强露出个笑来回应她。
祁辰阳从妹妹出生起，就被父母告知霁月患有罕见的疾病，并且交代自己要照顾好她。他比霁月大6岁，在父母的呵护下逐渐成长，也逐渐理解了霁月的疾病给她带来的痛苦。
可她上小学，他就上初中。到霁月读初中，他就奔赴国外读大学了。霁月的初中算是她经历的最黑暗的时期，他根本护不到她，为此心中一直很愧疚。
所以，只要他在家，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会尽力去陪她，哪怕所有人都厌弃她，她也是他心里的宝。
今年不一样了，她变得开朗起来了，似乎忘记了以前所有的苦痛，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今天再次见到她，他确切的感受到，她如同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改变是来源于哪儿，来源于谁他都不知道，唯一的怀疑对象就是下午见到的那个男孩。
他认为青春期的小女孩是敏感的，而下午自己的问话也只是玩笑一般，他不会对霁月刨根问底。
祁珵不喜欢家里总是这么沉闷，于是放松心情说：“好了，难得回来，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大家都在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再聊。”
祁辰阳努力挤出个笑，“嗯，行，那月月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吃了早饭去山庄看爷爷怎么样？”
霁月：“好那我回房了，爸，妈，哥，你们也早点休息。”
有一种直觉，他在支开自己，支开就支开吧，嗐……
霁月走后，客厅就剩下父母和哥哥。
祁珵先道：“你也别一直扮着个苦瓜脸了，月月她你不用太担心，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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